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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要拜我为师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逍遥子见他抬腿就走,不由得一脸惊讶地问道。
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熊琱头皮一紧,急忙回头看向逍遥子。
“做我的徒弟,要勤快,每天早晚都要给我打水,洗脸洗脚。”
说完这一句,他便率先走到了义庄的楼上。
熊琱愣了愣神,回过神来,急忙跟上。
——
两人在义庄的楼上,找到了一处空地,和衣坐下。
楼下就是一具一具排列整齐的尸体,只要是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都睡不着。
逍遥子并不睡,但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熊琱的话本来就不多,也习惯了几个时辰不说一个字。这一点,逍遥子很满意,他从来不是个聒噪的人,一个聒噪的人也做不成杀手,所以他更加不会想要收一个聒噪的徒弟在身边。
一个时辰之后,逍遥子忽然站了起来,沉声道:“下去和我检查一下尸体。”
虽然,赵岚已经确定了“尸兵”的存在,但是逍遥子觉得,他有必要再去检查一下,亲自过目,了解一下,赵汾的“尸兵”如今已经训练到了何种程度,是初初开始,还是已近收官。
两人踩着木质楼梯,缓缓走了下来,四处查看。
义庄内放置了大量的冰块,还挖了冰窖,丝丝寒气从地面上渗出,可是还是阻拦不住尸体腐烂的速度。
逍遥子此刻只能不作他想,拉着熊琱穿梭在尸体之间,不时地俯身查看。
熊琱紧皱着眉毛,没再说话,但是他并不认为那是尸体的腐臭,那不是臭,而是一种说不清的,叫人浑身不舒服的味道,好像硫磺,又好像带点儿酸气……
死人的头上,都戴着挽边的黑帽,帽顶上缝着红布做的小红疙瘩,他本想去摸摸,又觉得对死者不敬,只好收回了手。
灵灯一直点着,风吹来,摇摇灭灭,闪烁间有些妖异。
熊琱刚要开口说话,义庄的大门忽地被一阵惊天的爆炸声炸开,一众全身甲胄的黑衣人鱼贯涌入,一片刀光剑影显现在他和逍遥子的眼前!
“上!抓活的!”
为首的一个高壮男子一挥手,数十人冲上来,每个人都是帽儿盔、圆领甲的打扮。
难道是锦衣卫?!
来不及多想,逍遥子已然从身后拔出剑,挡在熊琱的身前,率先冲出。
熊琱毕竟缺乏对敌实战经验,此刻难免有些慌乱,但眼见着逍遥子镇定自若,他很快也冷静了下来。
锦衣卫是听命于朝廷的,而且直接受命于皇室,此刻他们出现在这里,是个不妙的兆头!
来不及多想,衣袂翻动,逍遥子和熊琱,已经劈开了对方五、六人的阻拦,生生向大门杀开一条路。
手指在口中嘬出一声响,逍遥子向来平静的脸上显出一丝异动,他回过头冲熊琱大声叮嘱:“跟紧我!”
出了义庄向北,是大片的空地,此刻亦有大片如潮水的黑衣人奔袭而来,双拳难敌四手,逍遥子和熊琱,似乎是无论如何突破不了重围。
眼看那首领已经近身而来,高声喊道:“速速就擒,我可保你二人一条生路!”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几分耳熟。
熊琱愕然,愣在原地,三号?!
原来,这群人的首领居然是三号?!
怪不得,临分别之前,他对自己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带人来抓捕自己了!
一时间,熊琱心头无比的激荡起伏,难以平静。
“愣着干什么,你想死在这里吗?”
逍遥子怒喝一声,眼眸一眯,向西北角望了一眼,须臾之间,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飞驰而来。
竟然是一匹纯黑的烈马,鼻孔喷着气,一声高亢的嘶鸣,四蹄带起狂暴的灰尘,头高高昂起,颇有一种桀骜不驯的神采。
足下一点,逍遥子腾身上马,手一捞,提起熊琱,一收手,二人已稳稳坐好。
“抓紧了!”
