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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康德被她的愤怒给吓了一跳,但是她所说的话,让他皱起了眉头,“你在说什么?你爹?你哥哥?”
“我爹叫做安尚德,是清朝十三行商为道的商贾。二十几年来,一直和多克家有非常密切的通商往来,我送给慧妮的香膏就是多克家所生产,而我的项链,”她拉出藏在衣服底下的链子,用力的拔了下来,“是希恩——希恩·多克送给我的,五岁的他因为娘亲过世,所以被他爹带来我家,由我照顾他,没想到最后他们却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你……”雷康德不由得语结,“你胡说八道!”这丫头疯子,她怎么会说这些他难以理解的话?!不过——这条项链确实是从希恩·多克的手中送出去,“你到底是谁?”
“我是安朝云,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生于嘉庆二十五年,距今近两百年前,是你口口声声说给多克家族诅咒的那么家人!”说完,她用力的将手中的项链甩在地上。
“你疯了!”雷康德看向儿子,“这样的女人,你怎么能忍受?”
雷予辰没有回答父亲,只是伸出手,手指是轻触着安朝云的脸颊,直视着她的黑眸。
她不确定的抬头看着他,这个她最爱的男人。
“我似乎没有告诉你,我母亲的命名是什么。”
她想要叫他闭嘴,她不想知道,但是她却只能直勾能源工业的看着他惑人的双瞳,不发一言。
“慧妮……慧妮·多克。”他缓缓说着。
她的身躯震了一下。
“我的外曾祖父——”他专注的望着她,“他的名字是以前的祖父,希恩·多克命名,他叫沃尔·希恩·多克。”
她的眼眶充满泪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她困难的开口,“你的祖先害死了我爹和我哥哥。”
他直视着她苍白的脸色,“我很抱歉。”
她的心狂乱的撞击着,这样的事实教她怎么接受?她看到他对她伸出手,但是她却无法握住——
“为什么是你?!”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推开了他的手,近乎狂乱的退了一大步,头也不回的跑上楼。
他们之间的幸福在这一刻全被茫然所取代。
“你不会指望我相信她说的话吧?”雷康德阻止正打算发追上去的他。
雷予辰苦笑,“一切的证据都摆在眼前,你不相信吗?”
“多克家一向重视商誉,不论是现在或是数百年前,我们绝对做不出在商船里夹带鸦片这种事,这个丫头胡说八道!”
“我不在乎。”雷予辰吼道,“就算是多克家陷害了安家,还是安家错怪多克家,都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我为什么要被这些事影响我的现在甚至未来!”
雷康德因为他的吼声而不自觉的倒退一步,“我不管。”他沉默了好评会儿,很快的作了决定,“总而言之,安朝云太诡异,送走她!以后你想怎么样,我都不再管你!”
父亲愿意不再管他,这该是令他雀跃,但他却摇头,“我要留下她。”
“就算她会害你没命?”雷康德愤怒的问。
“是。”他平静的说。
儿子义无反顾的眼神使雷康德楞住了。
“予辰,那女人是对多克家下诅咒的安家人——”他试图要改变他的想法。
“我不想谈论这件事,若她真会害死我,我这条命就给她!”雷予辰转身离去!
“雷予辰,你真是疯了!”听到雷康德的吼道,雷予辰离去的脚步没有任何的迟疑。
“我不可能因为选择跟她相守就会没命。”雷予辰两步併作一步的上楼。“如果你真的想要让我一无所有,就做吧!我不在乎。”
雷康德惊愕的看着他离开,头感到开始昏眩,他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儿子是如此坚决的想要留下安朝云,只是多克家是否得要为此会出代价?!他多希望找到答案。
如雷予辰所料,门上锁了。
他轻敲了下房门,“朝云,把门打开。”
里头没有任何回应,他仔细凝听,听到里头传来的啜泣声。他再次抬起手,回重了些力道,“把门打开,你再不开门,我会生气。”
依然没有回应,但是哭泣声似乎越来越大。
他用力的拍着门,大声的道:“我要进去!立刻把门给我打开!”
“我不要!我要静一静!”终于有了回应,不过她说的一点都不是他所想要听的。
他抡起拳头,用力的敲着门,“把门打开,我要跟你谈谈。”
“不要、不要!”
雷予辰对天一翻白眼,为了这个女人,他做了这辈子所做过最疯狂的事,反正遇上她,他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他整个用力的撞向门,一次不成再来一次,最后传来强烈的木材断裂声,门被他撞开来,他扭曲着脸,揉着发疼的右肩。
安朝云被吓得忘了哭泣,脸上挂着两行泪,呆楞的看着他。
比尔拿着钥匙楞在楼梯口,这个时候他实在不需要不识相的去递送钥匙,所以他把钥匙不着痕迹的放进口袋,缓缓下楼去。
“你在做什么?”安朝云哑着声音从喉咙里挤出话来,“你竟然把门给撞坏了!”
