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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踉跄的走到窦静妤床前,低头对上窦静妤茫然的视线。
“静妤,”盛怀瑾轻柔的唤着她的名字,生怕惊扰了她似的。
“怀瑾……”窦静妤苍白空洞的目光渐渐有了一丝神光,她无力的说道:“刚才,那个太医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盛怀瑾如她所愿的点头:“对,他在骗我们,我让人去抓了他好不好?”
“好,一定要抓住他好好惩罚他!让他再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谎言!”盛怀瑾坐下来,扣住她的双手,将她的双手捧在手心里。
窦静妤此时的双手很是冰凉,盛怀瑾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想要将她的手暖热。
“都听你的,静妤,一切都听你的。”盛怀瑾温柔着声音,他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看着她,让窦静妤冰凉彻骨的心中有了一些微微暖意。
“呜呜……”窦静妤忽然哭了起来,盛怀瑾心疼的抱着她,伸手环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孩子没了!怀瑾,孩子他没了!”窦静妤哽咽着:“我刚才,很清楚,他从我身体里掉了下来!”
“静妤……”盛怀瑾抚着她的后背,窦静妤靠着他的胸膛,哭泣不止。
这个孩子的到来是她从未想过的,即使三个孩子一个个的忤逆她,离开她,她都不曾期盼过再怀上一个孩子。
重生之后,这个孩子的到来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惊喜,她也格外精心的养着身体,期待着他降世之后的样子,甚至亲手做了他的小衣服,可没想到的是,他离开她,竟然是这么的突然!
他还从没有看到过这世上的一切,窦静妤还从未见过他,他也从未见过他的父亲兄长,怎么能够离开她呢?!
窦静妤悲痛欲绝,如果人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话,失去之后便不会这么伤心,若早知这个孩子的未来,窦静妤绝不会抱着满怀的期盼!
“三位请回吧,我家主子暂不见客。”莫秀文与刘氏冯氏三人站在镇国公府门前,国公府守门的兵士拦住了三人。
“额,老身可不可以问一下,贵府的夫人现在好吗?”冯氏腆着一张脸,问道。
“我不知道,三位请尽快离开!”兵士冷着脸,一脸的不近人情。
两次被拒,一向养尊处优的冯氏也不想再去问了,莫秀文轻唤一声:“祖母。”
冯氏脸皱成了一朵菊花,她老了,站了一会儿就站不动了,莫秀文和刘氏在两边扶着她的手臂,冯氏摇头后,两人便带着身后的一大群人打道回府。
“祖母,这可怎么办呐?”莫秀文着急的问道。
“哎,今天可真不太平。”冯氏感叹一声,“但愿国公夫人无恙。”
“秀文,国公夫人现在情况如何我们也不知道,但这赏雪宴是万万不能再办下去了,凡事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冯氏语重心长。
“是,”莫秀文点头,倘若国公夫人出了事,那侯府还欢声笑语不断,那便是诚心让人不快了。
国公府势大,若是国公夫人出事的消息传入皇宫,那侯府这个导火索也摆脱不了罪名,为今之计,便是尽快查漏补缺了。
“对了,祖母,刚才绿歌说的是有人找到了一条从侯府通往国公府的秘道。”莫秀文忽然想到了绿歌之前说的话。
“对!差点忘了,刘氏,你赶紧派人去查那个秘道在哪!”冯氏神情也有些慌张,“侯府咱们都住了这么多年,怎么谁都没发现有那么一个秘道,而且偏偏在今天让别人发现了,还闯出了事端!”
“是,婆婆,要不要去找侯爷回来?”刘氏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说不定这是他人的阴谋!
“你说的没错,赶紧将侯爷找回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侯爷!”冯氏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催促着刘氏派人去找永康侯。
莫秀文宣布了送客之后,有些人不怎么高兴,认为莫秀文和侯府实在耍他们玩,但莫秀文又不能将国公府出事的消息告诉他们,尽管他们日后也会知道。
待客的大厅中人一个个的散去,莫秀文心中也有些落寞,本来,她还想了若是这次的赏雪宴举办成功,那她会是多么的风光得意,连带着众多豪门长辈们也会高看她一眼。
可惜了,莫秀文叹了一口气,眼角余光发现锦福还坐在那里,便走了过去。
莫秀文走到锦福身边,弯腰屈膝行礼:“见过公主。”
“起吧。”锦福有些漫不经心的叫起。
“公主,真是不好意思,没能够让您尽兴。”莫秀文有些惭愧的说道。
“这也不能怪你,谁能够预测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锦福笑笑,“不过,不知道莫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本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要你半途撤掉宴会?”
锦福那双波光流转的美目盯着她,似乎意味深长。
莫秀文以为是错觉,果然再看过去的时候,锦福眼中是一片好奇之色。
“公主,实不相瞒,是国公府里出了事。”莫秀文也不瞒她,毕竟一个正受宠的公主她还得罪不起。
“哦?看来国公府的势力还真大,竟然让侯府连个宴会都办不下去。”锦福话语略带嘲讽。
莫秀文有些讶异,这锦福公主怎么这么大胆?众人皆知她是因为窦静妤而受到皇上宠爱的,怎么好像对国公府很有怨念的意思?
莫秀文也没放在心上,这点念头在心里一闪就过去了,她家中现在事情一堆,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事情她也无暇关心。
“公主慎言。”莫秀文笑着提醒了一下,锦福似乎也明白了过来,笑着道:“既然侯府送客,那本宫也就启程回宫了。”
“臣女恭送公主。”莫秀文客气的回道。
锦福起身,带着身后的两个宫女走了一段路,转过头来见莫秀文有送她出府的意思,便道:“莫小姐不用送了,本宫还认得出府的路。”
“多谢公主。”莫秀文低头,但她还是指派了一名丫鬟为锦福领路。
锦福走出侯府,临上马车之前回望了一下与侯府相隔不远的国公府的大门,唇边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而后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国公府这么大的一颗树,风刮不倒,也有别的蛇虫鼠蚁要去啃它的树根!
