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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根本无从打听。他依然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只是他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撑不了多久了。
这一日,在他晕倒被人泼醒之后,惯例的责罚并没有进行,他被清洗干净牵去了皇帝的寝宫。一路行来,见到许多侍君离去,眉头都是不展的样子,想必是刚刚从皇帝那里问安出来。看这种情形,皇帝遇刺的事情恐怕是真的了,就不知道皇帝伤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按道理,就算皇帝受伤也不应该影响到搜寻羽静皇子棺椁的事情上啊?皇帝完全可以让亲信侍卫将他带出宫,逼他找到确切位置,为何皇帝如此重视的事情竟是暂停了下来呢?
难道皇帝已经找到了羽静皇子的棺椁,用不到他了?既然用不到了,就不该留着他的性命才对。
寒尘得到准许,爬入皇帝的卧房,跪拜行礼之后,抬头就能望见龙床旁边的秋怜。
秋怜也见到了寒尘,神情之中流露出几许忧色,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却不敢当着皇帝的面出声。
皇帝躺靠在床上,摆摆手,虚弱道:“秋侍君,你先下去吧。朕这几日多亏了你衣不解带的服侍。现下伤情已经稳住,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秋怜行礼告退,经过寒尘身旁的一瞬,低声说了一句:“她知道你在受苦。”
寒尘心中一惊,口唇微动,却无法在这种场合问什么。
皇帝打发了房内服侍的人,对寒尘说道:“贱奴,你爬过来,朕有话问你。”
寒尘拖着脚镣,小心翼翼爬上了那昂贵的地毯,身上伤口还绽着新鲜血色,蓬乱的头发淌着水雾,每爬一步其实都很吃力。
皇帝斜睨地上的寒尘,他瘦的脱了形,脸色苍白如纸,伤痕累累虚弱不堪。他为什么还在坚持,他活下去的勇气是什么?
“贱奴,朕已经找到了羽静皇子的棺椁,也看到了随葬在棺椁里的一个锦盒。朕相信那锦盒里存放的就是朕要找的法宝。可惜锦盒是一个厉害的机关,需要一把钥匙开启,如果没有钥匙强行去开,盒内的物品就会损坏。你是否知道钥匙在哪里?”
72触景生情
我让寒尘见到霄雪了——也算是给他们的圣诞礼物吧。 “下奴不知。”寒尘从来没有听说过钥匙的事情,他此时此刻只想抓住这种难得的与皇帝独处的机会,尽量多了解一些信息,于是他大胆问道,“圣上是被刺客伤到了么?”
皇帝横眉立目道:“你问这做什么?你盼着朕早点死么?朕至今没有女嗣,朕若死了,天下大乱,大周百姓又要历一场劫难。”
“圣上恕罪,下奴自然不希望大周动荡。”寒尘眼神坦荡直视皇帝,将心中推测道出,“下奴猜是何敏卿贼心不死,她觉得逃脱无望于是铤而走险,趁着圣上外出行刺。而圣上或许是早已料到先机,或许就是故意设计,借机将何敏卿及其同伙一网打尽,对不对?”
皇帝收了怒火,眼眸中流露出几分赞许之色,并不否认道:“你真的很聪明啊。这两个多月你一直被当奴畜使唤,干着最低贱苦累的活计,竟还有如此闲心思量时局。你猜的不错,何敏卿是敌国奸细,朕是故意设计,将她逼上绝路。朕为这件事布局多日,先是散布消息,后又等待良机以身作饵,引贼人及其同党上钩。不过这次她们倾巢而动,高手尽出,朕一时不慎才被伤到。朕当初为了不走漏风声,为了大伙儿配合的更逼真,除了影卫头目以外谁都不知晓全盘计划和行动目的,直到险情发生,也少有人意识到这是朕设的圈套。可惜啊……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能有何用?你一个低贱的男子思量这些又有何用?”
