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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径直把我抱起来往床铺走去。
宫中的地龙是今年刚刚修整的,房中温度并不低,可泡得时间过长,身上依旧没有一丝热气。想靠近他取暖,心中又有些不情愿,只好蜷曲着身子瑟瑟发抖。他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是非要你为我生个孩儿,一来,我确实担心你的身体;二来,你我年龄悬殊,如若我们没有孩儿,我百年之后,谁来陪你。”
心脏猛地一抽,自己误会了他,身子不由得向他靠去,他轻轻地揽我入怀,抚住我的秀发,叹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希望自己的孩儿重复我们的路,可你也知道我的子嗣本也不多,除弘历外,弘时不成材,弘昼懦弱,其他的又太小……”
我截着他的话道:“我本是死过一次的人,既然再世为人,我只想一心一意地陪着你,只想为我爱的人生一个孩子,但我确实不希望我的儿女是皇子皇孙。”他身子一僵,把我紧紧地搂在他的胸前,沉声道:“定要如此吗?”抬头望着他的眸子,坚定地道:“如若不然,我定不会要。”他面色沉静,有些看不出他的情绪,四目怔怔地对视着,过了半晌,他轻叹了口气,搂紧了我一直默默不语。
除夕转瞬而至,目送胤禛的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涌起的悲伤萦绕心间丝丝不绝,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任它在脸上肆意横流。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可我却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心中也越发地开始思念那再也不能相见的双亲。
不知过了多久,听自鸣钟响了一声,才正丑时分,打量着今日显得格外冷清的屋子,心中一阵苦笑,决定找些事情打发这难熬的时间。坐于灯下,头脑无比清醒,一针一线细细地绣着那个香囊。
望着窗外微明的天色,再回头看看业已绣好的香囊,依旧没有感觉到困,没有想到除夕夜自己竟是一宿未睡,竟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迎接着新年的伊始。
慢慢地描眉、涂腮,细细地为自己化一个精致的妆容;微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让那丝笑定在在脸上;才起身向外行去。
北风吹着;雪也似越下越大;雪粒子如椒盐似细粉;先是零星丢落;渐渐的;灰灰的天穹像有一张巨大的细箩在筛面;随着风疾速荡落。此刻,路上已铺了薄薄的一层,房顶的黄琉璃瓦、院中的铜麒麟等等也都盖上了晶莹得几乎透明的雪。
裹裹身上的斗篷,信步踅进一段长长的巷道,抬起头闭着双目,任凭雪粒肆意地洒落在脸庞,感觉有些丝丝的刺痛,过了一会儿,雪在脸上融化开来,一滴一滴地流入脖颈。
“晓文,你这是干什么。”前方传来了关切地话语声,我矍然开目,原来是十三站在巷口。脸上重新露出那丝微笑,向前走到他的身边道:“绿芜可好了一些?”十三静静地瞅我一会儿,道:“笑得如此苦涩,这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在我面前不必强撑。”随着他的话音落地,我的脸一下子挎了下来。
十三道:“我刚由养心殿过来,皇兄看起来也是一脸的疲倦。”我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又有些许难受,同时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只知道满眼希冀地盯着十三。十三又道:“四嫂,你可知道昨晚四哥在养心殿处理了一晚的政务。”
听着十三刻意改了称呼,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我面色一整,道:“昨晚不是家宴吗?”十三道:“家宴过后,四哥只是在皇后的宫中坐了片刻就去了养心殿,这是不合规矩的,四哥为什么会如此,相信你心中应该明白。”
心中震惊,同时又抑制不住涌起一丝窃喜,十三见状,微笑着摇了摇头。我道:“现在的我像是一个妒妇吧。”十三道:“你算不上是妒妇,因妒妇一般都会兴风作浪以引起爱人注意,可你呢?只是自己虐待自己,只知道自己自苦,你明明知道无法改变现状,可又执拗于爱的唯一。可这样一来,苦的却只有你和四哥两人。”静了一会儿,十三又道:“家宴时四哥虽掩饰的极好,可我依然发现他有些心神恍惚,估计应是不放心你。可能对你来说,对着四哥的妃嫔们你很难受,但这种场合,如果你不在,四哥也会很心疼、很担心。”
轻咬着下唇沉思有顷,我道:“我不去,难受的只是我和他;我去了,未必会有人开心。”闻言,十三叹息一声道:“也是,我考虑只是你和四哥,而你思虑的却不仅仅如此。看来,两人感情的事确实是别人理解不了、也劝不得的。”心中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我轻轻一笑续问道:“绿芜可好了一些?”
