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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或许不知,我从来不是气量宽洪的人,既是已推开我的手,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你若无情,我又何必多情!
“你的嗓子不行,那弹琴总可以了吧?你可不要说你的手指也受伤了吧?”
如果不是元庆先说,有可能我真的这样找借口。不过他既然先说了,我倒还真不好意思了。
见推辞不过,只得向前坐下,顺手抚起琴弦。
“弹那首‘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何?”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倒是能当得起这样的称赞,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诗经当中赞扬男子的篇章。只是,这样的男子,却曾经那样羞辱于我!
一阵气闷涌来,我还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看来这几个月的休身养性,都在遇到他的一刹那,全部毁掉了。
我推开手中的琴,眼望远处,元庆的心意,我终于是明白了。
于郎羽府中见过的侍女小蔓,他自是记得,满以为是郎羽倾心之人,孰料之后的小蔓失踪他自然知道,于是在见到我之后,便自作主张的牵线搭桥。
他不是要说过永不相见吗?他不是说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吗?他不是要推开我的拥抱吗?他不是曾经用那样淡漠而又无情的口气说“带这位姑娘出去”?那么,现在他坐在是什么意思?
是他先无情的,为什么,他现在还能够继续这样平静下去,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我不信他不清楚元庆的目的。
“又怎么了?”
只觉得耳后跟处俱是一片云霞,虽然极力压制,声音仍止不住地颤抖:“卫姬不惯在生人面前抚琴,还望大人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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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不是我
“你——”元庆察觉到什么,转而抚掌大笑,“我还以为将来会有机会弹一首〈〈绸缪〉〉的呢?怎么样?要不现在我先来献丑吧?”
这个玩笑一点水准也没有,想凑合我们两个吗?我往后连退几步,为什么他不生气,他不是极不想看到我的吗?
眼前传来一阵脚步声,便有小厮来到跟前,靠近元庆耳旁说了一会子话,只觉元庆脸色慢慢腾起一股惊异之色,及至后来,又慢转变成一派凝重。
见他转过脸来,向郎羽说道:“府中突然有一件极紧要的事情让我去处理,待会麻烦你替我送卫姬回去。”
“卫姬,一会你随郎大人回去罢。”
见他神色急迫,倒不像是能装得出来的,心里原本有几分腹诽的,我也只得应了声是。
及至他身影消失,这才醒悟到眼前处境之尴尬,回转过身,却也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更感浑身不自在,不禁敛声禀气下来。
沉默半响,他终于说道:“你,还好吗?”
“还好。”
半响无语,周围的空气似乎又沉静了起来,暗暗想想刚才自己的举动,不禁有些好笑。
复又见他问道,“皇上多次在宫中赐宴,却从不见你去过。我还以为——”
我一怔,随口说道:“卫姬不善饮宴,所以每有宴会,都借故推辞了。”
忽然想起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便讪讪地笑道,“大人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哦。”
“公主不善饮宴?”他笑笑说道,“怎地我记得有一次,你还和六王爷跑到酒楼去喝了个一塌糊涂呢。”
“是嘛?”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好像有这回事,只不过哪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严重,也不禁笑道,“那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亏你还记得。”
“上一辈子的事情?”他双睑垂下,墨如点漆的眸子在重重暗影下忽地一黯,“是啊,上一辈子的事情。”
感叹的气息,像一口沉闷的钟声,一下下撞打着,记忆的窗口倏地打开,一幅幅,俱是从前的画面,与他相识的,相交的,相恋的,那时候,我是服侍他的小丫头,什么都不会做,就连磨个墨水都会弄脏他的衣服,擦个桌子都会弄坏他心爱的字画,插一束花都会弄得他很不高兴。
只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他真的有这么好吗?”
那声音极轻极柔,像是微风拂过水面,又像是落叶轻舞枝头,我却闻之一震,旋即明白过来,既是他认为我早已移情别恋,我又何必多说那么多,缓缓说道:“他,的确是一个至真至纯的人。”
空气中又是一阵难言的沉默,雪不知何时又开始落了下来,纷纷扬扬的,像是舞倦了花间的蝴蝶般,轻轻地憩息在我们的肩上,发上。不大一会,便连睫毛上已结了一层莹然的一片。
“小蔓!其实——”
“公子。”一声呼唤将我扯了回来,循声望去,正看见一名美貌的少女,缓缓地向郎羽走来。
“公子出来大半天了,夫人担心公子,所以便差我给公子送了斗篷来。”那声音甜美温柔,如江南三月的细雨,但却是有些熟悉的味道,像是曾经听过的声音。
转头一望,不禁呆住了——
谁负深情
心尖蓦地一颤,一股难以抑止的悲酸流过了全身。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原来他去东齐找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你给我拿来斗篷,自己却穿得这么单薄。”
我心中冷笑一声,真是郎情妾意,柔情无限。原来那一句“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竟是没有白白的辜负呵。想至此,嘴角处不禁溢出一个苍凉的笑容。
“小蔓姑娘,是你?”