☆、第四十四章
窦静妤哭累了,盛怀瑾便让她睡下了,盛怀瑾在她身旁又坐了一会儿,方才起身悄悄离开。
“老爷。”门外一直候着的茭白迎了上来。
“夫人睡着了,你们长点心好好看护着。”盛怀瑾冷淡的吩咐道。
“是。”茭白一直高高提起的心还未放下来,盛怀瑾又动了动唇,道:“今日夫人出事,你们看护不利也是根由,跟着夫人出去的人去管家那里领罚。”
“是。”茭白诺诺应是,终于松了口气。
茭白看着盛怀瑾的背影渐渐走远,才入了屋内,守在外间。
“这就是贼人闯进来的地方?”盛怀瑾站在窦静妤出事的花园一角,当时窦静妤和一干下人在这里散步,去没想到会有一个人忽然闯出来,还状似疯魔的直接冲到窦静妤身前,将她撞倒。
这里青石板上还残留着几滴血迹,下人们还未来得及打扫。
“是的,老爷,属下命人在周边仔细搜查,结果寻到了一处被乱枝杂草所掩盖的洞口。”何进一板一眼的禀告着他的发现。
“带我过去看看。”盛怀瑾一声吩咐,何进便带着他来到了洞口。
“老爷,这洞口的砖石还有着新鲜的痕迹,属下可以断定,这洞口是不久前刚刚挖出来的。”何进捡起一块地上的砖石,送到盛怀瑾面前让他细看。
盛怀瑾看了一眼砖块,随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周围的乱枝上。
他伸手指着洞口处作为掩饰的乱枝,一针见血:“府内各处无一不是干净整洁,为何只有这处如此杂乱?!”
“属下也想到了这点,已经将打理此处草木的花匠找了过来。”何进回身指着刚被带过来的一个人。
盛怀瑾面容有些阴郁,他冷着脸走到那花匠身边,何进跟在他身后,示意擒着花匠双臂的下属松开手。
花匠得了自由,立马跪在地上,哭天哭地的哀嚎道:“老爷,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老爷!求求您饶了小的吧!”
“老爷还什么都没说,你承认的这么快干什么?!”何进察觉到盛怀瑾极为不愉,那花匠还在不知死活的哭号求饶,立刻当先一步喝道。
“小的真的是无辜的啊,老爷,求老爷饶过小的吧!”花匠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哀求。
盛怀瑾微微一动,何进根本没看清他的动作,一眨眼的功夫,那花匠便颓然倒地。
何进再细细看去,那花匠脖子上有一道很不起眼的血痕,盛怀瑾手中也多出了一把刀,下垂的刀尖上滑落下一滴血液。
盛怀瑾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反手将手中的长刀送回何进腰间耳朵刀鞘,只听他道:“去查长乐侯!”
何进低头应诺,带着身后的众多士兵匆匆而去。
盛怀瑾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下人将花匠的尸体拖走,什么都不说。
三年前,盛临辉被人引诱服下五石散,他查出是长乐侯的阴谋,甚至私吞灾银也有其一份,可当他伸开手脚去报复长乐侯的时候,却在暗中被顾柏青所阻止,到最后也不了了之。
到了如今,窦静妤被害滑胎也有长乐侯的影子,那花匠脖子后面有一道隐蔽的黑印,三年前,盛怀瑾派人捉到的一个长乐侯的死士身上也有这样的印子。
长乐侯,你多次欺我镇国公府,我忍耐你你竟然当我国公府无人!
盛怀瑾压下心中的愤怒,让自己冷静下来,镇国公府已经多年没有遭到这样的挑衅了,或许是因为他这几年蛰伏了下来,那些暗地里的臭虫已经忘记了昔日他盛怀瑾的威名!
血债,要用血来偿还!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顾柏青一把将书案上的奏折全部挥落,李清跪在下面,双股战战,劈头而来的奏折都是特殊的纸张制成,砸到他身上着实有些疼痛。
“……”李清一声都不敢吭,生怕说错什么话被顾柏青狠狠责罚。
顾柏青大怒不已,他视若珍宝的窦静妤竟然在他眼皮底下滑了胎!而这些欺上瞒下的恶奴居然直到现在才告诉他!
如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柏青因为这几天风雪一直连绵不断,也罢了几次早朝,而后宫新晋的几个宫妃也想出了新的花样来讨好他,窦静妤出事的时候他正和那几个宫妃待在一起。
“来人,将那几个女人通通给朕将为低等宫女!打入冷宫!”顾柏青青着脸下令,李清身后走出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跪地诺了一声之后,迅速的跑了出去。
“今日值守的人,都给朕刑部领罚!”顾柏青说的刑部可不是六部之一的刑部,而他要罚的人也并不在殿中这些被他浑身怒意吓得发抖的宫人之中。
李清眼角余光扫到右边的宫绸微微动了一下,他悄悄送了口气。
不过没等李清彻底放松下来,顾柏青立刻点了他的名字:“李清,你跟朕已经几十年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是干什么吃的?!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你都分不清吗?!那朕要你何用?!”
李清顿时求饶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呵,”顾柏青冷笑一声,“李大总管何罪之有啊?”
李清浑身上下已经出了层冷汗,上书房内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