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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弟知道了,只是现如今我们还在孝期,登门的话怕是……”厉景琛心中带上了苦涩,他又何尝不知道,不能够冲动易怒、不能够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是知晓这个道理的代价太过巨大,花了一生、用去了一世,现如今舅家如此嘱托,反而让他由一开始对威国公府的可以逢迎变成了真心的喜欢,所以也多了几分的顾虑。
“说什么浑话,要是爹爹现如今不方便,早就将你们兄妹三人接到府中了。”姜弼宁打断厉景琛的话,不满意的说道,突然觉得自己失言,急急的补充,“爹爹要照顾娘亲,所以不方便。”说话的时候,带着那么一些的呆气,但丝毫不减损他的俊美洒脱。
厉景琛也没有留意他的话,心下感激,“嗯,等舅妈出了月子,我一定带着弟妹过来。”
“这就对了。”姜弼宁满意的点头,又走了几步,姜弼宁又开口说道:“父亲母亲要我对你说,你们府上的大老爷不日就要回京,说不定阳陵侯的爵位就是他的了,你切莫心焦,该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但是让我说啊,好男儿应该自己闯出一番名堂来,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而不是勾心斗角的争夺早先的名利地位,坐拥祖上传下来的荣光,早晚有挥霍一空的时候。”
“大表兄说的是,我省的。”
厉景琛没有看黄历的习惯,但他想今日的黄历上也许写着,三月廿二,宜归家、宜团圆吧!
大伯父厉仁远即将归来,他的贵妾梁氏带着三个庶出子女却先一步回来了,马氏一张脸变得极为的精彩,脸上的表情怎么都无法变出一个笑脸来。大房的嫡长女厉赵粉站在马氏的身边清冷淡漠,嫡子厉景安还是个不懂事的懵懂儿童,嫡子嫡女较之于三个庶出子女来说,就薄弱多了。
大伯父厉仁远的贵妾梁氏并不是普通人家的闺女,而是晟国公梁氏的旁支嫡女,虽然不是嫡支子女,但也是诗书传家的大家闺秀,是老侯爷还在世时做主为厉仁远纳的贵妾。这就要说了,马氏是老夫人做主让厉仁远娶的,看马氏外表强干、内里污糟的模样,也可以知晓老夫人如此作为的一二用心。
说道梁氏,她长得并不看好,不及马氏半分,性子也很中规中矩,沉默寡言得很,和老夫人吴氏说了厉仁远的近况之后就站到马氏的身后,对马氏对她倒的水一会儿嫌热、一会儿嫌冷没有半点儿不满。
倒是万氏看了有些不忍,在这个家里面与万氏交好的也就是大房的贵妾梁氏,其他人都嫌弃万氏性子软糯、无主张。“大嫂,喝太多的茶水不好。”
马氏哼了一声,“三弟妹把自己爷们管好了就行了,还来管我喝不喝茶,是不是管太多了。”一句话就给万氏呛了回去,见到了梁氏,马氏连最基本的场合都不分了,竟然在老夫人的面前直接驳了万氏的面子,梁氏当着马氏的面对万氏感激的一笑,更是让她气炸了,大庭广众之下马氏就将一杯热水泼到了梁氏身上,还好茶水虽然是热的,却不是滚烫的,梁氏咬着下唇摇摇欲坠的要给马氏跪下请罪,看梁氏狐媚子样,马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要厉声说上几句。
“够了。”老夫人吴氏出声,“要管教妾侍回自己的院子去。”
“是。”马氏被落了面子,咬着牙狠狠的瞪了一眼梁氏,对着老夫人屈膝行礼都看起来勉勉强强。
厉赵粉看母亲被梁氏气晕了头脑,心里面着急,但她本来就是个淡漠的性子,清高冷傲已经成为了生存的本能,颇有些“任那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
