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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仲威一个人留在花厅里,一边喝茶等候,一边欣赏花厅里的卷轴墨迹。一颗心却已雀跃不已地飞到了九卿的身上。
吴默涵被吴将军打发过来花厅里陪他,手里还拎了一副棋盘。
花梨木做的大盘,上面用黑漆描着楚河汉界,格式鲜明。旁边还跟着一个小童捧着旗盒,另一个小童搬着棋桌,劳师动众的样子。
方仲威不得不陪着他下了两盘棋,奈何心里惦记着午时的约会,一直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到方将军过来时,他已经两盘皆输。
吴将军看着他最后这盘还有一步活棋,站在他的身边伸手指点,“这一步,把象飞回来挡它的车,也或许能够起死回生……”他沉思着道,“他退车时你进马反将他的军,然后等他平炮时你再……”
正说着,有小厮进来禀报,“门外有卧佛寺里的大师法钵求见。”
吴将军听了忙住了语,道声,“快请。”然后亲自迎了出去。
吴默涵当然更不能怠慢自己的师伯,起身跟着父亲一起往外出迎。方仲威犹豫一下,干脆入乡随俗,随着吴氏父子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把法钵迎进厅里刚落座续茶,吴夫人也得了讯息过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身小厮装束的九卿。
方仲威的眼睛便在九卿身上滑溜溜地转了无数圈。
一番叙谈之后,九卿暗暗叫苦。原来法钵是得了凤仙真人的嘱托,今日特意来为吴夫人把脉来的。这么一来,吴夫人十有八九是不能赴约了,而府中有贵客在,吴将军自然得留下来待客,看起来能够去悦宾楼的,也只有方仲威和自己二人了。
而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好应该以什么态度来对待方仲威。在他没有彻底认清自己的毛病之前,她真的还想再让他多一点反省的时间。
法钵大师来得这么凑巧?她都不禁怀疑,是不是当中有着人为的因素。
关心地听了吴夫人的病情,法钵说了没事之后,她不禁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吴夫人,吴夫人果然不提去悦宾楼赴宴一事,说了一会话,竟然吩咐黄嬷嬷去告诉厨房准备待客之宴。
看起来彻底无望了。九卿心凉之下,只得在吴夫人歉然的目光中,和方仲威一起去赴悦宾楼之约。
到了悦宾楼凌侍郎已经等候多时。
“哎呀,小老弟……”凌侍郎一见九卿便笑着来拉她的手,一面亲热地道,“多日不见,倒让为兄我想念的紧。”一副亲兄热弟亲密无间的口气,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二人有着多年故交的深厚情谊呢。
方仲威心中暗自咬牙,不着痕迹地抢上前一步挡住了凌侍郎那只特不招人待见的魔爪,一边强颜欢笑地跟凌侍郎打招呼,“让凌大人多侯……有点事耽搁了,还请凌大人恕我们来迟之罪。”眼睛却背着九卿暗含警告地瞅了凌侍郎一眼。
凌侍郎回给他灿然的一笑,左边的眉毛弧形优美地挑了挑,笑着道,“哪里,哪里,我正想着派个人过去看看,没想到方兄就和这位小兄弟来了……倒不耽误用饭的正经时辰。”一边开玩笑地说着,一边往雅间里让二人,眼睛却一直不离九卿左右。
方仲威外松内紧,面上一派平静,眼角余光却不时戒备着他的身形动作,偶尔看向他的目光里便带着一份凛然。
凌侍郎却故作不知,微然而笑,又听他问,“怎不见吴将军和吴夫人?”说着话,故意往九卿身前靠了靠。打算越过方仲威跟着九卿一起并排进屋。
方仲威却不着痕迹地迈出一大步,挡住了凌侍郎挨向九卿的身形,把他挤在了雅间门外,自己则拥在九卿的身后,隔着寸许的距离和她一先一后地进了屋,然后轻描淡写地将吴将军两夫妻暂时不能来的原因告诉了凌侍郎。
凌侍郎郁闷地抢在二人的身前,亲自为九卿扯了椅子,候着她坐下,自己才走到主人位置上坐下来。然后颇觉遗憾地感叹,“倒是可惜了小弟的一片心意。”又喊着伙计,“快快送上来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
伙计答应着,不一时送上茶来,他亲自接在手里,先为方仲威斟了一盏,才又转过身来为九卿斟茶。
“小兄弟不知现在高就何处?”他一边斟茶一边问。
“无职!”九卿两只手虚扶着茶盅,淡淡地回答他。
对于他和方仲威两个人之间小孩子一样的暗斗行径,她大觉头疼。都多大年龄的人了,怎么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况且一个是将军,一个是侍郎,他们也不嫌掉了身价?
