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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卿便在她的厉眼扫视之下重重的垂下头去。
空气在这一刻变的沉肃起来,空旷的大厅里一下子落针可闻。
“哦?”钱夫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厅堂里响起,“你怎么这么说?”语气里带着两分宠溺,仿佛自家的小孩斗嘴,做母亲的只有在旁边听着左右逢源乐在其中似的。
江五撇撇嘴道,“如果她被冻病了,知道的是她自己因为懒不愿找衣裳穿,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虐待她了呢。”
九卿心中一凛,不由暗暗咬牙,局促不安地去看钱夫人。
钱夫人神色如常,只是眼中有厉光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也抓不住。
九卿心里便是一跳,同时心底暗暗冷笑,可真是一对惯会唱双簧的母女!
母亲扮红脸,慈眉善目的一付对庶女关怀疼爱无微不至的样子;女儿扮黑脸,处处针锋相对的给自己派不是——恨不得将自己生拆着吃了也不解恨似的。
挂着一张宿愿积深的凶恶嘴脸。难道她们这不是在虐待吗?大冬天的连件厚衣裳都不给自己!
只听钱夫人对语气不善的江五说道,“好了,你也不要吓唬你妹妹了,她这身子刚好,别没冻出病来,却被你吓出了病……到那时我就是没有‘不是’,也变成有‘不是’的了。”
钱夫人诙谐的话,逗得姐妹几个再次窃窃笑了起来。其中一个穿妃色衣衫梳同心髻的女子慢声细语说道,“母亲快用饭吧,不然,一会儿饭菜凉了就没法吃了。”
钱夫人便笑着点头说了声“好”。李嬷嬷小心翼翼扶着她转身往膳厅走去。
九卿刻意去看了那女子一眼,女子目不斜视,紧紧跟在江五的后面鱼贯着穿过门口进到膳厅里去。
隐约记得,她是江侍郎的第四个女儿,叫江七仙的,也是个庶女。
九卿心里一阵郁闷,同样身为庶女,为什么人家活的就比自己潇洒自在的多。
在宽大的餐桌边依次坐好,有丫鬟捧碟安著,从钱夫人开始挨次漱洗完毕,一顿丰盛的晚膳才在窗外透进来刺目的雪光之中静静的开始。
宽敞的膳厅里,又恢复了温暖如三春的融融景象……
2
2、棉袄 。。。
走在回荣雪厅的路上,雪花已经小了许多,虽然还是纷纷扬扬,却不再是铺天接地满目都是白纱一样挡眼的帘幕。
拐过正院的墙角,是一条穿堂,再出角门,就是江家几个女儿所住几所院落的后园。
江七走在江九卿的左侧,丫头迎冬为她撑着一柄赫红色二十骨油绸面的遮风伞。江五和江十一被大夫人留在暖阁里暂住,回来的路上只有江七江九卿姐妹俩和各自的一个贴身丫鬟跟着。
雪花飘飘摇摇被风刮的纷纷乱乱的没个方向,江七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雪地,冲九卿招手道,“妹妹过我这边来,好在这伞底下避避雪。”
江九卿看到她小心谨慎的回头那一瞥,心里忍不住有些苦涩。
难道真的如小说上所言,庶女难为么?她冲着江七摇了摇头,“不了,我挺喜欢这样走路的,雪花飘飘的,好像入了仙境在梨花树下游戏一般。”
虽然是言不由衷的说辞,但却是她真心实意的表达,既然同为庶女,还是不要给她找麻烦了的好。
江七歉意地看着她,并没有深让,只是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看见了自己的允梅院,江七才回过头凝重地对九卿说道,“五妹你先慢点走,到我门口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简短地说完,忧心忡忡看了九卿一眼,然后不再耽搁,在迎冬的搀扶下,快步向前走去。
九卿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看向青楚,青楚也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她。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齐莫名其妙摇了摇头。
江七主仆二人的身影在风雪中越来越小,九卿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
关于江府里女儿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排行,九卿实在是无语。比如她,明明是排行老五,却取名叫九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排行第九呢。
更可笑的,她的姐妹们各个都以数字起名。老大叫元秀——元也就是“一”的意思吧?老二叫三湘,老三叫五阳,老四叫七仙,老五就是她了——叫九卿。而老六的名字最怪,居然叫江卅,既不是十,也不是廿,却越过层层叠叠的数字,取了个三十的意思。
她真不知道这个进士出身的江老爷,到底是真有实才,还是只有歪才。怎么尽给女儿取这些古里古怪的名字。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此时最关心的,是她这个莫名而来异世界灵魂所居的宿体,在这些江府的主子里面,到底居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江七的允梅院门前,允梅院的红松木大门半扇虚掩着,青楚推开门探头朝院里望了望,里面一片寂静,看不见一个人影。再看地上,雪已经被铲成堆,只奇怪的是,并没有人在往外清理。
难道她们这里的雪,每回都是堆在院子里的?