十三面色一沉正待开口,忽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转身望去,原来是熹妃和侍女们一行逶迤而来。众人各自见礼后,熹妃雍容一笑道:“姑娘身子才好,怎敢在这冰天雪地里久站。”她边说边用手拂去我身上的雪粒,对她嫣然一笑,说道:“我已经痊愈了,谢娘娘挂心。”十三接口道:“皇嫂这是往哪里去?”熹妃道:“去皇后宫里,十三弟,改天带鱼宁她们来宫里吧,我可是好久没看到她们了。”
接着,她又道:“本想专门去找姑娘一趟,今日既是碰见了,我就直接给你得了,也让姑娘帮忙看看。”心中有些微怔,但转瞬明白了她的意思,我道:“怕是还得要四阿哥入得了眼才好,别人挑的未必合他的心意。”她把纸塞入我手中,反握着我的手,仍轻笑道:“姑娘的眼光极好,如若入得了姑娘的眼,弘历必会喜欢。”
静静地望着她们一行人渐渐远去;觉得有些无奈,十三微笑着道:“弘历早些成婚也好,这样一来,大家都省心了。”我苦笑道:“那也得他喜欢才好,如若真的要强加给他,我也不希望这个人是我。”十三瞅着我默了一会儿,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是没变,每次遇见感情之事,你总是想要成婚的人能两情相悦,可这在宫中是几乎不可能的。”
霎那间,脑中闪出了当年的十阿哥和十福晋、八阿哥和姐姐……心中有些苦涩,这些自己又怎能改变的了,硬生生地把那丝烦扰从内心挤出,对着十三盈盈一笑,向前慢慢走去。十三道:“有时候真想抛开一切,带着绿芜隐身江湖,可这世上无奈的事太多了,作为皇家男子,这一切的一切真的能完全抛开、完全忘却吗?”说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两人默默地在雪中踱行,忽听“扑通”一声,我循声望去,原来是小顺子,许是走的太急摔在了地上,呲牙咧嘴地趴起来,拐着腿向前两步向十三道:“王爷吉祥。”即而转向我道:“姑姑,高公公谴我找你,让你去养心殿一趟。”见我颌首,他打了一千,又是急匆匆地小跑着去了。和十三相视一笑,我举步朝养心殿方向走去,身后的十三道:“为了四哥,你以后也要保重自个的身子。”
脚步顿了一下,没有作声,仍向前行去,细细地思索着十三的话,‘这样一来,大家都省心了。’大家都在担心什么呢?难道仍担心弘历喜欢我,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不说是娘娘、阿哥们,就连宫女、太监们都知道胤禛和我的关系,弘历又怎会不知道?
大殿一如往昔,仍是暖的融融如春,我站在大殿中央,他默默地打量着我的神色,眼中掠过一丝心疼,即而目光暖暖地望着我。他一脸倦容,眼圈也有些发暗,心中一抽,有些心疼他。对他莞尔一笑,走上前坐于他的身边。他道:“去了哪里,找了你一阵子了。”拿起案上他的茶碗啜了一口,我道:“出去走走。”我不自觉地抬手抚了抚他的脸,道:“休息一会儿吧。”他握住我的手,一笑道:“可是又碰见了十三?”没有应声,拉起他欲往外走。
他站起来举步欲随着我走,又朝案子上望了一眼,见状,我道:“可是又发生了事端?”他重新坐下来,递给我一个折子,是云贵总督鄂尔泰的上疏,快速地过了一遍,原来是鄂尔泰要求调整云、贵、川等省边境不合理的行政区划,以便统一事权,使地方官相机行事。
根据云南少数民族的特点,自明朝开始在广大少数民族地区实行土司制度,当时虽起到了一些有益的作用,但本身就附带着很大的弊端。土司统治下,土司世官其土,世有其民,对所属人民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主仆之分,百世不移”。土司统治下,人民生活艰难,同时也严重的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土司之间,土司内部也时常斗争,相互抢劫村寨,滥杀无辜,使人民遭殃,影响了边疆的稳定。土司拥有自己的武装,他们利用自己的兵丁镇压当地人民,抗命朝廷,叛乱不绝。土司制度的长期存在,不利于国家的统一。
胤禛本是锐意进取的君主,因此自继位开始便着手于了改土归流。并于雍正四年对不法土司用计擒为上,以兵剿为次;使其自动投献为上,勒令纳土为次;既要用兵,又不专恃用兵。以武力相震慑,力争以政治手段解决。在五月又平定了贵州长寨土司的叛乱,设立长寨厅。不久,朝廷又将原隶属四川的乌蒙﹑镇雄﹑东川三土府划归云南。
改土归流已大张旗鼓开始了很久,又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心中有些迷茫他为何会满面不安,这并不是他的作风。
我转念一想,既是令他担心,那也必定会是较为棘手的事。我凝思默了一会儿,道:“这折子并无不妥,应该如此。”他沉吟了一下道:“我担心推行过程中,如果用人不当,各地土司如果联起手来,那朝廷面临的将会是内忧外患。”这确实让人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这不是朝堂内部的勾心斗角,所发生的事都在边远地区,如果发生叛乱之事,是没有办法即刻就作出对应之策的。
极力搜索脑中那有限的历史知识,怎奈想了许久,仍是不知所以然。见他眉头紧锁,我道:“或许‘快’是处理这件事的关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派出可靠之人,快速出击,根据土司本人对待此事的态度做不同的处理,对自动交出土司印章者,参加赏赐,或予世职,或给现任武职。对抗拒者加以惩处,没收财产,并将这些顽固分子迁徙到没有土司制度的内地省份,另给田房安排生活。在设立府县的同时,添设军事机构,以防部分投诚土司不甘失败,以图谋復辟。”
洋洋洒洒说完这番话;心中有些怔忡;我怎可在政事上插言。见他凝眸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折子放在案上道:“这是朝堂上的大事,我不该多说的。”闻言,他微微一笑,拉着我坐在他的身边,道:“能拥有你,是上天对我的恩泽。不知为何,你给我的感觉一直是那么通透,一切如同未卜先知一样。另外,你的政治眼光丝毫不亚于朝堂上的那群老臣。”
他的一席话犹如劈头一棍,我心中有些惊慌,慌忙转移话题道:“找我来有什么事。”他拿起茶碗也啜了一口,嘴角掠出一丝尴尬的笑,道:“新年的第一天,你不想陪着我吗?”瞅了他一会儿,见他表情讪讪的,心中有些回过了味,现在的他对我的一切反应了如指掌。咬了咬牙,我道:“你就是留宿于皇后宫中也是应该的。”他默默地瞅了我一会儿,摇了摇头,低下头边翻开一个折子边道:“等我处理完手边紧要的事,我们一起回去。”他许是早已看透了我,知道这番话并不是出自我的真心。
我悠闲地一会喝茶,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