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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而心慌地翻看着我粉红色的本子,一页页翻过,那些魏周朝堂中的人与事,一件件生而覆灭,一个个来了又去。而我在书写着这些人和事时,见证了一个帝王不朽的政绩,一个帝国日渐走向辉煌,一个男人为了无愧帝位把自己逼向孤独和虚妄……
终于我翻到了最后一页,崭新的粉红色纸,我不知道在今天还是在明天,我会写下什么?是苗疆郡主祸乱宫闱,被诛?还是两苗之战滇南苗王失利,郡主永囚魏周?或莫名失踪?然后呢?烈山皇帝力排众议册封乐王贴身侍女为后?
就在我呆呆望着纸页时,筱绿急匆匆走了进来道:“姑娘,我刚刚去天阙禀告姑娘今日的情况,陛下听说姑娘早膳午膳都没用后,就安排了御膳房做几样姑娘爱吃的……”
“好,我知道了。”我打断筱绿的话,因为烈山韬安排我饭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姑娘不是这个,是我走后忽然想到前日求李总管的一件事,哪知道回去后,就听见里面李侍卫说凤瑶郡主今夜设宴请陛下务必驾临,陛下听后便命他晚膳时分在莫守宫多加侍卫,千万不能让姑娘出宫。”
“晚膳时分?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说完已等不及筱绿回答,自己走到窗口看,离太阳偏斜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烈山韬的安排他今日一定会赴凤瑶的晚宴,前些日烈山诺军报中怀疑凤霄在和魏周结盟的同时,也在联络缅甸王,因烈山兄弟不愿和缅甸纠缠,所以暂时停下了对两苗之战的推波助澜。
如果宴席间凤瑶一旦再次开口要求援兵,挽救滇南颓势。烈山韬知道凤霄身后并没有缅甸援兵,那她开口之时,就是魏周联合黔地苗王吃掉凤霄兵卒之日,也是她自己葬身之时。
望着空荡荡的莫守宫,我想起那日烈山韬在天阙对我说的话,不要管任何人,只相信他……
可相信他便意味着失去所有人吗?
我知道凤瑶为了让凤霄统御黔滇,用了多少心机耍了多少手段,牵连了许多无辜的人,可她罪不至死,她到头来只是个可怜的牺牲品,我所求的不过是希望他能给她一条生路,哪怕是为了我们即将出生的孩子积些福。
我默默对烈山韬发誓此事过后便听他话在不管任何人和事后,便让筱绿简单替我梳妆了一下,赶在李清带着侍卫来之前,前往了瑶台。
瑶台内果然在准备晚宴,一干侍女都在忙进忙出,不甚大的正厅布满了鲜红色的纱幔,苗疆特有的香料袅袅地燃着,这场面气氛好似我小时候在凤家寨经历过的婚礼。
凤瑶啊凤瑶,你在魏周许久难道还不明白烈山韬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一丝一毫魏周的利益吗?
我闯进她的寝室时,她正在梳妆,很多年我都不曾见过的苗族银饰全部被拿了出来,桌椅床榻上满是,映得满室银光,一套红色的苗绣新娘服也躺在床上,所有衣饰都静静等候着被主人的穿用。
凤瑶从镜中见是我,头也未转地依旧梳妆。
“苗王兵败了,你今晚要和烈山韬说什么?”我开门见山道。
“你是在乎我和皇帝陛下说什么,还是在乎我和他做什么?”她从镜中凝着我道。
我几乎想伸手搧掉她脸上那种可笑的自以为是,可最终还是压下了火气。“不管你今夜想说什么,都不要向他借兵,如果你开口代苗王向魏周借兵,你和凤霄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嗯,我知道了。”凤瑶闻言出乎我意料的平静,只是淡淡应了一句,手中修饰娥眉的黛石停都未停的继续画着。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一旦你借兵,烈山韬知道……”我说着猛然停下,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但没想到的是凤瑶接续着我的话道。
“一旦他知道我哥哥并没有缅甸王的支持,已经孤立无援,他就会命令苍梧王毫不留情地肃清所有滇南苗裔是不是?”这次凤瑶扭回头看着我道。
我努力平复下心中的镇静,好一会儿后才道:“那还要向他开口?”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孤注一掷。”凤瑶神情极为淡定地说着。
“凤瑶,那无异于飞蛾扑火?”
“是啊。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是吗?这个道理,你在蝶阁里你娘不教过你吗?”
我怔怔看着她,那么美丽的脸上今日少了些许妩媚,多了一抹沉静之美。那沉静源于她已做好了赴火的准备,她红艳欲滴的唇配上红色的嫁衣今夜一定美艳绝伦……
我望着她无奈地笑,心想着,无论她还是烈山此时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无言地挪动已经僵硬的身体,打算回去,身后的凤瑶却突然叫住了我。
“凤梧……”她叫完我的名字声音就消失了,缓了好一会儿才似乎又鼓起勇气道:“有些话此时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
我扶着门框不知此情此景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凤瑶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不问那日我们在莫守宫发生了什么?”这次,她再提此事口气已没有了那种洋洋自得。
我看着雕花门框不由一丝苦笑道:“我送药你,难道还不足以告诉你,我认为发生了什么吗?”
我听见凤瑶的呼吸声一下消失了,好一会儿,就在我要迈出门槛时,才听见她声音颤抖地大声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你娘毒死了我父王,所以你觉得愧疚?是不是?”
我惊愕地回头看向她,忍不住冷笑道:“凤瑶,你说什么?”
