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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
仿佛是审视够了,那男人放开她,后退一步,眯着眼睛,看着她。
良久,那男人眼中有道光芒一闪而逝,想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出声道:“的确是丰乳肥臀,适合生养,就她吧。”声音低沉,语气十分平静,听不出心绪起伏。
他一开口说话,陆宣身上的压力骤减,仿佛刚才的危机感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只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幻觉。
马房外,沐悠晴心里悄悄松口了气,尖尖的小下巴微扬,嘴角含笑,眼中分明透着得意,嘴上道:“我就知道你拒绝不了,那你答应我的事情该兑现了吧。”
阿史那清烈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有多暧昧,笑得有多得意,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深沉无波,无怒也无喜。
“阿拓,今晚就把人提出来,交给沐大人。”他吩咐身边随行侍卫,却不再看着陆宣,转头缓缓走出马房,经过沐悠晴身边时,稍顿了下脚步,道:“过几天把我的马送到我府去。”
沐悠晴看着他的背影,轻喊道:“人呢?”
阿史那清烈脚步一缓:“你看着办”,下一秒大踏步的走了。一个银色的短毛身影一纵跟在他身后离去了。
陆宣觉得自己刚被他拂过的地方有些热,茫然地低头,看到躺在地上的母马,才缓过神来。
那马已经陷入昏睡之中,她小心翼翼处理过伤口后,然后将手伸进旁边的盆洗了洗,直起身子拿起锦帕擦手,再然后转过头,正对上沐悠晴审视的眼。
沐悠晴从始至终都在现场,她看着陆宣从指挥灌药到接生下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非常有专业医者的本事,完全不逊色于王府里的大夫。
她有些微微吃惊,本来以为当时能把那个奴隶贩子的孩子接生下来,大部分是靠的运气。但如今看来,却似乎全是本事,一个女奴哪里来的这本事,看她的熟练程度仿佛已经练过千百次。
“你并不像个奴隶,你打哪里来?”沐悠晴开口,脸色笑意淡淡,让人有些捉摸不定。
陆宣心里有些发沉,但并不着慌,她只是笑了笑,微微福了福身子:“从小见多了,自然就会了。”
沐悠晴脸色一变,道:“这汗血宝马是九王爷的心爱之物,差点却被元翠惊吓致死,本来一个奴隶,应该拉出去打死的……”。
陆宣一惊,抬头看向她,沐悠晴接着道:“但是看在你让把马顺利生产的份上,将功折罪,就罚她今晚不许吃饭吧。”
陆宣沉默了一下,道:“主子慈悲是主子的福气。”说完,微微福了福身子,转头要走。
沐悠晴忽然道:“今晚我送你去九王爷府里,你要听话是最好的,如果有一天飞黄腾达了,不要忘记是我这个主子给你机会的就行。”
陆宣脚步略一迟缓,刚才他和沐悠晴的对话她也猜到了一二,原来买她是送给这男人的礼物。她忽然有些心惊,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脚步加快,匆匆回房。
此刻,陆宣心里分不清是恼还是怒,只觉得心里有股火气不停地往外冒,在这个世界里,女奴当真贱如蒲草,任人随意摆弄。
这样的命运她不想要,她重重一锤砸在眼前的紫檀木桌上,声音很响。身后的元翠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主子呵斥你了?”声音里又是担忧又是自责。
陆宣仿佛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眼神怔怔地望着随着她的动作而掉下的那朵依米花。想起这朵花的传说,她忽然有所顿悟,转过头,看着元翠,刚才被怒火燃烧的眼眸瞬间转为晶亮。
元翠怔怔地看着她,眼前的陆宣眼中寒光乍现,身上戾气隐隐。仿佛是一只盘亘在草原上空的雄鹰,伺机袭击底下的猎物。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身上一股寒意悄悄袭来,忽然觉得眼前的人竟是那样的陌生,好像她从来不曾认识眼前这个女人一样。
陆宣淡淡一笑,收回眼中光芒,回复了平时的模样。
“元翠,你性格不错,以后多学会照顾自己,有机会找个好人嫁了也挺好的。”陆宣想了想忽然说。
元翠呆了一下:“陆宣,好好的,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陆宣拉住她的手道:“人有不散之筵席,也许以后我们不会总在一块了。”
元翠脸上一片慌乱,这一段时间陆宣一直和她在一起,她已经产生了严重的依赖,“是不是主子把你调到别处去了,要不跟主子说说,让我也一起去吧。”她反抓住陆宣的手,攥得紧紧的。
陆宣抽回手,摇了摇头,有些话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她隐隐觉得,沐悠晴不会放元翠和她一起走的。
元翠不再说话,只是表情充满了失望和失落。
陆宣没有理她,只是静静地望着那依米花出神。
晚饭时,吉玛果然来传达了沐悠晴的意思,元翠晚饭没有吃,就被安排去洗衣房做事了。看着元翠眼睛里不停打转的泪水,陆宣眼睛也有些红了,她轻拍一下元翠的手,低叹一下。
元翠一走,吉玛马上道:“你跟我去换件衣服,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陆宣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好。”
夜晚的沙漠温度低的很,冷得让人发颤,即使沐悠晴特意给陆宣披上了一层狐毛的披风,仍然抵不住那寒意,或许这寒意是从心里发出来的,陆宣想。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停了下来,再然后是开门声,然后马车又开始走了起来,应该是进了院子了。陆宣暗自思忖,并没有从车窗往外望——夜晚太黑了,即使望去,也看不到什么。
过了一会,马车又停了,马车门被人打了开来,一个穿银灰色夹袄的女人打开了车门,她手上拿着一只大红的灯笼,映着地面红亮亮的。
