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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已经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采薇的胸房。
采苓和采菲也已经飞身而至,眼看着采薇从赵岑的怀中徐徐倒下,嘴角泌出一缕鲜血,她似乎还无法相信,她最爱的男人亲手杀死了自己。
采薇往日里美丽的一双大眼睛,吃惊又费力地盯着胸口那把已经没入了三分之二的匕首。
她还想再说什么,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没有人知道,一个人在濒死的时候,脑子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就像没人知道,此刻,在采薇的心中,是后悔,是不甘,是满足,还是……而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赵岚同样一惊,她没有想到,赵岑如今已经到了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她已经决定放过采薇,念在主仆一场,相伴多年,所以打算让他带走她,从此以后,彼此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未料到,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却杀了她。
“你……你好狠的心……”
赵岚死死盯着赵岑的双眼,脱口而出道。
他只是扯过一旁的丝帕,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求仁得仁,她一心为我,总说愿意为我去死,那我便成全了她,她在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
赵岑的话,令抱着采薇尸身的三姐妹,齐齐地抬起头,怒视着他。可无人敢说话,忤逆太子,同样是死罪,还要株连家人。
在宫中行走多年,三个人都知道,何时该闭上嘴,静静地做一个哑巴。
“是奴婢教妹无方,如今采薇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多谢太子殿下成全。”
采苓重重地磕头,低泣着,垂首向赵岑“道谢”。
她日夜担心的事情,终于在今晚发生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她的二妹,为自己愚蠢的爱情,付上了生命的代价。
这便是宫中的爱情,这便是爱上一个禽兽的下场。
赵岑丝毫不理会采苓的话,他只是在意,在废后这件事上,赵岚是什么态度。
“岚儿,我有要事同你商量。”
他笑吟吟地看着赵岚,心中满是久别重逢之后的喜悦,而对于采薇的死,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她蹙眉,不悦地答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赵岑似乎早已料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难道你真的想一辈子做一个被废的公主?眼下便有一个机会,能让你走出这里,洗刷掉多年来的耻辱……”
赵岚的眉眼微微一动。
她想了想,让采苓把这里收拾了,然后让赵岑和自己前往内殿,并吩咐,不许其他人打扰。
——
皇后中宫,为了避暑,一到夏天,每过两个时辰,便有两两三三的小太监提来大桶的冰块,为宫中降温。
是以,外面虽然艳阳高照,可许皇后的宫殿里却是凉爽舒适。
宫里的冰块并不多,每日也有限,所以,能不能用冰块,能用多少冰块,都是各宫是否得宠的证明。
后宫之中便是这样,越好,才越好。
赵岚自从走进来,便信步由缰地打量着皇后宫中的陈设。
她记得,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大概她当时只有六、七岁吧跟随着已经是贵妃的云雅,一起来给皇后请安。
不知何故,那天,云雅挨了皇后的一个耳光。
皇帝得知之后,龙颜大怒。
他的贤淑皇后,竟然亲手打了他最宠爱的嫔妃,这在赵渊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所以他虽然愤怒,却还是亲自过来,问明原因。
哪知道,一向温柔的皇后只是跪在地上,只肯领罪,却不肯多说一句其他的话。
以至于多年过去了,许皇后因为什么动手打了当时风头正劲的云贵妃,无人得知。
或许,只有她们两个自己才知道吧。
也是从那一次开始,赵渊特地免了云雅每天早上去给许皇后请安的这一项规矩。其实就算不免,云雅贪睡,也动辄不去,众妃虽私下里不悦,可也无人敢说什么。这一回皇帝亲口发话,其余人等更是无人再敢赘言,只是好奇,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一次来到许皇后的宫殿,赵岚也不禁想起了这一段尘封的往事。
她原本甚至早已忘了这件事,如今,睹物思人,难免又拂去了记忆上蒙着的那一层厚厚的灰尘。
可是,任凭赵岚怎么回想,她都不记得当天的经过是什么样的了。
正想着,许皇后已经搭着菀芝的手,从内殿里走了出来,在赵岚的身后站定,似乎正在打量着她。
赵岚察觉到背后有一道视线,连忙转身。
一对上她的眼睛,许皇后就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忙伸手,抓着菀芝的手,方才站稳了。
“你的脸……”
须臾,许皇后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伸出手指着赵岚,尖尖的黄金指套对着她的脸颊。
赵岚摸摸脸,声音哀戚道:“夜里被烛火烫到了,留了疤。”
她表面上期期艾艾,其实心头却感到无比的畅快:看来这人皮面具果然好用,这么近的距离,又借着光,连心细如发的许皇后都未能看出来端倪,还真的以为她毁了容呢。
许皇后口中啧啧,半真半假地嗔怒道:“这些个太医院里的都不想活命了吗?连长公主被烫伤了都无人去应诊,当真该死!你们这些底下人也统统不要伺候了,居然没有一个来禀报本宫的!”
