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蔡大夫仍旧不答,我便又问,“这里记载清远公子被齐腰斩断时,鲜血飞溅三尺,他的指甲瞬间长长一寸,坚硬如铁,抓破地砖,这……这怎么看都不像常人所为。”
最终我收好绢件望向蔡大夫,她应该能给我答案,不然她不会站在这里。
蔡大夫这次没有过于犹豫,只消片刻就娓娓道来。
记得清远公子死后,他的宫人皆以谋逆之罪被全数处决,那么他的御医也不例外,但是蔡大夫的母亲是个厉害人,竟然凭借一身高强的武艺以及宫人的帮助,假死躲过杀身之祸。
之后她隐姓埋名却并非为了偷生度日,而是背起药箱前往了清远公子的家乡香泽,她要弄清楚清远公子的死因,相比外界流传的谋逆之罪,她对清远公子死前的征兆更是心存疑虑。
随着长达数十年的追踪,蔡大夫的母亲终于寻找到香泽最为神秘的人物——香泽坨医。
之后,蔡大夫便与她的母亲失去联系,直到她在遇见陆远前,蔡大夫的母亲最后一次传来简讯,上面说香泽坨医并非妖医,而是守护神,用生命守护着某样东西。
我的眼前蓦地一亮,以往断断续续总是连不起来的线索突然串成一线,真相似乎摆在面前。
陆远应该继承了清远公子的遗志,成为神秘的坨医一员,他所守护的东西正是能救庞华世女的灵药,因浮梦讨药不成,心生间隙才有了后面的恩仇。
这么说清远公子当年也是因为灵药一事而被我的父后除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感叹之余不禁诧异,“香泽坨医究竟守护的是什么?为何宁愿死也不肯交出灵药,还有清远公子的死前之兆又作何解?”
蔡大夫目光深远,跳过我望向窗外,“能做坨医者本身就有与众不同的天赋异禀,草民不清楚清远公子的本领,家母也没有详说,但是陆远的军功本领却是世人所见,不然一个男儿如何成的了庆国的守护神,至于他们守护的是什么灵药……大约是能起死回生的逆天之药。”蔡大夫将陆远的天赋异禀误导向军功之上,而那时的我竟然未觉得有丝毫不对,如今想来,是呀,这么匪夷所思的真相,即便她真的告诉我,我又如何相信!
我心思若世间真有此药,不外乎会引起腥风血雨。
这么说,陆远之事另有隐情?
我渡到窗边,将此事的前因后果一遍又一遍的琢磨,突然发现陆远从未承认过他与荣国王女有染,他认定所有罪行,也承认认识荣国王女,却对□□一事避而不谈。
而我果然一叶障目,以为他背叛我们的誓言,被嫉妒冲昏头脑,将许多事情混为一谈。
越是细想,我越是觉得自己愚蠢难救,正是懊恼不已时,蔡大夫突然愉悦地打断我,“看来王上已经想通关节。”
我满心羞愧,“蔡大夫见笑,只是如今死诏已颁,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恐难服众人之口,而且陆远那边誓死担下所有罪责,过往寡人的所作所为恐怕已令其伤心,之前他不愿敞开心扉,之后恐怕更难。”
蔡大夫摆摆手,“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草民为陆将军疗伤多日,他对王上的深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只要王上与陆将军联手面对困难,又哪会解决不了问题?”
蔡大夫离开后,我沉思了许久问小智子,“朝臣们怎么看此事?”
小智子想了想,“大多明智保身,只不过陆王后的旧部对此事多有怀疑,然而她们都是军将,对后宫之事打探不出什么,加之陆王后的一味认罪,她们也只得认命行事。”
“最直接的证据是那几封信件,我让你去查查这个,三天之内能否查出些什么?”我盯着小智子,他比我聪明,我不信在我昏庸的那些日子他什么都没做。
小智子微微叹了口气,“王上,属下已经去查过,所有的痕迹都被抹除干净。”
我不禁后退一步,这真的是不给陆远任何退路!
小智子再道,“正因如此,这世界上能瞒过暗影卫的除了庞华家族再找不出第二方势力。”
“所以,你心中一直是怀疑浮梦的对不对?”我上前一步追问。
小智子看了我一眼不再回答,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是如今已身处绝地,究竟该如何反击?
“你速速去联系陆远的旧部,我夜间去见陆远,此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切不能再生枝节。”说完,我看了一眼浮梦的寝宫,小智子心领神会,行礼后出了行宫。
☆、第 43 章
也不知多久没来过护国宫,看着满目凄凉,掐指算来还不足一月。
陆远失宠被囚禁,以往繁花似锦的地方如今犹如被蒙尘了一般,飘落的枯叶无人打扫,混在消融的雪水里,让道路变得泥泞难行。
推开宫门,许久未用的木门竟然发出咯吱一声,在寒冬深夜听来格外的仓皇凄凉。
我隐好门继续朝灰蒙蒙的深处走去,陆远应该待在那间藏书殿。
几步后,我停了下来,只是目光再也无法从一个人的身上离开。
透着清冷的月光,陆远靠在窗边正在细读一本典籍,他看的那般认真,竟然连我走进都未发觉。
我细细看他,觉得他清瘦了,肤色更白了,将额际的那根殷红发带衬得更加艳丽。
“为何不点灯?这样会坏了眼睛。”我欲打破冷落和尴尬,在房间寻找起烛台。
他放下书来看了我许久,“不用找了,我让人拿走了。”
见这简陋之地,我不难猜出宫人们的落井下石,心中正欲发怒又听他嗓音浓厚便知他抱恙在身,急忙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并不太烫,心中安稳不少,“为何不舒服还要熬夜看书。”
“不碍事,只是有些低热,算来时间没几日,不如多看一些书。”陆远声音温和,对我没有丝毫的怨恨。
我终于抬眼正视他,而他也正好看着我,就在这寂静清冷的陋殿之中,就在这隆冬深夜将明未明之际,我们的眼神纠缠着,翻滚着,似乎想要将对方刻入自己的灵魂。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疏远,一把将陆远拥入怀中,竟然发现他比看起来的还要瘦。
陆远安静地靠在我的怀里,似乎在享受最后的温暖,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可怕,我扶正他,望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死后我会怎样?”