话音刚落,黑马带着两人风驰电掣般冲出人群。
黑夜中,好像一时之间起了无数的烟尘,奔腾的马蹄席卷着地狱里的呼啸,从黑夜里的各个方向涌来。
一轮残月,似乎变成了红色,好像是沸腾的鲜血。
四处涌来的锦衣卫们无一例外地浑身浸满了杀气,彷佛眨眼间就要将人生吞活剥,流出来的血,是刺目的红,犹如是燃烧的鬼火。
“快!追!不要让他们跑了……”
“抓到他们,论功行赏……”
两人一马,孤注一掷地向着城外的方向奔去,不断有密密麻麻的飞箭射来。
第107章 逃命,一路向南
逍遥子在后,熊琱在前,此刻乃是逃命的危急关头,两人也顾不上其他,他们相互依靠着,乘坐在那匹矫健的黑马之上,不断扬鞭,催促马儿快快奔跑。
身后响着缭乱的呼喊声,落在熊琱的耳朵里,令他心惊肉跳。
然而,此时此刻,根本来不及多想,一切的一切,都是出自于人类求生的本能渴望。
“小子,赶快坐稳了,不要回头张望!”
见熊琱忍不住频频回头,逍遥子不由得大喝一声,同时将手中的马鞭摔得更加用力,身下的坐骑吃痛,一声长嘶,四蹄狂奔。
“师、师父!他们人太多了!”
熊琱话音刚落,毫无预兆的,头顶哗啦啦落下豆大的雨滴来,连老天似乎都在哭泣一般。
“糟了!师父你看,居然下雨了!”
他抹了一把脸,大声喊道。
“傻小子,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驾!”
逍遥子忽而仰天大笑起来,从小腿的绑腿那里摸出来一把小巧的匕首,用力扎了一下马的后臀!
狂奔中的马匹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阵急促的悲鸣,然后跑得更快,犹如一支离弦的断箭,在下着瓢泼大雨的黑夜之中,迎着疾风,嗖嗖而去。
不断有液体落在脸上,不知是雨还是血,熊琱的脸上不断被湿漉漉的东西所黏附。
一开始,他还能抬起手,用袖子擦拭几下,后来则是完全顾及不上了,任由它们挂在自己俊俏的面颊上。
来不及恶心厌恶,熊琱只能听见那减弱的呼喊和呼呼的风声,偶尔夹杂着箭羽划破空气的“嗡嗡”声,一时间,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原来一个人可以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身后是破空的箭鸣和喊杀之声,似乎也有达达奔腾的马蹄声,有人在不断接近了!
毕竟是皇家的禁卫军,效命于朝廷,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并不那么好甩开。
逍遥子不停地挥剑砍杀,只是敌众我寡,锦衣卫迎头赶上,越追越近,已经有好几匹马同他们二人齐头并进。这些人犹如濒临死亡的溺者,生生要拖他们二人陪死殉葬一般。
“你来拉紧缰绳!我负责解决掉后面那些!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手,让马继续朝南跑!”
逍遥子果断地松开手,把缰绳扔到了熊琱的手中。紧接着,他夹紧马腹,狠拍了一下马臀,让那匕首再刺入得深一些。
黑马愈发吃痛,却彷佛通晓人性一般,只见它不怒不忿,四蹄几乎腾空,奔跑得又急又稳。
“师父,你千万小心呐!”
熊琱大喝一声,心头惊起,然而,不等他一句话说完,身后背脊已然一凉,感觉到逍遥子似乎离远了许多。
他担心逍遥子掉落下去,急急回头,见他还在,只是脸色凝重,一张白净面皮此刻更添凝重,漂亮的狭长凤眸此刻已经好似燃火一样。
“坐稳!”
