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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听到盛临辉来请安的时候,她有些惊讶。
茭白在一边轻轻提醒道:“夫人。”
“哦,临辉来了,快让他进来吧。”窦静妤道。
盛临辉脸颊有些消瘦,身体被衣服遮掩,她看得不太分明,却依然能够察觉盛临辉他瘦了好多。
“儿子参见娘亲。”盛临辉单膝下跪行礼问安。
“快起来!”窦静妤身子离开了座椅,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伸手拉起他。
“娘,儿子知错了!”盛临辉没有起身,他低着头,沉痛的悔过。
“知道就好,来,快起来,地上凉,你小心别着凉了。”窦静妤心疼的催促道。
盛临辉依言起身,他眼眶微红的看着窦静妤,窦静妤蹙眉问道:“临辉,怎么了?”
“娘,在祠堂这一段时间,儿子想了很多,儿子身为您的长子,却屡次犯错,不仅没有做到为弟弟树立榜样,还让您担心生气,着实不孝!”盛临辉在盛怀瑾那里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他双眼眼眶湿湿的,眼中蕴含着泪水,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犯错知道改就好,临辉,你懂事娘比谁都开心,开心的不得了。”窦静妤心中尽是苦尽甘来之意。
“娘,您没放弃儿子,是儿子的大幸!”盛临辉被窦静妤的话所感动,这世上,恐怕只有母亲会不计前嫌的接受孩子的悔过吧,纵使此刻之前盛临辉心中还有些许怨气,现在也飞得无影无踪了。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会轻易的放弃你呢?傻孩子!”窦静妤轻嗔一声,她拉着盛临辉双手,手掌触感有些冰凉,顿时窦静妤心疼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等盛临辉接话,她扭头便催促茭白:“茭白,厨房里是不是还热着人参乌鸡汤?快让人送来让大少爷喝点暖暖身子,瞧这手凉的,哎。”
“是,夫人。”
“娘,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喝点热水就行了。”盛临辉阻止道。
“哪里麻烦?不过是她们跑个腿的功夫而已。祠堂里那么凉,回想起来,这一个月的天气也不好,临远都病了,你在那里待了那么久,可得吃点好的,补一补!省得伤了身子。”
“临远病了?娘,临远现在还好吗?”盛临辉一听连忙追问道。
“临远他啊,下人照顾的不尽心,晚上他蹬了被子竟然没有人发现,硬是让他早上被冻醒了,这下人啊,不敲打,就是不知道尽心尽力!”窦静妤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
“娘,您别生气,这些不尽心的下人,干脆全部打发了,省得他们光吃不干,时刻偷懒。”盛临辉也跟着说道。
“说起这个,我这气就压不下来,临辉,你说说,这下人照顾不尽心,不应该罚吗?可临远就是要护着那个下人,还说什么要打那下人就先打他!你说这像话吗?!”窦静妤气愤的说道。
“真是不争气!”窦静妤紧皱着眉头,对盛临辉道:“一会儿你去看看临远吧,他现在还有些发热,临毅说过,已经不要紧了,咱们都能去看他了。”
“嗯,我知道了。”盛临辉点头应道。
☆、第六十八章
“三少爷,大少爷来了。”韩生带着盛临辉进了房间。
盛临远没什么精神的躺在床上,眼睛也眯着,听到动静后动了动头。
“临远,身体怎么样了?”盛临辉迎着他突然亮起来的双眼问道。
“大哥!”盛临远明显很是惊喜,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哥!你出来啦!”
“一个月时间都过去了,我当然会出来。临远,你身体还好吗?”盛临辉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真的?那我怎么听娘说你生病了?”盛临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盛临远急了,他道:“大哥,我真的好了!你看,”盛临远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盛临辉拦住他,笑道:“好吧,就当你病好了,但好了也得养几天,你还是乖乖在床上躺几天休息休息吧。”
“嗯。”盛临远的神情顿时有些萎靡,看来一直生病卧床这段时间,让他憋得闷了。
“那大哥先走了。”盛临辉道,“你一定要乖啊。”
“嗯,大哥再见。”盛临远撅着嘴有些不舍得说道。
盛临远目送盛临辉离开后,又精神不振的躺在床上,闷闷的数着羊催眠。
“大少爷!”盛临辉一进门就听见一个饱含着激动、兴奋、想念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就站在不远处,那模样正是长富。
“长富?”盛临辉唤了一声,长富赶忙小跑过来,道:“少爷!”
长富打量了他半天,道:“少爷,您瘦了。”
盛临辉扬眉一笑:“一个月不见,你怎么有些磨磨唧唧了?”
“小的打小就跟着大少爷,还从没离开大少爷这么长时间,所以有些失态。”长富解释了一下,又道:“大少爷,您快进屋!小的已经给您备好了洗漱之物。”
“嗯。”盛临辉点头,进了房间。
沐浴完后,盛临辉的头发湿漉漉的,刚走到桌旁坐下来,长富一声“少爷,小的给您把头发擦干。”拿着布巾走了过来。
盛临辉没吭声,他静静的盯着桌面发呆。
长富擦干头发后,就走出门,吩咐在外边守着的下人上饭菜。
饭菜上了桌,盛临辉被悄然入鼻的香味唤醒,回过了神。
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饭,顺便问了一声:“府中近日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少爷,二少爷和四少爷定下了婚事,夫人已经和女方家中交换了庚帖。”长富回答道。
“什么?”盛临辉皱眉,道:“怎么回事?”
