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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颜瞟了一眼内里,也是好奇得很,淡淡点了点头,跟随在涛碧后面往店里走去。店门口站着一个扎米色头巾的伙计,他看见龚颜两人,也不多言伸出一只手就再两人面前晃。涛碧见势交给他两个铜板。伙计收了钱,才让她们进去了。
房子内里是一个竹子拼成的狭窄回廊,七拐八拐地绕来绕去。每一块竹材下面和上面都有小小的出口,清而不浑
的缕缕烟丝从其中飘出来。行走在期间,熏得人摇摇欲醉,通体舒畅!
房间不大,其实她们绕来绕去也不过是在一个地方,很快地便也到了出口。她们从芳源店里的出来,身上再没有一丝古怪的味道。关于这点,龚颜和涛碧都感到很满意。
“这京城的芳源店,跟我们浚县的相比,简直强多了!”
“真有趣,你们那里也有呢?感情这还是全国连锁呢?”龚颜啧啧称奇。
“用锁链把全国芳源店锁起来?娘……小颜子你真是想多了。”涛碧侧偏着头惊讶地看她。
“没,没。我意思是不止京城有这种店?”
“当然咯。”涛碧说完,像个小兔子一样在前面欢脱蹦跳,突然又退回来来几步,“前面围了好多人啊!咱们去看看吧!”
……
人多怕走丢了,是以两人牵着手往人群走去。走到跟前,龚颜踮起脚尖往里面看过去,只看到人群最里面被一重重铠甲所抵挡。
她脸色倏地暗了暗。
“走——”她扯了一下涛碧。
“还没看到啊?”许久不涉及尘世繁华,对什么都好奇得很的涛碧,实在有点不想走。
龚颜低声道:“是羽林军。”
羽林军本为皇帝亲卫,但皇帝十二岁即位时,因年纪尚幼,只得由容泗将军先为统领羽林军,以护君王和京城的安危。龚颜那天大婚,羽林军就是随扈在大殿外间的。所以她是认识他们的装戴的。
涛碧闻言明白过来,不再挣扎,灰溜溜地跟在涛碧身后往旁边的酒家里去了。
“你别失望,咱们去那儿楼上看。”龚颜拍了拍她的肩膀。
涛碧这才转忧为喜,开心地随她上了楼。
两人点了一壶清茉茶,和一盘葵花籽,两手一甩居高临下地观看起下面的情况来。
被围住的街心位置,有一名青年和一名年老翁。两个人面色不佳,都很生气的样子。一老一少似乎正为什么事争执不下。
争吵了一阵,年轻男子突然高声喊了一句,“我看你把这些看的比我们姊弟还重!”说罢,甩袖而去。
身气骨俱佳的老翁,比一般人的气势看得还要强些,而现下站在原地抖若筛糠,背对着年轻人远去的背影,站了半天才带着人撤走。
龚颜看得莫名其妙,不过能够在京城内差遣羽林军,这老人的身份一定不低。至于这年轻人,听见那声喊话后,她觉得,男子应该是老人的子嗣。
“娘娘。”涛碧小声道,“他们都走了。”
“我看到了。咱们再歇会儿,喝口茶。等下就下去转!”龚颜似看穿涛碧心思,冲她眨了眨眼睛。
。
容逢笙在一个路边的酒肆坐下,要了一壶最烈的酒,与二斤牛肉。半晌,酒下去了大半,下酒菜却是一筷子没动。他在宅子里和老家伙大吵一架,跑了出来。老家伙竟然带了羽林军精锐来抓他回去。不过好在,他只要一提娘和姐姐,那老家伙便像受了什么莫大刺激一样。不敢再动他一下。
他渐入微醺的状态,盯着天空上看,终于满意地在那轮明月旁边找到了颗星星。孤星伴月。那轮明月有颗星子陪伴,总算不再孤单。
不像他,母亲早早去了,而长姐又被谴去了皇宫,也是好几年才见得上一面。
容逢笙收敛回眼光,平视着侧前方,他瞥见远处的弄巷深处……一青一白两个身影飘然而至,像是雨后的天色擢人耳目,清新而宜人。
“娘——姐姐——”容逢笙顶着一张醉颜,平日里的将军气概不见一丝,倒是平添了一种邻家男孩的亲切感。
龚颜和涛霜听他这两叫,差点晕过去。
这到底谁是娘谁是姐啊?
