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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窦静妤催促后,盛临遥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一步,却听旁边的盛临远不满道:“娘,你怎么只叫二哥,不叫我啊,我也很想你啊。”
盛临遥顿时止住了步伐,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下来,平日里他经常会被双胞胎这样子夺去母亲的目光,尽管他心中也不愿意,但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儿子,也只能放弃了。
可是谁知窦静妤却不顾盛临远的话,又唤道:“临遥过来。”
“娘,我……”“你过来。”窦静妤道。
“嗯。”盛临遥走近床前,被窦静妤一把拉着坐在床沿。
窦静妤上下打量他,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盛临遥在她印象中一向是沉稳可靠,和他父亲一般的高大,可现在,这孩子也只是个孩子,身体较刚才粗粗略过的临毅相比,还瘦弱了一些。
“娘怎么看你瘦了许多?”窦静妤眼中涌上心疼,她摸上盛临遥手腕,道:“这阵子是不是有人亏待你?”
“没有。”盛临遥摇头,他胃口和兄弟们比起来小很多,而且也不爱吃肉,平常只吃些青菜之类,而此时时逢盛夏,他也遗传了窦静妤的怕热,胃口更是小的可怜。
“那怎么这么瘦,临毅都比你胖好多。”窦静妤眼中满满的愧疚:“都是娘不好,没注意到你的身体。”
盛临遥心中微暖,他道:“我身体很好,娘别担心。”
他好歹也是府中的二少爷,而窦静妤除了对自己人,对待下人都格外的严谨,有谁敢亏待他呢?
“不过是天气有点热,胃口小了点。”盛临遥为自己的身体情况解释道。
二人母子情深,一旁的盛临远眼红了,他凑到窦静妤跟前,将盛临遥挤在身后,道:“娘,你怎么不关心我,我也瘦了呢!”
☆、第十三章
盛临远噘着嘴,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在配上他那肖似盛怀瑾的容貌,若是往常,窦静妤立刻会心疼的将他搂住安慰。
窦静妤却对他的情态视若无睹,甚至还斥责道:“临远,我在和你二哥说话,你作为弟弟,怎么能没大没小?”
“娘!”盛临远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窦静妤却伸手将被他挡在身后的盛临遥拉了过来。
盛临远眼眶微红,怎么回事,明明以前他这样做了娘什么都不会说的,为什么娘今天变了?
“临遥,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就算胃口小你也得多吃点,否则以后长不高怎么办?”窦静妤不免打趣道。
盛临遥本来还想让开,让盛临远过来,但是窦静妤握着他的手腕,在他想要退开的时候使劲拉住他。
盛临遥迎上窦静妤关怀的视线,道:“知道了,娘,我会多吃点。”
“这就好。”窦静妤满意的笑笑。
盛临远以为窦静妤和盛临遥说完话后就会和他说话了,谁知等了又等,两人一直在说,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盛临远暗暗埋怨盛临遥,怨他不知道自己让开,他也很想娘啊。
“夫人。”茭白站在屏风处,手中端着托盘。
“怎么了?”窦静妤闻言看向茭白。
“老爷从公主府里带出来一个方子,说是格外消暑,便令厨房做了送了过来。”茭白缓缓走过来,将托盘上的两只玉碗放了下来。
“怎么只有两碗?”盛临远疑惑的看向茭白。
“三少爷,因为夫人身体不好,所以不能吃这些冰的。”茭白解释道。
“临遥也去吃吧,看你,在这屋里边也出了一头汗。”窦静妤拿出身上的手帕,为盛临遥擦了擦汗,然后推了推盛临遥,而此时盛临远已经端起了一只玉碗了。
“嗯。”盛临遥点头走了过去。
“好喝!”盛临远喝了一口后称赞道,他又转头看向盛临遥:“二哥,你觉得怎么样?”
