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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的话可信吗?”陶悠喃喃念道。一阵风吹来,额前的碎发拂过她的眼。
“不管可不可信,我们都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找一找,先去派出所留个DNA录到全国人口失踪库。过去的咱就不想了,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你就是你,是一个在我看来很特别的人,和其它那些家庭,背景什么的标签无关。有寻找家人这个希望和可能,那就试一试。如果老刘所说是真,你能回归真正的家庭,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找到——你还有朱晓,还有我。我们还是能过得好。这才是最有意义。”陆黎伸手将那碎发别到她耳后。他的声音一直很平静,很柔和,像是秋日里麦穗沉甸甸的麦田。他的眼睛瞳仁很黑,映着陶悠的面庞,让她的心绪慢慢宁静。
“好。我听你的。”陶悠努力笑了一下,手却压在了胸口,控制自己之前有点失控的呼吸。她脑子里仿佛有一团被猫扰乱的毛线,心里也是一汪被石头砸起波纹荡漾来荡漾去的湖水。不过听着陆黎的声音,她渐渐开始放松。
“不管怎么样,有我在,我来帮你。”陆黎也微笑了一下,紧紧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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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H市。
天灰蒙蒙的,下着针脚一样细密的小雨,路面湿漉漉。行人脚步匆忙,有伞的不怕,没伞的都忙着躲雨。
“快五点了——在外面吃饭吧?我请你。”郑安阳握着方向盘,慢慢开过十字路口。
朱晓坐在副驾驶上,一直都侧头瞧着窗外走神,突然被郑安阳的声音吓了一跳。“啊?”
“我说,我请你吃饭。快五点了都。”郑安阳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今天天气比较热,他脱了外套,紫罗兰色的修身衬衣很好看,手腕处露出手表。他笑的时候,眼角有着细细的笑纹,成熟,带着丝只有在他这个年纪才有的优雅魅力。完全看不出来他私底下是《海贼王》脑残粉。
“哦……”朱晓的坐姿像是缩在椅子上,她个子不高,脸上才回过神的表情更加显得整个人懵懵懂懂,带着不符合她年纪的茫然。
在面对稍微不太熟悉的人时,她又变成了一只容易受惊的兔子。
在陆黎陶悠或者方可瑞面前,她很会作大人样,关爱体贴很自然,虽然她依旧能拿得出手的只有厨艺这一项。其他方面……出门总是迷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其实这些年,朱晓特别不放心陆黎一个人在外跑,她试图跟着陆黎跑剧组跑通告,可到最后,说好的她来照顾儿子,却变成儿子照顾她。只要是看到陌生人,她就习惯性往儿子身后躲。家里大小的事情,陆黎在家的话,就听陆黎的。陆黎不在家,就听陶悠的。总之,朱晓自己不会做决定,要不然踌躇不决,要不然优柔寡断。
是怎么跟郑老师熟悉起来的?朱晓不记得了。她发誓自己跟这位老师其实接触也不多。最开始是两孩子高中补习,朱晓为了感谢郑安阳,在高考后请他到家吃饭。那次吃饭,她主要在厨房忙活了,跟老师打交道的事情还是交给陆黎。而后来,陆黎上大学去了,就算放假也是在外拍戏,很少回来。所以家里就她和陶悠两女的。
陶悠和郑安阳这好几年建立起来的师徒关系不错,所以偶尔郑安阳顺路送陶悠回家,就直接留在家里吃饭了。朱晓又是在厨房一阵忙活。
