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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一愣,很快便答道:“可以,但伤愈前千万不可碰琴,以免加重。”
“下去吧。”他摆了摆手,语气淡淡。
“是。”
大夫背起医箱走出主屋,回头,看了眼被下人掩上的大门,不禁暗笑。
他们将军真是不懂怜香惜玉,怎的……将人家姑娘的手都给折了呢?以为是军营里那些把受伤当吃饭一样寻常的老大粗吗?
哎,不过也是,刚开荤嘛,总归是不知节制些的……就是难为那位姑娘了。
屋内的单逸尘可不晓得自己被人想作了孟浪的黄毛小子,此刻看着床榻上恹恹躺着的人儿,心里多少有几分别扭。
好歹人家给他弹了这么久的琴,让他得以夜夜睡个好觉,他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的手给弄折了,还不顾她挣扎抗议地质问她……
实话说,他当时虽有起床气,也恼怒于她的不守规矩,但理智尚存,只想问个清楚,再略施小惩,并非有意伤她至此,所使力道也不过五六成,岂料……
哎,女人……真是比他想象的还要娇弱得多。
瞧着外边天儿都快亮了,床上的人还没有动静,单逸尘起身走过去,打算喊人起来回自己的屋去。
结果走到床沿一看,才发现小姑娘竟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眼皮子还微微红肿着,满脸干涸的泪痕,几根发丝粘在侧脸上,倒是睡得挺熟的,连他叫了两声名字都毫无反应。
……是真困了吧?
毕竟她近来都得熬到四更才能回去歇觉,连着数日下来,怕是有些吃不消了。
单逸尘的目光扫过她缠着白布的手,终是生起一丝丝愧疚了,没有再打扰她,负手行至墙边的贵妃榻,枕着手臂躺下,闭目养神。
横竖被她闹醒了,他就没想着能睡回去,反正离上朝的时辰也不远了,便在此休息片刻罢了。
烛火昏黄,一室平静祥和。
******
翌日,日上三竿,寝房内的人儿依旧昏睡得不省人事。
小丫鬟急匆匆地小跑进来,瞧见自己服侍的姑娘竟然还在将军床上,大喇喇睡着没醒,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上了,连忙扑过去叫她:“阮姑娘,阮姑娘,该醒了……一会儿将军可要回来了……”
阮墨还做着梦呢,只以为是平常时小丫鬟来喊她起床,一扯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
开玩笑,夜里为了弹琴的差事睡得那么晚,白天也无事可干,当然要睡个天昏地暗,想何时起床便何时起床啊,小丫鬟瞎嚷嚷什么,让她再睡会儿……
小丫鬟心里可急了,又碍着她手上有伤,不敢用力去摇人,还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叫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一道低沉微冷的声音:“还没醒?”
她慌忙转身,扑通跪在了将军面前:“奴婢有错,没能把阮姑娘喊起来……”
一听小丫鬟这话,单逸尘便知是什么原因,示意她不用解释:“传膳吧。”
沈叔依他规矩管教得严,府里没有一个不尽责的下人,要怪只能是阮墨睡得太死,像猪似的喊不醒,才直到这会儿还躺在他的床榻上。
听出将军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小丫鬟忙应了声是,又低声问了一句:“那阮姑娘……”
“……添一份碗筷。”
“是。”
待小丫鬟下去了,单逸尘负手踱至窗前,将两扇窗推至最开,炽白的日光毫无阻隔地照进房内,也透过薄薄的床幔,打在了熟睡的人儿身上。
还蒙着脑袋?
他盯着锦被鼓起的一大包,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
真不知怎会有人如此能睡?
像他,白天应付繁忙公务直至夜晚,子时入睡,第二日不到卯时便会醒来,照样精神焕发地上早朝,也不觉有何疲累。
而据他所知,这姑娘每日在她的丝竹阁内,事儿不多,半天时间几乎全用在歇觉上了,可晚上每回见她,依旧是眼皮耷拉,一副倦怠欲睡的模样。
是故意表现出休息不足的样子,好让他可怜可怜,提前让她回去?
……不可能。
她并不晓得,他要她坐的位置,恰好是她看不见他,而他却能清楚望见她的地方,在他未入睡前,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看在眼里。
垂首认真抚琴的模样,不满地翻白眼的模样,趁着一曲终了打哈欠的模样,悄悄朝他的方向张望的模样……
渐渐地,他似乎习惯了每夜入睡前,都会静静地看她一会儿。
看久了,也能看出她外表似乎机灵识时务,内里却十分单纯良善,丝毫不懂掩饰心中所想。
故当时发现闯入的人是她时,他也只是制住她,并未下狠手杀人……虽说于她而言,可能仍是出手重了些……
不过……这姑娘在他的榻上,倒是睡得挺宽心的?
单逸尘挑眉,拽住被角用力一扯,直接将锦被整个掀开,被遮挡的白光便直直打在了她的脸上。
“醒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更新啦~
☆、将军与琴妓(五)
啊……好刺眼……
阮墨仍闭着双眼,胡乱摸索被夺走的被子,摸了半天儿没找着,终于不甘心地掀开眼皮,一张熟悉的俊脸慢慢挤进了她的眼缝里。
啊?
