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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心里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九卿安安静静地坐着,突然问道,“那个方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端着茶盅细细地盯着钱多金的眼睛,“你跟我说说,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以前不闻不问是觉得与她毫无关系。如今却不同了,这个方将军即将成为她的夫婿。她不能就这么一无所知的嫁过去。
钱多金脸现难色,江元丰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快说,把你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地跟妹妹说出来!”他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一本正经,眼里的郁结之色清晰可见。
钱多金呷了一口茶,犹豫了半天,才艰难地开口,“这个方将军,在阵前失踪了……”
他挪了挪身子,转过脸来避开九卿的视线,把眼帘低低垂下,盯着脚尖前方的地上轻声说道,“他遭西蒙人伏击倒是真的。只不过受伤的却不是他本人……”
什么意思?九卿把耳朵直直竖了起来。
钱多金继续道,“将士们救回来的人,是一个小校。他当时穿着将军的铠甲,骑得又是将军的战马,胸部还中了箭……救人的人一时没有察觉,把他当作将军救了回来。直到随军医官为他疗伤,才发现了不对劲……可是阵前军中主帅失踪,是军中大忌,于是这件事就被副帅压了下来。只对外宣扬将军是重伤昏迷不醒,在城门挂起了免战牌……”
九卿只觉得一阵的头晕目眩。
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只有钱多金时断时续的声音沙沙响着。
阵前失帅,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方将军蹊跷的失踪,这又该怎么解释?
“那么这方将军一直没有音讯吗?”这样想着,九卿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没有,”钱多金摇头,“我的把兄就是那军中的医官,他每天都给那个假将军请脉换药,并不曾在那主帅的房里看到过真的方将军。”他间接地把消息的来源告诉了九卿。
九卿脑中急速地飞转。
这事透着太多的蹊跷,而且太多的疑点——这个方将军,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意?临阵脱逃,他不可能。既然是凭着实力升上去的将军,骨子里必然有着军人特有的傲气,宁可马革裹尸,也不会阵前逃亡。被敌人俘虏?也不太像。如果那样,敌人早一鼓作气地攻城了,何必任由他们挂着免战牌在那里耗着,即费粮又耗人精力,而且又是大冷冬天的……作战讲究的就是激扬士气,有这么好的机会,西蒙人没有不利用的道理。
那么还有什么可能?
“他带了多少人去追的西蒙人?”九卿思忖着问。
“不知道,”钱多金摇头,“好像不多,只有一二百人吧?”他也不很确定。
毕竟是一个生意人,他对行军打仗的事也不是太懂。之所以得了这么个消息,还是源于他有个过命的把子兄弟。不然这么机密的军中大事,又怎会由他口中说出来?
九卿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于是转变了话题,“那么他们这么向朝廷谎报军情,就不怕那个方将军回不来,将来被朝廷知道了追究责任吗?”
“不会,”这回倒是江元丰说话了,“有假的方将军在那顶着,他们完全能对朝廷有所交代。真的方将军回来了,假的就可以功成身退。如果真的方将军万一回不来,那么假的还可以以死殉国……退一万步讲,即使假的不死,战争中死人多的是,他们完全可以找一具尸首,来冒充方将军……到那时,方将军因昏迷了这么多日子,形容枯槁,谁又能认得出来?”
他说的话完全有道理,九卿不住点头。
只要身材差不多就行,容貌上完全没有必要相像。
但是,还有层层的疑问没有解开。九卿起身重新给二人续了青楚又端上来的新茶,她接着问,“这个副元帅这么做又是为的什么?”她轻皱眉头,脸上露出了深深的不解。
这是个比较耐人寻味的问题,钱多金二人无法回答,一起摇头。
屋中又开始陷入短暂的安静。
九卿脑中想了无数种可能,把现代那些电视里看到的结果都挨个推测了一遍,她心里开始慢慢踏实下来。
只要受重伤频临垂死的不是方将军,那就证明事情还有转机,里面还藏着一定的变数。
……方将军的离奇失踪,副元帅的隐瞒态度,假方将军的昏迷不醒……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说明,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
她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意,江元丰却又慢条斯理地给她分析道,“……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不死大概也是被俘虏了……”
九卿的笑容立刻僵住。
江元丰看着九卿的目光渐渐变得沉重,“死了还好,还能受朝廷褒奖余荫家人,追封个谥号什么的。要是被俘……”他沉吟了一下,慢慢转着手中的茶盅,“不变节就会被扣于敌国中,永无回来之日……投降敌国下场就会更惨,圣旨一下,就会落得个满门抄斩……”
他忧心忡忡地看向九卿,“妹妹你今后……唉!”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灭人志气的话终于还是抑制着没有说出口。不过后面的意思已不言自明。
九卿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从他的话里,她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这个方将军将来如何,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方才暗中抱着的一丝侥幸又遽然地离她而去。
她实在无法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不管怎么说,等待着这个方将军的下场都将是死路一条。那么她还能好得到哪里去?
