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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妇人轻声问了句什么,和尚替她解惑,声音清冽,如上好的山中之泉滑过心间。妇人的脸便红了。
哎,我叹出一口气,对着这样一张脸,是个女人怕都要脸红的吧。
是了,这华章和尚有着一张极年轻英俊的脸,穆长岳说,他还不到三十岁。
三十岁便做了得道高僧,他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2013…03…25 僧与姬(2)'
“大师。”席地而坐的信众中,就有个年轻的书生站了出来。书生着白衣,清秀面容上有着一抹愁,“小生为情所苦……请大师为小生指一条明路。”
那书生话音方落,四下便有议论声起。原来,这书生出自本城书香门第,家风甚严。本应仕途坦荡,却因了一个青楼女子坏了名声。书生同那女子倾心相恋,无奈却受到了家族严酷的压迫。选择了此生挚爱便注定要被家族所遗弃;若选择了前程,那丢失的便是自己的心了。
江山与美人如何抉择,这自古就是个难解的迷思。孰轻孰重,若非置身于那境地之中,怕是难以置喙的吧。
华章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他俊朗的脸对着那书生,“施主想要贫道给出怎样的答案?”
“小生……不知。”
“施主心中已有答案。”
书生面上一红,脸上愁苦更甚,“大师,小生就是怕走错了路,倒是……追悔莫及。”
“那便从头来过就是。”
“这……”
华章的目光突然变得空远,“人生在世,便是一个抉择的过程。可走的路有千道万道,施主却以为走了这一条路,其余诸多道途便废弃了。其实不然。大千世界百杂碎,施主又怎知晓不会有另一个世间的存在。在那里,施主便行了另一条路途。莫失本心,莫要不舍不弃,相信世间我佛的至善,施主从不会失去什么……”
好吧,我承认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光顾着看他脸了。我发现每每华章和尚露出悠远深思的神色时,信众们便会下意识屏住呼吸。穆长岳说他们这是在聆听大师的圣谕,但我觉得,他们其实是在默默垂涎着他的美色。
穆长岳又说我这是对菩萨的大不敬,菩萨会生气的。
我大手一挥说我不介意,左右我是处于三不管地带的生魂一只,菩萨那么忙,肯定不会想到边边角落中的我。
菩萨真的会将我遗弃吗?这亦是个难解的谜题。
无人提问,接下来便是正儿八经的讲经了。对于听华章和尚讲经这件事,穆长岳表现得相当雀跃且执着,那一双桃花目闪着亮光的样子——害我以为他其实是看上了华章和尚。
当然,这话只能吞进肚子里,不可说。
不耐烦再听,我便寻了个空隙,趁穆长岳不注意的时候,带上大白,溜了出去。不知是否我的错觉,离去的瞬间,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牢牢锁住了我,恁凭我如何闪避亦逃脱不开。
可回头间,这感觉又消逝了个干净。好吧,可能真是我错觉了。
寺庙中亦有庭院深深,走着走着,我就迷路了。我可以问路的,可又怕吓到了来来往往的大小和尚。我想,我跟着和尚走,总应该没错的。
在我看来,小和尚贪玩,最是爱朝那人多的地方钻。我便选了个六七岁的小和尚,同大白一起,在他身后慢慢跟着。
小和尚穿着粗布灰袍,袖子同裤脚皆高高挽起,看出去有些不伦不类的装束反而衬得他愈发唇红齿白。这是个粉嫩可爱的小和尚呢!真想上去捏一把他的脸呀!当然,以上只是想想,虽然我很想,但我克制住了自己。
然而,并不是谁都有我这般良好的自控能力的,大白就没克制住自己。
只听平地里突地起了一声“啊”的惨烈惊叫。
前头的小和尚大惊,只因同我一道隐了身形的大白张开虎口,一口就咬上了小和尚鼓鼓的小屁屁。
咬人屁屁是件大事。很显然,我同大白都无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情急且无可奈何之下,我们只好拔腿就跑。
跑着跑着就跑到了那僻静无人处。
院子里,海棠花正开得芬芳,艳丽的景,浓丽的红,迷离而陶醉。这院中姹紫嫣红花遍开,不知是哪位出家师父的住所呢?