一时心下打定主意,他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只要自己不搀和进去就成,于是对凌侍郎的答话就有些冷淡和生硬。
凌侍郎却不以为忤,对着方仲威的得意眉眼嘿嘿笑了两声,抬眼间见伙计还蜡头一样杵在那里不曾离去,便皱着眉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你去催一下你们的后厨,要他们快点把那道琥珀晶子肉做上来……”
伙计诺诺答应着退了下去。
他又转过头来殷勤跟九卿介绍,“这道琥珀晶子肉是这悦宾楼的招牌菜,小兄弟想来是不曾吃过的……”说话间却见茶水已满,他急忙收手。却不曾想手下不稳,细细的茶壶嘴里便有一股线一样的热茶歪着流出盅外,好巧不巧地正好有一滴洒在九卿虚扶着茶盅边缘的手上。
九卿只觉得一股针一样的热辣疼痛瞬间刺进心里,她吓的慌忙缩手。不料情急之下手指带翻了茶盅,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一盅打翻了的热茶便悉数沿着桌面往她所在的桌沿处滚滚而来。
眼见着热茶即将顺着桌沿流到她的身上,九卿大惊,急忙起身去躲。却不料椅子扶手挂住了腰带,两下力道相左,她又起得过猛,整个人便带着椅子往地上倒去。
“啊”一声惊呼,她迅即闭上了眼睛。
这下丑可出大了!
但愿别在两个男人面前摔得四脚朝天就好!她闭着眼睛暗暗祈祷。惶急之中就听方仲威一声疾呼,“九卿!”话音方落,她已落入一个宽厚温热的怀抱里。
接着,才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椅子倒地声,和一声清晰无比的女人惊叫声。
九卿猛然睁开眼,正看见方仲威一脸痛苦地躺在自己的身下。原来是他用身体给自己做了肉垫!
她遽然张大眼睛望着他,一时心中五味杂陈。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他是怎么在刹那间跑到这里来的?!二人的目光便在咫尺的距离对视在了一起。九卿感觉到他两只手紧紧搂着自己,又见他微张的唇上还带着一大片的血渍,她才猛然想起来,刚才自己的额头好像撞在一件柔软的物事上,难道是他的唇?
暗中比了比距离,自己的额头还真是造成他唇畔流血的真正凶手。这么大块的血迹,那他的牙不会有事吧?她此时再也顾不得和他怄气,急忙撑着双臂起身,口中关心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嘶
60、第 60 章 。。。
!”没想到刚一动弹身子,方仲威又咧嘴痛呼了一声。牙齿却不像透风的样子。
“怎么回事?”她狐疑地看向他,“你怎么了?”不是牙齿,那是哪里?这时才又想起刚才慌乱之中,仿佛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咔”声,应该是骨关节发出来的声音。
又电光石火地想起方仲威的肩骨之伤……
她便急急地朝着他的肩胛看去,“是不是伤到肩头了?”嘴上说着,身体却不敢动弹一分一毫,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牵扯到他的伤处。
“你先别动,等我把手慢慢放开……”方仲威已经额间冒汗,试着把搂在九卿背上的手一点一点挪下来。
九卿心里歉然,轻声道,“你慢慢的放就行,不要着急……”身体静静伏在他的胸前,待他把手全部放开,才试着起身。
凌侍郎已经站在他们的身边,一脸尴尬地讪讪笑着,“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边解释,一边和九卿一左一右艰难地把方仲威扶了起来。
方仲威站在地上慢慢缓解疼痛,看着一地倾倒的椅子狠狠瞪了凌侍郎一眼,冲着他努了努嘴,“这些椅子……”
凌侍郎急忙讨好地道,“我来扶,我来扶……”作势欲上前去扶椅子。
方仲威却顾自把未完的话说了出来,“……损坏的由你来赔!”