陆远看了我许久,突然露出一抹笑容,“可你我二人总有一个会先走。”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是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以后的事情,你陪伴我的时间还没有足够长,我还没有坚强到能够面对你的死亡。”
陆远避开我的眼神,他的脸上出现一瞬难过至极的表情,忽而又恢复平常,“人不能太贪心,遇见你,爱上你,并陪伴过你几年,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够了,而王……或许王需要一些时间,但是王后会让你重新振作起来。”
“不是,不要……”我连连摇头,陆远为何要将我推向浮梦,“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不要这么快放弃好不好,相信我你会活着走出这里好不好?”
陆远好似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慢慢睁大眼睛,当他确认我不是在说谎时,竟然生气地一把推开我,“我知你气我故意昏庸无道,但是现在你竟然为了宠爱我又致我的死罪而不顾,我可是对王女见死不救的罪人,你这样就赦免我的罪过,如何面对死去的王女,如何面对浮梦,你儿戏一般的朝令夕改,又将我置于何地,难道我要成为祸国殃民的祸水,如果是这样,得到你的宠爱又如何?我陆远宁可弃之如敝履。”
他说的我心痛难当,我怎么会让他成为褒姒之流,我伸出拳头狠狠捶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忍住心中翻滚的情绪,耐心说道,“任何事情发生都会或多或少留下一些线索或轨迹,当日之事,我的人已经找不到任何东西,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陆远默不作声,我只好再道,“我不知你与浮梦之间发生了什么,又有着怎样的交易,但是我知道事情绝不是表面看到的这样,你不要急于否认,我想关键就在于你所守护的那样东西,那样惊世骇俗一般的东西你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交出来,而我也尊重你的意愿,只是,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选择死亡这条道路?”
陆远怔愣地看着我,大约他没想到我已经知道这么多,片刻后,陆远避开我的眼神,那一瞬我觉得他在逃避什么,似乎并非神药那么简单。
“王女之事我想没有人比我更痛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要用你的性命来偿还,即便真的要还,那也应该是我。”我站起来,透过薄透的窗纸望向外面,寒风刮过光秃秃的树梢,枯枝摇晃着,颤抖着。
“可事已至此,幸福不会再降临……”陆远又是欲言又止。
我回过头望向他,一种进退两难的困苦情绪困扰着他,让我心头锐痛,必须快刀斩乱麻,“我势必救你出去,你相信我一次可好?”
或许我的乞求让他心软,或许我的执着让他心动,他沉默很久回答我,“如果我能无罪赦免,请王放我出宫。”
我不禁后退一步靠在了墙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远苦笑道,“王,我若是能无罪赦免,浮梦和庞华家族会放过我吗?即便有王的庇护,这种三个人的纠葛必让庆国不宁,只要我退出,庆国将保百年盛世。”
“那你出宫后去哪儿?”我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旦出宫,庞华家族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的加害与你?”
“我自有我的去处。”说完这句,陆远眼中现出一阵迷惑,在我看来这是他对未知的未来感到迷茫,甚至是恐惧,其实,他那时的表情只是一个游子对故乡的情怯流露。
我总以为自己懂他,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自己从未懂过他。
陆远有陆远的坚持,我劝不动他,何况只要他活着,我什么都能答应。
回到行宫,小智子也带来颇令人振奋的消息,原来陆远的旧部早已摩拳擦掌,打算直接劫法场。
我听的血液沸腾,知道陆远的性命又有了一层保证,“告诉她们按部就班,只是消息不要泄露出去。一旦被庞华家族知晓,我们就再无胜算。”
小智子有些讶异,“王也打算劫法场?”
我摆摆手,“这是最后一个方法,陆远能被无罪赦免才是最好的。”
“那王要怎么做?”
我沉思了一会儿,“随孤去藏书阁,孤记得庆国王室有一本《族训》,虽记不太清,但那上面似乎有我要的答案。”
掌灯至深夜,我才在《族训》里找到一条论罪当诛者免去死刑的情况:罪者怀有王室血脉时。
看到这一条,我不禁扼腕叹息,若是陆远能有我的骨肉,他也罪不至死。
这条无用,只得再寻,终于在我快要绝望时,又一条族训跳了出来:护国者,不诛。
护国者,不诛!
我忍住心头的狂跳,一行行往下看,所谓护国者,就是对庆国有重大贡献的人,且在危难时刻救护庆国的人。
陆远三番五次为庆国出征,又多次救庆国于水火之中,他不是护国者,谁又能是?
陆远以通敌卖国之罪锒铛入狱,无论此罪真假与否,但在整个庆国甚至是神州大陆都是被世人知晓的。
同理,陆远的功勋也是举世皆知的,功过相抵,让他以平民之身离开权势争夺的核心,我相信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关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