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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七零八落地受了不少伤,萧惊堂带人抵抗了两盏茶的功夫,后头的援兵才到。带队的人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您先走吧,这儿属下能扛住。”
“别撤退。”捂着身上的伤,萧惊堂低声道:“把这群人一网打尽,不然殿下会被人参上一本。”
心里一凛,首领点头,立马下令杀无赦。
不过,还是有些担忧,这么多人。难免有几个跑掉的,今日龙首山上大开杀戒的消息,怕是压不住。
萧惊堂没管,吩咐完就跟人上车,回府就医,路上还抓着人吩咐:“在京城里继续找。”
“是。”
人在京城就要好得多了,至少在他能掌控的范围内。深吸一口气,萧惊堂皱紧了眉,身上的伤口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疼得他嘴唇泛白。
三皇子在侍郎府里等他,一看他这个模样,忍不住就黑了脸:“你真是不要命了!”
“多谢殿下。”萧惊堂颔首:“微臣无碍。”
这叫无碍?气不打一处来。轩辕景押着他就送去了床上,让请来的大夫仔细看了一遍。
“都是外伤,养半个月即可。”给他包扎好。大夫道:“右手暂且少用,不然当真伤着筋骨,老夫也救不回来。”
认真地点头应了。萧惊堂眼神灼灼地看着轩辕景。
“怎么?”皱眉回视他,轩辕景道:“我已经帮你救人了,再问我借人。我借不出来了。”
“殿下想不想立一功?”萧惊堂问。
立功?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轩辕景道:“此次的事情,不被大皇兄抓住证据告我一状已经是难得。还想立功?”
“有臣在,殿下此番就是大功一件。”萧惊堂道:“只要殿下找到杜温柔,让绑架的事情不存在,臣自然会替殿下邀功。”
脑子里有光闪了闪,轩辕景瞪眼看着他:“你……”
喘息了两下,萧惊堂皱眉闭了眼。轩辕景沉吟了片刻。立马起身:“好,我让人去找。”
侍郎府里开始飘起药香,萧管家分外心疼地伺候萧惊堂喝茶。床上的人很听话。给什么吃什么,一点也没了平时的挑剔。
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跟外头下雪的天空一样。
另一个飘满药香的院子里,温柔擦了擦头上的汗,将裴方物缝合好的地方用纱布包扎起来。
裴方物还没醒,但头上疼得全是冷汗,旁边的大夫也是跟虚脱了一般,跌坐在椅子里喃喃道:“幸好幸好,没出大问题,接下来养着就成。”
温柔点头,推开门透气,又打了水来和牵穗一起把血迹清理了。然后才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
裴方物骨头也是够硬的,古代的麻沸散效果不是很好,就算他醒不过来也能感觉到痛楚。但他也真是只皱了皱眉。身子都没缩一下。
“先用膳吧。”端了饭菜进来,牵穗道:“大夫说公子明日才会醒,您就住旁边的厢房吧。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可以。”温柔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突然想起了点什么,连忙道:“其他人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被救出来了?”
牵穗一顿,低头道:“等公子醒过来,奴婢就替您去报平安。”
那萧惊堂还不得急死?眨眨眼。温柔也知道牵穗有多护着她家公子,这会儿跟她讲道理讲不通,干脆就趁着饭后散步,托这府里不懂事的小丫鬟去报个信。
天色暗了又亮,侍郎府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萧惊堂二话没说就起身往外走。萧管家连忙跟着,劝道:“知道温柔姑娘在哪儿,您就不必这样着急了。派人去接也可以。”
“你没听她说人在哪儿吗?裴家。”眼睛有些发红,萧惊堂道:“在裴家能有什么好事?你们去也不一定能接回来,我亲自去为好。”
劝不住。萧管家只能跟着一起上车,往裴家而去。
温柔还守在裴方物床边,冷不防地就听见外头传来打斗声,正奇怪呢,那声音就一路冲了过来,将房门给撞开了。
“二少爷?”
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温柔有点惊讶,走过去看了看。
身上还缠着绷带,萧惊堂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太好,一进门就眼神灼灼地看着她:“你没事?”
耸耸肩,温柔道:“我没事。”
心口一松,萧惊堂无意识地看了一眼后头,就看见了床上躺着的裴方物。
脸色沉了沉,他沉默了半晌才问:“你没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回去?”
“我……”伸手指了指床上,温柔尴尬地道:“他救我受了伤,所以我留在这里照顾他,昨日有些忙,没来得及让人传信。”
受了伤。
眼神冷了下来,萧惊堂看了一眼裴方物,再看一眼自己的右手臂,突然觉得还真是讽刺。
别人受伤需要照顾,他没死,所以不需要。
从前天担心到现在,几乎没合眼,换来的就是她在别人的床前守着,还说要照顾别人。
牵穗急急忙忙地从外头进来,戒备地看着萧惊堂,却发现他的脸色,比床上自家公子的脸色还难看。
“这……”正想开口问问怎么回事,却见萧惊堂动了——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要是喜欢这里,那就留下吧。”
☆、第205章 福亲王
衣摆在空中划了一个凌厉的弧度,萧二少爷走得头也不回,背影看起来充满了不屑。
温柔愣在了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追上去喊了他两声。
“哎,都找来了,不说清楚就要走?”