青楚正觉得奇怪,只见穿堂里闪出一个穿水红袄的肥硕人影,青楚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是迎冬。
迎冬走过来俯在青楚耳边低低说道,“小姐让我拿了一件棉衣给五小姐,只是穿在我的身上,我这就去你们屋里把它脱下来。”说着,挽起青楚的胳膊就把她推出门外。
青楚恍然,怪不得怎么看着她的打扮怪怪的,才一会功夫不见,她怎么就胖出这么一大圈来。
原来她们是想暗渡陈仓。
九卿莫名地看着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知她们在嘀咕些什么。
迎冬出来关好门,和青楚一边一个搀扶着九卿正欲走,就见一个穿藏青色绸布棉衣的婆子正挎着一个柳条篮子往这边过来。迎冬停下脚步,笑着和那婆子打招呼,“梁麽麽,您回来了。”
“啊,回来了,迎冬你这是干什么去?”梁麽麽很健谈的样子,眉目之间带着爽朗明快,待看清九卿的面庞后,微微一怔,迅即又笑着施礼请罪,“原来是五小姐,恕老奴老眼昏花,没有看出来是五小姐。”
九卿微微摇头,跟她虚虚地客套了几句。梁麽麽又客气地相让九卿,“都到了家门口了,五小姐怎么不进去坐坐?”
九卿笑道,“不了,我这也是刚由上房回来,打这里路过。”语气淡淡的,任谁也能听出来话语里的疏离。
她跟江七本来就很少交集。
“那五小姐走好,恕老奴不能相送之罪。”梁麽麽依然笑容热烈,把九卿当成经常到此串门的常客似的,话说的既委婉又客气。
九卿心里暗赞了一声,不由多打量梁麽麽几眼。
迎冬却已急出了一身的汗,冲梁麽麽直打眼色,嘴上催道,“嬷嬷,您还不快进去,小姐正等着您的杏子干吃呢。”
梁麽麽听迎冬如此一说,脸上顿时现出一片尴尬来。她把手中提的篮子高举到九卿面前,扯着笑道,“这是老奴家里自制的杏干,五小姐您也捎上一把回去尝尝吧。”语气讪讪的。
九卿心里暗笑,她这是被迎冬说破了刻意隐瞒自己的东西,不得不违心地客气一下吧?
盖篮子的葛布揭开,九卿瞥了一眼,篮子底下只铺着一层薄薄的指节厚的橙黄色杏干,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东西。
迎冬自知失言,忐忑不安地看了梁麽麽一眼,搅弄着手指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九卿有心替迎她缓解一下内疚,连忙笑着摇头,“嬷嬷你还是拿去给四姐吃吧,我这身子刚好,还吃不了硬东西。”心里却是暗叹,人老成精,梁麽麽这一手应变的功夫可真是漂亮。
不说四小姐爱吃这个东西,只说是自己家里自制的……
一个宦门的小姐,即使再不受宠,想她吃的东西也不会任由下人家里自制自酿吧?然而她如此一说,就无言地证明了这不起眼的东西对于四小姐来说是何等的喜欢。
——她刚才有意的不提篮子里的东西,这时又相让她抓一把回去尝尝……
意思不言自明,自己又岂是那么没眼色的人,不管不顾去夺别人的所爱?
