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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开眼一瞧,直接愣住了,那灰月光石般的眸色里,不愠不喜。手臂将她牢牢裹在怀里,几个翻身,中间双脚点地,借了一回力,踩入泥中却不曾下陷。
岸上。
容逢笙跪着,脸深埋,不易看到表情。
不远处,两个衣服相似的男子微垂着头,想必是晟少渊的近身侍卫之类的人。
“皇上——”她带着哭音,仍是心有余悸。
“嗯儿。”他鼻子闷哼了声,便不再说话。
“容大人,当真英伟!”他冷嗤着,双臂依旧横抱龚颜,未曾有放下来的意思,“……罚俸禄百石!”
龚颜挣了下 ,见他不松手,只得以这样尴尬的姿势道:“不关容大人的事,臣妾想要出来玩,还是容大人说要看着臣妾,保护臣妾的。”
“哦?”他笑眯眯的样子,目中却是迸出锋刃般的寒光,“那阿颜的意思,容大人不该罚反倒该赏了?”他捏住龚颜的胳膊的手愈加使力。
“卑臣甘愿受罚!”
“图修仪都说你无罪,若朕再判你有罪。回宫了她若是再闹起来……”晟少渊冲龚颜挤挤眼睛,这样子真好像一个怕妻子在家给自己找不太平的男人。
龚颜一脸错愕的瞧他,这样子哪是她平时认识的那个皇帝。
豁免罪责,容逢笙抬起深埋的头,面色严峻,视线统一,也不再推脱请罪,像晟少渊行了个礼,“多谢皇上。”
。
“娘娘,让一让!”涛碧头上沁着汗珠,端着一盘糕点越过龚颜去。
跟着他身后进来的是宁德,他个子不高,比涛碧还要紧张一些,端着是一盘七色糕点。
龚颜挡在宁德前面,又回头看看紧张兮兮的涛碧,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娘娘不上心,我们这些奴才们啊,要是再不上点信心,哪能帮娘娘从陈修媛那儿夺回圣宠?”
她一怔,是了,晟少渊说过今晚会来。
。
迟暮时分。
龚颜着绛紫的对襟裙,束朱砂色的丝绦,头上是普通的高髻,嘴唇上点了些胭脂,不过仍旧素白着一张鹅蛋脸。
她跪在宫门口,泱泱地迎了圣驾。
厅内。
只有皇帝莅临,才可吃到如此丰盛的珍馐美味。龚颜吃得不亦乐乎,与对面的人优雅的吃相,截然相反。
“看来阿颜进来食量很好?”他试探地问,派来的人说她日日茶饭失常,不会不是真的。
龚颜鼓着一张嘴巴,抬头看他,“唔……这与皇上何干?”
他指着她的脸,“腮骨都凸出了。看来阿颜只有在朕的陪伴,才能吃得这样多……”
“唔噜噜……”她被呛住了,想要反对,但嘴巴里喉咙里都是实物,什么也说不出。
站在身后的涛碧心中大喜,皇上承诺了要多多来春腾宫,她家娘娘就有希望了!
涛霜则是惊出一身汗,幸好龚颜是被食物阻止了后话,不然皇上的这番好意,她家娘娘肯定会推却的。
。
寝殿内。
“皇上——”一进殿门,龚颜想了想,陡然跪在地上,“今日臣妾的弟弟扎西塞,收到木腾格急报,说母亲她……大病。臣妾请求皇上允许臣妾回木藤宫送母亲最后一程。”
她吃不下饭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心情不好,最近情蛊发作得厉害。
这是穆铁在提醒她,行动的日子近了!千思万想,她觉得这都是她自己的事。不管晟少渊对别人怎样,对自己还是不错的。让她出卖他,陷她于险境。龚颜根本没办法这样做。
“何时的事情?”他刚才一直舒缓的脸色,听她这番言语,不禁也有些沉重起来。
“半个多月前。”
“那为何阿颜——今日还有出去买马的心情?”他眉毛挑了挑,等着她回答。
糟了!