梁氏育有三个子女,分别是十五岁的厉景闫、十三岁的厉景越和十岁的庶女厉姚黄,十岁的厉姚黄长得明艳动人,完美的继承了来自于厉家的漂亮面孔,不似梁氏那么平凡。而且厉姚黄个性开朗,善说善行,不似高傲清冷的厉赵粉拒人千里之外,所以很得同一辈兄弟姐妹的欢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五章:母亲身世、伯父归来
厉家大方的妾侍及庶出子女归来,对于厉景琛来说并没有改变什么,反而因为读书、教育两个弟弟妹妹多了一丝的忙碌。因为二房一家目前地位尴尬,并且还身在孝期,老夫人思量过后请了西席短时间教导一下厉景琛兄弟二人,同时也为未到年龄的厉家开蒙教学。
四月初十,清明过后,天气一阵热过一阵,满目的绿色让人欣喜,从寺里做了法事的回来的厉景琛兄妹三人并没有回去厉家,而是禀过了老夫人直接去了威国公姜家。
虽然姜家是大齐六位国公之一,却最是没落的一家,姜家人丁凋零,上一代只得了姜昊然和姜柔婉兄妹二人,当代的的威国公姜昊然更是身体不好,不能习武也没有上朝围观,只是做了一个清闲的富贵人。倒是姜昊然娶了四位异姓王之一的东山王的亲妹子,靠着妻家的威名也不容忍小觑了去,姜昊然夫妻伉俪情深,已经育有四位儿子,最小的儿子刚刚出生,才是个刚满月的小不点儿,到了这一代人丁说不上繁盛,但也很是兴旺。
姜弼宁亲自出了大门将厉景琛兄妹三人迎进了府,到了二门处并没有如厉家那般坐轿,而是走了起来,去了赏花阁,姜昊然和妻子闵氏,还有三位小弟都在那里。
姜家没有女儿,姜弼宁看到厉魏紫欢喜到了心底,抱着她就不放松了,高兴的给她指认着园中的花草,还说了这些花草都有何药性,果叶根都有些什么作用,他说的高兴,厉魏紫也听得认真,但厉景琛看妹妹认真中带着懵懂的眼睛,就知道妹妹肯定没有听懂。
赏花阁是整个威国公府位置最好的地方,四周风景秀丽,站在二楼的上可以看到整个姜府的情况,此刻姜家主子几个都站在赏花阁的门口迎着厉景琛三兄弟。
出乎意料的,姜家几口人中,舅舅姜昊然长得不是最出色的,但相较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夺目的人儿,厉景琛长得和母亲很像,换句话说,他长得和舅舅也有几分的相似。
舅母东山王亲妹子闵氏是个洒脱爽利的性子,言语行事都不似普通闺阁妇妇孺,她去过挺多地方,见识就连一般男人也比不上。但厉景琛看着舅母总觉得有些违和,仔细想舅母好像比舅舅还要高挑,五官明丽却不是普通妇人的娇艳,竟然是英挺。
再看舅母穿着襦裙的模样,她时不时别扭的扯一下裙角,露出裙下一双大脚,男子的大脚。
厉景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集中注意力的挺起了舅舅的话,舅甥几个都是第一次见面,但身上流淌着同样的血液,很快就熟悉了起来,一开始的生疏冷漠很快就消失不见。
姜昊然很文雅,话不多,但是总会温柔的看着你,让人有着他在听你说话的感觉,特别的舒服,对着和母亲相似的面孔,厉景琛实在是无法冷淡起来。
一家子说笑寒暄,时间过得很快,晚上休息的时候,兄妹三人就住在了姜柔婉以前住的院子。厉景琛梳洗后就拿着一枚核桃把玩,也不着急吃掉它,而是抓着核桃愣愣的出神,晚膳后舅舅告知了他一个消息,大伯父再过两日就要回来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炸听到这个消息,厉景琛依然有些慌张,此刻他的脑子乱乱的,一会儿是前世的种种不断在面前闪现,一会儿是今世的不同不断的浮现,好像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手中的核桃一下子没有抓住滚进了卧床的底下,厉景琛弯腰去捡,就看到床底下有一个锦盒,显然是放了很长时间的。拿出来抹掉上面的一层灰,锁扣已经腐朽,稍微一用力就打开了。