盛临遥也尝了一口,道:“味道我觉得还行。”随后一饮而尽。
“茭白,你去吩咐临遥的长随,告诉他每天给临遥端碗汤喝,我看这汤似乎也有开胃的作用。”窦静妤叮嘱茭白,这酸梅汤倒是熟悉,她恍惚记得上辈子就有人弄出了这个方子。但那时好像是临遥成年了吧,那年夏天,窦静妤因为大儿子的出走,对临遥多了些关心。她还记得因为喝了这酸梅汤,临遥一向不怎么好的胃口好了不少,也好在因为那年身体养的不错,熬过了那次京都一带大面积的时疫。
“是,夫人。”茭白笑笑出去了。
“娘,”盛临远见状委屈的唤道,“娘,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为什么你只关心二哥不关心我!”
“哎!”窦静妤叹了一口气,临远和临毅两人做下的事情令她永远也无法释怀,而如今虽然两人还小,但窦静妤却无法毫无隔阂的对待他们,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两人为了与他们相爱的人长相厮守,对她这个亲生母亲做下了多么残忍的事情!
盛临远当年一举中第,被皇上点为状元,官至正三品翰林院院首,可堪盛宠。
翰林院乃是天下读书人最为向往的地方,更是文官晋升的必经之地,而盛临远坐上院首之位,可谓是极为风光,官场上大半部分都是他的可用人脉,顾柏青给足了窦静妤的面子。
谁知,盛临远温文尔雅的面貌下却隐藏着冷血无情,他将自己的自负隐藏的很好,没人看出来,就算是与他朝夕相处的窦静妤也一样被瞒在骨子里。他深知自己的官位是如何来的,他以窦静妤为耻!
盛临远早慧,他很小便自认为看出了顾柏青对窦静妤的龌蹉心思,他认为窦静妤是在装傻,她明明知道顾柏青对她的好是别有图谋,却装糊涂,对父亲盛怀瑾不忠。
而每次顾柏青召窦静妤入宫,窦静妤便会在宫中住很长时间,他还认为,肖似顾柏青的盛临遥就是窦静妤出轨的证据!
别说什么外甥肖舅!四个儿子里面为什么就一个儿子那么像顾柏青?
他为一直被蒙在鼓里的父亲痛心,可每当他要告诉父亲这个事实的时候父亲总会避而不谈。因此,盛临远在心底强烈的痛恨着窦静妤,那深埋的恨意是那么的惊人,直到盛临远下定决心与爱人离开这个令他作呕的地方,却遭到窦静妤的严厉反对时爆发了出来。
“临远,这个青楼女子到底有什么好?!”窦静妤严词质问前来辞别的儿子。
“嫣儿哪里都好,她在我眼里,没有一处不完美。”盛临远痴迷的看向身旁的绝色女子,上官语嫣,口中诉说着自己的神情。
上官语嫣头挽青蛇髻,一身凸显身段的梅红束腰裙,面容妖娆惑人,听到盛临远的爱语,妩媚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但这在窦静妤眼里,上官语嫣就是个迷惑人心的狐狸精!她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临远,她不过是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就连身体也不干净,又哪里好了?!”窦静妤难得说出脏话,尽管这对她来说很难,但为了儿子不误入歧途,窦静妤竟是硬逼着自己说了出来。
谁知这话竟是捅了马蜂窝,盛临远当场怒道:“嫣儿非常干净!至少,比你干净多了!”
“你说什么!”窦静妤拍桌而起,气得双眼泛红,脸色泛青。
“我说的不对吗?”盛临远好歹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他招来窦静妤身后的茭白,让她将上官语嫣带了出去。
“你和皇上的关系还用得着我说吗?”盛临远充满鄙视的眼神看向她,让窦静妤不免伸手按着胸口,以免自己被气得昏厥。
“什么甥舅,我看就是一对奸夫□□!”盛临远说完伸手在嘴边扇了扇,嫌弃的道:“哎,说出来脏了我的嘴!”