她轻轻的叹气,青楚在帘外向她禀道,“小姐,肖嬷嬷领着绣坊的人在外面侯您多时了。”
九卿一怔,扬声问道,“怎么不让她们进来?”她放下了手里的盅子。
青楚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肖嬷嬷说,既然两位少爷在屋里,她不便打扰……”又紧接着解释,“她们绣坊里的人,是来要小姐试衣裳的……”
言外之意,既然屋里有人,多有不便,就是进来也没法行事。
江元丰和钱多金尴尬对望一眼,趁机起身告辞。
肖嬷嬷领着那日的两个娘子进来,今日却又多了一个人。九卿不由朝跟在她们后面的妇人多看了一眼。
这妇人面皮白净,圆脸大眼,头覆一宽大额帕,齐眉把整个额头都严严实实盖住。而与她白净面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她的右眼尾至颊面和耳根处,竟然生着一块大大的褐色胎记——看着狰狞刺目,把她整张面孔的美感都破坏殆尽。
那妇人低垂着脸,仿佛不敢见人似的,随着两个娘子身后,唯唯诺诺给九卿行了个蹲礼。
九卿只觉得一种无由的奇怪袭上心头,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来。她再看了妇人两眼,也瞧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得放下狐疑,任由两个娘子给她试穿新衣。
俄顷,试衣完毕,肖嬷嬷给九卿打了个颜色,带着两个娘子退了下去。
那妇人在她们走尽之后,猛然抬起头来,低低叫了声,“小姐。”眼里的泪珠便再也止不住的纷飞落了下来。
九卿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两步,狐疑地看着妇人问,“我们……认识吗?”
妇人情绪激动,上前一把拉着九卿的手,哽咽着道,“我是三姑啊……”
九卿大惊,她急忙朝妇人脸上仔细打量,“你这是怎么了?”她慌慌张张地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这个世上,三姑和青楚是和江九卿最亲近的两个人。她如今顶着江九卿的身体,内里却换了个人……青楚还好办,毕竟是小丫头,三言两语也许就把她糊弄过去。可三姑却是经历过人生许多年的人,尤其她又是江九卿的乳母,对九卿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如果她看出什么破绽,会不会……
九卿强抑下惊叫的冲动,情急之下,她把对付青楚的招数拿来故技重施,装作吃惊不小的样子惊惧地问三姑——听青楚无意中提到的话言话语,三姑脸上并没有什么青记。她选择了这个无伤大雅的话题,打算先把骤见三姑的措手不及含混过去。
三姑用手抚了抚脸,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我想要见小姐……这府里的人又都认识我,没办法,只得听了肖嬷嬷的话,把脸染了一染。”她右眼角的泪痕已经把眼尾的青色弄花了一块,看着她皮肤上斑斑点点的污渍,九卿只觉得一股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
她轻轻地拉了三姑的手扶着她坐在椅子上,给她斟了盅茶放在跟前,又轻柔地道,“我很好,三姑不用惦记我。”她紧挨着三姑坐下,携了三姑的手紧紧握住,“三姑你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她真心诚意的问三姑。
眼里的关切是情真意切的。
三姑擦着眼泪,脸上却露出蔚然的笑容,“我也很好,只是惦念小姐的紧。”她细细地打量着九卿的容颜,“小姐瘦了。”
九卿不由汗颜。三姑把她当孩子一样真心疼爱,不管怎么变,她也是三姑看着长大的江九卿。她就是有什么地方跟原来的江九卿大不相同,三姑即使看出端倪,也不会真的把她给出卖了吧?
她不由有点轻嗤自己的小人之心。
“小姐你受苦了……”三姑摸着九卿的脸,把声音压的低低的,“我怕你进了将军府,我们以后就再难见面了,我昨日苦苦求了肖嬷嬷一晚上……”她柔柔的说着,仿佛在跟自己的女儿话家常。
空气中却透着一种别样的悲伤。
九卿眼里含泪,一头扑在三姑的怀里,“三姑,你不用惦记我,我们就快熬出头了,我们就快过上好日子了,到时我把你接进庄子里,你在那里给我看家……那里也是你将来的家,还有青楚的家……”她眼泪如珍珠般双双对对滚落下来。
屋外传来肖嬷嬷的咳嗽声,“五小姐,你们捡紧要的说,咱们没法等得太久,用不了一会,那些丫头婆子就要过来了。”她把那些下人打发着去正院里搬箱笼去了。
九卿抹了抹眼泪,坐直身体,由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到三姑的手上,“三姑,你先拿着这个……”她跟三姑解释道,“将来你去方府见我的时候,门房如果不让你进门,你就给他们使点碎银子。”说着,脸上抑制不住浮上一抹大大的笑意。
几天来烦心的事情终于解决——正愁外面没有亲近的人可用,可巧三姑今日就登门过来看她了。
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她正在为她们的将来未雨绸缪,包括她的,青楚的,和三姑的。她们是这世上虽没有血缘关系,却胜似亲人彼此相互依附的最亲近的人。
三姑愕然,看着银票愣了半晌,才急忙握着她的手推辞,“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攒这点钱不容易……以后进了将军府要用来打点下人的时候多着呢,你不能身上分文没有……”
九卿把银票硬塞进她的手中,笑着道,“三姑你不知道我发大财了,这点银子对我来说不值什么。你快拿着,以后我用你时候多了,你没钱打点门房,将来怎么进方府去听我的吩咐?”她把三姑的手紧紧攥住,拥着她往三姑的怀里推。
外面又传来肖嬷嬷的咳嗽声,“时候差不多了。”
九卿连声答应,“这就好了。”她冲三姑使眼色,“快点装起来。”又道,“等到接七换八的那一天,你在路上等我,咱们好好商量一下那几个庄子的事。”
三姑怔愣,“小姐你有庄子了?”
九卿得意一笑,昂起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