朱晓生活很平静,在家做家务,偶尔去剧组看陆黎,等陶悠放假了跟她一起逛街。平时她一个人时,就经常去附近的健身房练瑜伽。陆黎给她还报了什么插花游泳之类的,朱晓都给拒绝了,唯独健身房的瑜伽室还愿意去。
于是她在那里遇到了作为一个不用带娃不用伺候丈母娘而过来天天运动的郑安阳。郑安阳请她喝过几次饮料,大多时候都是她静静坐在那里听郑安阳讲话。
然后,就是上次她要回老家,无意间跟郑安阳透露了一句,他就在朱晓回来的时间在飞机场等着了。
再然后……就是今天,又在健身房遇到。郑安阳说雨太大了,送她回家。
“那个——我今天不想在外面吃饭。”朱晓看着窗户上的雨花小声说了一句。
“行。”郑安阳也爽快,看神色似乎如常,也不逼迫她,“那就回家。”
朱晓抿抿嘴唇,不再说话。
红灯亮了,郑安阳踩下刹车。
车里很安静,朱晓一直看着窗外,他却不太敢往旁边看,怕惊动了一只兔子。
☆、入职电视台
陶悠回到H市的第二天,去警察局做了人口失踪登记。作为枣洼村人口拐卖受害者之一,她在配合警方了解情况后,拿了DNA采集信息袋和采血卡去做了检测,留下记录。
接下来陶悠能做的,只能是等待。等待有失去孩子的家庭能跟她配上DNA。因为没有人知道,老四当时到底是从哪里把她带回去的,又是如何拐到她的。警方在枣洼村的调查还在深入,然而能够帮助到陶悠的讯息,少之又少。枣洼村少数老人也提到陶悠是老四从外头带回来的,但却也说不清具体情况。因此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陶悠并不是老四的孩子。
陶悠最开始很忐忑,心里琢磨来琢磨去,复杂极了。可慢慢的,随着时间逐渐过去,却没有任何反馈消息。她真正的家人没有找过她?还是寻找无果后很早就放弃了?无数个疑问让陶悠有些灰心丧气。本来她早就接受了自己是
果然,有些事情……想了也是白想。陶悠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眼前事儿上,比如毕业的去留。
“读研吧。你的绩点和奖项够保研了。”
办公室里,郑安阳坐在他的黑色转椅上,胳膊肘搭在桌边,双手交叉支着下巴,盯着眼前的学生,他的表情很诚恳。
“在……你的门下?”陶悠试探着问。
郑安阳一脸“你还想选谁当导师”的表情,“等你研三,我差不多能升博导。你就继续读博吧。读完咱们就既是师生,又是同僚了。”
“那个,”陶悠咳嗽了一声,“郑老师,我没有您这样崇高的职业追求,让我去教书真是误人子弟。”
“想当年刚毕业为师也这么想,但是后来你瞧这十多年不就这么过来了。”郑安阳依旧苦口婆心。
“……”
“为师啊,这都是为你好。”郑安阳边说边拿出两张歌剧票推到陶悠面前,“首先呢,周六的歌剧,去看吧。”
陶悠盯着那两张票。“太高端了,跟我的气质不搭。”
“不搭没关系,带着手机和充电宝,哪儿不是一晚上——你让你妈一起去看就好了。”郑安阳笑得很优雅,手指搭在茶杯上。
陶悠无话可说。这是郑安阳第一次明面上跟她表示:我看上朱晓了。
郑安阳跟朱晓第一次见面,得从高一第一次家长会说起。至今七年的时间,细水流长。在别人那里,七年都够生的孩子打酱油了。而在郑安阳这里,他却才刚刚和朱晓熟悉起来。而且还不敢直接邀约她去看歌剧。
“我这儿也有一张票,到时候坐在——哎,你坐23号啊。我是26号。”郑安阳叮嘱她,也知道陶悠肯定不会反对。
“知道了,拖着我这个电灯泡,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主要是……”郑安阳垂下眼眸,想到如今的境况,手指无意识磨挲水杯纹路,最后只慢慢说了一句,“你当我乐意。”
陶悠微微愕然。她见到的郑安阳一直都是如沐春风的,不管十多年前还是现在,他似乎都没有什么烦心事,总是心情很好的样子,一说话都带着笑意,偶尔开车时还哼哼歌,都是些很鬼畜的歌曲。
“没事儿,有我这个助攻呢。”陶悠很坚定地点头,把票放进包里。
