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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亲事。
几乎所有荀家人都对这亲事表示反对,这是自然的,可又偏偏是荀彧自己拒绝退婚。他认为这位姑娘既已被退过一次亲,他便不能再效仿小人,言而无信,有失君子所为,更损荀氏名声。长辈们便说服不了他,这话传出去之后,天下人的议论中惋惜声更甚。荀襄真不理解为什么荀彧要这样毅然决然地回绝了长辈们的提议,最近几天干娘总是面有忧色,而荀彧则是无习武怒,荀襄知道自己也说不过他,只能自己闷着生闲气,也和他说不了几句话。后来还是荀棐注意到她吃饭的时候和几粒米都过不去,才安慰她:“要体谅彧,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是荀襄一直不觉得荀彧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离成年及冠还有好几年呢,便要开始往自己的身心装起重重的枷锁,违背真实的自己了吗。念及至此,她更加郁闷了。
荀棐捏捏荀襄的肉脸:“小孩子不要乱想了。”荀襄愤愤地拍掉荀棐的大手,招呼了荀樊一起去书院上课。荀棐跟来清了清嗓子,道:“看来让谌带你去上堂书法课是不错的,修整修整你的脾性!”他本来以为荀襄定是要愁眉苦脸好一阵子,怎知她竟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是钟家的繇叔叔来授课吗?每天都有吗?其他哥哥也去吗?”荀棐有些微微讶异:“你这丫头怎么对书法课这么感兴趣?还是钟先生这么感兴趣?”他想了想,了然道:“谌又给你讲故事听了。是父亲这两天拜托钟先生从长社来的,先生喜静,自然不会每天都有。不过怕是到时候来听先生讲课的人太多,倒将他赶跑了!”
钟繇这个人从小就是出了名的神童,可是在颍川出了几个神童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家族里的期望却是很高的。年纪轻轻便举了孝廉做了县令,这几年告病留在颍川,虽然他的政治才能并未显现,但对书法的痴迷让他变得名声大噪。
钟繇从小便从书法名家那里学习,集前人之大成,成果斐然。荀爽说,元常(钟繇的字)刻苦用功,潜心入境,钟繇墨宝必能流传后世,经久不息。于是天下之人愈加推崇钟繇的书法,在书法界,钟繇渐渐地成了一块如同颍川书院一样的黄金招牌。所以不光其他学子因即将到来的书法课而激动,就连荀家的孩子们也是异常亢奋。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向喜欢窝在家中享受清闲的钟先生是受了老友荀爽三天三夜酒后真言的刺激,针对时政大事更深刻地交换了彼此的感想,尤其是听了荀爽对荀彧婚事的激愤之言,说什么也要来颍阴一遭,探望近日处在炒得沸沸扬扬的联姻事
件中间的无辜世侄。醉醺醺的荀爽顿时为此番深深的兄弟情感动地一塌糊涂,又接着趁热打火诱哄钟繇,说彧儿这孩子心气儿高,老弟你呢最好侧面开导开导他。钟繇一直点头赞同说好,拍案而起,直呼化悲愤为力量!两人又小醉一场,于是就有了这几天来之不易的书法课。
整整一上午荀襄都被荀棐丢在藏书室里,由荀樊陪着,美其名曰在书海里畅游。荀樊独自捧了一卷《论语》在边上静静地读,荀襄只好一个人上蹿下跳把所有书名都看了个遍。 当荀樊再一次拿起新的一卷《论语》时,荀襄觉得她也是时候上进了,一鼓作气,闭着眼抽出了一卷书,定睛一看居然又是《荀子》!
