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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命?什么意思?这事可是不小啊
偌大的逍遥楼前堂如今静悄悄的,除了分别站在楼梯两断的霍蒙和刘忠鑫对话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刘忠鑫将今夜包围逍遥楼的谜底揭开。
刘忠鑫自从说完那句“王命在身”后,就仔细观察着霍蒙的神色,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风起云涌。
刚才那句话的分量已经够重了,再辅以眼下的架势,只要霍蒙不是个傻子,就应该有点谱了,霍蒙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可能暗示出他对这种局势的最终判断。
其实,自从拿到了那纸空白文书后,刘忠鑫就一直心神不定,虽然陈道之言之凿凿,对于霍蒙不会拒捕一说,有九成九的把握,可那必定还差了一点。
要知道,就这一点便足以要了他的小命啊
霍蒙是什么人?那可是能抵挡住张千夫的高手,万一他恼羞成怒,把自己当成了曹侯的替罪羊,将全部怒气都撒在自己身上,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拳脚无眼下手无情,估计就算自己真被霍蒙怎么着了,陈道之也顶多就是宽慰几句,恐怕再也捞不着什么别的好处了……用自己的性命安危讨好陈道之,不太值得了。
所以,霍蒙束手就擒对自己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能保证霍蒙一准就会听天由命?一旦他拒捕反抗,自己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刘忠鑫还是有些吃不准霍蒙的想法,刚才在路上,他还在盘算着如何对付霍蒙,可是终究做不得准,如今,他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霍蒙要是就此走脱,他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刘忠鑫目光灼灼的看着霍蒙,霍蒙也在看他,他的话已经说出口了,霍蒙却还没有言语,他不敢逼得霍蒙太紧,只能等待霍蒙的表示。
霍蒙沉默不语,他身后的三个人脸色已变。
邹鹏等人放眼望去,将逍遥楼门口的情况尽收眼底,当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时此刻,他们身着便服,都没有兵器,鹰扬军又远在城西校场,还真是没什么便宜可占。不过,只要有霍蒙在,他们就吃不到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就是霍蒙的本事,再多人也没有用。
可是,问题就在于刘忠鑫那句话,如果他真是奉命行事,今晚上这事可就不好了了。
邹鹏眼珠一转,上前一小步凑到霍蒙跟前,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如果他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轻举妄动,你连张千夫都摆得平,还差他一个守将吗?咱们鹰扬军可不是好惹的”
听了这话,堵在楼梯上的南平关守军当下就白了脸,刘忠鑫也有些挂不住颜面了,倒是躲在一旁的客人们暗挑大拇指,颇为赞同邹鹏的观点。
小凤凰也冷哼一声,看着刘忠鑫一脸不屑的对龙伯说,“就凭他,也敢招惹霍蒙?简直就是自不量力霍蒙一只手就能废了他”
“刘将军。”
霍蒙一摆手,让邹鹏退开,淡然一笑,问道:“那不知刘将军所说的王命与逍遥楼,或者说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呵呵,很不巧,本将军的这道王命……正是与霍将军以及你的鹰扬军有关”
