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党羡之看不到她头脑飞转,却能看到她埋着头喝水时伴随着这一思考将眼睛不停地眨呀眨的表情。晚清柔肠百转了半天终于开口:“你能借我点钱么?”
党羡之很故意地问:“干什么?”
“我没有地方住啊,还要吃要喝要用的。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晚清说的煞有其事,看起来十分诚恳实在,可怜巴巴。
党羡之顺口问道:“那你怎么不回家?”
晚清一时噎住,茫茫然不知从何说起,看起来更可怜了。
党羡之赶紧松口:“借了,还还我么?”
晚清理智上说当然了怎么能不还,但心底里的意思却是我一穷二白的到现在还在空手套白狼呢能拿什么还你。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下意识的反应很诚实地表露了自己的真实意思,直直地看着党羡之摇了摇头。
党羡之扑哧一下笑了,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个银锞子咣当一声丢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晚清又惊又喜地拿起来,凑到眼前一看,发现这小东西上面还细细雕镂着好些自己认不出是什么的花纹图饰,小巧玲珑圆鼓鼓地躺在自己的手心里,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忍不住嘿嘿一笑,随口问了一句:“这是银子?”
党羡之一梗,说:“是的,真是聪明。”
“哦——几两啊?”
“……总要有二三两的吧。只是随手拿来玩的。”
晚清心里很是嫌少。况且她第一眼看到这银锞子的时候,就断定自己肯定不忍心花,而想拿来收藏。她挣扎了一番,又问:“还有吗?”
党羡之愣了愣,说:“没了。”他此生确是第一次碰上借钱的,居然还是个一借再借的。他周身看了看,最后望着自己那柄折扇扇骨之上镶嵌的一枚白玉,道:“这块玉还值些钱,你要么?”
晚清看着那片拇指肚大小的玉石,质地是好,却不知怎么个值钱法。她好奇问道:“它能值多少?”
“千八百两总是有的。”
晚清眼睛一亮,脑海里不由冒出五百个银锞子堆成一堆向她招手的场景来。党羡之看在眼里,哈哈一笑,很想凑上去亲她一口。
晚清想,要真有这么一大笔钱,她解决了衣食住行的后顾之忧,也能好好找一找杨蓝的下落了。党羡之却突然怕她拿了钱就跑人,事情看起来很好玩,若是就此结束,那实在是可惜了。况且,慕容家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多少都会和她有点关系的。但如果直说请她回家做客,即使没有坏心思,肯定也立马把人吓跑。
晚清眼巴巴地望着党羡之的宝贝扇子,党羡之却一本正经地提议:“这样吧,扇子就压在此间柜上,你不论吃的住的,亦或支银子用,一律去找掌柜的拿就是了。这里条件不错,出入也方便。还省得再去找当铺,你一个人一时间也不便带那么多银子在身。况且,这里对你来说也安全些。”
晚清觉得这安排真是够体贴周到,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周到,就不是一时能判断清楚的事了。而且她也知道,对于她现在的情况,这是目前最优先的选择,遂很干脆的拍板:“好。”
党羡之喝了口茶:“楼上随便去挑一间住。我接下来有事要办,你就自便吧。”
晚清办妥了生活大计,心里轻松,困意便来。于是心情舒畅地和他道了个别就上楼休息去了。
党羡之独自对着满桌剩菜就今日的此情此景琢磨了片刻,忽然想起今天被晚清踩了一脚。虽然是自己先搂了她一下,但这依然是两个性质不同的问题。
而晚清在大老晚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忽然想起云献舞还惦记着弄瞎自己的眼睛呢,顿时脑子一片清醒,唯恐有人半夜来袭。
☆、10。美人献舞
晚清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睁着眼把昨天的事情细细回顾了一番,并很放心的发现自己这双眼睛还好好长在那里。
她坐起来看了看被自己睡得皱巴兮兮的衣服,决定今天把从慕容雅衣柜里顺的那身衣裳穿上。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等会吃完饭,先把自己穿过来的那身洗干净了收起来,再去找这楼里掌柜的要点钱,买些衣服等生活用品以及土特产。对于自己这么个从现代城市里过来的乡巴佬,为了日后行事的便利,晚清觉得很有必要先给自己科普一下各种常识。
等她收拾好了,转过一道屏风走到外间,刚迈出一个步子就被一个焦雷打在那儿。晚清看见党羡之坐在对面屋角的桌子旁,手里拿着支毛笔悠悠闲闲地敲着桌沿儿,对她笑得一脸阳光灿烂,英俊不凡。
晚清心里快要抓狂了,为了不使自己在披头散发的情况下表现的更贴近一个疯子,她没有先向党羡之咆哮他怎么能私闯姑娘房间,而是拐回来检查了一下这面大屏风的隔挡效果。光滑的丝绸面料看起来还蛮紧致的,她伸手在另一面晃了晃,虽能隐约看到个轮廓,好歹不是透视的。
她看到堵在门口和窗口的若干高低柜子都仍然好好地矗在那儿。晚清对古时候那种简陋的防护设施实在有点不放心,昨晚临睡前费了好大力气才给挪了过去,自认为堵了个结结实实。所以说,相比于党羡之进来了,她更惊讶于他怎么能够进来。
党羡之坐在那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晚清绷着脸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党羡之吓她一跳的目的达到了,心情很好,他拿起桌上铺着的一大幅画:“画的不错,你很无聊吗,干什么要画这个房间?”