“呼呼——”窦静妤胸口剧烈起伏,她想要说出什么反驳他,可她的身体向来不好,一向养尊处优没人敢违逆她,但前一阵子盛临遥断绝关系另辟府门的事情让她昏迷了几天,身子大不如前,这时又受了盛临远的刺激,只感觉眼前发黑。
“反驳不出来了吧,哼!我告诉你,我很早就知道了,你以为你做的一丝不漏?可你也不想想,若是你两人没有这样的关系,他又怎么会将儿子交给你养!你真是让我恶心,我恨不得不是你生的!”盛临远丢下这句诛心之言扬长而去,离开前还吩咐门口的茭白不要去打扰窦静妤,指使茭白去为窦静妤熬点杞蓉汤,这汤窦静妤向来爱喝,不过做法很是麻烦,稍不注意就会走味,茭白却是熟手,这汤向来都是茭白做的。
茭白很疑惑,盛临远却说,他会派人守着这里,不会让窦静妤出事。但茭白亲眼看到了窦静妤当时被盛临远气得浑身颤抖的样子,可府中老爷和二少爷去阅兵了,四少爷是个医痴,待在太医院里三四天不回来是个常事,现在只有这么一个主子,茭白便假意去厨房,拐到一个拐角处就往回走去看看情况。
门口守着盛临远的亲信,茭白不敢硬闯,就想去请管家来看看。
可走到一个院门口,却有人把守着,茭白拉了一个身边的小丫头去试探,果不其然,小丫头被拦住了。
茭白见状不妙,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里,翻出胭脂水米分衣服和银钱,去了厨房。
厨房有一个送菜送柴的小道,今天正好是送柴的日子,把守的人也有点轻忽,茭白在一处无人经过之地拿出胭脂水米分改了样貌,又换了身衣服,给那人一些银钱,便出了国公府。
窦静妤在屋里面被气的眼前发黑,呼吸渐渐跟不上,身子遥遥欲坠,求生的本能让她开口喊人:“来人啊!”
本来就算她轻轻一唤也会过来许多人,可此时却无一人回应,窦静妤艰难的大声唤道:“茭……茭白!来人啊……茭……白!”
窦静妤喊不来人,心中愤恨,用力握住的手心被指甲掐出了许多月牙状的红痕,甚至还溢出了血迹。
她想试着以前太医说过的呼吸之法调整自己的气息,却渐渐使不上来气,喉中发痒,一口血吐了出来,窦静妤挣扎的往前走了走,最终无力的昏倒在地。
收到茭白报信的父子二人当场夺了骑兵的马立刻往回赶,飞马回到国公府后,管家宋茂还想拦一拦,却被暴怒的盛怀瑾拦腰一刀劈成两半,那血迹溅了盛怀瑾父子二人一身,此后再也无人敢拦。
原本守在门口的盛临远亲信看着如索命阎罗一般的盛怀瑾吓得屁滚尿流,盛怀瑾没工夫理他们,直接踢开门进去,盛临遥大怒之中却也派人将他二人捆住听候发落。
盛怀瑾见到窦静妤趴在地上恍若死去的样子时几乎要发狂,好在盛临遥待在一旁,他吩咐人立刻去请太医,随后又劝慰几近癫狂的父亲将母亲抱到寝室。
盛临远这是想要窦静妤的命,他故意将人封锁门庭,就是为了让窦静妤在里面活生生气死,不再为盛怀瑾戴绿帽子。
盛怀瑾恨不得杀了盛临远,可窦静妤依然昏迷不醒,盛怀瑾不舍得离开她,就派盛临遥去办。
可想而知,盛临远对这个窦静妤与“奸夫”所生的儿子有多么痛恨,盛临遥可是窦静妤对盛怀瑾不忠的证据,铁一般的事实!
盛临遥被气回来了,却并没有告诉盛怀瑾,盛怀瑾现在根本受不得刺激。
而当窦静妤好不容易醒了之后,盛临远又写下《母论》,广告天下。
他自从当了状元郎之后,天下人皆知他文采出众,崇拜他的读书人本以为此论乃是他赞扬母亲支座,谁知文中将他心中认为的窦静妤写了出来,写她水性杨花,于夫不忠,又以言辞美化盛临辉和他两人的爱情,窦静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