一旁的菀芝立即跪倒,连呼“娘娘饶命”。
赵岚不动声色,只是看着她主仆二人演戏,许皇后一见面便这样,急于撇清,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想当年,云雅获罪,一向宅心仁厚的皇后可是连半句求情的话都没有说,还唯恐她不死绝,特地嘱咐太监,又给还没彻底咽气儿的云雅灌了一碗毒药,硬生生让她痛苦地死去。
“不要怕,本宫有生肌玉露膏,只消多涂抹上十次八次,定然能让你的肌肤恢复如初。”
许皇后见赵岚不说话,故作亲热地拉了她的手,往一旁的矮榻上走去。
因为当年云雅太过得宠,赵岚同其他妃嫔所生的皇子公主不同,从未称呼过许皇后为“母后”,见面只称她为“皇后娘娘”,与其他人无异。
许皇后心有不悦,几次在赵渊面前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听得烦了,赵渊便道,她还只是一个奶娃娃,你身为一国之母,万民表率,难道还要同个孩子一般见识不成?
于是,赵岚长到如今,哪怕生母已死,却依旧不喊她一声“母后”。
许皇后坐下,挥退伺候的众人,就连最为心腹的菀芝也遣散出去,她这才勉强稳定心绪,看向赵岚。
看得出,这几年的囚禁生活,她过得有些寒酸。一袭八成新的葱绿色纱衣,罩着月白色长裙,虽是清清爽爽,可也着实不符合燮国公主的身份。
再看赵岚的头上发间,几点零星装饰藏于青丝之中,即便是各宫主子身边的心腹宫女,怕是也要比之再珠光宝气一些。
许皇后心里明白,上面的态度,决定着下面的态度。
云雅因谋逆罪被赐死,她的女儿虽然活下来,可风头却已不再,那些管事嬷嬷太监,少不了要落井下石,吃穿用度上,必定是百般苛刻。
这么一想,许皇后忽然对自己要做的事情,充满了把握。
而赵岚只是佯装什么都不知,沉默地立在一边。
她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性。
在拾云殿里度过了那么多个孤寂清冷的夜晚,她不信,如今已经快要自身难保的许皇后,能够捱得过自己。
果然,见赵岚一言不发,等了一会儿,许皇后坐不住了。
她再次拉过赵岚的手,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一样,将她再次端详了一遍,这才柔声开口道:“去年,宁国退婚的事情,你受委屈了。本宫虽是六宫之主,然而前堂的事情,毕竟不容我一个女子置喙。大燮和宁国近年来虽然表面交好,可两国边境摩擦也一直不断,为此,你父皇一直头痛……”
说罢,她像是怕赵岚不相信一样,还抽出丝帕,沾了沾眼角。
赵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为人子女,不能替父母排忧解难,着实是不孝。若是能让父皇展眉,岚便没有什么委屈受不得,皇后娘娘言重了,退婚之事,我且忘了,就当做了个梦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许皇后连连点头,一再夸她懂事。
“好孩子,不枉我今日把你叫来。实不相瞒,本宫的亲二哥央求本宫,给他的儿子指一桩婚事。本宫思来想去,这宫中适龄未嫁的公主郡主们,都不及你的聪明伶俐。所以……”
许皇后抿唇一笑,点到为止。
赵岚却是在心头冷笑,想让我管你叫姑母?以为让我招了你许家的驸马爷,我就能甘心情愿地帮你保住后位?
做梦!
第116章 病来如山倒
因为昨夜赵岑已经抢先一步告诉了自己,皇帝有废后的打算,所以,此刻的赵岚很清楚,许皇后召自己来,并不是简单的拉拢示好那么简单。
再说,她一个罪妃所出的废公主,着实也没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
这么一想,赵岚反而平静了。
她盈盈拜倒,垂首轻声回答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美意,岚乃戴罪之身,又损了容貌,无法侍奉良人。更何况皇后娘娘的外甥,必定是人中龙凤,万不可被委屈了。拾云殿虽破落,想来容我住上二三十年,就此老去,也是可以的。”
许皇后银牙暗咬,没想到这个赵岚,小小年纪倒是耐得住寂寞。宫中的几位公主,比她年岁小的,如今也都一年年地被赵渊指了婚,偏她反而是被退了婚,如今看起来,倒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岚儿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还年轻,或许不在乎,可是再过个三五年,你便要向往着相夫教子的生活了。”
许皇后还不死心,伸手将跪在地上的赵岚搀扶起来,拉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你父皇他不过是碍于前堂那帮老臣,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不放你出来。你若信得过本宫,本宫就去向陛下求情,借着重新指婚的名义,恢复你的封号,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你说可好?”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许皇后的皇后之位已经岌岌可危,此刻,赵岚说不定还真的就相信了她的拳拳盛情。只可惜,她不是傻子,许皇后泥菩萨过江,她要是能说动赵渊,就不会在此一味拉拢自己了。
赵岚垂下眼睛,想了想,这才缓缓地开口道:“皇后娘娘,我记得,父皇曾说过,不许我踏出拾云殿一步。今日是娘娘派了大总管亲自来通传,我不得不来。若是父皇知道了,说不定,你我二人谁都逃不过责罚。如今后宫风声鹤唳,还望娘娘好自为之,我已经是没什么好被夺去的了,而娘娘却不一样。岚告退。”
说完,赵岚一刻也没有再耽搁,直接走出了许皇后的宫殿。
许皇后收紧了手指,脸色骤然大变,伸手一拂,将桌上的茶碗用力挥到了地上。
听见声音,一直守在外间的菀芝急忙快步走来,关切地问道:“娘娘?”
“不识好歹的东西!和她的娘一样下贱!该死!我早就该一并除了这小的,不留后患!”
许皇后大怒,索性将桌上的小物件小摆设全都推倒,任凭它们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其他的当值宫女和太监们则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许皇后终于发泄完了心头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