“君子耻不修,不耻见污;耻不信,不耻不见信;耻不能,不耻不见用……”荀襄低叹一声,刚觉得自己有些装模作样,就被寻她来吃饭的陈群吓了一跳:“你个小丫头,学我们大男人做什么?”见没有其他长辈在,荀襄用不屑的目光狠狠瞥了他一眼:“就你还‘大男人’呢!垂髫小儿一个!”此时陈群离着成年及冠的日子还要七八年,放出这大话确实为时过早,不过在他心里整日和钟荀等世家子弟交往久了,主观上又认为自己是个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言行举止就不自觉地带着不符合小孩子的老成。然而陈群倒是不因荀襄此言而恼羞成怒,只是认为小丫头嫉妒羡慕恨,自己这样拉仇恨等于拉亲密度。于是他反而开心起来,拉着荀襄小手就要走:“棐让我喊你去吃饭了,走吧,今天膳房的师傅做了最好吃的白菜宴。” 荀襄咽了咽口水,嘿嘿笑道:“今天公达大侄子要饿肚子了!”陈群也跟着嘿嘿一笑,二人欢快地手拉手走了。
直到走到去膳所的半路上荀襄才发现少了个人——他们忘了叫着荀樊一起去吃饭了!陈群劝道:“她又不是小孩儿了,再说你饿了都知道去寻吃的,她又怎会不知,一定是自己去了。”即便荀襄也想偷懒就这么算了,可一听这话却不高兴了,说什么也要回去找荀樊。陈群当然不敢“忤逆”她,不情不愿地跟着回去了,如他预料般,两人扑了个空,藏书室里哪里还有半个人在?陈群有些得意地摸摸荀襄沮丧的头,一副尽在我预料之中的表情:“我们快回去吃饭吧,即便你哥哥留了饭食,也该凉了。”
荀襄在陈群面前“吃了败战”,很是不服气,可是肚子饿得很,也许看到公达大侄子食难下咽的样子就会变开心了,再说荀樊应该也去了膳所,也就不担心了,一路小跑,如愿甩下了陈群。
等荀襄急迫地赶到
膳所,却意外地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荀樊的身影。她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出事吧不会出事吧……万一人真的不见了或者跑去跟老爹打报告了她可要惨了!现在荀襄只有一颗救命稻草,那就是荀樊自己先回家了。她偷偷掐了陈群一把,警告他什么也不许说,陈群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饭桌上荀衍问起为何不见荀樊,荀襄内心很忐忑地隐瞒了真相,只说她不饿,先回去了。于是众人便没有再问起。
☆、Chapter 08
回到家以后,荀襄四处找了也不见荀樊人影,跑回屋里去关上房门在塌上打滚:真出事儿了。可是打死她又不敢向上级汇报,过了三炷香的时间还是不见荀樊回来,荀襄下了决心,如果过了申时还是不见荀樊,她就去找荀棐。
刚过了未时,荀襄正坐立不安,眼见着荀樊推门进来了,两手抄着袖,面上没有一丝不愉快,荀襄“腾”地一下站起来跑到她身边,边绕着她转边心急地问道:“这么长时间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跟着我去膳所呢?我都没敢告诉哥哥他们,你怎么回来的那么迟?”荀樊本来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被荀襄这么一围堵,顿时又变得面无表情起来,有些不耐烦地顶回去:“你当然不敢了!”荀襄听出她这话里不满的味道,也自知理亏,看着她自行坐下休息,只好小声嗫嚅道:“那个……你饿不饿?”回答她的只有简单二字:“不饿。”
荀襄再一次碰了钉子,受不了室内的冷空气,她决定还是去厨房做些好吃的东西来表示歉意吧!待她悄声溜出去以后,松了口气。
荀家厨房里的师傅和厨娘们对荀家这位宝贝小姐出入厨房如无人之境早就司空见惯了,见她翻出一堆莲藕和芋头来,洗净削皮,放入屉子里,开火蒸起。有好奇者不禁多嘴一问:“小姐这是又打算做什么新鲜吃食呢?”荀襄得意地嘿嘿一笑:“开胃的小点心,阳春白雪。”她一直很想尝试做出这道点心,之前干娘有教她不少点心的作法,她自己也喜欢留意着有关点心作法的书籍,偷偷看了不少,举一反三的她脑子里就突然灵光一闪,浮现这道点心的模样,还起了个相当文雅的名字“阳春白雪”。正好今日她得了个一箭三雕的机会,给荀樊赔罪的同时,顺便安慰一下午餐时被她嘲笑的公达大侄子,再巴结巴结众哥哥们,当然还要试验这点心的法子是否适用她预想的那样。
将蒸好的莲藕和芋头细细地碾碎成泥,芋泥捏成桃花状,再裹上藕粉放入油锅里炸作香酥的外皮,淋上上好的枣花蜜和白砂糖,空气里都浮动着一股点心的香甜味儿。荀襄在每个朱砂红漆碟里放了五个,她也没想到不知不觉竟做了几十个阳春白雪出来,整整摆了十几碟。不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大作,自信的想大家一定会把它们都吃掉的!
