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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探出床幔,雪葱般的指,像是要抓着什么,泛起胭脂红,无奈身子被压得死死,它只能在虚无中,抓紧,收住……
“我的……我的……”
随着动作低吼的男人,和无助地承受着大力冲击的女人,竟是未曾发现,有人接近。
“你是不是只爱我……嗯……”
郁骁甚至是折磨着她了,大进大退,降下速度。
“是……是……就是你……我不要别人……”
锦霓无力地迎合着,眼角洒下屈辱的泪水。
她浑身好冷,可是再冷,也没有记忆里,那年的冬天冷,漫天雪花,血如朝霞……
周身的血液倒流,一种被欺骗的愤怒,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涌上心头,郁骐刚要动,郁骥突然出手,拦住了他。
“你……”
郁骐大恸,竟然连眼圈都红了,一个“你”字哽在喉头,说不下去。
郁骥失明的眼,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再未看向床的方向。
好久,他才慢慢收回拦住郁骐的手臂,只字未提,转身下楼。
郁骐握紧了拳,手臂上青筋乍起,浑身都在颤抖,微闭上眼,再睁眼,同样迈着大步,跟着郁骥离开。
“郁骐,今晚夜色如何?”
兄弟二人在小楼前站定,沉默了许久,郁骥才淡淡开口,好像刚才的一幕,并未发生过。
郁骐不解,还陷在之前的情绪里,闻言一愣,抬头看看天,顿了一下道:“月亮很圆,星星也不少,围绕着月亮,那叫什么来着,众星捧月么……”
点点头,郁骥抿着薄唇,他的脸上,有疲倦,有失意,还有不易察觉的一丝衰老。
“是啊,众星捧月,我们是星星,她是月。月只有一个,而星星,却很多,很密。你说,我们怎么办呢……”
郁骐深黑色的眸子一动,衬着淡淡的月光,他的瞳孔变得如琥珀一般,深不可测。
“可是,我不甘心!哪怕是共同拥有她!我不甘心,她只要他一个!”
郁骥微微颔首,“好,郁骐,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臻首埋在那汗湿的胸膛之上,小手儿若有似无地轻划着,男人终于无法忍耐,抓过她乱动的小手,嘎声道:“你这是还没吃饱呢,我们再来?”
慌得一缩,锦霓口中连连求饶:“不要了!我不乱动了!”
皱巴巴的纱衣碎成片片,环绕在身下、床边、地上,暗示着刚刚平复的激荡,空气中的欢愉味道,更加重了几分。
“锦霓,我们……成亲吧……”
一想到自己无法堂堂正正,连与她恩爱,都要避开手足兄弟,郁骁就头疼欲裂。
“那他们呢?”
她有一丝惶惑,轻轻地问。
郁骁想了想,一本正经道:“这就要看你了,我想,大哥二哥总不会强迫你的……”
其实,他也不敢确定,郁骥和郁骐,会轻易罢手,只是经历过生死,应该吸取教训,尊重她的选择了吧?
抿唇一笑,那笑容淡如浅墨,锦霓垂下眼帘,点点头道:“我,我当然是愿意的……”
手,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被褥,狠狠,指尖几乎要掐出血来。
春风又绿江南岸,缓缓坐下,锦霓靠着檀木的雕栏凭眺,唇角掀起一缕淡漠的微笑来。
身后的楼梯“咯吱咯吱”几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男人健硕的身体,包裹在深黑色的锦袍里,像极一座不曾消融的玄色冰山。
精干敏捷的身姿,无一丝赘肉或缺憾,五官凿刻得冷酷精湛,而面部细节,则是无与伦比的深刻俊美。
“你想要怎么样?”
男人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目光冷峻,声音却压得很低。
闻言,锦霓却笑起来,目光澄澈,满是无邪,腮边还显出含蓄的笑涡。
“郁骐,你这是问的什么话呀?”
眼中,如孩童般笼罩着清浅水雾,却流转着一种异常的光彩,她的目不转睛,令人晕眩,令人恐惧。
“你!”
心底隐隐有担忧,可是,郁骐自己也说不上来,他甚至有错觉,自己是在吃醋,而不是愤怒。
春雨渐歇,庭院中回荡着合欢花的幽香。
动了动嘴角,他的样子稍显苦涩,“锦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现在这样子,不好么……”
说到后来,甚至带了一点儿,求饶的意味来。
不想叫他难堪,锦霓扭过头,佯装看着小楼下栽种的大片花草,指头掐在阑干上。
“我没想怎么,郁骁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这怎么了?!”
咬着发尾,锦霓漫不经心,冷不防危险的气息笼罩上来,将她拥在怀里,打横抱起来。
她“呀”了一声,双手推搡着男人坚实的胸膛,面露讶色。
“你这是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了?那我呢?”
心沉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
深吸一口气,锦霓重新浮上微笑,“我要的是强者,不是强者,要不起锦霓。否则,谁来保护我,保护苗疆?”
他的脸色异常凝重,盯着她的目光闪过迷离与复杂,考虑很久才道:“你莫要忘了,无往城的城主,是我,不是郁骁。”
她曲起手指,一点点掰着他死死扣住自己腰肢的大手,一字一句道:“你也莫要忘了,皇帝就要打过来了,朝廷的军队,不见得都是酒囊饭袋。到时候,无往城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了。”
说完,她已经挣开了他的桎梏,轻松地跃下来,站稳在地上,拍拍衣裳皱褶,眸子里微含笑意。
“那你要我怎么样?”
