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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找借口的模样,听他们家当家的说大夫人惯会做些个面子上的事情,光表话说得漂亮,至于做成什么样子那就两说了,真是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桂嬷嬷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啊,原本都设想好的,三少爷是个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暴躁脾气,看到被褥一定会吵吵起来,弄出个顶撞长辈什么的,那是妥妥的,可是现在和设想的不一样啊,现找借口也想不起来啊。没法子,桂嬷嬷一不做二不休的跪倒在地,哭嚎道:“三少爷,再给奴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等事情来啊,奴是冤枉的啊,大夫人待三少爷、七少爷、四小姐那是打心眼里疼爱啊……”跌来到去的就那么几句话,边哭号边拍着大腿,拍拍声都盖得过哭声了。
巴掌拍着肉的声音混在雨声、风声里面竟然丝毫不差,在芜衡苑里面收拾东西的仆人们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府中原本的奴仆哪一个又不是多张了一双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这些人出去后,只消一会儿的功夫就满府下人都知道芜衡苑发生了什么事情,桂嬷嬷也是知道这一点,为了开脱愣是说着自己冤枉、说着大夫人待三位小主子的好,如果厉景琛还是抓着不放的话,那就是不尊长辈了。
厉景琛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温开水,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自家弟妹,发现两个小的现在精神好多了,眨巴着同样乌黑溜圆的眼睛看着桂嬷嬷哭闹,小眼睛上带着点儿好奇、有趣的情绪,厉景琛弯起嘴角笑了笑,心情也变得好起来。收回视线扫向门外,刚好看到文二带人送了吃食过来,“大伯母对我兄妹的好,景琛心里面明白,这侯府上头的天说变就变,东厢房的被子是没有赶上好时候,唉,我不睡倒也罢了,但是景深和小沫儿还小,最近都累狠了,一定要好好休息。桂嬷嬷我都晓得你们的难处,你怎么还这样,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文叔。”
“少爷。”文叔放下手上的一个箱笼让吴兴德拿着走了过来。
“文叔你开了箱子拿些银子到西市那儿买几床暖和的被褥来,还有那舒服的枕头、毯子的等物,还有什么缺的,文叔你就看着买吧。真是麻烦文叔了,大晚上的还要你走上一趟。”厉景琛放下茶盏,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茶盏在黄花梨的小几上磕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在沉闷的夜晚传出去老远,正表演得尽兴的桂嬷嬷被虎了一跳,也不再拍大腿哭号了,那些个假装做事的下人要老老实实的埋头做事。
大齐开国百年至今,日渐兴盛,现在宵禁已无那么严格,更甚者在位于白河街的西市更是通宵达旦的经营,喧嚣到天明,声色歌舞亦或是买卖大小物件儿大晚上的都可以去那里,保管能够买到自己要的东西。西市虽说不上做的都是正经的生意,但那些舞乐歌坊也追求个高雅风情,更甚有番邦来的胡商、歌姬,中原文化中有夹着异域风情,故西市也不乌烟瘴气,反而有那晚上睡不着觉的风雅之士到那边酸腐个几篇文章来,厉景琛上一世也自诩为风流人物,为了巴结世家子弟没少在西市流连。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也真是个傻的,将大把的时光花在这些上头,反而忽视了正当的学问,能够蟾宫折桂,大概是那一届的考生整体水平太差。
不说厉景琛脑中胡乱的想法,这边厢文书听到自家少爷的吩咐,点头应了正准备拿了银两和孙大宝出去购置东西,留下忠勇的吴兴德也好防个万一,免得在偌大的府中幼主受到欺负
文二恰好听到了厉景琛的话,大跨步上前按住自家哥哥,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想来是他不在的时候,这桂嬷嬷又作了幺蛾子事情。文书也不希望自家兄弟为难,放缓了拿钱的动作,只待文二和三少爷说了,看接下来少爷的吩咐。
文叔、文二兄弟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厉景琛的眼睛,他只做不知的扭过身子,拿起碟子上的一个芝麻小饼递给厉魏紫,“小沫儿还吃不吃?”