她脸色煞白地看着我,眼泪在眼眶中闪闪滚动,红艳的双唇张合了几次,都是无声的,她像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不敢在想下去。
“我娘杀了苗王?”我笑着,最后竟笑出了泪来,目光不容凤瑶逃避地看着他继续道:“你知道她临终和我说过的是什么吗?她说那世又黑又暗,苗王有她陪着会好些?她当时明明可以上岸的,我都已经拉住她的手了,她却说她再不去恐怕就找不到他了。”
我说着泪如泉涌,当年的往事重又回到了眼前,记忆中那永不老去的女子痛失爱人的样子,我感同身受……
凤瑶不信地摇着头,喃喃道:“不是……不是……哥不是这么说的,哥说是你们杀了我父王,是你们……”
“我们杀了苗王,我当时都已经是蝶女了,连苗王都在我们母女之下,我们为什么要杀苗王?”
“是你们,就是你们杀了我父王,因为你娘想做苗王,不会有第二个人的。”凤瑶还是兀自喃喃着,似乎在告诉别人,可更多是在说服自己。
“这都是凤霄告诉你的吗?你知道他为什么现在是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那是因为,他太急于得到苗王的一切,苗王尸骨未寒,他就急急想得到他那把宝剑,我娘灌进剑鞘的毒汁未干,才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活死人……”
“你胡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哥,我哥没骗我,是你们杀了父王,害得哥他不人不鬼到今天,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凤瑶疯了般揪住我的衣服又哭又笑,刚刚的冷静自若早已消失无踪。
“凤瑶……”我拉住她希望她冷静下来,可只是徒劳。
“你娘把他还成那样,这些年谁也不敢接近他,他发起疯来见人便杀,这些年来他身边只剩下我了……他发疯时,你知道我有多想也疯掉,可为什么……为什么疯掉的人不是我……知道吗?他疯一次,我就更恨你们母女一点儿,他每杀一个人,我就对自己说那是你们杀的,是你和蝶女杀的……这一切不是我哥做的,你现在却来告诉我,我哥是咎由自取?你骗我……”
“凤瑶……我没骗你,那是他弑父夺权的报应。”我不想在刺激她,可却还是忍不住冷道。
“不是,你出去,滚出去……我不相信,如果老天要报应,为什么要折磨我?是你在说谎,是你们杀了父王,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凤瑶疯了般摇晃着把我推了出去,反锁上了门……
她的侍女拼命叫着门,而我则只是呆呆看着那合拢的门板,心里讷讷道,原来世事总会有的结局,只是迟早的问题。
第四十二章 一醉芳休(上)
我在凤瑶的房间外守了近一个时辰,知道房内的她已近疯狂,可没人能进去劝慰。凤瑶口中说着不相信,但我知道她就是因为相信了,才会伤心至此。
黄昏已尽,夜色来袭,筱绿拉拉我的衣袖,我知道她是在告诉我,我们该在烈山韬来之前离开瑶台。
我见凤瑶房内已没了动静,想她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才要起身离开,没想到她寝室的门哗一下打开了。
“凤梧,你会梳宫髻吗?”凤瑶站在门口看着我问,除了红肿的眼睛,她的神色已恢复如常。
我凝了她片刻后道:“会,就是有些难看。”
她露出了一朵笑靥道:“没关系,我已经够美了。”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给她梳着那如墨的长发,一点点儿将她的发绾起,如我所说我梳的不好,也如她说的她本身已经够美了。
她梳了宫髻,必然着宫装,我望着床上那身苗绣的新娘嫁衣觉得没有穿上有些可惜,她见了,也凝着那浓艳如血的衣裙徐徐道:“这身嫁裙从你们离开苗王寨那年我开始绣的,每天绣一些,我穿上它一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你相信吗凤梧?”
“嗯。”我点头应道,看着那美丽的嫁衣也有些恍惚,心想着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凤家寨,我会不会也穿着这样一身嫁衣,嫁给了一个可爱的贩夫走卒呢?人生啊,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呀。
凤瑶把衣服比在身前道:“凤梧,我一定会穿上这身嫁衣的对吧?”她眨着闪亮的星眸问着我。
“你会穿着它嫁给一个你爱,也爱你的人。”我答道,凤瑶看着我露出了一丝狡黠又带着顽皮的笑,我也笑了。她还是像当年和我要银锁一样,喜欢耍小聪明,可就像当年的银锁一样,我不能把烈山让给她,他也不是谁能谦让的东西。
又着上了宫装的凤瑶,坐在镜前最后一遍审视自己的妆容,我看着镜中的她感觉她今日似乎比往日更加美艳,而且她今夜要宴请烈山韬之心未变,那我眼前这不可方物的身影是不是最后的惊鸿一瞥?
我望着镜中的凤瑶:“不要和他借兵,这可以救你自己,也可以救族人。”
凤瑶也看着镜中的我道:“凤梧,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这世上谁也救不了谁,所有一切都是我们命定的。”
“是吗?”我低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抬头道:“也许吧,但我们还是可以选择的,凤瑶现在你还可以选。”
“选?选了就会不同吗?”凤瑶轻轻抚摸着我给她梳妆用银梳。
“至少有个希望啊。”
凤瑶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我本来要回莫守宫,但凤瑶执意要我留下,也只好留了下来。
烈山韬步进瑶台时,也被眼前满眼的红色纱幔惊呆了,但令他最意想不到的是我坐在正厅客座上。
为此他看向凤瑶不由脸色愈发难看,显然认为是凤瑶请我来的。
他脸色阴沉地坐于正位,凤瑶坐在他右侧,而我在左手。
凤瑶并没有我想想地切入借兵一题,而是顾左右言他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冷眼看着烈山韬,感觉他似乎愈加不快,他此刻心里一定揣度着凤瑶如果不是为了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