她又前言不搭后语了,龚颜神色一凛,编出个理由来,“回皇上,臣妾只不过是想要得匹好马,尽快回去看母亲。十八木腾格勇士昼夜不歇才赶来报信。可……臣妾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等同的时间回去看望……”
“难得你一片孝心,只不过……你既嫁来,亲人生老病死就再与你无关。你这样去了,这后宫岂不乱了规矩?”他是悉心劝导的语气,没有命令的言辞,依旧不容人抗拒。
他说得没错,文成公主远嫁吐蕃,便再没回过大唐。她是小族来了大国,如此哪还有她任意抉择的权利?
穆铁吩咐她把皇帝带到木腾格,再施以计策剿灭皇族势力。但现在她只是要求自己出宫,他都不允,更别说亲自前往。龚颜本就没抱多少希望,这样也好,她已决定向穆铁复命,他要催动蛊虫将她杀死,还是继续利用她,都悉听尊便吧。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阿颜你还有朕!”他轻轻地搂住她,温柔的安慰。
她挣开他,连连退了两步,“皇上的话,臣妾哪里敢相信?臣妾说不定哪天就跟赵才人一样,成了皇上的炮灰……”
他冰凉的唇落下,却在她的双唇下牵起细密涟漪,酌了好些下,晟少渊才停下来,“如果有那一天,朕就陪你一起化成灰。”
说罢,他又要欺下来,龚颜推开他,急忙岔开话题,“皇上饶恕了何昭仪,可是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做法错了?”
他的眼睛眯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极像是在笑,事实却不然,“那日何太师来求朕放过何苏颦。何苏颦也变着法子的想带口信给何太师,想让她父亲逃走。故朕感念他们父女情深,决定不予重刑。何太师在朝野时,也曾权倾一时。如今他失势,对朕再构不成威胁。况且朕想到……”
“想到了什么?”
“想到阿颜最讨厌朕滥杀无辜。但你须明白,何太师,何苏颦,包括赵才人在内,他们,都算不得无辜。但朕为了你不杀他们……”
她轻轻捂住他的嘴,眼中有丝水花闪烁,“臣妾全都明白了。”
何昭仪的事,一直都有留心打听。知道他没有给予极刑时,她也是有些诧异。如今他亲自说出不杀之由,不管怎样,龚颜宁愿选择他是出于善意……
“那便好。”他心满意足地拦住她。温软在怀,他觉得这种感觉不算坏。时至今日,恐就连晟少渊自己也分不清,他对她,到底是真还是假。
第37章 关外行
“皇上,你轻点——”龚颜被晟少渊弄得酥酥麻麻,很不好受。
他探出头来,热气就喷洒在她瘦削的下巴,“那个……走了吗?”
“哪个?”她装傻。各宫妃嫔葵水的登记事宜,在出了何昭仪之事后,变得更加严格。皇帝要去往任何一个妃嫔宫殿之时,执事太监都会向他报备这个情况,以供皇帝参考。
“……”
龚颜笑了下,“和皇上开个玩笑罢了。”继而表情又转忧,“不知道这种事当不当和皇上说……”她欲言又止。
他也坐直了身子,依着床帏,握起她的手来,“直说无妨。”
“臣妾的葵水,这两月似乎比以前少了许多。”龚颜表情有些郁郁。
“可曾腹痛?”他眉毛拧紧,表情严肃有些不一般。
龚颜点点头,“皇上如何知道的?”