厉魏紫摸摸小肚子,虽然肚子饿,但是她没有忘记等会儿有正经的饭食要吃,现在吃多了糕饼等会儿饭菜就吃不下了,娘亲说过不能够贪吃小食忽视了正经的饭菜,会长不高长不漂亮的,见哥哥问起,就摇摇头,“哥哥,小沫儿不吃了,等会儿吃饭饭。”声音软糯,就像是新鲜出炉的白糖糕,蓬松松的、软绵绵的,吃到嘴里像是要化了一般。
厉景深贪吃,厉魏紫吃了两个芝麻小饼,他都往肚子里装了五个了,注意到大哥的视线立刻抹了嘴巴,一本正经的说道:“哥哥,等会儿要吃饭的,现在吃多了糕饼就吃不下饭菜了,娘亲说过会长不高的。”如果忽视他衣摆上粘着的芝麻和饼屑,会更有说服力些。
厉景琛笑着摇摇头,够着手点了点厉景深的小鼻子,“那等会儿多吃一些,我们深儿要长得高高的。”
“嗯嗯。”厉景深重重的点头,他要像爹爹那样成为一个大将军,小手攥得紧紧的,让所有说爹爹坏话、推哥哥、骂哥哥的坏蛋都怕他。
厉景琛不知道自家弟弟已经有了一个远大的目标,他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文二带来的饭食十分合心意,素淡得很,特别是为两个孩子特意准备的素鸡蛋羹,让厉景琛不由的点点头。
文二也没有着急的处理桂嬷嬷捅出来的篓子,看都没有看在地上跪成一坨的桂嬷嬷,他亲自将饭菜从大食盒里把饭菜端出来,别看大食盒看着粗笨,内里自由乾坤奥秘,食盒内侧细细的包了一层棉垫子,起到了保温的作用,从大厨房拎过来内里的饭菜也不会凉了。
“三少爷、七少爷、四小姐,饭菜做好需要一阵子,这才慢了有些,是老奴想得不周到,让主子们饿到肚子了。”厉景琛已经带着弟弟妹妹洗好了手坐到桌旁,文二将两盅素鸡蛋羹放到厉景深和厉魏紫的面前,打开羹盅,内里嫩黄喷香让有一阵子没有好好吃过饭的厉景深、厉魏紫肚子更加的饿了,但两个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没有忘记礼仪,厉温瑜和姜柔婉虽然宠爱孩子,但不溺爱,该有的礼仪自当有、该受的规矩也丝毫不落,见哥哥都没有动筷子呢,他们自然不会先吃。
“文管家说哪里话,府中派来的管事先回来了,我们回来的时候也就没有事先打发人和府里面说一声,文管家事先没有一个准备也实属应当。”厉景琛先给弟弟妹妹盛了一碗汤,是简单的豆腐木耳青菜汤,汤面上飘着嫩绿的葱花,看起来并不寡淡。
当初厉景琛在族地处理丧事的时候,侯府就派了一个管事过去,管事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一路冷眼看着厉景琛磕磕碰碰的处理丧事,待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厉景琛要启程去京城的时候,那管事草草的说他事先回京让府中有个准备就早早的走了。
文管家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他发现和三少爷说话真是丝毫都不得马虎,这话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文二在侯府能够当上管家,当然不是厉景琛这么几句话就会无言以对的,顿了一会儿后就自然的说起了别的事情,“三少爷,院中其他人的饭菜老奴也带过来了,交给了刘嬷嬷。”
“嗯。”厉景琛停下筷子,转头对还在忙活的文书等人说道:“文叔、兴德叔,你们手头上的事情先停一停,到旁边的小厅里面先把饭菜吃了,免得凉了。”
“是,少爷。”文书等也没有立刻就停了手上的动作,他们带过来的东西不好就这么敞着,免得丢了什么东西或者多出来什么,先归拢了放在一边,才洗了手到一边吃东西去了。