熊琱不敢再开口,只是狠狠地鞭策着身下的黑马,双腿用力裹紧马腹,努力固定好上半身,尽可能伏低身体,以免被流箭射中。
雨渐渐大起来,湿冷的雨丝裹挟着浓稠的鲜血。
二人的身后,不断传来有人落马的声音和断续的哀嚎之声,而逍遥子原本规律浅淡的喘息,也逐渐变得重了起来。
“坚持住,一直往南……”
雷霆怒吼,山雨已来。
熊琱奋力策马,逍遥子则以一己之力对付着身后百余锦衣卫的高手,已经渐渐有些体力不支。
不多时,身后传来逍遥子的一声闷哼,声音极低,与这雨夜的嘶喊与雷啸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可熊琱却听得真切。
然而此刻,他别无选择,无法回身去查看恩师是否受伤,伤得重不重,只能奋力策马奔驰。
颇通人性的黑马已经濒于体能的极限,“噗噗”地喷着粗气,马嚼子处勒得一片白沫儿。
当黎明前最深重的那一抹黑暗降临时,熊琱这才惊觉,身后居然已经再没有了任何的声息。
滔天的喊杀声,刀刃相撞的脆响,马蹄踏过土地的声音,全都消失殆尽……
锦衣卫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的最后,他只隐约看见了三号脸上不甘的表情。
这一次行动,他亲自卧底,又从颖城带来了三百高手随行,本以为能够一举擒获,立下大功。没想到,却损兵折将,根本无法抓住逍遥子师徒。眼看着手下死的死,伤的伤,他只得恨恨作罢,再谋他法。
又奔出去十几里路,确定身后再无追兵,熊琱狠狠地勒紧了缰绳,刚要停下马,身后的人已经重重倒在了他的身上。
若不是黑马一声长鸣,颇通人性地缓缓弯下前腿,跪下,两个人几乎就要翻滚着跌下来,不死也残。
“师父,师父……”
熊琱连滚带爬地从泥水地上站起来,一把扶起逍遥子。
只见他的肩头上,正陷着一支翎羽长箭,箭头已经深深扎入皮肉之中,伤口处泛着鲜红的血,随着熊琱抬起的动作,伤口挣裂,腥膻的鲜血顿时狂涌得更急。
而逍遥子原本白皙的脸,此刻透着带着青色的惨白,他双眼紧闭,两只眼窝凹陷进去。
熊琱不敢随意再挪动他,他抬起头,慌乱地打量四周,就在刚才,他们穿过了大片的旷野,然而大方向并没有错。
他记得,师父刚才说过,要一路向南。
虽然,他并不知道,南边有什么,而他们又为什么要往南边去。
现在唯一要紧的,就是活命。
只有活下去,才能去思考别的事情。
远处苍茫天地,远远望去,像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此时此刻,熊琱更加思念上官岚,如果她在这里,凭她的医术,还有她的聪明才智,淡定镇静,一定能够想得出一个周全的办法来。
“师父,醒醒!”
熊琱忍着心头的苦痛,重新低下头,呼唤着逍遥子。
那匹救命的黑马则一直持着跪立的姿势,马首晃了晃,伸出有些粗粝的舌头,也在不停地舔舐着逍遥子冰凉的脸颊。
“师父啊!”
熊琱的心里一紧,许久都未滑落眼眶的热流仿若决堤,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无力将他瞬间击垮。
上官岚已经不在人世了,若是新拜的师父再撒手人寰,他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面前传来一连串咳嗽,熊琱止住眼泪,呆呆地瞪大眼睛,一张虽然惨白,却风姿俊秀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任凭愈发滂沱的雨浇在自己的身上,逍遥子咳嗽了好一阵,才艰难地开口道:“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说罢,他伸出手,从一棵树下的草丛里,摸出一小段树枝,含在口中,一闷声,将那箭硬生生拽了出来。
血喷了一下,逍遥子连忙控穴止血,这一手他之前在义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