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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完结版)-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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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站在这儿多久了?”
  “该听的都听了。”
  我忍不住轻笑起来,“如此甚好。”
  “华眉……会死么?”犹豫了一下,郑旦开口。
  “她,怕是今生是无法遇到甘心为她画眉之人了。”想起她临走时所说的话,心里微微一紧,我淡淡道。
  “我真是不明白,华眉为何心甘情愿地为越女顶罪!”皱眉,郑旦有些气愤地道。
  “也许是因为……她希望越国能够回到以前的模样,也许是有不得不听从勾践的苦衷……”
  郑旦的眉皱得愈发的紧了。
  “越国复国又怎样?”郑旦颇有些不以为然。
  “你入吴是别有目的,我入吴是逼不得已,可是华眉入吴,却是抱着复国的理想而来的,如今她以身殉之,也非偶然。”我侧头。
  郑旦默然。
  “亦或许,她爱上了一个永远不可能为她一世画眉的男子。”淡笑,我道。那样一个根本不知情为何物的男子,“是吗?那真是悲哀呢。”郑旦低低地笑了起来,只是笑得有些凄楚,或许她是想到了西施,想到自己吧。
  我没有开口。
  华眉为何甘愿赴死,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只是她再也不可能亲口说出来了。
  她,是以身殉国吗?对于她的愚忠,她的牺牲,我无法认同,因为其中不乏勾践的私心,她是为越女顶罪而死,以至于连史册中都没有华眉这样一个名字的存在,那样一个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女子……却让这样一个异时空的我,穿越了千年的时空,来见证了她的存在,在那历史的惊涛骇浪之中,曾有那个女子,青丝细挽,蛾眉自描,从容赴死……
  饰以罗毂,教以容步,习于土城,临于都巷,三年学服。
  那个橙衣女子,柳眉凤眼,十分泼辣的模样,她转身盈盈一笑,环佩钉铛,“我是华眉,叫我华姐姐吧。”
  ……
  出乎意料之外,那一个下午郑旦竟然同我平平静静地聊天聊了一个下午,或许……是华眉的离开,让我们都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吧。
  惊觉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有些暗了,我与郑旦离了揽月阁的走廊,便各自回自己的寝宫,仿佛从未如此交谈过一般,又成了陌路人。
  “夫人,大王等你好久了。”见到醉月阁门口,梓若便匆匆迎了上来,道。
  夫差?他又来干什么?
  “美人回来了。”左手支颌,夫差看着我走进房间,笑着站对我伸出右手。
  我眉毛忍不住抖了抖,莫非还要我投怀送抱不成?
  “好冷漠。”撇了撇好看的唇,夫差抱怨道。
  我没有理会他,径自在一旁坐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梓若一早准备好的酸梅汤。
  “唉,孤王明日即将领军攻齐,美人也不来依依惜别一下么?”夫差突然开口,一脸哀怨地道。
  “啪。”手中陶碗滑落在地,碎成几瓣。
  御驾亲征么?!我的脸色一定难得极了。
  夫差似乎也被我的样子吓到了,疾步上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战事不顺么?”低头没有看他,我道。这是我想问许久,却一直找不到借口问的,卫琴他……究竟是怎么了……
  “嗯,前方战事突变,卫琴的军队倾覆大半,攻齐绝不能如此半途而废,所以孤王明日亲自带兵攻齐。”夫差扬唇,仍是一脸的嚣张,道。
  “伍将军呢,不反对么?”我有些无力地道,历史上伍子胥应该是竭力反对吴王舍越而攻齐的吧。
  “呵呵,美人真是聪明,那老匹夫竟然放出话来,称此次攻齐失败是天要拯救我吴国,若胜了,才是天要亡吴。”夫差扬了扬唇,笑。
  我垂下眼帘,伍子胥是对的,因为只有他一直盯着勾践的狼子野心。
  只是我……却不能提醒他。如果我开口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会发生什么,我无法想像。
  范蠡出征,失忆而回,卫琴出征,至今生死难料……如今,夫差也要如此么?
  伸手将我拥入怀中,夫差一脸的自得,“美人开始想我了……”
  “大概吧。”我淡淡道。
  见我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夫差倒是有些讶异了。呵呵。
  
                   
御驾亲征
  难得,一夜无眠。
  那样懒惰而又嗜睡的我,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夫差执意留宿醉月阁,我没有拒绝。或许说……我连拒绝的立场都没有……谁让他是王呢?!
  咬牙切齿。
  枕着他微凉的手,我难得乖巧地躺在他怀里。
  “美人今天乖巧得不可思议呢……”一手不安份地动了动,夫差低声在我耳边道。
  微微轻颤了一下,我嘴角开始抽搐,什么叫做得寸进尺啊!眼前这个家伙就是!
  “你在摸哪里?!”咬牙,抖了抖眉,我斥道。
  “嗯……美人还真是不解风情呢……这种事情……”夫差似是故意一般,在我耳边呵气,“嗯…………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孤王怎么好意思开口……”
  我忍不住磨牙,不好意思?这个皮厚三尺的家伙也会不好意思?!
