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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笑笑纠正她道：“以后不要再叫我王妃，跟着十妹和胭脂叫我小姐就好。至于秦王府，我肯定不会再回去。合离书我已经让人送给了慕容湛，我既与他断了夫妻情份，再住进他的府邸，难免有人会在背后说咱们闲话。不过最让我不舍的就是当日嫁进秦王府时带过去的那些嫁妆，有我外公留给我的，也有我娘留给我的。本来我这次回秦州，是想将那些属于我的东西取出来的，可回了秦王府，难免要惊动府里的下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决定，那些嫁妆就算是我给慕容湛的分手费，就算有朝一日他与我理论，我也会用那笔嫁妆让他彻底闭嘴。”
几个婢女被自家小姐这个突如其来震得嘴角直抽，她们只知道男子和女子合离，要给女方分手费，可从来没听说过，女方要给男方分手费。
再说，秦王殿下富可敌国，身份又高不可攀，小姐这么做，不是明摆着在侮辱人家秦王殿下么。
心里虽然对小姐的决定感到万分无语，但一想到小姐做事本来就超乎寻常，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凭她们几个婢女的能力，实在扭转不了小姐的想法，于是，几个丫头便跟着福笑笑一起住进了她不久前在京郊购置的这幢外院，过起了悠然自得的小日子。
值得一提的是，一直住在娘家的福英英，在福笑笑的大力邀请下也一并住了进来。
原因就是，自从福英英一怒之下离开了高家，便不再往婆家家里送银子。
高老太太是个财迷，丝毫没有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错觉。在她看来，福英英将赚来的大笔银子拿回高家给她这个婆婆以及高云起这个相公花，那是天经地意、应该应分。
就算高云起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还在福英英完全不能接受的情况下将那个女人接进高家来住，福英英也必须履行她高家儿媳妇的责任，出资供养这一大家子。
如果是以前的福英英，说不定还真会任劳任怨的由着高老太太一家子压榨。
自从福笑笑时不时在福英英面前灌输女权思想，福英英对刻薄刁钻的高老太太，以及她那个无情无义的丈夫便越发的不待见起来。
每个月的十号是一品绣阁结算的日子，从前福英英都会将结算到手中的银子拿回高家，交给高老太太保管，这次福英英却学聪明了一回，将她应得的几百两银子送回了娘家，一文钱都没拿回高家。
高老太太不在乎福英英的去留，但她在乎福英英每个月拿回家里的那笔丰厚的银两。
可左等右等，直等到了十二号仍不见福英英回家送银子的踪影，高老太太急了，派人去福英英的娘家寻人。
福英英不厌其烦，便在福笑笑的建议下住进了她在京郊的那幢小院子。
两姐妹脾气相投，又在一起合伙开了一品绣阁，每天除了相谈生意上的事情，还在院子里养了小鸡小鸭，顺便在一块空地上开了一块田地，种上了不少蔬菜水果，每天喂喂鸡鸭种种菜地，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红火。
本以为高老太太在福英英的娘家寻不到她的身影便会就此作罢，却不想老太太为了福英英每个月拿回家的那几百两银子，竟然一路打听到了福笑笑新买的这幢小院子。
这天，福老太太带着儿子高云起，以及不久之后就要被儿子纳进后院的小妾庄文玉，一路杀到了福笑笑家的大门口，扯着嗓子让福笑笑将离家出走的福英英给交出来。
福笑笑和福英英当时正在屋子里吃晚饭，就听外面传来吵闹声，两人出门一看，高老太太正扯着喉咙在门外骂街呢。
十妹和胭脂几个婢女碍于高老太太好歹也是福英英的婆婆，心里虽然着恼，却也不能跟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太太动手。
老太太身后站着脸色不太好的高云起，高云起身边还搀扶着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福笑笑要是没猜错，那朵迎风飘摇的小白花，十之八、九就是破坏英英姐幸福的狐狸精小三儿庄文玉。
那边正在叫骂的高老太太终于见到了福英英的身影，气极败坏地冲过来道：“福英英，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东西，是不是忘了这世上你还有一个婆婆？有一个相公？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不回家，你这是要造反吗？赶紧给我滚过来跟我回去，真是岂有此理，咱们高家到底是哪辈子缺了大德，怎么娶了你这么一个不知礼法的东西进了咱们高家的大门……”
福英英被高老太太劈头盖脸骂得脸色十分难看，见高老太太身后的高云起非但没有上前解围，反而还将娇滴滴缩在他怀里的庄文玉抱得死紧。
那一刻，她对高家的最后一点儿希望也因为高老太太的尖酸刻薄、以及高云起的冷眼旁观而彻底消失怠尽。
只可惜福英英天生就是一个不善言词的，即便她心里被高老太太那番谩骂气了个半死，也不会在嘴上表达出她的愤怒，只是干巴巴的回了一句，“婆婆何必用这么难听的字眼儿来辱骂于我？我为何离开高家住进自己的娘家，难道婆婆您心里不清楚？”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高云起和庄文玉的身上，笑容中浮现出一抹说不出来的苦涩。
“当日嫁进高府的第一个新婚夜，相公曾亲口答应过过，成亲之后会好好待我，不会为了任何理由让我伤心难过。可今时今日，相公竟因为外面的女人冷落于我，既然是他先背弃对我的承诺，我离开高家，拒绝去跟那些让我看不顺眼的人住在同一个院子，这有什么错？”
高老太太尖着声道：“你这刁妇，这种不要脸的话居然也好意思说出口。你说谁让你看了不顺眼，文玉吗？你可不要忘了，文玉之所以会进我高家的大门，她是托了谁的福。如果你能早日给高家生下一儿半女，我儿也不会去外面寻花问柳。明明是你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孩子，你倒是怪我儿先负心于你。哼！福英英，我老太太这辈子见惯了太多不要脸的女人，不要脸到你这种地步的还真是绝无仅有。你自己没办法给高家生下孩子，难道还不允许别的女人给我儿传宗接代？你这是要活活让我高家绝后是不是？”