“明天我会找人修好它。”雷予辰大步走向她,把缩在床旁的她给拉起来,“我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在乎我们两家有什么恩怨,毕竟对我而言,那一切都已经是过去,我不会允许你把祖先或者你祖先——”
“不是祖先。”刀子哽咽的指正,“是我爹和我哥哥。”
“好。”他马上改下称呼,“你爹和你哥哥——他们跟我祖先到底谁对谁错,都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就算你真的是两百年前的人又怎么样?你真实的活在二十一世纪,已经回不去了,你想再多都是枉然。”
“我或许可以回去,”她红了眼,“我记得我掉落悬崖时有看到天空闪过红光,或许红光可以带我回家!”
“我不想听到你说这种话。”他沉下了脸。
“我不应该跟你来的!”她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涌出,“我应该回去。”
“闭上你的嘴!”
“我爹跟我哥哥——”
“他们死了。”他坚持的看着她的双眸,“我很遗憾,但是他们就是死了,所以你回去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慌乱的说:“我要想一想,你走开。”
“这辈子办不到。”他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她拼命要把头转向别处,“在你想那些死去的人时,你可有想到我,我算什么?”
“我……”她脸色发白,“如果真的是你们多克家害了我全家,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这是哪门子的鬼话——
“让我提醒你,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他的话使她瑟缩了一下。
“只要我离开,我们就不会在一起。”她推开他,“难道你不怕诅咒吗?你爸爸也认为我会害死你。”
“我跟你说过,这辈子我最痛恨别人跟我提起所谓的诅咒!”他硬是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的接近让她的脑里一片混乱,突然之间,她忘了哭泣,脑海闪过兄长死前的话语——
若有来生,盼能与你再系手足情,只可惜今生缘尽。叹道义之心常存,却遭毒手伤心,愤恨堆积,善恶终有报,就算化为厉鬼也会讨回——生生世世定会讨回……
就算化为厉鬼也会讨回——生生世世定会讨回……看着雷予辰,她的心揪紧——
“真有诅咒,”她忍不住低喃,“真的有……”
“朝云——”
她的手轻触着他的唇,阻止他开口,“难道我哥哥……真的会害死你?!”
“他已经死了。”雷予辰道,“怎么害我?”
“你不明白。”这个她用生命去爱的男人,就算是他的先人害死了她家人,她也不要他的命偿还。
我会离开他。安朝云在心中无声的向兄长祈求。只求你别伤害他,绝对不要伤害他!
雷予辰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不要胡思乱想。”
她冰冷不安的手放在他的脸上,“你不懂。”
“我也不认为我需要懂。”他的双手一紧,唇落到她柔软的颈上,“你什么都别管,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不认同。
“你不相信我吗?”他专注的看着她问。
安朝云想点头,但是最后她只是轻叹了一声,放弃思考,柔弱的倒在他的怀里,问题仍然存在,只是他们暂时逃开而已……
“雷先生,不用你开口赶我。”一大清早,穿着简便的衣物,安朝云出现在餐室里,看着雷康德说:“我现在就要走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脸上却写着坚定。
雷康德意外的看着她。
“予辰还在睡,这一阵子他很忙,所以请你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子。”
雷康德一夜无眠,原本还在担心怎么把这个女人送走又不破坏父子感情,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要离开了?!
“这条项链……”
看着他手中的项链,安朝云轻摇了下头,“这原本就属于多克家,现在就物归原主。”
“你该明白。”他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我并不讨厌你,只不过你……或许你会笑我迷信,但是我只是担心予辰的安危。”
“我明白。”她低下头,“告辞了。”
她只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以经过比尔身旁时,她对他露出一个迟疑的笑容。
“去机场,我想回广州。”安朝云很老实的说,“回去——我说不定可以找到我爹他们的坟。”
虽然机会渺茫,她也得试试看。
“你放心吧!比尔先生,我可以照顾自己。”她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微笑。
“比尔,”雷康德出声道:“你送她吧!”
“是。”比尔立刻点头,到车库去将车给开出来。
“谢谢你。”安朝云向雷康德道谢。
雷康德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走回餐室去。
安朝云坐上车子,转送看着曾经与雷予辰共同的家。爹和兄长的影像浮现在她的脑海,就算不舍,她还是收回自己的视线。
第十章
安朝云很顺利的买到下午一点的候补机位到香港。离开这里,代表她与雷予辰的关系就会徹底的断了。
往事在她的面前裂开一个大大的缝隙,她冰冷双手捏着手中的机票,思绪不停打转。
比尔送她到出关大厅,“小姐,一帆风顺。”
“谢谢你,比尔先生。”她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对他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
刚转身,比尔的手机响了,他马上接起,一听整个人震了一下——
他急忙叫住正要入关的安朝云,“小姐,等一下!先生出了车祸,现在正送往医院途中!”
“先生坚持要见你,小姐……”比尔试探的问:“你愿意跟我去一趟吗?”
他怎么会问她这种可笑的问题,她飞快的跑向出口,她的行动已经回答了比尔的问题。
“小姐,车子停在停车场。”比尔拉住慌乱的她。“这里。”他带她往电梯的方向。
安朝云全然失了主张,只能随着他安排,她的心中无法控制的生起恐惧和愤怒,她可以离开——离得雷予辰远远的,但是她不能接受他的死亡。
她的脑海中盘旋的尽是所谓的诅咒,若真是诅咒成真怎么办?无数复杂的感情充斥心头,煎熬着她。
比尔车开得飞快。
她木然的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她得让脑子一片空白,不然她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