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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冒顿还依稀记得很多年前,当自己自战场凯旋而归时,正值黄昏,妻子呼延月远远地这般唤他,然後热情地展开双臂,冲上前来紧紧抱住他……
“殿下!”
如今,同样是一个黄昏,同样是一记热切的呼唤,冒顿怔怔地抬眼,看到举著鸣镝与猎物,一脸喜色迎著自己奔来的赵悬弓,不禁将他和她的影像,在眼中重叠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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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细想,一个箭步上前,冒顿将赵悬弓抱了个满怀,然後昏头昏脑地俯首噙住他的嘴唇──
这一吻,很缠绵。
所以刹那间,愕然转为羞赧,赵悬弓手中所执的东西瞬间落了地,整个人软在了冒顿怀里。
就算是自欺欺人,这个时候,赵悬弓仍旧相信:哪怕是替身,自己在这个匈奴男人的心目中,还是有那麽一点点与众不同的……
五月,信风西拂。
单於庭众人拔营,顺风而迁,历经数日,来到广袤的草原腹地。
“原来这里就是茏城啊……”
赵悬弓骑在马上,一边按辔徐行,一边叹道。
和他并驾齐驱的匈奴男人听闻,便问:“在你想象中,茏城是什麽模样?”
赵悬弓抿了抿唇,微笑不语,其实在他想象中,一个“城”大概就应该像他过去居住的蓟城一般,有城郭城墙,用石头垒成的……可是眼前的茏城,放眼过去就是一望无垠的平原丘陵,无数的彩色穹庐依势搭建,简单而粗陋。
“我们匈奴人是草原的儿女,世代逐水草而居。不可能像你们中原人那样耕种庄稼,住在不能移动的木石房子里。”
仿佛能读懂赵悬弓的心思般,冒顿这样说,目色炯炯,直视他的眼睛:“生活在匈奴人中间,随我到处奔波,你会觉得辛苦吗?”
赵悬弓一怔,旋即红了脸──这是冒顿第一次主动对他表示关心!虽然只有一句话,还是让他高兴得无以复加!
“不辛苦。”赵悬弓这般道,望向冒顿,冒顿朗声笑了一记,说:“随我来。”
赵悬弓依言,随冒顿骑行了一会儿,回到营帐中,冒顿唤来苏勒,道:“把飞雪牵出来。”
赵悬弓不解,直到苏勒把那白马领到他面前,冒顿忽然指著它,道:“从今往後,它便是你的了。”
什麽?!赵悬弓一怔,难以置信地再看冒顿──
“我说过,我会补偿你的。”冒顿定定地说,教赵悬弓记起数日前的那个夜晚……
阏氏 十八
初试鸣镝,大获成功,冒顿十分高兴,当晚就问赵悬弓要何种赏赐,赵悬弓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便答:
“殿下,我什麽都不要。”
“什麽都不要?”冒顿露出不悦的神情,“你是看不起我吗?”
匈奴人许下的诺言从不收回,馈赠而出的东西从不索取──如果硬是要还他,会被视为极大的不敬。
“不是的,殿下。”赵悬弓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现在丰衣足食,起居无忧,根本不缺什麽。”
听赵悬弓这般道,冒顿方才缓和了口气:“难道你就不想要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我送给兰儿的那些……”
呼延兰是冒顿的未婚妻,她经常向他索要礼物──前不久,她还在赵悬弓面前炫耀过冒顿所赠的一面菱花镜。
“我不是女人……”赵悬弓淡淡地说,“您送给兰居次的那些东西,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麽?”冒顿又问。
“我喜欢……”赵悬弓喃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等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跟我讲。”冒顿道,“好几天都没听到你的笛声了,能为我吹奏一曲麽?”
赵悬弓浑身一僵,抬起头为难地望著冒顿。
“怎麽了?”
“笛子没有了……”
“没有了?”冒顿脑筋一转,忽然明白:“原来鸣镝就是用笛子做的?”
赵悬弓无言,算是默认了。
“它不是你珍爱之物吗?为什麽……”
“殿下,”赵悬弓打断冒顿,“毁了它制造鸣镝是我心甘情愿的,您无须挂怀。”
赵悬弓说的是真话,为了制作鸣镝他也曾试过其他材质,但是响度都不满意。结果他想到了竹──无论响度或是重量,空竹都是制造鸣镝的上上之选,只是单於庭并没有这种植物,所以无奈之下赵悬弓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笛子上……
沈默了一会儿,冒顿揽了赵悬弓入怀,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会补偿你的。”
“我听苏勒说,你很中意飞雪,既然如此,就让它做你的坐骑吧。”
“可是……”赵悬弓当然知道,飞雪不但是匹千里马,还救过冒顿一命!冒顿十分珍爱它,之前甚至不许旁人随意骑乘!可现在冒顿居然要将飞雪相赠?这让赵悬弓著实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可是看到冒顿不容拒绝的表情,他只能接受。
“多谢殿下。”
阏氏 十九
茏城大会是匈奴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三趟祭祀中的一趟,这期间冒顿相当忙碌,除了督建祭坛,他还要主持大部分的祭典。就算空闲下来,冒顿也不会回帐房歇著,而是带著他的人马到距离茏城不远处的山林用鸣镝训练他们。训练期间,冒顿不允许别部士卒和女眷的探视,当然有一个人例外……
“现在训练,已经初见成效了。”
冒顿这般对赵悬弓道,语毕──他朝一只麂子射出鸣镝,声音一响,身後“飒飒”数百支箭齐飞而出,转眼麂子身上插满了箭矢,它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恭喜殿下。”赵悬弓赞道,冒顿的这支鸣镝队较之从前训练有素多了,而且看得出冒顿对此颇为得意。
“还远远不够。”冒顿收起弓箭,转向赵悬弓,道:“该用鸣镝来试验一下野兽之外的东西了……你觉得呢?”
