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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儿子只说这最后一次,泽儿是我的骨血,万不会错。母妃要害他,就是在夺我的命根子。若再生此事,休怪做儿子的翻脸无情。”
他连个解释都拿不出来,叫人如何相信!再说此事乃自己亲眼所见,又不是流言蜚语入耳,怎样才能说服自己相信了他?
“你,你。”
见夜离轩甩手离去,皇德妃已是气极,捂着胸口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却是走得潇洒,头也不回,半点留恋也无。
夜离轩此番决绝实属无奈,皇德妃既然把事抬到了明面上来,他自然不能再忍,由得她妄为。
他何尝忍心刺痛她的心?不过他已经失去了婉儿,又怎能再失泽儿?只望母妃能顾念这一丝亲情,别再做出有伤泽儿的事来。
皇德妃眼看着夜离轩的身影渐行渐远,心痛更甚,终是泪眼朦胧了视线。
轩儿,你始终不明白为娘的苦心。她那般水性杨花的狐媚子,怎值得你朝思暮想了去!
皇德妃心思一转,随后冷硬了神色,拿出锦帕拭去了眼泪。
原本精致的妆容已被哭花,面部几度扭曲而变得狰狞得很。
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你一错再错!皇上时日无多,你将是继承大统之人,我怎能由着你让那孽种登上太子之位。
一想到夜凌昊,皇德妃心口又是泛疼。
她与他相处多年,任他掩饰得再好,她又怎会看不出他龙体患疾,身子已是大不如前。
原来他这般不可一世的人,也有被病痛折磨的时候。他不是万岁吗?如何能有病入膏肓的时候。
他多番掩饰,不想为人所知,她自会替他守住这秘密。
夜离轩回到府中,便去了夜雨泽的小院。
见凤倾月和夜雨泽玩得开心,心里也是一阵温情。
她的体贴入微,她的呵护倍至,都是他不曾想过的。有时也曾错把她当成婉儿,可她的冷静威仪,她的游刃有余,却又让人认得清楚。
他的心里,分明多了个影子。这影子占了一方之地,挥之不去,不是她还能有谁?
能得贤妻如此,也是他的福分。有她陪在泽儿身边,忧心泽儿日常,他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夜离轩如三月里的暖阳一般淡然一笑,挥袖而去。
凤倾月撇头,只见院门外那飘然而去的藏青衣袂。
☆、第五十章 离府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夜离轩算是见识到了。
行刺的事才过去没几天,突是传出了瀚羽国攻打西夜的消息。皇上指了君泽皓领军出征,定夜离轩为副将,回击瀚羽。
本是件大喜的事,偏生惹得夜离轩忧心得很。
他向来没立过军功,此次行军打仗得胜归来,便是军功政绩两全,则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见皇上给此机会,众大臣也是觉得太子之选就这么定下了。兜兜转转,皇上果然还是看好三皇子夜离轩的。
皇位唾手可得,夜离轩理应欢喜才是。还忧个什么劲?
忧的,自然是宫中那位惦记着泽儿性命的人。
他尚在渊城的时候,母妃就敢明目张胆的害人。他若离开了去,谁又能镇得住母妃。
凤倾月?母妃也不过是忌惮着他,才让她三分。真发起恨来,说不定大的小的一起没了。
此次征战,不知得离开多久。想来那瀚羽国,也不是三五个月好拿下来的。
留他们在这龙潭虎穴,万万不能。带着他们行军,又更是不行。
夜离轩闭目想了许久,正巧连翘来禀,终是拿定了主意。
“连翘,有件事想委托于你。”
自从爷接到圣旨,便是在屋里思虑了好久。现下突是这般一说,定是解了惑去。
“爷尽管吩咐,连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要你送泽儿和皇子妃去落周山小住几月,直至本王回京再回府来。今夜便启程,万事小心。”
连翘跟着闫斌习武几年,也算是小有所成。再则连翘常同外界联络,又比男子同行来得方便,是以选定了她。
趁此机会,也可做一举两得之用。
“是。”
皇子妃也要带走?爷真是对她上了心呢。
“贺兰雪的事查得怎么样?”
“奴婢正要禀报此事,那琉璃前太子果然是卑鄙无耻至极,同贺兰雪所说一般无二。亲生妹妹都想染指,简直禽兽不如。听说闯入贺兰雪的寝宫已是多次,但都被她躲了过去。”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次次都能躲了去?不过她若不是处子之身,也定然不敢嫁与了他。
真让她回回都躲过了,可就不能称其为幸运了,而是心机颇深啊。
“传令下去,她在府里安生便罢。若是不识好歹,无需留情。”
“是。”
夜离轩视线飘远,外头乌云密布,已是暗了下来。今日可不像是个出行的好日头,这般天气,像要落下大雨一般。
明日一早,便是点兵的时候。今日必须将他们送离了去,他才安得下心来。
“你同皇子妃讲明事态,速做准备,今夜便从密道离开。”
连翘领命退走,忙是赶到了昕雨轩。
凤倾月早就知晓皇德妃要害夜雨泽,是以连翘也没隐瞒,直接与她说了清楚。此去躲的,就是皇德妃。
凤倾月知皇德妃冷漠无情,可也没想到她这般肆无忌惮,朗朗乾坤下也敢派刺客行刺天家之人。
想来她也是料准了夜离轩不会追究,才敢如此目无王法。就算她做得出大义灭亲之事,夜离轩又怎能由着自己母妃遭罪?
不过是早产了一个月,为何要隐瞒至此,惹下这般深仇大恨?相煎何太急?