郁骐眼中充满忧郁,怀里一空,逼得他沉淀了脸色,倔强地质问着。
她轻轻走上前,踮起脚,双手捧上他的脸。
“做最强的男人,然后,我就是你的……”
他懵住了,不是因为她忽然而至的温存娇柔,而是那句“最强的男人”!
骇得一把推开她,郁骐大惊道:“你说什么?他们是我的兄弟!你……你要我……”
脸色大变,他的声音不再忧伤,还夹杂着一丝丝紧张。
“你,听懂了。”
郁骐蓦地一怔,他的目光含着的波动愈发剧烈,大掌紧掐着锦霓的双肩,激动道:“你是要我……”
“嘘!”
她伸手挡住他翕动的唇,不叫他说下去,却只是柔柔一笑,“我等着你……”
第248章 将错就错不留情
影踱回廊,风惊初霁。
雾阁悬窗,笼月半烛。
难得的又是一个人的夜,翻来覆去无法安眠,头顶的夜明珠的光,照着惨白的一张脸。
锦霓不敢睡,好像一闭眼,耳中就响起纷乱的声音,嚎叫、痛吟、杀戮的声音齐齐涌上。
“我从不曾爱你……”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天上地下,再不相见……”
她捂住耳朵,将全身都藏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冷不防,一个温热的身子靠过来,大力将她的身子从锦被里拖出来,纳入自己怀中。
“锦霓。”
温柔中隐隐带着几分冷意,男人闭着眼,抱住她,不许她挣扎逃脱。
“如果你恨,你怨,都朝着我来,不要拖郁骐和郁骁下水……”
郁骥苦涩地挤出一句话,艰涩地终于道出内心的猜测——
她是想起来什么了,还是在探求着什么,她本单纯,为何却一反常态地要故意挑拨?
“我恨什么,还是你是在暗示我,我应该怨恨?”
锦霓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看清来人,冷笑一声,幽幽叹息道。
“你想起从前了,你想要报复,是不是?可是他们是我的至亲,你不能……你不能……”
痛苦地将头深埋在双手间,他低低地念叨着。
伴随着一声轻哼,锦霓笑了出口:“你是聪明呢,还是愚笨呢?你倒是手足情深,可我呢?”
“你什么意思?”
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郁骥猛抬头,看向锦霓。
她索性爬起来,钻出被窝,直起身跪在床上,平视着他。
“郁骥,你有多少年,没见过你娘亲了?你真的以为她死了?”
猛然间身躯一震,郁骥难以置信,嘴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来。
目光一亮,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锦霓用嘲讽的笑声给打断,“我想起来了,我在郁家的老宅,曾见过一个女人呢,疯疯癫癫,痴痴傻傻……”
“你说……什么女人……”
忽然间,郁骥的口齿有些不清,像看鬼一般凝视着锦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
痛快极了,真痛快。
聪明的男人算计了一辈子,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傻子的滋味儿,一定是很复杂的吧?!
“你的弟弟们都知道她的存在,我想,可能,是想留个杀手锏,将来跟你争夺庄主之位吧,只是他们没想到,你居然抛下家业,跑到苗疆去了,真是白费了多年的心思……”
一口气说出来,心中的积郁之气消散了许多,她咯咯笑着,边笑,边流出眼泪。
这世间,有谁不可怜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郁骥,总有不能掌控的事情,何况,是自己的亲娘。他一直以为她已死,半生都在筹划着自己的复仇大计,没想到,什么都是笑话,笑话而已。
“你、你胡说……”
他咬着牙,阴森的表情如恶鬼转世。
“我是不是胡说,你只需派个人回郁家老宅,翻天覆地地找上一番就可知道。哦,对了,她已经疯了,早就不认识人了,只在晚上出现,就像一抹游魂……”
锦霓垂下头,玩着手指头,捏过来,揉过去,无所谓地说着,语气轻松。
突然间的沉默,让房间显得异常安静,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想起来了,莲儿。”
她歪过头,眼神闪烁,“是啊,这样一来,我是不是要喊你一句‘爹爹’?”
“你听我说……”
郁骥讶然,知道她还不知道这里面的曲折,刚要说出真相,已经被她一声尖叫截断话语。
“郁骥,你住口!”
锦霓脸上淡淡的笑容蓦地收起,即刻转化为森森冷意,“我为什么要听你说?现在,你听我说……”
她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目光有熊熊的怒火。
“你大可以和你的兄弟们好生对峙一番,谁生谁死,我不在乎。呵,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是不是后悔自己造的孽,太多了?”
郁骥浑身颤抖着,额头上渗出冷汗,一把抓过锦霓的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发誓,绝不缠着你……”
飞快地甩脱他的手,她露出鄙夷的笑,“我为什么要走?嘿嘿,我要和郁骁结婚,我要和自己的叔叔结婚,我要让郁家成为天下人的耻辱,我要给你们郁家生出一个傻子来,一个乱伦的傻子!我要叫他成为郁家的继承人,我要叫郁家的百年基业,毁在一个傻子的手上,哈哈哈……”
痛苦地闭上眼,郁骥喃喃:“好……好……”
——
手里握着那支通体碧绿的笛,少女片刻的失神。他,他来过了?
“锦霓。”
远处传来郁骁的呼唤,锦霓迅速将其纳入袖中,含笑回首凝望着那个朝自己走近的男子,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怎么起这么早?睡得不好么?”
锦霓摇摇头,小跑到郁骁身边,还未站稳,手心已经被他的温暖大掌包围。
看着郁骁微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