“野兽之外的……”赵悬弓重复了一遍冒顿所言,忽然心下一沈,“您是说……人吗?”
“没错。”冒顿眯起眼睛,“我已经命人按著你做的模子又用兽骨打造了几十枚。鸣镝本要就是要用在战场之上的,不射人的话要它作什麽?”
“可是……”
虽然冒顿所言不差,但赵悬弓还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安,仿佛自己帮冒顿制造响箭会引出什麽祸端似的。正这麽想,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晃了两下,差点就要从马背上摔下去!
“你怎麽了?”冒顿眼疾手快,从旁扶住他,赵悬弓回过神,揉了揉眉间,大而化之道:“无妨,可能只是有点累了。”
“那就回去。”冒顿皱了皱眉,唤来近侍:“苏勒!送阏氏回帐房休息!”
虽说“无妨”,可赵悬弓这一躺下,却是真的病了一场。
他躺在冒顿的兽皮软榻上,不停地流著冷汗,待晚间冒顿回到帐房,他已经昏厥数次,脸色惨白,清醒过来说的话也含含糊糊,宛如梦呓一般。
“他是怎麽了?!”冒顿冲著负责照顾赵悬弓的呼延兰大发脾气,呼延兰哭丧著脸,泣道:
“悬弓一直这样,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啊……”
“去叫巫医来!”
没过多久,巫医进入替赵悬弓诊断,道:
“殿下,阏氏只是水土不服,加上最近疲劳过度。只要喝一点清水和羊奶,过两天就能不药而愈了。”
听到这样的话,冒顿怒火暂熄,把旁人支走,只剩下自己和赵悬弓两人在穹庐内独处。
午夜。
见赵悬弓在榻上碾转,面露不适,冒顿哺了口清水,嘴对嘴喂了他饮下。赵悬弓悠悠转醒,睁开眼见到冒顿又要俯身喂水,他别开了头,道:
“殿下……我……自己来就好……”
冒顿不理他,继续哺水。几番下来但见赵悬弓面如红布,身子也蜷成了一团,冒顿以为他畏冷,便脱了外袍钻进毡子,把他揽进臂弯。
冒顿的怀抱很温暖,可是赵悬弓置身期间并不舒服,因为没过多久,冒顿又开始用那又硬又扎人的胡须磨蹭起他光洁的额头和脸颊来了。
“殿下……”赵悬弓小副地挣扎了一下,期间冒顿还把脸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嘴唇,这教赵悬弓终於忍不住开口道:
“您的胡须……”
“嗯?”
“把我弄得好难受……”话说得极轻,语毕赵悬弓却後悔起来,觉得自己讲了句傻话,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
结果愈描愈黑。
“你不喜欢我的胡子?”冒顿反省似的摸了摸下巴,不以为意地说:“你若不喜欢,我明日就剃了它。”
赵悬弓愣了一会儿,脸红得更加厉害,想背过身去躲避冒顿的视线,可是冒顿不依不饶地抱紧他的腰,不让他翻身。
“除了胡子的事,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麽?”
“我……”赵悬弓踌躇著,不知道该不该把之前,自己心中担忧之事向冒顿倾诉。
“嗯?”
犹豫了一番,赵悬弓还是鼓起勇气:
“虽然我知道自己没资格这样讲,可是我还是想提醒您……”
“什麽?”
“鸣镝威力惊人,请您千万不要用它滥杀无辜,”依偎在冒顿温暖的胸膛,赵悬弓悠悠道,“因为每条生命都是难能可贵的……”
“……”
许久,冒顿抚著赵悬弓的头发,柔声道:“好,我答应你,只会用鸣镝杀该死之人。”
阏氏 二十
两天後。
晚间,茏城举行了祭祀军神的典礼,仪式结束之後将会进行走马和斗橐驼等娱乐盛会,只是赵悬弓病体未愈,冒顿不让他外出,只允他留在帐房内休息。
“难得大王子把飞雪送你,可你却不能参加走马比试,真是可惜。”呼延兰这般叹道,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这样吧悬弓,你把飞雪借给我一晚上,由本居次代你出征,如何?”
“不妥。”赵悬弓道,“飞雪怀孕了,你现在让它跑也跑不快。”(飞雪是母马)
“呜,没试过又怎麽知道跑不快?”呼延兰撅起小嘴,道:“好嘛……求你了,就一晚上。”
“一晚上也不行。”赵悬弓说得斩钉截铁,“你玩起来总是没轻没重,我不放心把飞雪交给你。”
“哼!小器!”索马未遂,呼延兰气鼓鼓地站起来,可她古灵精怪,哪能那麽容易妥协?眼珠子咕噜一转,下一刻便扑到赵悬弓身上──
“兰,做什麽?”
“嘿嘿。”少女邪笑道,“赵羿,你给我听著:不把飞雪借给我,我就强奸你!”
“什麽?”赵悬弓一愣,回过神来不禁哑然失笑,“女孩子家也不知道修口,真调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