凤倾月本想带走玲珑,连翘却说不甚稳妥,婉言拒了她。
此番离开,也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去避祸的。玲珑留在府里,也没人会害了去,便绝了带走玲珑的念头。只交待了玲珑一番,让其安心等她归来。
连翘说其他的已准备妥善,凤倾月也没整理行装,直接去了夜离轩的院里用膳。
夜雨泽早就由他人带至了夜离轩这里,还是那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让人见着高兴。
这么乖巧的小人儿,怎么就招人仇恨了呢。
“泽儿就托你照顾了。”
用膳的时候,夜离轩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惹得凤倾月愣了愣神。
他这般郑重其事还是头一遭,凤倾月心头定了信念,温和笑道:“妾身既然做了泽儿的娘亲,自然该好生照顾于他。”
本也不干凤倾月的事,她留在府里也不碍什么事。可他心里就是莫名的担心,说不清楚是何感觉。
反正落周山是个好去处,便是让她跟随而去,稳了自己的心神。
夜雨泽闹不懂他们说什么,歪着小脑袋满头的雾水。大眼一眨一眨的,很是纳闷。
夜离轩屋里早准备好了乔装衣裳,用膳后几人便换去了衣物。
夜雨泽开始还觉得好玩,后来至了院中偏房打开密道,见爹爹要送自己走,瞬时就眼泪汪汪了。
“泽儿乖,爹爹有大事要办,办好了就来接你。”
夜离轩无奈,本欲关上暗门的手抽了回来,抚上泽儿的头安慰了一番。
“泽儿不信,爹爹向来骗人!”
夜离轩郁结。这小东西,自己何时骗了他的?
“还有娘亲陪着你呢。爹爹一定会来接我们的,泽儿莫非不信娘亲?”
“那,好吧。”
夜雨泽听了凤倾月的话,自个儿先走在了前头。夜离轩看着这个小墙头草,哭笑不得,也不知自己该是何心态了。
“娘亲,为什么我们要走这个黑洞洞的地方啊。”
虽有烛火照亮,可前后还是黑幽幽的,夜雨泽不免有些害怕。
“这样其他人就找不到我们了。”
夜雨泽心里好生奇怪,接着追问。“为什么要让别人找不到呢。”
“那些坏人要找我们呢,我们自然要躲开他们了。泽儿出去以后可不许随便问话,让他们发现了我们。”
夜雨泽一惊,忙捂住小嘴,瞪大了眼睛一个劲的点头。
凤倾月本不想吓着他,却也不能让他东问西问的暴露了身份,只得严肃一回。
见他吃这一套,转而又安抚着他。“别怕,娘亲会保护泽儿的。”
夜雨泽本来纠紧的心,又因为凤倾月此话而放松了来。有娘亲在,就没什么可怕的。
连翘不由拜服,这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的手段换了她来,万万安抚不了夜雨泽的。
看来皇子妃不仅入了爷的心,还在小主子的心上扎根了呢。
爷让皇子妃随行,实乃明智之举,不然她如何能治服得了小主子?
☆、第五十一章 城外
三人离开密道,竟是直接至了城外周遭的山脉之中。
躬身出了半人高的石门,便见连翘闭了石门,又将方才推开的大石移了回去。看得凤倾月好生惊奇,连翘一个娇弱女子,竟是有这般大的力气!
当初,夜离轩选了靠近城墙的府邸,就是想打造一条通向城外的暗道来,没想到入府后就发现了这条密道,倒是省了好大一番功夫。
这条密道年代虽久,却可能泄露给他人知晓了去。夜离轩便是派人堵了原先的出路,另改了一条。
山洞外,狂风大作雷声咆哮,实在不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翻腾,不久便要释放开来。
好在山腰处建有一座茅舍,以供暂歇之用。三人正巧入屋安定了来,就听外头下起了倾盆大雨。
明日三爷一走,皇德妃定会有所动作。
在这里耽搁太多时辰,等皇德妃发现小主子不在府里,遣了人来半路截回,可就有负三爷之托了。
“待雨小一些,可就得委屈两位主子抓紧赶路了。”
外面这天气着实不宜赶路。不过避难之时,哪还能如此娇气?只是苦了泽儿,要跟着受一回罪了。
“你拿主意便是。”
夜雨泽也不明白此时出行是件多难的事,娘亲没有意见,他自然就不会反驳。
茅屋有些漏雨,水珠在屋里四处滴滴答答的落着。
夜雨泽觉得好玩得紧,伸出了小手到处接着水珠。伴着屋外的哗啦雨声,溢了一屋子的银铃欢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倾月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夜雨泽也早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外面的雨终是小了来,淅沥沥的下着。
连翘将两人叫醒了神,从屋里找了三件斗篷出来。没有合适夜雨泽的,便是剪短了一套行装给他套上,再系上了一顶不相称的大帽子。
连翘和凤倾月换了斗篷,扣上大帽,瞬时变得笨重起来。惹得夜雨泽哈哈大笑,好生开怀。令得凤倾月暗叹一句:少不知愁,真好。
连翘点了灯,用了些布搭在上头,为免被雨打湿灭了烛火。后由连翘引路,三人出门被夜幕吞没了去。
天黑路陡,山间本就崎岖难走,又是雨后泥泞之时。
凤倾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没走出十米开外,就是一脚踩空扭伤了脚。而夜雨泽人小,走路踉跄又缓慢得很,也是拖累。
就算凤倾月能忍痛行走,一行人要下得山去,也是勉强得很。
虽明白得抓紧赶路,可这夜路之行着实难为。只得调头回了茅屋,再做打算。
夜雨泽很是疲倦,连翘整理了下小床,他钻进被窝便是睡了。
连翘找出煮茶的炉子,烧了些热水来给凤倾月敷脚。
凤倾月坐在床沿上,看着连翘一番忙碌后还得帮她揉脚,难为情得很。
“连翘,真是难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