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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佳音像只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开,等跑远了还偷偷回过去看一眼。
也许是这个家的缘故,顾佳音从来没见过大哥像对待七尾一样对一个人好过,甚至,这些年见他笑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她也知道,其实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父亲和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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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寿宴觥筹交错,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地唱着《牡丹亭》,与宾客间的热闹不同,主桌上的氛围反而有些尴尬。
顾靖衍一门心思给七尾布菜,除了偶尔老爷子与他说两句能应一声,几乎都不吭声。
“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靖衍这么照顾人呢。”凌云掩着嘴轻笑,随后戳了戳顾行的手肘,“你可没这么照顾我过!”
都几十岁的人了,如此做作也不怕恶心人。
顾行下午被儿子气得不轻,再看他俩,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妻子这话一出,就跟点了把火似的。他冷哼一声,“你也瞎吗?”
“啪”
顾老爷子把筷子狠狠地拍在桌上,七尾的难堪顾靖衍的怒意,他都看在了眼里,他呵斥了一声,“老大!”
老爷子在家颇有威严,顾行就是到了这把年纪了,也对父亲犯怵,默默地噤声不言。
“爷爷,我们吃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顾靖衍的强忍着怒火,到底不想打破爷爷八十大寿的喜庆,他深吸了口气,把筷子搁下。
“也罢……”顾老爷子无奈地叹气。“有时间就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也不知还能再见几次喽,去吧!”
七尾被这氛围压得无所适从,甚至连走的时候都忘记跟老爷子道别。
等离了这满堂喧嚣热闹,七尾说道,“我不该来的。”
她眼圈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我是带你来见爷爷的,他很喜欢你,其他人怎么看都无关紧要。”顾靖衍深知,七尾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度介意失明一事的。
“那……”那你爸爸好像很不喜欢我,七尾心里是这么想的。
“乖,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顾靖衍听着七尾鼻音浓浓的言语,心头没来由得钝痛。
“阿衍,爷爷说的那个人,你带我去看吧!”七尾突然上前一步,紧紧地圈着顾靖衍的腰,“我保证,不管吃药还是挨针,还是更难捱的事,都会忍着的。”
“我不舍得。”顾靖衍恨不得把她圈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不管吃药还是挨针,只要是令你难受的事,我通通都不舍得你去尝试。”
“可我想看见你!”七尾喃喃地说道。“我很爱你,我希望自己以最好的一面去爱你,而不是以一个瞎子的模样,连吃饭都要你帮忙,走哪里都需要你牵着……当别人提起你的未婚妻,唯一的反应是她看不见?”
眼泪终于忍不住溃堤。
“不要哭。”顾靖衍捧起她的脸颊,把滚落的泪珠含住,苦涩的滋味在舌尖漫开。“我们去治,不管花什么代价,不管多难,我们都治!不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
☆、第32章 失明的未婚妻6
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一夜,七尾差点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整张脸惨白得不像话,看上去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所幸火车即将抵达汜京车站,这晕车的折磨总算是熬到头了。
车站里拥挤不堪,顾靖衍紧紧抓着七尾,生怕一失神就被冲散在人群中。
“靖衍,在这里。”喧闹的人声里突然响起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呼唤。
穿越过人群,顾书则差遣司机接过了顾靖衍手上的箱子,随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许久不见,三哥越发风采了。”顾靖衍道。
顾书则哈哈大笑,“哪里比得上顾大老板。”
“这位就是弟妹吧?”顾书则视线落在他们紧扣的双手,再看向七尾时,小小的吃了一惊。
顾靖衍点了点头。
前几日接到父亲的电话,听闻顾靖衍要带着未婚妻来汜京求医,他当时还很好奇能让他这位待人永远冷漠疏离的堂弟动心,甚至能让他抛开商会所有事务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真见着了,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
漂亮是真的漂亮,甚至说,顾书则这将近四十年来从未见过一个女子能与七尾媲美的。但是,他这个未来的弟妹未免也太年轻了一点吧,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与顾靖衍相差有些大了。
注意到七尾的脸色有些疲累,顾书则摆了个请的姿势,“咱们回家再叙。”
黄雅静在家里等了许久,在阳台上看到了顾书则的车子开回来了,匆匆跑下楼来迎接他们。
“这个点了,都饿坏了吧?”黄雅静早些时候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他们回来,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就叫张妈把菜都在炉子上温着。
“嫂子辛苦了。”顾靖衍客气地说道。
前两天顾书则同父亲打电话的时候,黄雅静也在旁边,对七尾的情况也知道那么几分。今日看到本人,是心疼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帮忙夹菜。
“弟妹多吃些,瞧瞧给瘦成什么样儿了。”黄雅静要比七尾大一轮,每每看向七尾,都有些母爱泛滥。
七尾现在又累又困,加上晕车,现在是什么胃口都没有,但也不太好拂了黄雅静的好意,“谢谢嫂子。”
饭后,大概是见她没什么劲头,顾靖衍就拜托黄雅静先带七尾去客房休息。
顾书则泡了壶茶,和顾靖衍对面坐着,谈起了七尾先前就医的情况。顾书则自己是从医的,从期间的过程就不难听出七尾现下状况的棘手。
“明日让弟妹同我一道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顾书则对治疗七尾一事没有十足的把握,尤其是没有对七尾进行系统地诊察,他不敢轻易地给出诺言。
他们做医生的最明白,给了承诺给了希望,再打破它,对于家属来说是多么痛苦和无助的一件事。
“好,那麻烦三哥了。”顾靖衍举起茶杯,敬了他一杯。
隔天,七尾在顾靖衍和黄雅静的陪同下一起去了汜京医院,逼仄的诊疗室中挤了不少医生,无一例外都是汜京医院眼科中颇有名气的专家。
七尾紧绷着神经,竖起了耳朵,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句与她眼睛有关的话。
那几不可察的叹息,像是一把命运的屠刀,悬在七尾心头。
顾书则把顾靖衍叫了出去,只留下黄雅静陪在七尾身边。
“你还这么小,老顾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黄雅静一面偷偷地揩眼泪,一面拍着七尾的肩膀安慰她。
七尾紧紧攥着拳,缓缓地吐气。
而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顾书则把他们的诊断结果告诉了顾靖衍。“你之前说的大夫的诊断是对的,弟妹的确是颅内有淤血压迫了她的视神经,他施以针灸化淤的方式也是对的……”
“那为什么这么久却没有成效?”顾靖衍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书则反手撑在桌上,扭头看向顾靖衍,圆圆的眼镜片上的光斑亮得晃眼。“中医向来靠得是循序渐进,慢慢养慢慢拔除病根,兴许一年,兴许五年,甚至更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西医呢?”顾靖衍声音沉得如古钟,震得人心里嗡嗡响。
“开颅。”顾书则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曾发现自己连手指尖都在抖。“但是,国内没有人能做这样的手术,包括我!”