  嘴里在说,他的手可是一点都没有歇着。
  咬牙止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轻咒,我想也没想低头就张口咬住了某人不安份的手。
  “呀。”一声轻呼,夫差一脸哀怨地看向我,“疼……”
  疼?我扬眉,“上战场都不怕,死都不怕,这就喊疼了……”咬着他的手没有松口,我有些含糊不清地耻笑他。
  “除了美人……谁也不能让孤王感觉到疼……”狭长的双眸细细地凝视着我,“除了美人……谁也不能伤我……”
  那样自信,那样嚣张……却让我的心紧了一下。
  心,不可思议地跳动了一下,我微愣,松开了口。
  他的手腕上,留下两排整齐的齿印,微微泛着红。
  修长的手细细的抚过我的脸颊,他的脸逐渐在我的面前放大……
  略略有些冰凉的唇轻轻划过我的额头……眼睛……鼻子……停在我的唇上,舔抵,轻咬。
  “好暖……”放弃了我的唇,他在我耳边轻轻低喃,叹息。
  衣襟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他俯身看着我,狭长的双眸深不见底。
  一手轻轻从我身上掠过,他俯身细细吻上了我的锁骨,引来我一阵轻颤,那微凉的手不安份在细细抚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在我微微凸起的腹上。
  “听说,生孩子会很痛。”冷不丁,他道。
  眉毛抖了一下,我干笑,这不是废话是什么?
  还有……会有人以这样奇怪的姿势讨论生孩子的问题吗?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孩子我生定了!”赌气一般,我冲他咧嘴一笑,道。
  他没有继续那个奇怪的话题,只是低头轻轻压上了我的唇……
  “我们的孩子……其实……,我有些期待……”
  朦胧中,我似乎听到耳边有人低喃。
  是错觉吗?
  睡梦中,总感觉有个人总在注视着我,仿佛是要将我融入他的眼睛一般。
  不自觉地动了一下,抱紧了一个微微有些发烫的枕头,蹭了蹭脸,换个姿势,准备继续入梦,却突然感觉腰间被什么东西给硌着了。
  眼睫微微颤了一下,我一下清醒了过来,十分驼鸟心态地选择继续闭眼。
  “呀,睡得真香,不如趁她睡着把她给再吃一遍?”感觉到有人将我紧紧拥入怀中,然后耳边传来一个有些危险的声音,似是真的在考虑一般。
  十分没有骨气地,我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表示已经醒了,然后,便看到他扬唇得意的脸庞,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庞。
  暗暗磨牙,我挣扎起来,“松开。”
  “再动下去,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而且,孤王,乐意得很……”眯了眯眼,他一脸的期待。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话一般,他一向冰凉的身子愈发地烫了起来。
  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我立刻乖乖待在他怀里木偶一般,不敢再动弹。心里猛地唾弃自己,第一次可以推脱是酒后乱性,这次呢?
  ……无语。
  但他真的没有再动,只是抱着我。
  直到……门外响起伍封的声音。
  “大王,该出发了。”
  天已经亮了么?
  “知道了,在宫门外准备,孤王随后就到。”扬声应道,夫差松开了我,披衣下榻。
  我靠着枕,歪头看着他长长的发丝倾泄而下,忽然想起了夫椒山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样残忍而华丽地杀人,那个夫差……与昨晚的夫差,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仿佛注意到我的目光,夫差回头看我。
  定定看了我一会儿,他忽然对我张开手臂,长袍半敞着,微微裸露的胸膛,白肤的肌理……说不出的魅惑。
  这个姿势……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是在等我投怀送抱吗?
  这种状况……我是不是应该双眸含泪,梨花带雨地奔入他的怀中,倾诉离别之意?
  ……我拒绝。
  见我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的意思,夫差扬眉,微微弯起唇角,“唉……孤王刚刚在想,如果美人能够靠在我怀中,温柔地告诉我,‘我等你回来’,那样的话……”他有些夸张地一脸哀戚,“就算是死,我也会留着最后一口气回来……死在美人的怀里呢……”
  心里仿佛漏了一个洞,明明知道他夸张得可以,只是我,却胆小鬼一般,仍是披衣起床,缓缓走近他,如他所言,低头靠入他仍张开的怀中,这个家伙……如此可恶!明明说了不要我的心,却偏要一再地招惹我!这个自私的家伙!
  仰头,磨牙,我咬牙切齿地“温柔”道,“我等你回来。”
  “呵呵”,夫差笑了起来,不只是扬唇的那一种笑,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我会回来的。”
  没有再理会他,我伸手替他系好衣带,一旁梓若早已拿了盔甲在门口,我从她手中接过。
  “我替你披上这战衣,不是要你留最后一口气回来见我,是要你完完整整,毫发无损地回来。”淡淡说着,我替他穿上盔甲,系上明黄的披风。
  夫差微微一愣,笑,“如美人所愿。”
  
                   
结发难结百年恩
  战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范蠡、卫琴、夫差……谁都没有落下。
  出征的场面见得太多,我没有去送夫差。
  出征的背影,我再不想看见。
  沙场之于男人,或许是表现忠义的神圣之地,是达到野心的必经之路,但……之于女人……却是一场可怕的梦魇……
  这是我在这异时空,得出的结论。
  那一日勾践的话让我胆颤心惊,太多的人在觊觎我腹中胎儿的性命。我小心翼翼,每日三餐,当真是试过无毒才敢食用,只是却也没了胃口。
  夫差走后,醉月阁如揽月阁一般,仿佛成了一处无人问津的冷宫。想必是夫差中毒之前的话仍在起着作用吧,虽然嫉恨,倒也是无人敢惹。
  只有司香日日来陪着我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他倒是越来越贴心了,那个口口声声唤着我娘的孩子。
  裹着白色的狐皮大衣,我靠在榻上,青铜的紫丹火炉里,炉火烧得很旺,只是却仿佛仍是挡不住那入骨的寒意,天气一日日持续转凉,冬天不可避免地来了。
  害喜的症状越来越严重,几乎到了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地步,那样的苦楚,忽然让我想起了那个时空的母亲,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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