厉景琛好像没有注意到文书还没有离开买被褥去,转过头接着吃起了饭菜,有文管家亲自去提过来的饭菜就是不错,不像上一世在侯府吃的第一顿,凉的就不说了,竟然还带着荤腥,他们有孝在身,难道侯府中人不知道,厉景琛为此好大闹过厨房,得了个不讲理霸王的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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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得偿所愿、春雷阵阵
饭毕,李氏的女儿春杏并着知冷端着漱口的茶水和漱盂送了上来,厉景琛兄妹三个漱了口并没有立时坐下,也没有用上些别的茶水点心等物,姜柔婉不喜家人吃了饭就坐下喝茶,常言这样对身体不好,不利于消化。
有母亲的经常叮嘱,厉景琛三个也习惯成为自然,不用人说就这般做了。厉景琛让弟弟妹妹带着知冷知热在中堂间走走,这里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不妨从现在开始就熟悉起来。中堂间又有左右两个小的侧间,多年未有主人住着,房子难免显得冷清,厉景琛不放心弟弟妹妹就这么带着两个小丫头在中堂间里面四处的走着,又让奶嬷嬷刘氏的儿子孙修武跟着他们几个,奶兄孙修武比厉景琛要大上一岁,但体魄健壮,看起来像是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奶娘一家都是憨厚老实认死理的人,他们一家厉景琛都很信任。
厉景琛自己则背着手立在中堂间墙上挂着的九鱼戏莲图前面,就着明亮的烛火看着图上九条形态各异的鲤鱼宛如活的一般,鱼尾甩动带起的水珠好像透过了纸页直接甩了出来,看了好一会儿厉景琛才转身。
脚上绊到什么,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还好文海始终跟在厉景琛左右,扶了一把,才免于摔倒。
厉景琛看着差点儿绊倒自己的东西,原来是桂嬷嬷的腿,惊愕地说道:“嬷嬷怎么跪在地上?”
“三少爷都是奴的错,不要怪罪了大夫人。”桂嬷嬷拿着绢帕擦拭着眼角好像有莫大的冤屈一般。
厉景琛皱眉,“嬷嬷这是什么话,大伯娘对我兄妹的好我看得清清楚楚,一直记在心里,何来怪罪一说,桂嬷嬷这般说不是在搬弄是非,让我们和大伯娘产生误会嘛。唉,罢了罢了,不就是几床被子,我又没有怪过嬷嬷,文叔,文叔。”厉景琛扬声喊了几声。
文叔听到叫唤,立刻走了过来,看桂嬷嬷的作态,他心中了然,嘴中说道:“三少爷,我和兴德把箱笼搬好就去西市。”
厉景琛口中怨怪,但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丝毫没有埋怨的意思,“夜眼见着就深了,没有干净的被褥让深儿、小沫儿怎么休息,文叔怎么还顾及那几只箱笼。”
文海一直找不到机会说被褥的事情,这回桂嬷嬷开了个头,他就顺势的接过了厉景琛的话头,“三少爷都是桂嬷嬷糊涂,前段时间京城大雨,后来放晴了她估计忙着大夫人那边的活计就忘了晒洗芜衡苑的被褥了。”瞪了桂嬷嬷一眼,让她不要再说有的没有的了,要是真让三少爷到外面买成了被褥,这要是让京城中其他府邸的知晓了要怎么看厉家,桂嬷嬷这个老货就光顾着为自己开脱,不考虑后果。还有大夫人,一味的想要治治三少爷,浑然忘了厉家几房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房丢人那丢的也是姓厉的面子!
“对对,是奴光顾着大夫人那儿的事情忘了芜衡苑的被褥还没有晒洗,刚才是奴糊涂了,竟然说了胡话,扰了三少爷的耳朵。”文管家严厉的瞪视下,桂嬷嬷只能讪讪的说道。
“可是……”厉景琛为难,“我从来没有怪过桂嬷嬷,也感激着大伯母为我兄妹做的,但是现在芜衡苑的被褥都是潮湿,这如何是好?”
“三少爷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