“只因下奴是男子,就不能考虑国家大事么?”寒尘反驳了一句。
寒尘心想,既然皇帝惦记的东西已经找到,锦盒的钥匙也不是困难问题,皇帝只需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早晚就能解开机关。他对与皇帝而言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就算皇帝不杀他,他也已经是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所以他反而觉得少了束缚,才不再假装温顺卑微,用这种真实的态度说话,当面驳斥九五至尊。
皇帝被寒尘的态度惊了一下,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竟收起了傲慢之色唏嘘感慨道:“朕要说的可惜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其实你并不是第一个猜出朕的意图的,朕只是感叹朕的知己太少,能猜出朕心思的竟都是聪颖男儿。朕这一次伤重濒死,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寒尘对皇帝心存防备,对于她突然改变的态度并不尽信。
皇帝也不强求寒尘恢复到毕恭毕敬的样子,她的眼神越过寒尘飘向远处继续说道:“朕以前总是觉得后宫那些男人没一个是爱朕的,尤其是胡贵君。他总用手段耍心机打压旁人妄图留住朕的宠爱,朕很烦他。可是随朕外出那些个臣仆女子竟只有胡贵君在第一刻看出了朕的真实意图。而且千钧一发之际,他一个柔弱男子挺身而出为朕挡下了致命一击,用他的命换了朕的生机。
胡贵君死后,朕的皇子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他不再贪玩调皮,他开始认真读书,他还将胡贵君写的文章拿给朕看。朕这才发现胡贵君对兵法典籍研究很深,一些心得观点比其母看的更清晰透彻。朕过去只知道他绣工很好,朕只迷恋欣赏他从小缠裹的一双玲珑玉足……朕自负聪明,却直到胡贵君死的那一刻才发现他更出色的一面。唉……朕有时怀疑,是不是不应该将他困在后宫,这才害他赔了聪明才智只在勾心斗角的争宠上,到最后为朕丢了性命。”
寒尘安静地听着皇帝自我反省,他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皇帝将他当做什么。是因为他已经沦为奴畜算不得人,只是个物件,所以皇帝在旁人面前不敢吐露的心声,才敢对着他说么?还是皇帝想动之以情收买他?帝王都是冷血无情的,当初皇帝没有确凿证据的时候就敢下狠手对摄政王满门抄斩,如今又怎会真的为了一个男子就能醒悟什么呢?
皇帝倾诉道:“你知道么,以前朕说过喜欢胡贵君的小脚,胡贵君便记在心中,还让朕的皇儿也从小缠足。朕听宫人说起缠足时的情形,与酷刑无异,所以朕的皇儿才会不听话闹脾气,为了此事几次出走。朕其实不喜欢小脚,朕故意那样说而已。
男人若是有才有貌又健康聪敏,就不会那么服帖的听女人管束了。所以男人缠足也是不错的办法,让他们的身体不能远行,让他们的眼界困在女人约束好的有限范围内,免得胡思乱想惹是生非。
女尊男卑是创世女神定下的规则,倘若乱了,打破了传统,让男人有机会崭露头角,做女人做的那些事情,甚至对女人指手画脚,世道还如何维系?难道让女人只管生孩子,成为男人的附庸么?
朕也看过男帝手札,朕还知道神仙圣土曾一度是男子为尊。在那里的女人受的欺压简直是匪夷所思,太邪恶太黑暗了。朕绝对不能让大周走上那样的路。
可惜朕的皇姨却不能理解朕的这番苦心,你则是男帝最忠诚的信徒对吧?你花言巧语唆使朕的皇姨,提什么革新,提什么解放男人,是不是居心叵测,想让男人有朝一日取代女人的地位,执掌整个天下骑在女人头上呢?”