“哦……”他眼睛眨着,有些心不在焉,“那次你落水,太医说你受了凉。在月事时,会有轻微腹痛之感。你看朕糊涂的,当时就该告诉你,让你多穿些衣的。阿颜,你不会怪朕吧?”他的嘴唇有些僵硬,说这些话时脸色极是难看。
“怎会?皇上贵人事忙,臣妾这点小事,臣妾自己注意就是了。”龚颜心里只认为是受了凉,例假才不正常的,也没往深处想。
晟少渊想起那天太医的话来。不错,她是受不得凉。并且……太医还说龚颜宫寒深重,或终身不孕……
“阿颜,你可喜欢孩子?”晟少渊太阳穴跳了跳。
龚颜有些害羞,往杯子里挪了好几寸,“皇上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他的表情不像在挑逗龚颜,倒像是在研讨一个沉重而严肃的哲学问题。
“皇上别不开心,臣妾不是不喜欢。”她以为他被她的含糊惹生气,“皇上想要孩子,臣妾愿意、愿意……”
很久很久以后,当龚颜回忆起这一夜的一切。不禁还是要嘲笑下自己的。
什么孩子呢?
彼时,他也不过是对她感到同情和可怜罢了。
晟少渊又埋下头来,去亲她的嘴,渐渐的,从开始的浅酌,到后来的酐畅淋漓。
她的心越来越热,他的心则沉入冰潭般渐凉。
彼此都好久未有情事,两个人都显得有些生涩。过了好一会儿,那种热动的暖流才再彼此的肢体里融会贯通。
是夜,红烛帐暖,交颈而眠。
……
。
“簌簌——”之声想起,晟少渊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坐起,看了一眼熟睡的龚颜,再将被子为她掩好。
殿门外,一弯月牙,高悬在天空中。
他着亵衣走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负身望月沉默了好久,道:“怎么样?”
“陈大人已答应出兵。但条件是主上封……陈修媛为皇后!将来……”左无名跪在地上说道。
“将来如何?”晟少渊眉毛攒紧,他就知道这陈将军是只老狐狸,算计得门儿清!
“将来陈修媛诞下的孩子,封为太子。”
他闷哼一声,低低笑起,笑声中却又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沉闷与焦虑,“陈氏处心积虑之程度,还真是远胜容氏。”
无名闻言,亦心情沉重,他绝不相信他主子是任人摆布的主儿。
但,到时候的局势,想要“一石二鸟”又谈何容易……
。
次日,穆铁送来了一个木匣子。
龚颜当时正在尽早膳。昨天她被他折腾得不轻,是以今天起来是近中午了。涛碧送匣子进来的时候,她正在享受她的早午餐。
“娘娘,扎西撒王子送来的。”涛碧将匣子呈给龚颜。
龚颜打开盒子一瞧,差点将才吃下的饭呕出来。盒子里有一只食指那么长的虫子,正一点点围绕着盒子蠕动。当它的触须几乎碰到龚颜的指尖的时候,她一恶心,立刻将盒子丢到了地上。
不过,这一丢不要紧。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像玩云霄飞车时候一样,猛然下落。同期的,还伴有一种尖锐窒痛。
待胆大的涛霜,将肉虫子重新放到盒子里,龚颜才觉得那种痛感慢慢好转。
她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量盒子里的肉虫。它的青色身体大半已染上粉晕。如不是如此,只是普通的青虫,龚颜也不会觉得这么恶心。
此物是穆铁送来,言外之意非常明了。
五日后,便是他限定的日期,如龚颜未做到所承诺之事……穆铁是想直接施法毁掉母虫,让她死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当初她对穆铁只是敷衍,到如今,她也绝对不会选择那样做。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真要是死,又能怎么样?她也不是没死过。
龚颜笑笑。她将盒子交给涛碧,让她放在自己床榻附近的位置。
此刻,她已报了必死之心的龚颜,竟不会知道一天后,事态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
中国有古诗句,羌笛无须怨杨柳,西出阳关无故人。
龚颜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的沙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队伍已经路上走了半月时间,这十来日入目的不是连绵不断的沙丘,就是一弯袖珍绿洲。皇家队伍出巡,人马、物资自都是齐备。水粮不缺,这群低调而不失威仪的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