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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亭子外传来北风的呼啸声。四周的白色薄毯被风吹开,有冷风跑了进来。李子袊哆嗦一声,惨白着脸,脆弱的依偎在严诺怀中。恰如一朵被风霜欺凌的小花,楚楚可怜。
严诺长袖一挥,卷过亭边挂着的挡风白毯,将柔弱佳人包裹上,又紧紧搂在怀中。
心,像是被人用刀一片一片的切开,每切一次,就更痛一分。我紧咬的唇,强迫自己瞪大眼看清这一切。告诉自己,该死心了!不是她赢了。而是,我输了。
“你太过份了。”曾经如清风般的声音,此刻只觉比腊月寒风还要冷上七分。
泪,突然就夺眶而出。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他连问都不问,就定了我的‘罪行’,我再说什么又有何用。
“严诺,紫……紫樨不是故意的,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掉……掉入湖里的。”李子袊颤抖着瘦小的身躯,哆哆嗦嗦的说道。
只是,在严诺看不见的地方,她看向我的眼光却是得意而兴奋。
“子袊,你不用替她说话。”严诺声音冷漠得如同另外一个人,“紫樨,你真让我失望。皇甫师妹的事还不够,今天你又想对子袊下手吗?我们之间的事,与子袊无关,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他盯着我,长眼清亮,却又好似藏着深不可测的旋涡。俊朗的面容,却隐隐罩着一丝狠厉之气。
我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严诺?皇甫云裳的事,萧云儿曾事后和我讲,严诺有单独和大师伯求过情。我以为他是相信我的。原来,他从未信过我?在他心里,是不是一直认为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李子袊也不知是真冷还是假冷,竟越抖越厉害,偶尔还咳嗽两声。严诺打横抱起她,一面安慰着,一面往外走。
“呵呵!”我冷笑出声。多么温馨又刺目的一幕。如此之人,又怎会是我的良人?我还争什么?还执着什么?我不是输给了李子袊,我是输给了他啊!
白色的薄毯被人推开,带进来一股冷风,又失去力量晃悠悠的垂了下来。
“啊!”我痛喊出声,“严诺,从今以后,雪紫樨与你恩断义绝!”
风呼呼的吹,透过白毯之间的缝隙,我隐约看到那天青色的挺拔背影略疆了一下。然后,继续潇潇洒洒的抱着佳人远去。
……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情之一字,古外今来,最是动人,却也最伤人。
严诺,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什么也不是。分开之后,我们做不了朋友,也做不了师兄妹,因为我恨你,恨你。
雪越下越大,咆哮的北风仿若脱疆的野马,猛力乱窜。大脑一片空白,心好像停止了跳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目光呆滞的一直往前走,如行尸走肉般。
眼前有横七竖八的黑影闪过,好像是那些掉光了叶子的枯枝。
我停了下来,盯着那枯枝看了半晌。抬手,“咔嚓”折下一条。枯黄的枝条干瘪瘪的,只须轻轻一用力,就被我折成了两截。我就这么看着手中的断枝,又看看一旁立在风雪中的枯树。只要挨过了冬天,春天一到,它又会重新发出绿芽,生机焕发。
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那张温润如玉的脸,耳旁又响起了他如清风般的声音……
“紫樨。”他喊我,声音温柔的如春天里的风。“这个给你。”
我抬头,就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朵翠绿色的花儿。仔细一看,竟是……“用竹子做的?”接过低头一闻,一股淡淡的竹香扑来,好闻极了。
他点点头,“花儿虽美,但总的调零的一天。这是我用竹子雕成的,永远不会调谢,就像,我们的感情。”
“永远不会调谢,就像我们的感情。”
“就像我们的感情……”
……呵呵!呵呵呵!我笑,笑声凄凉。可是,为什么,我们的感情却冻死在了这冬雪中,再也等不到春天的到来了……
泪,毫无预兆的滚出眼眶,“叭”一声,落在手中的断枝上。心中莫名涌上一股烦燥。我一把将手中断枝扔掉,使劲的将它踩入雪地中。
“啊——”脚下突然一滑,人就跃坐在了地上。呆呆的转动着眼珠,看着静静的躺在污雪中的枯枝,心中的伤痛怨恼再也忍不住,忽的就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李子衿如何挑畔,讥讽,我始终压下心里所有的气恼与委屈,只平静以对。我选择相信他,选择给他时间。结果,换来的是他的躲避,冷漠和今天绝情的话。我们的感情才刚刚开始,就这样惨淡的收场了……我拼尽全身力气在哭。似乎只有这样放声、尽情的哭出来,才能冲淡心中的痛。
“紫樨?紫樨你怎么了?雪地里凉,快起来。”一道白影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
见我一动不动的,只是哭。白影干脆将我拉起来,轻轻拥入怀。一面轻拍着我的背,一面安慰,“紫樨别哭,无论如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慢慢侧头,透过眼中的泪水看清了来人。心中一怒,大力的将他推开,指着他大喊:“你来干什么?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和大师兄不会走到这一步。你离我远点,越远越好。你走开,走开——”
程立措手不及,被我一推,向后倒去,半跌在雪地上。他看了我一眼,一面起身,一面慢慢道:“紫樨在怪我?呵!”他笑的凄凉,“紫樨,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吗?若真是因为我而让你们失和,我会很高兴,那至少证明我能影响到你们。可是——”他大声道:“我对你的心意,你何时曾放一分在心上。你从来没有,你甚至刻意忽略。”
