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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遇刺身亡的消息传来时,她欣喜不已,原以为机会终于降临,可是哪里想到澹台瑜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继任者的名字上呈给了皇上,并且已经得到了皇上的许可。
她甚至认为,哥哥已经看穿自己的心思才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小妍成了巫盼,她只能继续忍耐。
对于这个侄女,她从来没有过好印象,也许是受到哥哥的影响,所以带着偏见。那个一直冷冰冰的女孩子,幽深的黑色眸子盯着她的时候,会让人感到莫名的心虚,她打心眼里厌恶。虽然小妍可能是因为在朝为官了,所以性子有了些改变,惹得人喜爱,可是那痛恨的感情已经深入到骨子里。
她必须继续装下去,直到梦想实现的那一天。前方的路没有尽头,黑夜与她同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其实,只要有足够的族人和官员支持,只要小妍死了,她的梦想便能实现。
相比之下,小妍比哥哥更好对付,年轻的女孩子哪里事事都考虑的太过周到。
但是她没有亲信,没有人马,小妍短短几个月下来便将澹台一族治理的井井有条,也没有多余的金钱雇佣比离轻染武功更加高强的杀手,要怎么去杀掉厌恶的侄女?!
原本简简单单的条件,在岁月的悄然流逝中,变得遥不可及……
悦兮夫人渐渐地从回忆中缓过神来,冷笑着对澹台媛说道:“难道你不怕我向小妍揭发你吗?”
第五十八章 合谋
澹台媛“噗嗤”一笑,意识到自己失礼后,连忙捂住嘴巴,“姑母,您为何要多此一问呢?我既然知道您多年不曾放弃过梦想,自然知道您不会告发。毕竟——”她凑到悦兮夫人近前,“一个是能圆梦坐上巫盼之位,一个是得到厌恶之人的夸奖,梦想仍不得实现,我想聪明人都会选择前一种。”
悦兮夫人不满的瞪着澹台媛的笑容,“可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我长房与二房向来是水火不容的,你若是有本事为何不让自己成为巫盼?”
“二房作恶多端,光是族内的人心就收不到,”澹台媛不急不忙解释道,看神色心情大好,“而且以我才学不足以胜任巫盼,到时候澹台家衰败下去,我可担不起千古罪人的称号。相反,姑母您就不一样了,族人们都喜欢您,您又有真才识,您才是真正的巫盼之位继承人呐。我只要为亲人向澹台妍报仇,便心满意足了,而这个正要仰仗姑母您的帮助。”
“那你又有什么能力能帮助我呢?”悦兮夫人不知不觉间想话转向正题。
澹台媛唇角一勾,“我有足够的人手为澹台妍制造一起意外,让她从人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悦兮夫人皱眉,问道:“你从哪里来的人手?”
“姑母别我忘了,家父身前在吏部任职,人脉之广是非您我所能想象的,只要您同意帮助我,这些人随意供您驱使。”
悦兮夫人仍然无法扫平心头的担忧,“他们的武功才能比得上离轻染吗?”
“离轻染再厉害,他有本事打得过十个人,二十个人吗?”澹台媛不屑的笑道,“群起而攻之,又要保护澹台妍,分身乏术,他赢不了的。姑母,既然我主动来找你了,说明所有的事情我全部安排妥当,您不需要费心,只要您能让我亲手处置澹台妍报仇雪恨,然后以新族长的身份宣布澹台妍是死于一场意外。”
悦兮夫人沉默片刻,说道:“我还是不能明白,你和我合作到底为了什么?你自己去杀了小妍不是一样的吗?”
“因为我想今后获得姑母您的庇佑啊?”澹台媛眨眨眼睛,眸子里充满了笑意,毫不避讳的说道:“详细一点说,我杀了澹台妍,您坐收渔翁之利,万一朝廷觉得事有蹊跷,您一定会积极配合调查澹台妍真正的死因。但是,若是我借您人马,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今后互利互惠,不是更好吗?”
悦兮夫人哼了一声,“原来如此。想不到澹台璐有你这般聪慧的女儿,说到底,我们都有私心,正好可以互相利用罢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澹台媛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放在悦兮夫人面前,“若您答应与我合作,签字画押吧。”
悦兮夫人一挑眉,“有必要这样吗?”
“姑母您深藏不露这么多年,我无法真正的相信您,”澹台媛说:“而我一心复仇,在澹台妍面前演戏,您也无法真的信任我吧?为了至少能建立起必要的信任,我想签字画押是必不可少的。我写了两份,已经签名按手印了,您签好后,我们一人一份。”
“你倒是什么都不隐瞒。”悦兮夫人忽然笑起来,展开信纸认认真真从头到尾看了三遍,待确定一字无误后,从澹台媛的手中接过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下手印。
“那么,今后我们便是同盟了,姑母。”澹台媛说,小心翼翼的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契约塞回怀中,“还烦请您今后多多照顾二房。”
“一定一定。”虽然忽然间有了人手,但是悦兮夫人一点都感觉不到轻松,反而心头上的重量更沉了,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知从那里窜进来的风刮过,烛光飘摇,地上的影子扭曲不定,悦兮夫人吓了一大跳,以为密室里还藏着其他人。
她拍拍胸口,有些虚弱的问道:“人马在何处?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过几日,族中女眷不是要去城外的清竹庵上香吗?我打算在那一天行动,”澹台媛说,昏暗的烛光下,她美丽的脸庞显得阴森恐怖,“但姑母若是有其它想法,可以更改行动,毕竟签了这份契约后,人马供您随意驱使。”
悦兮夫人沉思片刻,说:“先带我去见那些人手。”
澹台媛点头:“是,姑母。明天我们午时,景福街的瑞和酒楼,我在那里等您。”
“嗯。”悦兮夫人感到浓浓的倦意袭来,压制住了强烈的紧张感,眼睛快要睁不开来了,“还有别的事情了吗?”