望着这满园妍丽的景致,不知怎的,我心内就生出一种别样的古怪情绪来,总觉得这院中住的该是个女人。
这纯属个人直觉!
这直觉来得快而猛,显得荒诞而不羁。我便没将它放在心间,只在花丛中流连。花儿盛放,吐露娇颜。看得出来,这些花草是受了人精心呵护的。都说草木通人性,透过有灵性的草木,可以看到主人的影。
果不其然,我凝神细看,便看见了这样一幕场景:花丛中有个年轻和尚,提着水,背着铲,细心呵护着娇艳的海棠花。和尚一袭灰布僧袍,背对着我,我不能看清他的脸。但瞧着那背影,这该是个极年轻的和尚。
突然就有一双嫩白小手缠上了和尚的脖颈。
我大骇,有妖精?!
'2013…03…26 僧与姬(3)'
突然就有一双嫩白小手缠上了和尚的脖颈。
我大骇,有妖精?!
可那和尚却无丝毫抵抗,任由那双小手将他缠紧,再缠紧,几乎要紧得不能呼吸。
我瞪大了眼,呼吸急促,喘息不停,仿佛那扼住和尚咽喉的手正伸来我颈边。那和尚没被掐死,他放下提水的陶钵,反手一拉,便自那灰蒙蒙的背景里拉出一个女人来。
女人一袭绯红的衣,光亮而耀眼。缎锦的红的颜色同那灰布僧袍形成了鲜明对比,平白让人生出一种华丽之感,可那华丽中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偏偏当事的那两个未有所觉。
女人有着一张姣好的面容,并非顶美。她身材娇小,攀着那高大和尚,便让人生出一种保护欲来。我可以看清女人的面容,却看不见和尚的脸。自始至终,那和尚背着身子,我的视线里便只有他灰暗僧袍下摆随风扬起的景。
一僧与一姬互依偎。
突地,那女人抬起脸来,我看见她额头上方有一道深长的刀疤。那刀疤极深,却不显眼,看上去已经历了漫长的年月。
画面到此处便断了。花草的记忆有限,它们所捕获的也不过是主人生活的残留片段。
我呆呆站立在一株海棠花旁,觉得刚才看到的场景离奇而梦幻。
我想,我可以清楚感受到那僧与姬间浓烈的深情。这一段被镌刻在花木中的记忆片段,也不知这事经历了多少年月。
我或许出门便能见到那僧与姬,又或许,他们早已归了尘土。
人生数载如白驹过隙,有些东西却能被保留下来,历经岁月的侵蚀与沧桑,永不褪色。
在这一刻,我想到了我自己,我又何尝不是经历了岁月的侵蚀。它侵蚀了我的记忆、我的躯体,只留下了我这一抹残存的神智。
经历了数不清的年月,我不知我为何会醒来,我更不知我的记忆去了哪里。是否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也会有人如我一般,看到镌刻在某处的、属于我的记忆?
我多么希望可以看一眼我的记忆,我想知道,记忆中的我,拥有怎样的样貌。
最近越来越多得思索自己的生死与来去。我活着,也死了;我来到这里,不知自己将要走向何方。
在我看来,大凡幸福的女人都该活得无忧无虑,活在每一天,不去为未来担心,而想象未来最好的结果。可惜,我不是正常的女人,我看不见我的未来在哪里,我又该如何去想象呢?
人人心中都藏有个一触即发的深沉按钮,显然地,方才那莫名的记忆片段触发了我的。
脑子里一团浆糊间,我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轻缓脚步声。这该是个极内敛的男人,若非大白猛扯我的裙角,我想,我就避不开了。
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我想要避开。寺庙里高人处处,我还是小心一些。
于是,我几步疾走,迅速隐没在了一扇厢房门后。
这是一间极简的卧房,房内只一张床,一张桌,并一把椅子。
突地,门被叩响,“叩叩叩”极有规律的三声,一响极过。我屏住了呼吸,敲门声却停了。
透过这道门,我看见了门外一个稚龄小和尚的影。小和尚脸蛋粉嫩,垂着眼帘,目不斜视。将手中托盘放于门边后,躬身退了出去。一个字也没留下。
这是来送东西的?屋内没人,怎么说也该送到桌上吧?