第二回见面就断她左手的将军大人竟然会来看她……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对不对……
昏沉的神智逐渐清醒过来,回想起昨晚的一切,阮墨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躺在他的床上,还……还赖床……立马一打挺要坐起来,可左手一撑床,尖锐的剧痛便如电般袭来,一个手软差点儿又倒回床上。
单将军长年习武,反应极快,在她将要往下跌的瞬间,便抽手稳稳托住了她的背,往前一兜,就把人有惊无险地托了起来。
“谢谢……”
阮墨抚着左手的伤处,正要抬头朝他道谢,岂料他却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扭头走人……态度真不是一般的差劲。
“什么啊……不就是,睡了你的床吗……有必要这么不待见我?”阮墨撇撇嘴,边自言自语,边慢吞吞穿鞋下床。
而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的男人,耳后根却浮起不易察觉的微红。
想到方才下意识扶她时不经意碰到的绵|软……
“……”他顿时握紧了拳头,重重一哼,甩袖消失在寝房门口。
女人……真是麻烦!
******
下人进进出出,将热腾腾的饭菜摆上桌,单逸尘冷着一张俊脸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碗筷却没动,显然是在等人。
阮墨睡了那么久,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被诱人的香味吸引着往那儿瞄了眼。看到他旁边还有一份碗筷,心想定是请了贵客来,不敢多留,猫着身子便朝着门口溜去,准备赶紧回自己屋去用午饭。
可惜他一眼便瞧见了,混在下人之中,却更为显眼的身影,不懂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打算做什么,剑眉一拧:“站住。”
那道娇小的背影倏地僵硬。
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等下人们全部退下去后,她才微微转过身来,眯眼笑了笑:“将军……叫我?”
单逸尘一脸“废话难道还有旁人吗”的表情,冷冷瞥了她一眼,便径自开始端碗夹菜。
这下,她就是傻,也晓得他是让她过去用饭的意思了。
阮墨咽了咽口水,受宠若惊地挪过去,轻轻坐在他的对面,不自觉看着他一言不发地低头扒饭。
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在山寨的时候,他们在一张桌上用饭的画面。
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同样不喜言语的习惯,同样快得仿佛无需咀嚼的速度,真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额,被逮着了。
“看什么?”男人停下筷子看向她,面无表情问。
“没……”阮墨第一反应便是把视线移开,可立刻又觉得此举太过心虚,只好暗戳戳看回来,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就是……觉得你与我认识的一个人有些像,多看了会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相似之人多得是,单逸尘不甚在意,只沉声道:“好好吃饭,莫要乱看。”
“……哦。”坐在人家面前还不许人看,真是……白长了那么好看的脸。
她边腹诽,边往自己碗里夹了一个鸡腿,默默啃着。
说是跟那时像,可这一桌的精致菜色,却比她做的要好得多了。
来了将军府半月,被养胖的原因之一,也是因这儿的菜太好吃了。想她从小就是一穷苦人家的孩子,有一顿没一顿的,进红鸾门后,算是保住了温饱,但也鲜少吃上什么好菜。哪像在这将军府,能进来当大厨的绝非等闲之辈,手艺可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玉米羹,啧啧,简直人间美味,她尝过一回后,每顿都会让小丫鬟吩咐膳房做。
不过今日在这儿用的饭,估计也没让膳房做,玉米羹怕是吃不成了。
正想着,门外便传来小丫鬟的声音,阮墨侧头望过去,顿时眼前一亮——
那托盘里端着的碗儿,盛的不就是玉米羹吗?
“哇……”她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刚要伸手去接,又似想起了什么,立刻将托盘推了回去,压着声音道,“不好,你赶紧把这个端走,快。”
小丫鬟不明所以:“可这是……”
“别说了,不想遭殃便赶紧端走。”
她可知道单逸尘有多不喜玉米,也不知小丫鬟怎的自作主张端到这儿来了,万一叫他闻到了味儿,那么这小丫鬟就该遭罪了。
单逸尘注意到她们的动静了,静静地抬首问:“怎么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小丫鬟拿着托盘,垂首回道:“将军,这是您让端上来的玉米羹。”
“嗯。”
他朝阮墨的桌前看了一眼,小丫鬟立刻会意,双手将那黄澄澄的汤羹搁在她的面前,便收了托盘退下去。
阮墨瞪着那碗玉米羹,懵了。
是……是专门端给她的?还是他特地吩咐的?
他收回视线时,顺带着扫了她一眼:“光看着能进肚子里?”
语气淡淡,听不出一丝喜恶。
“不能……额,你不是讨厌玉米吗?”
他当着面让她把一整盘玉米丢到屋外的事儿,她可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闻不出味道便可。”
他听沈叔提起过,这姑娘嗜玉米如瘾,每日三顿都得用一碗玉米羹,今儿膳房也做了,便让人一并呈上来了。
闻不到吗?她觉着玉米味儿还是颇为浓郁的……
“这样啊……那就好,那我不客气了。”阮墨扬起唇角,美滋滋地含着汤匙,一副好不满足的表情。
“阮墨。”
“什么?”
单逸尘忽而眯眸盯着她,几分探究:“你为何晓得我讨厌玉米?”
她手一顿,汤匙就在牙关处……卡住了。
糟了,一时嘴快,把自己给绕进来了。
“额……”她艰难地把汤匙从嘴里解放出来,搅了搅碗里的玉米粒。
不能说是瞎猜的,太过虚伪,换她也不会信。
“是我无意间听膳房的人说起,便记住了。”
单逸尘尾音上扬地“哦”了一声:“记了何用?”
这……她怎么知道?
“就是,我……记性好了点儿,就记住了。”
这话……好不要脸。
果不其然,他听后,不咸不淡地轻笑一声,用意不明。
笑什么笑……
哼,她的口气虽然大了点儿,可说的是真话啊,那足足有上百页的琴谱,她可是全背下来了,他嘲讽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