“你别吓着她。我不急。”郑安阳恢复了那种优哉游哉的闲适劲儿,可语气很是志在必得,“我有得是时间,慢慢来。”
慢慢来。
那个时候,郑安阳并没有想过,这个“慢慢来”意味着什么样的岁月,什么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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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再三,陶悠没有选择读研。她想挣钱。虽说陆家并不缺钱,可她依旧想在个人生活方便能自给自足。
马上就大四,除了写毕业论文,就是要找工作了。陶悠自己的想法是留在那个业余滑冰机构,如果做职业教练的话,收入也还不低,只是往后就没有什么升值空间了。然而她却喜欢回到冰场工作。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坚持练习基本功。每次教那些小孩子训练,中场休息时她都会来一段整齐的单人滑节目,冰下则是一堆趴着看得跃跃欲试的小朋友,这让她很有满足感。
然而陆黎和朱晓却不怎么同意。因为私立滑冰机构并不像之前省队那样有专业健康护理。由于要演练动作,陶悠上冰只能穿比较薄的衣衫。大一点的滑冰场上,冰层会有四五厘米厚,温度很低,长期处于低温环境中,会让体内寒气很重,时间长了就会腰酸背痛。省队或体校会有专门医师保健,运动员下冰后会得到良好护理,而做私立机构滑冰教练的话,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都得呆在冰上,周末是肯定没有休息时间,那只能等着得职业病了。
最终,陶悠在慎重考虑之后也将这个想法搁置,在大四下学期依据陆黎介绍,进入位于H市的省电视台,成为一档娱乐综艺节目组的实习生,但平时只要有时间依旧会去冰场。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六月。陶悠毕业了。
现实中的毕业跟她想象的有很大的差距。没有电影里那种灿烂青春,没有聚餐上的痛哭流涕,没有夜晚在草坪上酩酊大醉。大家忙工作的忙工作,要出国的忙出国,要读研的忙读研。匆匆一聚,匆匆离散。连毕业典礼都有很多人没有出席。
陆黎在她往家搬东西的时候过来了。宿舍里还剩乔敏。于是乔敏两眼发光地抓着陆黎自拍了好几张,然后竟然就羞涩地站在旁边红着脸默默地看着陆黎帮陶悠收捡台灯梳妆镜了。
一个月后,陶悠正式入职电视台,成为省电视台热门综艺栏目的编导之一。
很快,夏去秋来,冬天又悄悄到了。
这年冬天,体育界最热门的就属冬季奥运会。早在开幕前一个月,电视上便漫天盖地开始宣传冬奥,采访国内即将出发远赴赛场的运动员们,其中就有花滑队方可瑞欧阳浩诚。
“突然觉得,他俩挺配的啊……”陶悠咬着筷子,伸长脖子看墙上的电视。自打她可以开始拿工资养活自己,就感觉轻松了好多。
冬天最适合吃火锅了。陆黎昨天回家,今儿晚上陶悠就拉着他出来吃火锅了。朱晓则怕冷没出门。现在已经快晚上九点,火锅店客人也就两三桌。陶悠和陆黎则坐在最里头的桌子边,歪头就看得到电视,上头正在采访花滑国家队。
“吃你的牛肉。”陆黎夹了一筷子烫好的牛肉放到陶悠碗里,“我打算腾出时间去看可瑞的比赛,你要一起去么?”
“不去。”陶悠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句。因为她……嫉妒。
“好吧。”
“哎,陆黎。我问你个问题。”陶悠眨眨眼睛,显得很斯文。
“问。”陆黎把中火调到小火。
“你老婆是谁?都没听你说过。明星还是普通人?或者白富美?我觉得你有可能看上白富美。不过白富美应该很高调的,这又不太符合你的要求……”陶悠一连揣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