“哦?愿闻其详。”
刘忠鑫上前一步,右手摸向了自己的怀里,霍蒙将之看在眼中不动声色,邹鹏等人却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周围的客人更是伸长了脖子,好像能看到刘忠鑫怀里似的。
摸着怀里的文书,刘忠鑫心口怦怦直跳。
说实在话,他非常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念出这道文书,一来是这内容太过……二来就是怕霍蒙受不住这种刺激,当下发飙。
“咳咳,霍将军,事关军务,我想,我们还是上楼吧。”
“不必”
霍蒙拒绝的干脆利落,没留半点余地,“刘将军,你既然已经包围了逍遥楼,便说明这绝非密诏,但说无妨。”
刘忠鑫被噎了一口气,心知怕是要鱼死网破了,便给身边的几名副将递了个做好准备的眼神,然后才缓缓摸出了怀中的文书,盯着霍蒙朗声念诵。
“鹰扬军统领平远将军霍蒙,在巡边期间,暗结匪盗收受贿赂,假公济私盘剥过往客商,参与奴隶走私,中饱私囊,违反军纪,枉顾王命,就此撤去所有军职,即日押解回曹都候审,不得有误。另擢邹鹏暂代鹰扬军统帅一职,克日出发。”
刘忠鑫语毕良久,逍遥楼前堂仍旧鸦雀无声。
笑话
这绝对是出现在南平关里最好笑的笑话,让众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差点有种正在做梦的感觉。
“嘭”
二层楼梯口一声闷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邹鹏上身前探,一只手按在楼梯扶手上,扶手已然塌陷,关杰和杜鹏程一左一右在后面拉住他的肩膀,两人眼中也满是怒火。
“这简直就个笑话霍将军要是暗结匪盗中饱私囊,这天下就没有惩奸除恶的清官了刘忠鑫,你长没长眼睛……”
“邹鹏住口”
霍蒙一声低吼止住了义愤填膺的邹鹏,抬脚踏上了木楼梯,不疾不徐的走了下来,堵在楼梯上的几十名守军顿时就傻眼了,他们手握三尺刀不敢退,更不敢进。
眼看着霍蒙就要走到眼前,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退向了两边,三米来宽的木楼梯上,几十个人交叠着挤在一起,最里排的那些个守军身子都被挤出扶手了,中间硬是让出了一米半宽的通路,霍蒙一步一个台阶,从他们身边徐徐走过,吓得他们不停的向后仰身子。
刘忠鑫将之看在眼中,气得脸色泛白,却也不敢发作,他腰杆挺得笔直,双脚却是禁不住小步后退,双手在身侧连连摆动,两旁的副将和守军也只能硬着头提刀上前,挡在了刘忠鑫身前。
“对直接收拾了那个混蛋,看他还敢不敢信口开河,污蔑好人?”
小凤凰双眼盯着步步逼近刘忠鑫的霍蒙,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心中遗憾,要是有把椅子或者来桌好菜一边吃一边看就好了。
一连看过霍蒙两场比武,就数今天这场最没悬念,她是半点也不担心,纯属就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不光是小凤凰,周围那些客人也都看得十分专注,就等着看刘忠鑫这个贪得无厌的南平关守军怎么吃瘪呢,要说别人或许不敢动手,可霍将军连张千夫都不在乎,还治不了他一个刘忠鑫?
哼,你也有今天,活该这叫做现世报
不少深知刘忠鑫底细的客人都小声的嘀咕了起来,盼着霍蒙为大家出口恶气,来场大快人心的好戏
“霍将军,嗯,那个,本将军是奉命行事,你可不要糊涂。”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副将,也跟自己一样往后小步退缩,刘忠鑫鼻尖都冒汗了,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霍蒙这小子向来油盐不进,连张千夫都敢得罪,今晚上也要犯浑不成?