涛碧平时不算聪慧,这时倒是精灵得很,握着龚颜的手劝慰,“娘娘,他是叫我娘,叫您姐昂……”
龚颜冲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在为被叫娘而生气,才看向这人看过去。爱美之心人人有之。饶是见过少渊帝那种货色,在见到眼前的帅男,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她轻拍他的肩膀,让涛碧在另一旁支撑住他。
“娘——我好想你啊——”容逢笙甩开涛碧,一把扑在龚颜身上,搂住她。
容逢笙的亲爹容泗将军不是一般人,择偶标准也相当实际,那种弱不禁风的女子,他是不会感兴趣的。只有像容逢笙已故的娘一样,可以和他并肩作战的女子,才是他真正需要的。故容逢笙的娘——容夫人也是个高个子且极有气势的女子。
故龚颜本身就个子高,容小将军今日会把她当成他娘也不奇怪了。但她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这个原因的。现下,她也只有头上莫名冒汗的份……
龚颜和涛碧踉踉跄跄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货拖到一个客栈。定下房间,她们拜托店小二将人背到楼上房间,扶到了床上。
光线较为明亮的客栈房中,容逢笙倒在床上,龚颜也才将他的面貌看清!
此人不是那天她再嫣河上遇到的容大人又是谁呢?幸好,他是醉着的看不出自己是谁。要不她偷偷跑出宫的事只怕要昭然于天下……
“娘,笙儿好想你,笙儿好想你……”容大将军在床上又哭又叫,没有一丝威严,倒是像个撒娇的孩子。
“碧儿,除夕那天,我在嫣河上见过此人。”
涛碧闻言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相貌堂堂,魁梧英俊,看起来确实不像一般人。“他乃朝中官员?那娘娘咱们还是快走吧,万一他醒过来发现咱们就不好了。”
龚颜点了点头,觉得涛碧说的有道理。可刚一要起身离开,床上的男人突然死命地抓住她的手腕。她叹了口气,又有些不放心,“你去管店家要些醒酒汤来,咱们让他喝完了再走。”
涛碧点了点头,利索地出门去了。
其实从刚才她看到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叫娘的七尺男儿,她便想起自己一直不忍去回顾的殒命经历。
当时因为自己一个没留心,而遭到了车祸。故她难以想见,她的爸妈是不是因为她的早逝而颓颓神伤……都是与父母生死相隔,如是她和眼前这个醉瘫了的年轻官员,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
“容大人……容大人……”龚颜拍拍他的肩膀。涛碧已经端醒酒汤过来了,正被龚颜端在左手里。
容逢笙嘴唇翕动,放佛在低喃着什么。龚颜凑近了听,却始终听不大听。无法,她只好叫涛碧把他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汤……
“娘……”他感觉湿热灌进嘴巴,像幼年时害了热症,娘亲在他床榻边喂他吃药。容逢笙沉沉的眼皮睁了睁,看到一抹碧青。他不太清醒的意识只辩白到这里,便又迷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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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司的木箱车子,是晨间才返回皇宫。
龚颜和涛碧赶回春滕宫,已经快到卯时。两人之前还是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在走。可一进春滕宫,立刻神色自然,信步往寝殿走去。
进屋第一件事不是补眠而是沐浴,这是龚验一路上早都想好了的。但她看到这青黑天色下,寝殿门口站着的涛霜时,她的心划过一丝心疼。
难不成这丫头真在这里为她们守了一夜?