九卿话落,梁麽麽眼里便露出了笑意,不着痕迹地又把篮子上的葛布盖了回去,口中客气道,“要不,哪天老奴打发人给五小姐送去点别的玩意吧。这杏子干别看表面软塌塌的,其实吃了最是不好消化,五小姐这虚弱的身子,还真是承受不了。”
这话说的真是到位,滴水不漏。
九卿微微笑着表示道谢,门里这时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迎冬顿时紧张起来,伸手推着梁麽麽往院里使劲,“嬷嬷你快回去吧,一会小姐等的着急了。”
梁麽麽正好找到台阶,顺着迎冬的力道推开大门,不忘回头跟九卿客气了一句,“五小姐哪天过来串门啊。”
九卿微微点头,“回吧,嬷嬷。”迎冬这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想起她刚才冒冒失失的那一句话,九卿不由心里对她加深了一层印象,于是脸上的表情自然而然放松下来,对着她笑了一笑。
青楚附在九卿的耳边低声说了迎冬的意图,九卿不禁讶然,没想到四姐送自己一件衣服,还搞的像打地道战似的。
又想到刚才在大夫人正厅里青楚对自己打眼色的事,九卿不禁若有所思……
几人急急迈开步朝荣雪厅那面走,就听见院里传来梁麽麽扬高声音的斥骂声,“没管教的小蹄子们,这是谁铲的雪,啊?怎么不趁着天亮把它运出去!”
又听有年轻的女子声音答道,“是小姐不让我们运的,小姐说……”
声音渐离渐远,九卿所居的荣雪厅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敲完门有小丫头应声出来开门,大门打开的瞬间小丫头看到迎冬愣了一下。迎冬急忙向她解释道,“我们小姐怕五小姐摔着,特意让我跟过来相送。”
小丫头看了九卿一眼,了然地点头,轻声道了句,“小姐辛苦了。”九卿便哼哈地敷衍一声,径自朝着正房的屋门走去。
青楚这边拉着迎冬的手往里相让,语气里带着过分的热情,“迎冬姐姐进来喝盏热茶吧,这么冷的天儿,还得麻烦你跟着过来。”
迎冬毫不客气,迎着话音就往里走,边走边道,“麻烦倒不见得,不过你们也不用承我们小姐的情,要不是太太有吩咐,我也未必会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话说的很傲慢,根本没有把九卿主仆放在眼里的意思。
九卿怔了一怔,回身去看迎冬,迎冬却边说边用眼角斜瞥着重新关上院门的小丫头。
小丫头微微低下头对回身的九卿福了一福,看也不看迎冬一眼,顾自朝自己住的厢房走去。
九卿心里便划了个圈儿。
几人进到屋里,木炭已经燃尽了,青楚跺了跺脚正待抱怨,九卿冲她使了个眼色,她立即蔫了下去。
迎冬却是对着一屋子的冷气,不由自主感叹道,“五小姐真是好脾气,惯的下人们竟然大雪天把火盆子守灭了。”语气里听不出是讥讽还是称赞。
九卿只在心里暗暗苦笑。
她这个冒牌的小姐,到现在还没学会怎么立威呢。
笑着把迎冬往暖和的火炕上相让,一边命青楚沏茶一边解释道,“也不怪她们,是我不允许人进我屋里来的。”
迎冬听了她的话,心里大为讶异,不过也不好多问什么。九卿的火炕她不敢坐,只在绣敦上欠着半拉身子坐下,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