福英英被骂得面红耳赤，偏她嘴笨，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讨回公道。
福笑笑一把将浑身上下气得直哆嗦的福英英给拉到自己身后，皮笑肉不笑的对高老太太道：“高老夫人，你今儿气势汹汹的带着你儿子还有儿子外面招惹来的女人，来我这小院子门口大呼小叫，该不会是想让整个秦州城的老百姓都围过来看你们高家的笑话吧？咱们先暂且放下英英姐能不能为高家生孩子这件事不提，就说你一把年纪的人，像泼妇一样过来叫骂自己的儿媳妇，莫不是想用这种高调的方式将你儿几年前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妻给逐出家门？”
高老太太见说话的是福笑笑，心中对她生出几分怵意，毕竟福笑笑的身份是秦王妃，虽然很多人都在私下里传，福笑笑不知怎么招惹了秦王殿下，被休出了家门，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妃。但没搞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前，高老太太还真不敢贸然对福笑笑怎么样。
她色厉内荏道：“打从福英英嫁进咱们高家两年有余，却始终没给咱们高家添上一儿半女。按照七出之条来算，就算她被我儿以生不出来孩子为由逐出家门，此事也不为过。”
福英英脸色一白，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高云起身上。
高云起回避着她的视线，袍子下的手紧紧拉着偎依在他身边的庄文玉的手上。
两人那亲密无间的姿态刺激得福英英双眼直发红，偏偏对于这样的局面，她竟没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福笑笑当然知道福英英心里有多难过，因为不久之前，她也曾经历过与福英英相类似的事情。
慕容湛虽然不像高云起那样当着她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大献殷勤，可他给她带来的伤害和难过，却一点也不比高云起伤害福英英小。
她安慰地拍了拍福英英的肩膀，唇带冷笑的看向嚣张跋扈的高老太太，“也就是说，你今日跑到我家门口对英英姐破口大骂，真正的目的是希望将英英姐扫地出门，然后将高云起身边那个从牡丹楼里出来的妓女……哦，确切说是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妓女娶进家门当正牌的高夫人？”
第230章 宠妾灭妻
福笑笑故意加重妓女两个字的读音，将不远处偎在高云起怀中的庄文玉气得一张小脸忽青忽白。
高云起有些不太乐意，忍不住辩解道：“你这人说话怎么可以如此无礼，文玉虽然出身牡丹楼，可她的身子是清白的……”
福笑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高云起，你说这话的时候怎么一点底气都没有？就算她身子清白，也改变不了她曾经在牡丹楼当过妓女的事实，这世上的妓女分为三种，一种是卖艺不卖身，一种是卖身不卖艺，还有一种就是又卖身又卖艺。可不管怎么分类，她们都有一个统称，就是青楼妓女。虽然我从一开始就没看上你这个穷酸书生，但念在你要跟英英姐过一辈子的份上，当日我求秦王对你的仕途多加提拔。如今你在秦州城能占一席之地，靠的是你媳妇儿娘家的势力。但凡有点儿情意的男人，对媳妇儿感激涕零都不为过，你们高家倒是会做人，前脚利用完了正室媳妇儿，后脚就将一个青楼妓子给领进了家门。你们不如出去打听打听，像你们高家这种卸磨杀驴的人家，日后还有谁乐意与你们亲近。哦，我差点忘了……”
福笑笑面带轻蔑地看向庄文玉，“这位青楼出身的庄小姐正眼巴巴的等着嫁进你高家的大门，没准儿英英姐前脚被休出高家，你们就会将这个妓女给扶上正妻之位。瞧瞧你们高家多热闹啊，连妓女都能登堂入室，我倒要看看日后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还有哪个敢与你们高家亲近，那不是明摆着自降身份，自贬名声么。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妓姈这样的玩意儿只能放在见不得光的小公馆里偷偷养着，你高云起倒是厉害，直接让这么一个下贱的东西登堂入室，真是佩服佩服啊。”
高云起没想到福笑笑的嘴巴竟然会这么厉害，虽然他被她一番话气了个半死，但她字字珠玑，每一个字说得都是那么贴切到位。
但凡有点身份的男人，只会花钱去青楼给自己找乐子，很少有人会将妓女直接带进家宅后院抬为妻妾。
当然也不乏有财大气粗的土财主为青楼中貌美如花的妓女赎身，但为官者与行商者不同。
商人可以无所顾忌，高云起可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员，一旦跟妓女扯上关系，就等于是自毁名声、自甘堕落。
经福笑笑这么一骂，高老太太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她今日跑到福笑笑家来闹，也不是真的想要将福英英休出家门。
高家正妻的位置她还是愿意给福英英留着，毕竟福英英现在手里有钱，这一年来，福英英拿回家里的家用让高老太太着实过了一把上流贵妇的瘾，不管是她身上穿的衣裳，还是手上戴的镯子，每一件拿出去都能卖个好价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高老太太过了大半年的富贵日子，眼下福英英突然中断了给家里的家用，这让过惯富贵日子的高老太太如何能受得了这个。
为了避免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原本还嚣张十足的高老太太瞬间换了一张嘴脸，“英英啊，婆婆知道你离家出走是因为你看不惯你相公将别的女人给带进了家门，可你也不能不懂事，应该明白婆婆容许文玉进门，是为了让咱们高家尽快有后。你想想啊，文玉日后给云起生了儿子，还不是要叫你一声母亲。而且文玉也是一个极懂事的姑娘，虽然出身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