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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不作声地深吸一口气,他淡淡开口道:“你说的都好,我这就带人前往后山悬崖。”
一抬头,郁骁看到郁骐的眼神,不觉一愣——
那样悲悯、挣扎、痛苦,这二十年来,他从未见过郁骐,流露过那样的眼神,不觉心底一震。
他咳了一声,从胸臆深处,挤出一声苦涩叹息,拍了拍郁骁的肩,哑声道:“郁骁,这一世你我为兄弟,二哥很知足。”
“二哥。”
郁骁只感觉到,胸口陡然一热,声音哽咽了一下,急急低下头去。
气氛一下凝滞,无往城里的男男女女都在不远处,等待着城主二人的指令。
“走吧,就让我们会一会,已经做了皇帝的,芈闲鹤!”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击掌鼓劲儿。
剑眉斜飞,凤眸赤红,芈闲鹤快步疾行,一片凋零的合欢花花瓣,飞沾在他的白发上。
寻常人若是无事披散着发,便显得狂野不羁,但芈闲鹤不同,登基多年,依旧倾泻着满头白发,反而异常清雅,毫无散漫。
只是,这样疏朗俊逸的人,今日却是来此杀人的。
他的甲胄上,染了不少的泥屑和草片,多日的奔袭,身上不免清减了几分,更显得瘦削挺拔。
手中的剑横了过来,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芈闲鹤忍不住冷声道:“还要走多远?”
锦霓走得吃力,此刻已是香汗淋淋,急喘吁吁,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她喘道:“不远了,前面便是!”
原来,她仗着芈闲鹤对山中地形不熟悉,走了一条最绕远的盘山路,其实,也不过是从后山,再次回到城内,那方才成亲的喜堂。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芈闲鹤看见那红光乍现的院落,也跟着一怔。
门大敞四开,芈闲鹤执着长剑,劈开那到处飘扬的红色薄纱,凛冽的剑气,将残烛险些逼灭。
“你敢骗朕,哪里有人?!”
话音刚落,男人的剑,已经逼上了锦霓的胸口。
女子的脸色渐渐苍白,有恍惚和震惊交错而过,在她清丽无双的脸上。
紧紧咬着嘴角,单薄的唇抿成了一线——
这一幕,何其相似!
锦霓脸上,呈现出的骇人表情,看得芈闲鹤一怔,缓缓地,他收敛起杀意,然而冷锐依旧停留在他的眉梢眼角。
“我就当做你的无心之举,那好,现在,朕问你,你要说实话,无往城城主手下究竟豢养多少武林高手,他们此刻藏身何处,有多少武器工事?”
锦霓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秀眉微微一蹙,不禁将此时此刻,与当年的广宋山那一幕幕联想起来。
又一次,被自己的男人,用剑指着,呵!
她刚要拨开那剑尖,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喝,与此同时,一阵微风吹起,锦霓的身形便如同一只纸人儿般,轻飘飘贴着那剑身,远远飞出去!
脚尖刚一触地,一只手臂圈住她,将她轻轻托住。
居然是,拜堂前,就那样离开的郁骥!
“是你!”
芈闲鹤看向来人,也不禁一惊——
当年他被郁骥施以妖术,身为傀儡,却也与他达成协议,登上皇位,却不料,郁骥在步莲华死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芈闲鹤派去无数批人手,无一能够找到他的踪迹,却未想,在这里遇见他!
“芈闲鹤,你的皇帝做得好好的,为何要多此一举?!”
“废话少说,你若再加阻拦,莫要说朕不讲往日情面!”
芈闲鹤长剑一挽,咬牙恨声。
郁骥出现于此,他顿觉棘手,却不知,他与这无往城有何渊源。
本以为只是江湖草莽聚集于此,未料到,竟有如此高手蛰伏其中。
“你若要杀掉无往城城主,便先杀了我罢。”
说罢,郁骥将锦霓推向一旁,再转身时,已经抖开了多年未用的火精剑。
二人的交手,便在电光石火间,一触即发,不留一丝余地!
芈闲鹤率先震开了通体血红的火精,甫一交手,便立即感觉到,三年时间过去,郁骥的武功,并未有过多精进,反而有些倒退。
郁骥眼盲,便只是凭靠听声辨位,剑气流转,他身形飞快,游走四方,一时之间,双方高下难分。
然而,不过一刻钟,便是如今对武功丝毫不动的锦霓,也看出来,郁骥渐落下风。
来去如风的身姿,渐渐有些凝滞,多年来未曾动武,他的气息有些缭乱。
早在当日,玉笙烟为他将浑身的寒毒都逼迫到双眼之时,便提醒过他,此生最好不要再与人交手,尤其是,芈闲鹤这般一等一的高手。
即便如此,郁骥的脸色,依旧是那样从容而冷静,挥剑抽身之际,率先一个跃身,跳出喜堂。
他是担忧锦霓,生怕照顾不到,芈闲鹤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他挟持了锦霓逼他认输,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置她于不顾。
第255章 四人共赴生死关
冷哼一声,看出他的心思,芈闲鹤清啸一声,足尖一点,飞身迎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在空地上纠缠一处,白衣与红衣团团舞动。
双剑相碰,“叮”的一声,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手,然后便是急速推开。
芈闲鹤眼中突显一抹狡诈,只见他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剑上,用力弹了三声,那内力一接触到精钢长剑,便发出类似于琴弦拨动的“铮铮”之声,响彻天地。
果然,郁骥脸上滑过一丝异样,侧耳细听,却是无法分辨对手的精准位置。
“小心!”