看两人归来,涛霜眼里先是闪过一丝喜色,皆是又晦暗下去。她捂住嘴自己的嘴,在手掌里闷闷得打了个喷嚏,才脸色很不好地迎上龚颜的目光。
“娘娘——”涛霜在龚颜袖子上扯了扯,眼里很是不安,“皇上来了——”
第26章 帝王妻
龚颜觉得后脑勺有点凉,身子一转,手往檐外伸了伸,有清凉的雨丝落在她指尖上。初春的黎明,还是很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涛霜注意到了,道:“娘娘还是快进去吧,外间冷。反正皇上……”
“反正他都知道了,早死早托生是吧?”她微笑着低喃出她的后话。
涛碧和涛霜推开门扇,待龚颜进去,才将门从外间合上。
门内的木镶玉架上整齐得搭着一身名黄色的便衣。不远处的床下的木榻上,放着一双黑色云纹皂靴。一层又一层的纱幔将床覆盖。让人无法看清里面的人是睡着还是醒着,是侧卧还是正卧?
她一阵阵觉得胸口发紧,这是一种和窒息差不多的感觉。担心、恐惧,还有一点点的思念,掺杂在一起的复杂感觉……
她,该怎么过去呢?
要不她跪到他醒过来?
到时他看她如此知错,说不定皇帝就不计较了?
龚颜思忖了一小会儿,觉得这法子靠谱……然而,她腿弯了半天就是跪不下去……就算思维上通过了,而自己潜意识里却无法允许她这么卑躬屈膝!
“皇上,我昨日在御花园赏花睡着了!”早日总好过晚死。但她不知道自己嘴里怎么飞出来的这一句。说出来才觉得这也太离谱了,她睡着了,那跟着的宫人难道也都睡着了……龚颜悔恨不已,不过事已至此,她觉得就这样破罐破摔好了!无论遍什么借口,也不能承认是出宫去了……
她的话没有引起任何波动。
倒是床榻西边有一扇床,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关好,里面有凉风掺着雨丝蹿进来。床幔也因此荡起极轻极缓的涟漪。
难道皇帝还没有醒吗?
也好。她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就打算去别的地方梳洗、休息一番,可人还没出殿门,就听床帐里传出那人的声音——
“你还想去哪儿——”这声音的感觉像是悬崖边上一道卷着沙土的小风,力道谈不上有多大,但放佛随时都可以撕裂开来,把一切带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回皇上……臣妾是想去梳洗。昨日臣妾在……在御花园走丢了,被奴才们找着的时候已经是尽早了。臣妾身上露水重,又脏污得很,所以想去梳洗一番,再向皇上……请罪。”最后一个字落了定,龚颜才在心里舒缓了一口气。她这临时出口的话,逻辑还算严谨。
“既是走丢了,何罪之有?”
他这本是个不必答的问题。是以,龚颜顺着自己前一句话道:“既如此,臣妾去洗漱了……”她深知上朝时间已快到了,他在此处也休息不了多久的,所以才这样客套地道。
“叫德安进来服侍我穿衣——”
“是——”德安是他的近身太监之一。
而龚颜很满意是让叫德安,而不是叫她。
他掀开床幔,坐到床沿上,睁着眼睛红丝布满,“等等——”
“皇上还有何吩咐?”她尽量平静地扭过头来问,口气中还是难掩那么一些不悦。
“木腾格王子扎塞西今日抵京。晚上有个宴席,你与我做东招待你弟弟——”
她弟弟?
她先是惊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平静。龚颜深呼吸了一下,不得以地把这宫中的浑浊气息吸进身体,而把从外间带回的新鲜、愉快地空气全部呼出肺腑……
原来他昨夜来春腾宫,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目的……木腾格贵胄前来造访,他想给人家装装父亲恩爱的样子。才过来提前缓和之前两人僵持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