几个哥哥都很高兴荀襄又做了小点心给他们吃,尤其是荀棐,特地在众兄弟面前大大的炫耀:你们都没有这么乖巧可爱的亲妹子吧!潜台词是你们可都是沾了我的光哟。面对荀棐的挑衅,荀悦温润赞道荀襄这“雅名”阳春
白雪起得好;荀衍不乐意,对荀棐此言持反对意见,阿襄是大家的!荀彧笑睨荀棐一眼,荀攸只吃不语,荀谌顺手牵羊从荀棐碟子里摸了一块过来。
荀襄认为自己的厨艺被大大的鼓励了,可是没等她高兴多久,回屋后就发现她送给荀樊的那一碟她只吃了半块,剩下的四块半阳春白雪可怜兮兮地躺在朱砂色的碟子里,显得分外刺眼。荀襄此刻的心情就像天上飞得欢快的风筝突然被人扯断了线,蔫了。看来你们的遭遇和哥哥那里的阳春白雪很不同啊,荀襄默默地同情着可怜的点心,把它们一口一口吃掉。为什么荀樊的怨气这么大,虽然荀襄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或许是她根本就不喜欢吃甜的点心,可是她喜欢吃什么呢?荀襄一无所知。
第二天荀襄的功课是将《诗经》中的“国风”通读一遍,由荀樊负责监督检查。难得《诗经》不像诸子百家那样死板,孔夫子总算做了件好事,没再使他的徒子徒孙门多编一本《论语》之类的书出来。《诗经》韵律感极佳,朗朗上口,荀襄投入很快,不自觉地也能带上了感情,待到念得口干舌燥之时,想要伸手取水喝,却发现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荀樊又不见了!
说到这个“又”字,荀樊这几天总是会不定时地消失上一两个时辰,每次非把她急得头发都要抓掉的时候才回来,问她呢她又什么都不说,次数多起来之后荀襄也不愿再碰钉子了。顿时念《诗经》的好心情都没有了,粗粗地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看来她还是不具备哥哥们用心一也的本事。荀樊不在,也就不能监督她念完功课,等她回来时辰又不早了,这意味着她要么加班加点,要么偷懒放弃。
长叹一声,挣扎着爬起来拿起竹简继续看,边看边想应对策略,对爽爹实话实说荀樊最近的诡异行为,怎么样?
又是到了日落西山荀樊才姗姗归来。荀襄早已不知不觉地埋在竹简堆里睡着了,听见开门的声响时却是“腾”地一下就抬起头来了——这两年教荀爽的不定时查岗给练出来了,可白嫩的脸庞上硬生生地印上了红红的竹简印子。一看是荀樊,她又合上睡意朦胧的眼,也不打算问她些什么了,下次偷偷跟踪她出去就真相大白了。
不过……
“我继续念《诗经》给你听吧。”加班加点荀襄也认了,只要能完成功课就好,荀樊淡淡地来了一句:“明天吧,我累了。”荀襄翻了白眼甩下她自己在屋里好好“休息”着,自己悠悠地走了,小算盘已经在心里打得噼里啪啦响了,等
抓到了荀樊的小把柄,看她还能不能这么神气!
荀樊散发出来的淡漠之气充斥在空气中,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凌厉,她的嘴角上扬,依稀是嘲讽的弧度,荀襄在梦里揉揉眼,感觉一切都是模糊的,而那种被蔑视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荀襄倏地睁开双眼,寂静的黑暗中还是能看到头顶晃动的帐幔,揉了揉激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