里面放着一些小玩意儿和很多的书,打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厉景琛很熟悉,都是母亲姜柔婉的字迹。书中按照日期记载了生活的琐事,姜柔婉管这个叫做日记,厉景琛看了心惊,里头记载,母亲姜柔婉是带着记忆出生的,她拥有着另一个不同世界的全然不同的记忆,那个世界有着会飞的鸡、有着高楼林立,一切都让看书的厉景琛无法理解。
虽然弄不明白母亲叙述的是什么,但并不妨碍厉景琛借由这种方式来怀念母亲,仿佛通过这种方式,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秘密,显得更加的亲近。
第二日打开门的时候,厉景琛的双眼微红,眼底有着乌青,一夜未睡的疲惫样。姜昊然看到了,又气又恼,还以为厉景琛是过多的在意厉仁远才弄得自己这般模样,吃完早膳就好好的和厉景琛说了一番话,开导他的同时也鼓励厉景琛努力奋进,不要拘泥在厉家一个小小的天地。天地间这么广阔,不是只有一个阳陵侯府,也不是只有京都,大齐之外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男子汉大丈夫应该立身于天地之间,不蝇营狗苟于尺寸利益。
厉景琛听了心里豁然开朗,就像是母亲日记中所说的,她那个世界如此广阔,她去了那么多的国家、见识到了那么多的东西,而自己只是执着于阳陵侯的爵位,上一世还累得弟妹与自己一起遭殃,最后自己还惨死火中。
打了个哆嗦,大火吞噬皮肤的感觉历历在目,一想到都害怕的瑟缩一下。
“舅舅,我知晓了,其实我并不是为了大伯父回府而辗转的睡不着的,而是住到了母亲以前住过的院子,想到了母亲,就有些……”厉景琛有些落寞,历经一世,娘亲的音容笑貌在记忆中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但娘亲的温柔和对自己的爱意,就算是再过一世他也不会忘记,现在知晓了母亲更多的事情,他甚至觉得更加亲近了,加之母亲日记中记载的东西,给厉景琛打开了一扇大门,让他有了不同的方向。
从姜家回厉府的时候,厉景琛就将母亲留下的那只盒子带走了,还换了一把大锁,藏在了东厢房主卧千工床的暗柜内,只有他一个人找得到。
还没有安顿好,就有小丫头过来禀报说,大老爷回来了。
在祖母处见到大伯厉仁远的时候,厉景琛讶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出其的平静,看到大伯父对着祖母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他甚至有些好笑。府中曾经有过流言,说大伯父的姨娘阮氏就是祖母害死的,祖母之于大伯父来说有着“杀母”之仇,但看大伯父的样子,丝毫不见隔阂,甚至对着祖母还显着几分亲近。
这幅模样,温暖的四月天中,厉景琛还是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六章:伯父之慈、皇家赏封
厉仁远进京之后就进了宫面圣,满脸的风尘,下巴上都是胡渣,眼睛中有着血丝,并没有想象中的意气风发。虽然是个浴血的将军,却不见锐利血气,平凡的仿佛赋闲在家的普通书生。
厉景琛父辈无兄弟中,他的父亲厉温瑜是长得最为出色的,能力也不俗,很得上官欣赏、据说在皇帝心里面也是挂了号的,如果还活着,必定前途不俗。其次就是三老爷厉礼宏,一副皮相长得很能够哄小姑娘,因此他们这一房的莺莺燕燕也是最多。长得最不好的就是厉仁远了,他有一张看起来平凡、憨厚的脸,笑起来很温和,表演起母慈子孝尤为的逼真,但是厉景琛知道对方有一颗狼子野心,对着老夫人吴氏的恭敬、孝顺都是装的罢了。
有些人装着装着都能够把自己骗进去,有些人怎么装心里面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厉仁远就是这样一个人。
“老大你也累了,老大家的你快些带你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