违抗王命那是死罪
所谓事不关己,陈道之不出面,当然盼着霍蒙拒捕逃走,成为大周治下的通缉要犯,他刘忠鑫充当这个恶人,可是巴望着霍蒙能束手就擒,乖乖跟他到南平关地牢啊。
“霍将军你我都是同僚,本将军可不想与自己人动手,你还是……霍将军三思啊”
刘忠鑫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霍蒙已经抬起了右手,他来不及多想,蹡踉一声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第四卷 蜕变之始 第二章阶下囚
第二章阶下囚
“哎呦,他害怕了,要动手了诶。”
逍遥楼内,躲在墙边的客人们一见刘忠鑫仓惶拔剑,剑尖直指霍蒙,当下就忍不住捂嘴偷乐,或者用鼻孔哼气。
不为别的,就为刘忠鑫这份胆小如鼠的模样。
现如今,刘忠鑫身前站着三四位副将,十几位南平关守军,里外里算得上是两道人墙,这些人个个刀枪雪亮,在他与霍蒙之间隔出了五六米的距离,而人家霍将军赤手空拳,只是往前走了几步,就把他吓得又是警告,又是提醒,又是拔剑,就差求饶了……真是丢人啊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既然没那个本事就别这么大张旗鼓的上这儿来抓人,死要面子活受罪,还不如直接用八抬大轿来请人家霍将军呢,霍将军一高兴,没准还赏脸给三分薄面……
“龙伯,这回我可知道为什么小伙计把霍蒙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了,跟这帮废物比起来,他才像个男人,对得起云修者的身份”
小凤凰看说得斩钉截铁,眉间眼底都是骄傲赞赏之色,龙伯却不如她那般高兴,盯着刘忠鑫左手紧攥的曹都文书,神色异常严峻。
刘忠鑫握紧长剑,死死盯住霍蒙伸出的右手,心跳如擂鼓。
霍蒙刚才竟然笑了。
就在他喊出那一嗓子“三思”的时候,霍蒙的手静止在半空中,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那笑容从眼角到唇边浅淡得好像不存在似的,不仔细看根本就察觉不出,可是他一直观察着霍蒙,将这细枝末节看得清清楚楚,各种各样的猜测在脑袋里像走马灯似的转来转去,就是琢磨不透霍蒙的打算。
大难临头,火烧眉毛,他还敢笑
刘忠鑫现在有点后悔,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眼前这个霍蒙虽然比不上陈道之阴险老辣,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说他不知天高地厚吧,他偏偏就有嚣张的本事,先灭了二先生又平了大先生,放眼这南平关还真就没人治得了他。说他狂妄自大吧,他又总是谦逊待人,自打进关就没听说过他跟谁耍横摆架子。说他初出茅庐不谙世事吧,也不对,别看他总是笑脸迎人,可那笑中总透着那么一股子把什么都看明白了的邪劲,让人一见了心里就犯嘀咕。
霍蒙说扣押商队就扣押,说不放人就不放人,到头来也没见出什么意外,害得陈道之逼不得已出了这第三计……谁再说霍蒙是二傻子愣头青,没有城府不动算计,他刘忠鑫第一个就抽那人的嘴巴
刘忠鑫好歹也是世家出身,如今又戍边五年,各色人物见过不知多少,却没有一个如眼前的霍蒙这般扎眼
这个霍蒙断然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人物,完了,完了,这趟差事指定要办砸锅了
“刘将军,请让我看看曹都文书。”
嗯?
霍蒙突出开口,举起的右手平摊开来,看得刘忠鑫一愣,他拧着眉毛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霍蒙走过来伸出手,就是为了向他要文书……嘿,自己这人简直丢到曹都去了
“咳咳,你们都闪开,本将军与霍将军说话,哪有你们出头的份儿。”
刘忠鑫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没有动,将文书递给身前副将,暗示副将把文书呈给霍蒙,副将接过文书,偷偷咽了口唾沫,磨磨蹭蹭的排开众人走到霍蒙身前,双手奉上,霍蒙刚一接过文书,副将就立马退出两三步,生怕走完了就来不及似的,当即惹来周遭一阵低低的笑声。
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声的来处,刘忠鑫强压怒气,还是将目光盯紧观看文书的霍蒙,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自己身处劣势,不是杀鸡儆猴立威给人看的时候。
霍蒙单手托着文书,上下扫了一眼后,突然低笑了两声,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罪名定的不错。”
他话音未落,右手一扬,五寸长短的文书便打旋飞了出去,直奔刘忠鑫,把淬不及防的十几位守军吓得胡乱挥起了兵刃,不知哪个为了表示忠诚,还高喊了一声:“保护刘将军”
可是,那个人却不知道,早在他那句救主的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文书便已经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刘忠鑫的左肩膀上
刘忠鑫四肢僵硬,眼睛都发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