原本抱着坐山观虎斗的锦霓,不禁脱口而出。
果然,郁骥一个空门,被芈闲鹤逮个正着,毫不迟疑地一转剑锋,漫天剑光中,一剑刺向郁骥颈侧,快得只叫人觉得眼前,银光一逝!
郁骥踉跄了几步,挥剑挡住自己,方才稳住自己,然而再一抬头,杀气已经逼到身前。
芈闲鹤的眼神,冷漠犀利,带着狠绝。
私心里,他一直认为,是郁骥,逼死了步莲华。
莲儿,今日,我便替你报仇!
那剑,准确无误,带着寒气。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锦霓喘不过气,双眼直直地看着不远处打斗的两个男人。
为何,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么——
不费一兵一卒,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便将他们一个个铲除!
可是为何,这般心痛,尤其是,看见郁骥此刻,脸上那苍凉的神情!
如同感知到她的心意,郁骥忽然向她站立的方向望过来,身形却是未动,俨然是在——
决绝赴死!
他,他是知道她的恨意的,是不是?
他面色苍白,犹自带着孤傲与霸气。
就在锦霓以为,郁骥即将要被那一剑刺穿的同时,在耳中那“铮铮”的剑鸣消失的一瞬间,郁骥开始反击了!
月色中,他们两个人在同一刻,如同两只扑火的蛾子,极快地接近彼此,手中的剑,纷纷转出刺眼的火红色与银色光芒!
那是他的绝学,这一招与人交手时,郁骥还从未使出过。
“噗!”
“噗!”
剑刺入,血涌出。
两柄剑,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划破对方的体内,没入肌肤血脉!
这一夜,似乎格外长,也格外宁静。
——
三月雨缠绵,原本晴朗的夜空,此时连月亮的边缘也朦胧起来,晕黄一片,那细密如绣花针的雨丝,便不知何时,淅沥起来。
“二哥,快!快叫人招来苫布!火器淋了雨,就糟了!”
郁骁抬头看看天色,知晓时间已过去良久,他担心依照锦霓的性子,断不会安安生生地在小楼待着,只盼着速速解决掉攻入山上的朝廷军队。
果然,随着他的一声喊,众人意识到下起雨来,不禁有喜有忧——
喜的是,这样一来,不熟悉地形的敌人,便会更加陷入劣势;忧的是,下起雨,那雷家的火器,不知道还能否派上用场。
“不碍事,雷家的火器手艺是百年传承的,他们早就预料到战争时会遇到雷雨天气,故而在制造时,特意添加了一道工艺,绝不会影响爆炸时的威力!”
郁骐运气,将声音扩展出去,确保无往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以慰人心。
果然,那骚动,便平静了许多。
无论是这一边,还是芈闲鹤带来的五千精兵,似乎谁也没有先动手的意思,双方僵持着,在这雨夜里,令人格外压抑。
郁骐面色沉重,这样的局面令他隐忧,无往城里多是三教九流之徒,平日厮杀比武不在话下,然而毕竟是未经一战,若与朝廷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过手,吃亏的必然是自己一方。
“郁骁,命人将十个雷管绑缚在一处。”
他忽然轻声吩咐道,郁骁闻言不禁一愣。
他立即反应过来,他是要做什么!
“二哥!万万不可!你我皆知道,这雷家的炸药有多厉害,你这样一去,咱们谁都无法保证,你能全身而退!”
郁骁大骇,登时站起身子,握拳吼道。
郁骐不答,反而轻轻一笑,直视着他的双眼。
“三弟,你这几日,派人跟踪我的一举一动,你当我不知道么?”
郁骁一时语塞,抬头看见兄长的黑色双眸,陡然心头一震,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与郁骐,一母所生,相差三岁,自幼一同拜师学武,一起长大,就连狎妓出游,调戏丫鬟,也都是合起伙来,从不曾少了彼此。
即便是后来,两人皆有心扳倒郁骥,登上庄主之位,也不过是暗斗,不曾明争。
如今,他二人,这是欲将话儿挑明了么?!
看着他的激烈反应,郁骐叹了口气,再度轻轻咳嗽了起来。
无往城里的其余人,均在远处,不知城主兄弟在商讨什么,然而,无人敢过来。
“你叫人无时无刻不盯着我,是因为我负责此次的火器保管与分发,你是怕我在你成亲这日,炸了你的喜堂,是也不是?”
“二哥……你……”
被猜中心思,郁骁面上一红,不知道如何开口。
确实,他是有如此的猜测,故而才在郁骐身边,安插了许多人手,以备不测。
说到底,他是太害怕,在迎娶锦霓这日,出现意外。
他清楚地知道,也许锦霓愿意嫁给自己,只是一时的心动或者迷茫,她对大哥,对二哥,都是有情意的,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
就让自己,也做一次,自私的小人吧,只为,只为能够此生拥有她!
“郁骁,你不必自责。也许,换了我,我也会恨不得将她藏起来,远走天涯,再不让别的男人,知道她的存在……”
叹了一声,郁骐用力一击掌,果然,有两个城里的壮年,早已经将那雷管细细用麻绳结好,并且淋上了油脂。
按住他的手,郁骁果断起身,“二哥,就算非要这样不可,要去,也是我去!”
他眼中的光芒坚定而纯净,看得郁骐几乎要以为,他们这是回到了过去,那年十七八岁的年少轻狂。
牵动嘴角,郁骐终于发自内心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然而不待笑完,他又连咳几声。
“这几日睡不好,夜里凉,染了风寒。”
他自嘲地笑笑,继而目光灼灼地望着郁骁,“你有这份心意,我就算是死,也值了。”
郁骁再要说什么,那边郁骐递过来一个严厉的眼神,怒声道:“我为兄长,便是我说了算,你若不听,便尝试着运一下气,再与我争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