“下车吧。”那个女人一脸平静,看着年纪比一般的丫头要大不少,应该是个妈妈级的人物。
陆宣什么话也没有说,轻轻地踩在她递过来的脚踏上下了马车。
“九王爷说了,让姑娘今晚住在杨柳小筑,明早再安排其他的事情,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帮姑娘安排好。”那个女人不紧不慢地说了这样几句。
陆宣答应一声,跟着这个女人一路缓行。
院子里很大,周围星星点点的灯火,隐隐有什么动静还有一丝窃窃私语声轻飘飘地传入她的耳中。
陆宣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暗影里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垂着头,摆出最恭谨的姿态,跟着那人前行。
这期间,陆宣感觉前方那个女人好像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地转了回头。
杨柳小筑不大,却很精致,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好像是刚熏过香,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
“姑娘好生安歇吧,今晚让云影守夜,姑娘对这里不熟,有什么事情要记得跟她说。”那个女人又叮嘱了她一遍,才放心地离去了。
云影是个梳着双髻的小丫头,年纪看着比陆宣还小不少,面孔圆润灵秀,穿着一件嫩黄嫩黄的绸衣,越发显得水灵。
陆宣对着她笑笑,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忽然有些疲倦,很想立刻入睡。
云影想是十分会看眼色,立刻给她端来了一盆水,洗脸。
陆宣有些不好意思,刚沾到椅子又站了起来道:“我自己来吧,哪里用得着你,你还比我小呢。”
云影忙道:“没事,反正我也是派来伺候姑娘的。”她的声音脆生生,边说边把手里的雕花脸盆放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条锦帕来。
陆宣正在洗脸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一怔:“你伺候我,为什么?”
云影惊讶道:“为什么,每个侍妾都有人伺候啊?”
“啪”的一声,浸了水的锦帕重重地落在了装满水的水盆里,水花四溅,喷了陆宣一脸一身,陆宣顾不得这个,猛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六王爷没有男丁,你是九王爷帮着给他选的侍妾啊。”云影一双大眼睛有些困惑不解地看着她。
陆宣有些傻眼了,在她的意识里,她一直以为当天九王爷阿史那清烈看中她,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府里养一个接生的大夫,所以当日沐悠晴才故意安排自己去给那匹汗血宝马接生,让这个男人看看自己的本事。
却原来她搞错了。
“侍妾”,她在心里默默咀嚼。这两个字,她曾经在书里看过无数次,她知道是做什么的,没有想到如今她也要当一回了。怪不得沐悠晴说,飞黄腾达之时不要忘记了她,熬出头算是好的,要是没有飞黄腾达,估计连收尸的地方都没有了。
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知道这样的真相,陆宣忽然觉得人生又到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岔路口,说是岔路口,却似乎只有眼前一条路,并没有别的选择。
她该怎么办。
☆、不需要解释
这一夜,陆宣睡得很不踏实,醒来又睡去,睡去又醒来,脑海中乱哄哄地像过电影一样,将从前的事情一一演过一遍。
陆宣出生在一个小县城,家里靠父母经营一个小食杂店为生,她是家中的幺女,上面还有个哥哥。日子不富裕,供两个孩子读书经常捉襟见肘。
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陆宣很早就懂事了。她经常帮着家里上货,卖货,学习上也力争上游。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这也成了父母的骄傲。
从上大学开始,陆宣就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都是靠着奖学金和做兼职供自己读书考研,等到了博士,有了课题项目的补助,日子才渐渐宽裕起来。博士毕业进了医院,生活终于渐渐有了起色,给父母买了新房,终于不再让他们那么辛苦的讨生活了。她有种长舒了一口气的感觉。
可是如今,这一切好像是要重新来过,却比以前更苦更累,还完全看不到哪里才是奋斗和上升的路径,全然的没有希望。
陆宣惶惶然不知所措,仿佛一部电影就要上演,而自己作为其中的女主角,却不知道台词和剧本是什么,脑海中空白的一片,只剩下紧张和麻木。
日光透过雕花的窗纸投射在她的脸上,她一惊,瞬间醒了过来。
云影早已打好了温水,拿来了热毛巾,立在帘外等候,陆宣掀起床帏时,她忙上前说,“姑娘赶紧洗洗吧,温妈妈在外等了很久了。”
陆宣看了她一眼,似乎这个云影很怕那个温妈妈,她点了点头,脚刚一踏下床,顿时感觉头晕目眩,脚下一虚浮,忙扶住了身边的窗沿。
云影见她脸色苍白,眼下一片青紫之色,忙上前道:“姑娘怎么了?”,手上前去拭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姑娘发烧了。”她惊叫了一声,温妈妈立刻冲了进来。
见到里面的情形,忙扶着让陆宣坐下来,也用手拭了拭她的额头,“还真是病了,哎。”
玉莹王妃和六王爷马上就来相看了,这个时候生病,真是有点不敢巧,温妈妈心里懊恼起来。事不宜迟,她立刻吩咐云影去请大夫。
陆宣软软地躺在床上,大夫过来诊脉,说是内火交加导致的暑热之症,并无大碍。开了几幅汤药灌了下去。那药似乎有催眠的作用,喝了药之后,陆宣有些迷迷糊糊,看着罗汉床顶的繁复花纹,数着纹路,数着数着就睡过去了。
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有些发暗了,想来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