正想回答间,郎羽已在旁微微笑道:“这是从卫国来的公主,锦瑟,你先回去吧。替我告诉夫人,我送公主回宫便回去。”
“卫国来的公主?”锦瑟睁着一双妙目,狐疑地看着我,见我略怔住的脸庞轻轻颔首,也终于微微回了个礼,然后才转身离去。
“你不要误会。”他温热的掌心覆过我的右腕,这才发觉,双手已不知何时已是一片冰冷。这个冬天,或许注定便是极冷的吧。
“大人言重了。”我轻轻抽出右手,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求仁得仁吗,反正我终究是要离去的,“锦瑟姑娘才貌双全,且又对大人一往情深——”
“够了!”他暴喝一声,再次抓紧我的右手,黝如深潭的眸子刹那一片冰霜,“仲长卿就真的比我好?你就那么急着将我推给别人吗?”
推给别人?脊背间抖然一震,我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旋即转身跑开,雪地路滑,没跑几步,我便已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耳听着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他已来到我身旁,正要扶起我,我忙喝止道:“不劳大人帮忙!”
声音冰冷刺骨,正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像他这样的男子,怎么能够睁着眼睛说这样的瞎话?究竟是他将我推给别人,还是我将他推给别人?不过现在讨论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情深情浅,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
手突然一松,他已放开我,双眸一黯,“走罢。”转过身,他已疾步上前走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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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罚
尚春馆内,小翠正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我,忙上前来:“公主,你可回来了。”
正想问个究竟,一旁却已有身着紫衣的内侍模样的人上前躬身问道:“你就是卫国来的公主,太后有旨,着你立即到甘泉宫。”
甘泉宫内一片寂静,大殿前正燃着清雅的沉香屑,随着偶尔随风飘起的纱幔,缭绕在众人的鼻息之间,更是显得肃静,似乎连众人的呼吸声也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其实,雪早已不下了,太阳暖暖地透过宽大的殿门,照在铺着厚毡的地板上,投射出一大片一大片眩目的光影。我的心蓦地一跳,忽然之间有说不出的不安。
“你就是卫国来的卫姬?”那听起来看似随意的询问在我听来却含着无尽的威严。
“是。”我低声说道。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我依言抬起头来,眼前的宫装丽人,一袭绣着团团牡丹的云锦广绫衣,年约四五十岁,一张保养得非常好的圆脸,看起来正满面慈爱的打量着我,那偶尔闪过的眼眸的精光却令我不禁心神一震。
只见她轻启朱唇,再次说道:“卫姬?”
我禀声敛气,应了声是。
她随手拿起案旁的青玉茶碗,用盖子轻轻拔弄了一下,然后又徐徐吹去袅袅升起的雾气,“听说你把哀家送与玉儿的那只白鹤给弄死了。”
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我敛住呼吸,正不知如何作答,却听得太后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而且还说只不过是弄死了一只畜牲?”
这一定是祈玉那丫头捣的鬼,这哪跟哪呀?怎么又扯成我弄死那白鹤了?我连它长成什么样的都不知道。竟然变成了我弄死的!
言毕,一双凤目便凛凛地停在了我的身上。
我狠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不卑不亢地说道:“回太后,此事是非曲直,有尚春馆众人可作证,尚春馆主事的黄公公也曾目睹当夜事发经过,太后赐给燕国公主白鹤,卫姬或许会有羡慕之情,但绝非会有相害之意,还望太后明察。”
“好一张伶牙利齿!”太后看着我微微一笑,“此事我自会细细查过,不过,这白鹤之死,终究是与你脱不了干系,这一点,你是很清楚的。”
干系?是呵,小翠是我的人,她的狗咬死了太后的白鹤,就算是说破天,也是与我脱不了关系的。狗啊狗,人家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人家打你须知要看你的主人,为何你咬别人的时候,也不懂得看一下别人的主人是谁呢?
“太后所言极是,那白鹤虽非卫姬所杀,但终究说起来,卫姬确实难辞其咎,愿凭太后处罚。”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自愿请罚,太后明显愣了一下,不边也只是一瞬间,她已笑道:“不过卫国和燕国俱与我国交好,所以你父才遣了尔等来我国,大家同是姐妹,应是和睦相处才是。”
“卫姬会谨遵太后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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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下这一段话;我已经可以想像得到估计会有砖头砸来。
这是霏第一次写文,水平有限,所以写起来自认为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其间写写停停,停停写写,我想,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是坚持不下去的。
这一阵子的更新时断时续,给大家造成不便,却一直没有一个解释,的确是我的过失。接下来的更新,可能还会延续这种情况,因为这篇文已经与别的网站签约,按照合同规定,在新浪的文更新要稍慢于该网站,而目前的情况是,该文在新浪的更新速度是最快的。
至于大家关注的结局,霏只能说一句,文并没有写完,基本上,新浪更到哪,文就写到哪。
最后,谢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鞠躬——
责问
听这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