心中这样的念头一闪即逝,我没多想,或许,这是出家人与常人迥异的习惯吧。
这卧房简朴,清幽而不沾染一丝旁杂的气息。我猜测,住在这里的必是个有能耐的出家师父。不敢多待,我拍拍大白的虎脑袋,示意我们赶紧出去。
却不想大白突然跳起来,挣脱开我的手去,这一跳便蹦跳去了床边。
那是一张大床,床边垂落着层层的白色帷幔,显得与这卧房的整体格调有些不搭。不搭就不搭吧,或许,人家只是怕夏天蚊子多而已。
“大白,快点过来,我们要走了。”
大白置若罔闻。非但罔闻,它还一蹦而起,一口便叼住了那垂至床沿的帷幔一角。
大白多大的力啊,加之有扯破我裙子无数的强悍经验,这轻飘飘的帷幔根本经不起它一叼一扯。
果然,只听“呲啦——”一声,那帷幔生生被扯落下来。
纯白的纱帐瞬间将大白掩埋,看着这东西努力张牙舞爪扑腾的样子,我无奈摇头,只好走过去将它扒拉出来。
被解救出来的大白仍不死心,它……它……它竟然直接往那大床上扑。
大白,随随便便上别人家的床可不是个好习惯。
可惜,我没能抓严实大白的老虎尾巴,一个不小心,它从我手中挣脱出去,一跃便跃上了那大床。
大白回过虎头来看我,一双大大的老虎眼睛里尽是调皮,这东西在同我玩游戏呢!
可我一点也不想上一个和尚的床,“大白,下来!”
我话音方落,便听得身后响起了“吱呀”一声,就要有人推门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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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这卷会有尧光哥哥和小青青来打酱油
'2013…03…26 僧与姬(4)'
我话音方落,便听得身后响起了“吱呀”一声,就要有人推门而入了。
太可怕了!凭我如此敏锐的神经,竟丝毫没觉察到有人靠近!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学着大白的样子一下便跳上床去,顺带手忙脚乱将那帷幕挂上去。
藏好了自己,我狠狠瞪一眼已然缩去床角,将自己藏起来,只露一条老虎尾巴在外头的大白,这东西真是太欠教训了!
帷幔外头,门开了。
来人脚步轻缓,听声音该是个男人。
隔着纱帐,我朦朦胧胧看见那男人穿着宽大僧袍,僧袍上披赤色袈裟,是个年轻的男人。
年轻的和尚吗?
年轻的和尚进门时,手里端着什么东西。他径自走去桌边,将手中托盘轻轻放下,便转过脸来,看向床边。
我已在心里将大白骂了一百二十遍。同时,紧紧收拢住气息,生怕被这人看出什么。
我不知这年轻和尚有没有起疑,我看见他缓缓走来了床边。明知他看不见我,可我仍旧紧张到要吐血。偏偏这和尚在床边一站就是半天。他该不会是想磨死我吧。
床上棉被松软,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帷帐外,年轻和尚的视线紧紧迫来,我感受到了冰与火的两重天。
最后,一声悠长叹息传来,那和尚终是转身离去。
我呼出一口浊气,身子放松下来,重重撞上身后的墙。
那是全然放松的姿态,可是,陡然之间,我睁大了眼。
有一种恐惧的感觉自我心头弥漫开来,我只来得及张口,却未能发出声音;我只来得及最后望一眼大白,可却只看见了大白的大白屁屁。
身后的墙不再是墙,它仿若化作了一个极大的吸盘,轻而易举便将我吸入其中。我隐身入了墙内,只来得及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