凌侍郎站住身形,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来赔,我来赔……”
声音里透着郁闷,边说着,边冲着西面的墙壁瞅了一眼。面容带着些许的狼狈,脸上的神情也有点古怪。
这么大个人物凌侍郎,不会为了赔偿损失的些许小钱而心疼吧?
九卿狐疑,和方仲威不约而同顺着他的视线一起往西壁上望去。西壁上什么也没有,即没挂画轴,也没摆什么插花、香炉之类的东西。靠墙下只摆着一个琴案,二尺多高,案上整洁,一样东西也没有。显然是为给客人喝酒助兴的琴娘预备的,琴却在琴娘的身边随身带着。
九卿再次奇怪地朝着那面墙看了一眼,目测了一下凌侍郎看过去的高度,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所看的,绝对不是那个琴案。
脑中忽然又想起来刚才混乱中那一声女人的惊呼,她一下子恍然,原来隔壁还有人能看到这里的场景。
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不由抬眼去看方仲威,方仲威却早已收回目光,正一下一下自己揉着肩膀,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正猫腰撅臀扶起最后一张椅子的凌侍郎看。
只是那样的目光?
九卿只觉得自己的脚底下顿时冒出来一股寒气————那是一种狐狸一样狡猾的算计人的眼神。
他应该也发现隔壁的秘密了吧?九卿心里不觉暗暗佩服。不愧是军人,在对周围环境的敏感度上,确实有着高人一筹的本事。自己半天才想通的事情,他应该早在凌侍郎那不经意的一瞥中就想到了吧?不然不会露着这样一种猫捉老鼠似的兴奋戏谑的眼神。
正胡思乱想着,雅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九卿抬眼看去,只见方才出去的那名伙计端着一大托盘冒着腾腾热气的菜肴走了进来。
“各位客官,琥珀晶子肉好了,还有其他的菜式也出来了……”伙计口中唱诺,一边往桌上摆菜肴,一边报着菜名。
直到最后一道菜摆完,他才说了几句“吃好,慢用”之类的吉祥话,然后弓着身子准备退去。
“你们这里可有陪酒的姐儿?”伙计刚退了两步,意料不到的,方仲威沉缓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九卿一愣,看向方仲威的目光不知不觉就冷了下来。
原来他还有这样的爱好!
那伙计听了方仲威的话眼中忽然迸出喜色,急忙点头哈腰答道,“有的,有的,客官您要什么样的都有……”他如数家珍似的掰着指头算道,“咱这有风姿窈窕的头牌姚九娘,还有琴棋书画无所无所不精的……”
“够了!”不等他把第二个人的名字说出口,方仲威已经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捡好的给我们打发几个来!”说完并不看九卿,而是自己斟了一杯酒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
九卿只觉得那股辛辣的酒液似灌在自己的口中,呛得五脏六腑都跟着巨疼起来。
她垂下眼睑,放在桌下的手已经在袖子里紧紧攥了起来。
“方兄,不可!”凌侍郎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慌张,他急忙出声阻止方仲威。
方仲威却对他不理不睬,又自顾斟了一杯酒,头也不抬,对着门口的伙计再次摆了摆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