顾靖衍沉默不语,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里安静得诡异,像极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在这一瞬间,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良久,顾书则又说道,“我曾亲眼观摩过我的老师成功地做过开颅手术,只是,他远在d国。”
顾靖衍若是真有意的话,别说d国就是天涯海角都会把人请过来。但是他不敢赌,不敢用七尾的命去赌。
“我想试试。”
顾靖衍没有想到七尾会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听到她说这句话时,他开始慌了,他极力想劝阻七尾,可话到嘴边却哑然无声。
“弟妹,你是疯了。”黄雅静失控地大喊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开颅手术的成功机率是多么渺茫,七尾怎么敢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
“阿衍,我很想看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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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月,对顾靖衍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除了顾书则每月寄来的信,他根本没有办法参与到七尾的生活。这九个月来,他无时无刻都像疯魔了一样思念她,担心她。
“先生,顾医生有没有说小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每当顾书则寄信过来,星辰默默总是会问同一句话。
顾靖衍也想知道,七尾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到他的身边,可是信中除了七尾的近况,却是一点没提到回国之事。
星辰看他的脸色颓然,也就明了了。她心中记挂七尾,惦念七尾,恐怕顾靖衍的这种情绪更深她千百倍吧。
与此同时,海上一艘巨大的客轮上,七尾迎风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她伸出手挡住刺眼的太阳光,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靖衍见到这份惊喜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原本顾书则的信中提到了七尾回国一事,只是在七尾的强烈反对下,重新写了一封只交代日常的无关紧要的信。
“会不会高兴得晕过去?”七尾心情甚好得幻象着这幅画面,想想都觉得违和。
“哈哈哈,我竟有些期待看到这样的场景。”顾书则不厚道地笑了。
“你可能看不到了……”七尾转过身,贼兮兮地说道,“我帮你写信给嫂子了,她会在码头等你。”
顾书则以为她在说笑,等当顾书则真在秉洲码头看到身形单薄的黄雅静时,快步上前,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将她裹住。
“码头风大,也不知道多穿一些。”
“弟妹看着呢。”虽说是老夫老妻了,黄雅静还跟姑娘时一样,娇羞地捶了一记他的肩膀。
“我可什么都看不见。”七尾伸手向前探,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开码头赶往火车站,秉洲在汜京和沪上的中间,七尾和他们不同方向,便拒绝了黄雅静和顾书则把她送回沪上的提议。
“你们赶紧走,我眼睛刚好,老是看你们秀恩爱,再瞎了可怎么办?”七尾一脸嫌弃地推开他们。
“你一个人可不安全。”黄雅静不放心她一个人坐火车回沪上,这鱼龙混杂的,要出点什么事,她可没法儿向顾靖衍交代。
七尾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安全回去的,黄雅静拗不过她,表面上是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实则跟顾书则买了去沪上的车票,一路偷偷跟着她,等人安全到了沪上,才放心回去。
才出车站,就有不少拉黄包车的车夫涌上来,一个劲儿的吆喝。
她挑了一个看起来最憨厚的车夫,在一路颠簸中,心也荡到了嗓子眼。
等会儿看到顾靖衍要说什么好呢?
他会是什么反应?
黄包车停在了富源商会门前,七尾就是迈不开脚步,她丧气地咬咬牙,对车夫说,“师傅,牡丹路18号。”
车夫倒不多问什么,埋头拉着她就走。
“小姐,到了。”大冬天的,车夫跑出了一身汗,提着毛巾擦了擦脸,喘着粗气对七尾说。
七尾从荷包里掏了几个铜板递给他。“谢谢。”
守门的小厮正窝在角落里打瞌睡,七尾都走近了也没发现,她叫了一声,也没反应,就按响了门铃。
响亮的打铃声把小厮从睡梦里惊醒,他猛地跳了起来,跑到门口张望。看到七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