寒尘听到这里,心中再也压抑不住,涌起不甘不愿,忍不住辩解道:“圣上既然读过男帝手札,难道不怀疑我们这个世界的规则太偏激了么?大周的男子恐怕比男尊世界里的女人还不如。男人生而为奴,那无数针对男人设计的苛律严刑,真的有道理么?您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男人天生都样样不如女人,您也认可了男人的智慧才学,为什么不让这些男人为大周做更多事情呢?大周现在比神仙圣土的科技水平差了几千年,要想长远发展,要想领先其他国家占据优势,光靠女人努力,显然不如发动男人跟着一起努力,一起创造更多的财富价值。”
皇帝冷笑着打断寒尘的言论,厉声道:“住嘴!你就是用这一套动听的说辞蛊惑了朕的皇姨吧?你想没想过,一旦男人意识到了他们的所谓价值,他们贪婪愚昧的本性就会膨胀,驱使他们向女人向国家索取更多。女神早就警告过后世子民,世界不能交给男人,男人是罪恶和争端的根源,他们只会为了占有更多资源排斥旁人而将世界推入毁灭的深渊。你博览群书,难道没看过这些警告么?”
寒尘没有出声。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男帝的手札里只留下了对女神创世规则的质疑,却没有说该如何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是非善恶,有理无理都不是凡人在俗世之中能够醒悟或评判的。他此时费口舌为自己的理想辩解,皇帝又能听进几分?以皇帝的多疑性情,他越是多说她越是厌恶吧?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皇帝得意道,“朕今天对你说这些话,就是为了敲打你。你是比一般男人聪明有见识的,换成旁人恐怕很难驾驭你。不过朕想试一试,所以才给你机会,与你谈心,让你为朕效力。你看,羽静皇子的棺椁不用你,朕也能找到。接下来,你不交出钥匙也无妨,锦盒的机关破解并不是什么难事。你若真是不知道钥匙在哪里,那就乖乖看着朕排除万难达到目的。”
“既然圣上用不到下奴,为何还留下奴性命?”寒尘反问了一句。
皇帝并没有直接回答,显然是有缘由却不想告诉寒尘,只高深莫测地编排道:“朕觉得你骨子里太高傲,就算沦为死契奴隶这么久了,还不见真的驯服。直接杀了这样的你有什么意思呢?朕想让你活着,慢慢适应朕的脾气朕的喜好,不由自主服从朕的驱策。朕有这样的自信,皇姨能做到的事情,朕也可以。将你调、教好了,朕才有更大的成就感。说白了,你就是朕的玩具,朕闲极无聊用你寻个乐子。而你没有选择。”
寒尘直觉地感到皇帝的真实想法与她现在口头上轻蔑的宣言未必是一致的。皇帝留下他的性命一定由别的她不敢明说的缘由。究竟还有什么缘由呢?难道皇帝真的会念在他身上流着皇家血脉这一条上就放过他么?
“对了,你想不想你的主人呢?”皇帝忽然跳出正题问了一句,又添油加醋道“算一算日子,你离开主人快一年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主人前阵子用郑九娘赔她的钱娶了个侧夫,生了个女儿,帮张状元打理店铺,小日子过的很滋润呢。”
皇帝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寒尘却听得心中如受重击,眼前一黑,伤痛再也控制不住,血肉都仿佛在叫嚣被撕裂,晃了几晃险些扑倒在地。他强撑着颤声问道:“圣上,您,为何对下奴,说这些?”
“朕以为你会关心啊。”皇帝不怀好意的刺了一句,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丝占上风的感觉,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寒尘痛苦的模样。
寒尘匍匐在地,再没有力气抬头。他只感觉皇帝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在他耳畔徘徊:
“过几日朕要微服出宫,到时你随侍在侧。这几天你先在密室好好休养,朕会吩咐哑仆照料你。记得千万要乖巧,朕的耐心有限,你敢耍花样,遭殃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这一次寒尘没有等多久。他在密室里躺了三日,日日都有饭食,不用出工劳作,也不必风吹日晒雨淋,身体算是稍稍有了一点好转。
到了第四天,送饭的聋哑老宫人为他带来了一身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