澹台媛站起身,说:“暂时没有了,明天在瑞和酒楼我们可以详细谈一谈计划。”
“好,我知道了。”悦兮夫人站起身,澹台媛赶紧跟着站起来。
“姑母请小心慢走。”
悦兮夫人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捂着胸口,迈步向外面走去。
澹台媛看着那位长辈的背影,隔着衣服摸了摸怀中的那份契约,唇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
裴斯妍穿着一身青色的男子锦袍,一边揉着发涨的太阳穴,一边跟在离轻染的身后穿过澹台府幽静的小路,往偏门走去。
昨天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成了熊猫眼,幸好云琦的化妆技术精湛,略施些粉黛就给遮住了。可是脑袋的疼痛是无法轻松解决,裴斯妍苦着张脸,吃早饭的时候试图笑一笑,可是一旦想到等会儿想去办的事情,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先去见汪琳晔,然后是某个被认为已经死掉的人。
裴斯妍默默祈祷,希望事情能顺利解决,汪见山大人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离轻染听见身后不间断的叹气声,放慢了脚步,轻声对裴斯妍说道:“小姐,您一定能说动汪大人的,不用太过担忧了。”
离轻染的声音出奇的柔和,裴斯妍抬起头眨巴几下眼睛,还以为面前的是其他人。
“嗯,我要对自己有信心,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离轻染注视着裴斯妍傻笑的脸庞,嘴角扯动了几下,默默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裴斯妍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离轻染的侧脸,刚才恍惚间她怎么感觉到这位离大长史同志——要笑出来了?
一定是幻觉吧,一定是……裴斯妍反复念着,认识离轻染都一年了,从来没见过他笑过,也几乎没表露出其他感情,偶尔会担忧,会愤怒,可就是没有快乐的表情。
不止一次的感慨,人这样活着多累啊?
裴斯妍望天,又想长叹一声,但是想到离轻染刚才关心的话语,忍了忍,没叹出声。
两人出了澹台府,轻车熟路的来到汪家军驻扎的营地,将士们正在操练,汪琳晔有说有小的和副将说话,但转眼一看到裴斯妍,笑容凝固了。
裴斯妍真的很想对他说——朋友,我没欠你祖宗十/八/代的钱……
“巫盼大人,”旺琳晔生硬的说道,向裴斯妍欠身行礼,“不知您突然驾临,有何吩咐?”
裴斯妍亲切的笑道:“汪兄弟不必多礼,今日前来是有要事与你谈。”
“大人请。”汪琳晔向主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吩咐副将端来茶水,然后跟在裴斯妍的身后走进帐子里。
“巫盼大人!”裴斯妍刚踏入主帐,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回头看去,是蓝昭。
逼宫那日,她命令侍卫一路护送蓝昭来到此地,不管用什么办法禁止蓝昭和十一皇子踏出营地半步,一切事务等到她办完了帝都的事情后会亲自过来说明,可是这一拖便拖了三个月,想必蓝昭等得快要疯了。
蓝昭见裴斯妍停下脚步,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近乎严厉的责问道:“我究竟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听说皇兄登上皇位,一切太平了,为什么我不能回去?!”
裴斯妍看眼身边的汪琳晔,平静的说道:“因为派出刺客来杀你的正是您的亲哥哥。”
“什么?!”蓝昭的大惊,瞳孔猛然缩小,“你,你是说……那些刺客是蓝暄派来的?”
汪琳晔同样感到震惊不已,那晚他也在宫中,可是他一直以为刺客真的是二皇子派来的,“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派人监视了冯太师所有的余党,那晚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裴斯妍叹息一声,解释道:“皇上认为兄弟会威胁到自己继承皇位,所以故意伪装成二皇子的人手刺杀其他皇子,并且将其勒死在寝宫中,制造畏罪自杀的假象。”
蓝昭连连摇头,不愿意相信巫盼说的是真话,他抓着裴斯妍胳膊的手越来越紧,手指几乎苍白,“你怎么知道的?证据,证据呢?!”
裴斯妍定定的注视着慌乱的四皇子殿下,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是支持惠王殿下称帝的背后势力,他所有的行动,除了杀害其他皇子外,皆是由我一手安排的,包括铲除有威胁的政敌,以及那一晚的逼宫。”
蓝昭松开裴斯妍的手,踉跄后退几步,离轻染及时扶住他,才没使得他跌倒。
“怎么……怎么会这样?父皇没有打算将皇位传给大哥吗?”
“是,皇位本应该传给六皇子的,”裴斯妍稳住心神,慢慢的向这位可怜的皇子揭开那天的真相,“我和皇上为求自保,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始终没能猜透他的心思,没想到他真的向亲兄弟们下毒手。”
“澹台妍!”蓝昭一声怒吼,差点要冲上前去,离轻染死死地揪住他的手臂。
“四皇子殿下,”裴斯妍毫不畏惧的直视蓝昭充满了愤怒的双眼,“说到底,我也被皇上给骗了,而我尽最大努力所能做的事情便是保住你们几位皇子的平安,不让兄弟间自相残杀的悲剧发生,可我终究是能力有限,只保住了你和十一皇子殿下。”
蓝昭听了裴斯妍的话,身子渐渐瘫软/下来,无力的靠在离轻染身上,咬着嘴唇连连摇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从小同甘共苦的同母哥哥竟是那个要杀了他的凶手!
汪琳晔从裴斯妍的话语中听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