浑身生人勿近的气息,萧惊堂板着脸。眼里铺满冰霜:“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哎,别这样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呗。”温柔伸手,去拉了他衣袖。
萧惊堂反手就挥开,温柔不服气,又拉,萧惊堂又挥开,想往前走,步子却很慢,像是等着她再拉自己。
然而,这一次,温柔没伸手了,只看了看他,然后皱眉。
衣袖上的力道一空,心里也跟着一空。萧惊堂抿唇,停住了步子。
“我以为男人都很理性,有话能好好说。”平静了一下,温柔道:“可你非要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是裴方物,我现在已经死了,他身受重伤,我已经想办法给你报平安,但要这个时候离开了,我还是人吗?”
“……”心里的火气消了点,萧二少爷转头,上下扫了她两圈:“受伤了?”
抬起蹄子给他看了看:“包好了,只能蹦跶,走不了多快,所以别指望你一路冲出去,我还能拉得住你。今日要是来看我是否安好的,那二少爷就可以放心,我没事。”
一听这话,萧惊堂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不打算跟我回去?”
指了指后头的屋子,温柔耸肩:“我说过了。这儿还欠着人情,走不掉。”
萧惊堂沉默,眼里的雪又卷了起来,铺天盖地的。
“对了,你怎么受伤了?”温柔终于想起来问了一句。
冷笑一声,萧二少爷扭头就走:“街上摔的!”
温柔:“……”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走,一根毛都没留下。温柔站在院子里,定定地看了雪地上的脚印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很想跟他走?”背后传来裴方物的声音。
温柔一愣,转头就见牵穗扶着这人站在门口,苍白的脸上带着点笑,温和地道:“他也受伤了呢。”
酝酿了一下语言,温柔正觉得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呢,就见面前的人继续道:“就算你想跟他走我也不会让的,我的伤比他重。”
哭笑不得。温柔道:“我要是真走,你能关住我?”
“不能。”摇摇头,裴方物道:“可是你会被自己的良心关住,会自责。会觉得欠了我人情没还清。”
翻了个白眼,温柔恼怒地道:“就你知道?知道还不肯放过我?”
松开牵穗,裴方物朝她伸手:“我舍不得放过你。”
气急败坏地瞪了他好一会儿,温柔咬牙。起身过去将他扶回床上,愤愤地道:“老实呆着吧!”
轻笑一声,裴方物抬着下巴指了指桌上:“我要喝水。”
牵穗倒了水,温柔抿唇。扶他起来一点,靠在她的臂弯里一点点地喝。末了,裴方物又道:“我想吃粥。”
温柔瞪他:“你吃得下吗!”
伸手摸了摸自己缝针的地方,裴方物一脸认真地道:“这杯水喝下去没漏。那粥也能吃下去。”
牵穗失笑,连忙出去准备,温柔坐在床边,看了一眼窗外。
这冬天的雪,怎么跟没个完了一样。
三天后的早朝,礼部尚书旬自立参了三皇子一本,说三皇子兵权私用,残害百姓。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皇帝大怒,当堂责骂了三皇子,就在快骂完的时候,当朝丞相木青城送上了一本奏折。
打开看了看。帝王一愣。
折子是萧惊堂写的,说协助三皇子剿灭山贼受伤,暂时不能到刑部就任。但未经陛下允许,私自参与械斗,实在有罪,故自而请降职。
看完来龙去脉,皇帝错愕了,颇为不好意思地看向下头跪着的三皇子:“你带兵,是剿灭山贼去了?”
轩辕景一副赤胆忠心的模样:“不管剿灭什么,没有来得及经过父皇允许便贸然行事,儿臣有罪,父皇骂得没错。”
木青城适时地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据臣所知,龙首山上的确有山贼为乱,京城守兵不能乱动。百姓颇受困扰。三皇子并未动用兵权,而是将府上的护卫系数派出,剿灭了山贼。已经是三日之前的事情。”
三天,三皇子不仅没邀功。反而被人告了污状?皇帝皱眉,看向那旬自立。
旬尚书有点慌,他也不知道大皇子为什么要让他参这么一本,本以为是证据确凿。结果还被人反咬一口?
“说起那日剿贼之时,父皇,儿臣倒是发现一件怪事。”轩辕景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块令牌,恭敬地递上去:“这是贼匪头子身上搜出来的。”
伸手接过去,皇帝看了看,脸色顿时一变:“哦?”
“据儿臣了解,那一窝山贼在龙首山拦人劫财。收获不菲,但不惧官兵。”轩辕景拱手道:“儿臣的护卫去的时候,他们尚且嚣张地喊上头有人,被抓了也会被放出去。此事……还请父皇明察。”
荀自立慌了,连忙跪了下来:“陛下,这是诬陷啊陛下!臣从未与什么山贼有来往……”
捏着那牌子晃了晃,皇帝笑了:“你与山贼没来往,那怎么知道这是你府上的牌子?朕。可一个字都没说呢。”
荀自立一愣,连忙看了旁边的大皇子一眼。
轩辕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十分镇定地站着。
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是弃子,荀自立咬牙。使劲朝皇帝磕头:“臣无辜,臣当真无辜啊!”
“来人。”懒得听他嚎叫,皇帝挥手:“交给刑部处置吧。”
“是。”
将那旬府腰牌和萧惊堂的折子叠在一起放好,皇帝笑了笑:“三皇子有功。是朕听信谗言,错怪了他,为了补偿,也为了奖赏,就封景儿一个福亲王吧。”
此话一出,轩辕离大震,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上去:“父皇?”
他堂堂嫡长子尚且没有封亲王,轩辕景凭什么?!
☆、第206章 要了命的问题
朝野震动,两边的人顿时都站了出来,各执一词。
“自古长幼有序,大皇子尚且未封亲王,三皇子怎可先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