晚清对画画的培养仅限于小学学了三年水彩画,大学学了半年素描,到现在已经基本算是打回零基础了。要说唯一没丢的就是比一般人多的那么点可怜的艺术细胞,昨天下午确实很闲,又不敢贸然出门,静思之间突然觉得,自己走过的这些地方,要能留下个影子那是最好。没有照相机,只好用手画。技艺谈不上,只好用最细的小毛笔白描。浪费了多少张宝贵的特皮画了半天也只画了一半,天一黑光线暗下来,她就撑不下去了。
“随便画画而已,留个纪念。”晚清刚要走过去,党羡之道“别动”,说着换了个姿势提笔便要接着往纸上画。晚清吓了一跳,而后才明白他是要画自己。晚清忙喊“你别动”,一手捂着额头冲了过去,到跟前一看才知那幅画已经被党羡之给补全的差不多了,而且她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有点浮夸,笔法还挺细腻,算是没毁了她的心血。
晚清把画从党羡之手里拿过来,看了看抖了抖,小心翼翼卷了起来。党羡之坐在那儿看她卷了半天,然后听她来了一句:“虽然这房间是你花钱给我住的,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像这样随时随意进来。要是你打算以后还这么做,那我只好不住了。”
党羡之乐呵呵的表情一滞,看着晚清一张认真严肃的脸,既没有太多的生气愤怒,也不显得受惊害怕,就是正经和他讨论的模样。他收起了笑说:“算我鲁莽了。”下一秒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不是也没对你做什么嘛。”
晚清想你都有闲工夫画完一幅画,天知道你还做了什么。她越想越觉得诡异,接着说:“这是两码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你得尊重别人。更何况,你一个男的我一个女的,要是让人看见了,对——”她本来觉得对自己名声不好,一想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哪有什么名声,遂说了句:“对你名声不好。”
党羡之很认真的听着这段挺庄重的话,不料又被最后这句给逗乐了。晚清瞅着他说:“反正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要是觉得没意思,我就没办法了。咱们萍水相逢,多谢你昨天帮了许多忙,我今天就走了。”
党羡之靠在椅子背上:“你怎么想起哪出唱哪出啊,不是号称身无分文吗,走了能上哪儿去?”
晚清实事求是地说:“虽然我会做的事在这个地方都干不了,但给人家洗个碗擦擦桌子还是能的。哪怕有间小柴房住,至少没人敢随便进进出出的。”她看着党羡之有点皱眉的表情,面貌英挺,眼睛明亮,心想:真还是个小孩儿啊,不成熟。
党羡之表面上没什么动静,心里却不是这样。他一大早这么精神抖擞地跑过来,一下子被晚清教训的有点灰头土脸,要就这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那简直太憋屈了。晚清话说得不多,但貌似有理,可党羡之觉得自己之所以接不住招,是因为他以前没怎么听到过这种话,所以一时反应不及。遇到这点打击就甩袖而走,不是他的作风,但接下去该怎么办?继续承认错误赔礼道歉,拉不下那个面子;继续跟人家嬉皮笑脸,腆不起那个脸。党羡之觉得活了二十几年,数这次丢人丢得最没道理。
晚清见他不说话了,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转身走过去清理堆在门口的那堆家具,最后一只大矮柜推起来颇为费力,晚清一边使力一边想,一定是自己昨天晚上吃饱了才能量爆发推过来的。
党羡之看到她埋头卖力推柜子的样子,又提起了点兴致,站起来几步迈过去,伸手一用力,地上发出尖锐悠长的摩擦声,柜子跑了,晚清一身蛮力差点使空。她心里感慨知道男女力气有悬殊,不知道悬殊这么大。
晚清以为党羡之这是要走了,开了门,正想对他说一句“我还没洗脸,不送了”,就看见一个店小二提了桶水站在门外,呆呆地看着他两人。小二的目光在党羡之身上一滑而过,在晚清身上打量了几下,脸上忍耐不住地露出探视到别人私密的了然和兴奋。晚清抬头瞄了眼党羡之,眼神在说,看吧,我说的大致就是这个样子……
党羡之问:“干什么?”小二忙指了指水桶:“送水的!”党羡之道:“放着罢。”小二往里进了两步放下木桶,晚清说声谢了,看党羡之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又关上门。她正在想自己是先去洗脸呢还是接着和党羡之谈完呢,党羡之开口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了,下不为例。你就好生住着吧,也算我一尽地主之谊,否则我心有不安。”
晚清看他说得认真,表情虽一如既往的生动,但神态确实比较郑重,让人看了会产生姑且信之的冲动来,不由便想,小孩子认真起来也是挺靠谱的啊……她说:“成年人不打诳语。”
党羡之笑着点点头。
晚清也笑了笑,觉得事情解决的还是比较圆满的,便说:“你要不要去别的地方找点事做做啊,我还要洗脸呢。”
党羡之又恢复了那个德性,笑道:“你换衣服都不怕,洗个脸怕什么?”晚清最终决定屏蔽掉这句话,跑去洗脸,想起那句地主之谊就乐了,背对着对党羡之喊话:“你确实最应该一尽地主之谊!”党羡之问为什么,晚清说:“因为你们家是本国最大的地主!”
晚清最后也没能实现自己购物的计划,而是和党羡之一起去茗舍喝茶吃早点。茗舍正如其名,是个茶楼,但依山傍河,风景极美,室内摆设物件都由竹子制成,清风穿堂,淡香萦绕,晚清心中惊叹简直是太雅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