“啊?”长富有些不明白。
“这么快就定下?”盛临辉问。
“哦,二少爷和三少爷他们的婚事是您进祠堂几天后发生的,夫人对二少爷三少爷他们的当场点头很是高兴。”
“是我娘?她……”盛临辉依然不解。
“小的听人说,夫人说二少爷三少爷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也不能一直耽误下去了。”长富低着头。
“耽误?原来是我耽误了他们!”盛临辉嗤笑一声,连夹菜的动作都停了。
长富小心的唤了一声:“少爷……”
“哼!”盛临辉冷哼一声,有些食不知味。
“少爷您别生气,先吃饭吧,生气也不能和身子过不去。”长富见他将碗筷放了下来,连忙劝解道。
“我还能吃下饭吗?”盛临辉斥了一声,“你还真当我是没心没肺的人啊?”
“小的不敢!”长富摇头连忙喊道。
“行了!”盛临辉揉了揉耳朵:“那么大声干嘛?”
长富讪笑几声,又道:“少爷,您快吃饭吧,而且,夫人也是关心您的,您看,这几盘菜都是夫人吩咐厨房备下的。”他近前,将几个碟子往他这边推了推。
盛临辉看到自己喜欢吃的菜,又是娘亲口吩咐的,之前那些恼怒顿时消去了,他重新拿起筷子,吃起饭来。
吃完饭,盛临辉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觉得不尽兴,跑到马房,让人牵了一匹骏马,骑上马出了府就去找季鸿儒了。
禁足的一个月中,盛临辉的心思全被抄写所占,昔日里对陈凝的点滴心动早已退去,他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人,若是将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在心里藏着掖着,那就不是盛临辉了。
尽管他被这一个月的《礼则》折磨了许久,心中生出了大家公子应有的谨慎,性子却依然如过去一般,不过少了几分鲁莽而已。
窦静妤仪态万分的端坐在软榻上,一双美目看着她下首坐着的人,这名女子模样美艳,是她记忆中的样貌,但一身衣着打扮却和记忆中相差甚远,金珠玉络皆配在身,发髻上所插的栀子花白玉簪精美绝伦,绝非凡品。
她穿着靛色的宫装,是如今宫里时兴的样式,雪肤红唇,贵气万分,让人不禁感叹,住在哪里果然会产生巨大的差别。
“柔媛郡主今日造访有何贵干?”窦静妤轻轻抚着手背,缓缓说道。
“夫人,此事说来,让柔媛有些脸红。”沈芙双颊微红,为她的姿容更增几分颜色。
“但说无妨。”上辈子有多么恨她,今生却只剩下防备,窦静妤在上元节时见过她一面,当时盛临辉没有对她产生多么深的好感,这让她很是庆幸。
如今的沈芙身份依然不一般,虽然还是比不上盛临辉,但“女高嫁,男低娶”已成一种默认的风俗,被皇帝亲口册封的郡主若是对盛临辉有意,她连拒绝都不好说出口。
今天沈芙的忽然到来,窦静妤心中更是生出警惕。
“夫人,不知夫人可曾记得,上元节时,柔媛曾和夫人见过面。”沈芙声音低下来,却依然能够让坐在她上首的窦静妤听到。
窦静妤心中因她这一句话揪了起来,看着沈芙的眼神也越发有点不善。
茭白暗道不好,沈芙身份比不得窦静妤,但她是皇帝金口玉言封得郡主,窦静妤不能明着对她出手啊。
于是茭白示意丫鬟为两人奉上热茶,窦静妤端起茶杯,看了身侧的茭白一眼。
她明白过来,将对沈芙的敌意压在心里头,摇头道:“上元节?原来,那日我与柔媛郡主见过?可惜,我不记得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夫人记不清也是在所难免的。”沈芙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窦静妤这样说,她心里也没有尴尬。
“当时的情形,柔媛对夫人印象深刻,夫人的威仪让柔媛极为仰慕。”沈芙一脸崇拜的神情。
窦静妤倒是从没见过沈芙这样子过,一时间心里爽快几分:“郡主这么说,我倒是有一点印象。”
沈芙双眼顿时亮了起来:“那夫人可记得天然居?”
“郡主就是天然居的东家?”窦静妤作回想的样子,有些惊叹的说道。
前世今生,窦静妤着实很佩服沈芙的经商才能,从古至今,奇女子很多,但多是以才华出名,哪个女子能够像沈芙这样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女变成大富商?
但佩服不等于愿意让她做自己儿媳,这样的女人让窦静妤很担心,她到底能不能做到一个妻子的本分?
沈芙的产业很大,她和盛临辉上辈子相爱也是聚少离多,她要去全国各地巡视,免得商铺有人欺上瞒下,败坏她商号的名声。
也因为相聚的时间太短,盛临辉对她的爱慕在思念中逐渐加深,宁愿为了她而与窦静妤反目成仇。
“天然居是柔媛的产业。”沈芙大方的说道。
“哦,没想到京中闻名的天然居会是郡主的。”
“话又说回来,郡主今日来的原因到底是?”窦静妤笑吟吟的看着她。
“听说夫人的长子还未婚配,柔媛不才,想要毛遂自荐。”沈芙低头道。
“什么?”窦静妤惊疑不定,道:“郡主,此事可容不得戏言。”
沈芙抬头看着窦静妤,摇了摇头道:“夫人,柔媛的话不是戏言,柔媛是真心的。”
“柔媛知道,今日这样来着实有些不和礼数,但柔媛对盛公子是真心的。”
“你见过他几面?”窦静妤皱眉问道。
窦静妤已经有些生气了,沈芙清楚这一点,她道:“夫人,柔媛只见过盛公子一面,就是上元节那一次。”
“不过夫人,柔媛,柔媛,”沈芙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驱散那些心中的羞意:“柔媛对盛公子一见钟情。”
“还望,夫人成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窦静妤挑眉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