我怔了下,眨掉眼中的泪,只呆呆的看着他。半晌,才低低道:“程立,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
他眼中的伤痛更深,“我要的,从来不是这句话。”
我避开他灼热又受伤的目光,只低头不语。
他叹一口气,“想我堂堂礼部尚书的公子,京城三少之一。京中多少女子对我投怀送抱,我虽常与她们嬉闹,却也从未认真。来到天山,云儿对我百般纠缠,我亦不曾上过心。只有你,紫樨……”
他看着我,眸光渐深,“赤城破庙,你一身红衣,怀抱丫头,绝望而又平静的面对生死,令我一下就动容了。你眼角的那颗泪,更是轻易触动了我的心。只一眼,我就知道,自己对你上心了。只是我习惯了众花围绕,被女子追捧着,突然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我自然犹豫了。”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这一犹豫,你就和严诺走在了一起。呵!枉我纵横情场,竟然没发现严诺对你的心意。我能怪谁?我只怪自己。朋友妻不可欺。既然你们在一起了,我也只能劝自己死心。只是,感情的事又怎是自己能控制的。我越是不去关注你,就越想你。看着你和大师兄情意绵绵,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大师兄若一心一意对你,也就罢了。可是,他竟然在你和李子衿之间摇摆不定。你以为他只是变心这么简单吗?他更是因为李子衿能带给他所想的一切。紫樨,你别傻了,为这么一个人伤心痛苦,根本不值得。”
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心里隐隐猜到了程立话中的意思,可却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清楚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我,定定道:“什么意思?你这么聪明,会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吗?那我告诉。第一,当初在京城,他和李子衿就已经十分暖昧。第二,娶了李子衿,他等于一只脚踏进了朝堂,何愁将来不青云直上?要不是国师的原因,他当年就留在京城了,又何来今日与你这一段情。如今李子衿追来天山,高官名利送到他手上,你觉得他会放弃吗?他不会放弃。他从来志不在江湖。他的梦想是做官,是被人仰望。现在他只要放弃你,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一切,他当然会把握机会。紫樨!你到底明不明白?在他心里,你比不过李子衿!比不过荣华富贵!”
程立越说越激动,一面走到了我的身旁。他很高,颀长的身影将我整个人罩在一片阴影下。我缩了缩身子,不由得后退两步。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
寒风夹着雪花拍打在我的脸上。脸上的泪痕似乎结了冰,冻的我脸生疼生疼,带的整个身子似乎都被冻住了。冷,好冷。强大的冷意从心中扩散开来。我想逃,想逃开这一切。可是身子疆硬如冰,我一动,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紫樨,紫樨……”
我好像被人接住了身子。陷入黑暗前,我的目光穿过重重枯枝,竟依稀仿佛看到了一角青衣,上面有绿竹点点。
……
再睁开眼时,我正躺在程立怀里,身上盖的也是他的藏蓝色狐毛大氅。
见我醒来,程立一脸欣喜。“紫樨,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暖和一点?怎么搞的,怎么会冻晕呢?我看看,手还冷不冷!”一面说,一面去握我的手。
我躲开程立的手,从他怀中起来。一面拢紧身上的白色兔毛大氅,一面扫一眼四周。
我竟然又回到了湖心亭,又回到了这个让我伤心欲绝的地方。
晕倒前的一幕幕又倒回脑中。李子衿的陷害,严诺绝情的话,程立讲的真相,一切一切都像一把刀在不断的挖着我的心。
我不要待在湖心亭,不要待在天山,我要走,我要离他远远的。
程立讪讪的收回手,一面系上他的藏蓝色狐毛大氅,一面道:“你在雪地里晕倒,幸好附近有这个小亭子,我就抱你过来了……你去哪里?”见我抬脚就往亭外走。忙上前拦住我,双手放在我肩上,柔声道:“你要回清风轩?我送你回去。”
我后退一步,错开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刚跨出一步,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程立拉进了怀中。
“放开。”我挣扎着,他却越抱越紧。
“不放。当初我一犹豫,就错过了你。这次,说什么我也不放开。紫樨,给我一个机会。严诺心思太深,他不适合你。”
程立紧紧的搂着我,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轻咳一声,垂打着他的背,弱声道:“你放开,我喘不过气了。”
他怔了一下,这才慢慢将我放开,双手依然按着我的双臂。
我挣了挣,没挣脱开。只得被迫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
我的身高在女子中算拔尖的了。可程立比我还整整高出一个头。一身白衣,藏蓝色狐毛大氅。五官俊美,皮肤比女子要还白上三分,却并不显女气。颌下的一粒红痣不但无损他的俊朗,反而增添了一丝邪魅之气。也许正是他这股亦正亦邪的气质和不俗的出身,让众多女子侧目。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人对事总是会不经意中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
或许就是他这样的高姿态,也或许是他对云儿的寡情和是他处处留情的风流,让我对他谈不上不喜,却绝生不出好感来。
一直以来,我刻意忽略程立的情意,就是不想让他越陷越深。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伤到了他。长痛不如短痛,还是该和他讲清楚。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