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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桐笑着摇头,“若非如此,王爷怎逃得过今上的耳目。合香和檀香已除,我行动不再受限,王爷尽管把一切的罪责推到孟桐身上。”
薛隐自嘲地一笑,松开她的手,“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长平王过得太窝囊。”
“不!”孟桐抬眸,目光真诚地与他交汇,“能带着薛家军从西北到西南,不损一兵一卒,王爷已是不易,重建西南,安然度过三年,王爷又岂能是窝囊之辈。若果真如此,我阿爹又怎会在朝堂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今上,铲除王爷,以安天下。”
薛隐满目萧瑟,“那你可知,我如何度过的这难以为继的三年?”
“世人都在猜,朝堂也在猜,陇西薛家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宝贝,可以让薛家军吃了三年,还没吃穷。”
薛隐轻笑,“那你呢?想知道陇西大族的薛家到底有什么吗?”
孟桐疑惑,蹙了眉看他。
“我已上疏今上,带你回乡祭祖,若是今上应允,月底即可启程。”再也没有迟疑,她是他以命相护的妻。
“你这是……”孟桐不敢相信地捂着嘴,泪意盈目。
“大周不是有条不成文的法度,娶妻三月若是未带她祭拜祖先,婚姻无效。现下你到交州已有月余,此去陇西一月可达,应可赶在三个月内。”薛隐拉下她的手置于掌中,“我虽不能给你妻之名,但我能予以妻之实。等来日,我定然让天下臣服在你脚下,予你最尊贵的名份。”
第44章 第十二章(4)
太极殿上,百官分立两侧,手执笏牌俯首垂眸,姚历隆和孟谦居于文官之前,同样是紫袍金带,神情肃穆。
大周皇帝齐子略斜倚在龙椅上,略显苍白的脸庞透着一丝阴柔,他不耐烦地眯着眼睛,“难道我大周只有薛家军才能出征吗?只有他薛隐才能领兵打仗不成?”
姚历隆道:“启奏陛下,慕容鲜卑卷土重来,已连下数城。驻守西北的徐文广已连夜调集军队赶至漠北,但委实难以招架慕容氏的骑兵。而我大周禁军近三十万驻守京城,若是轻易离京,只怕会危及社稷。”
齐子略头一偏,“孟相怎么看?”
“臣启陛下,如今漠北战事吃紧,虽有徐文广领军抗敌,但是这些年灾荒不断,国库空虚,仍是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所需粮草辎重。”孟谦主管户部,首要的顾念是粮草的补给,若是没有充足的粮草运往漠北,迟早是要退兵,“何不与慕容氏议和?”
“依姚相和孟相的意思,眼下朕既无强兵又无粮草,必败无疑!”齐子略眸光一凛,“我大周百年江山,到朕的手上就成了强弩之末。我就不信,没有薛家军,我大周就撑不下去。”
孟谦闻言轻叹,头垂得更深,“陛下,臣听闻薛家军在西南举步为艰,眼下要靠出海剿匪,方能维持日常所需。长平王府平日粗茶淡饭,连一件象样的衣裳都无力置办。长此以往,长平王迟早要交出薛家军的兵权。”
齐子略轻哼,“长平王在西南三年,朕免了他三年赋税,如今也该开始征税了。”
“依臣之见,各地的赋税也该提上一提,充实国库,以备战时所需。”姚历隆趁机进言,“如此一来,何需议和辱我大周颜面。”
“姚相此言差矣。”孟谦和他素来政见不和,在战与非战的问题上,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各地灾荒连年,有些甚至已是无粮可征,若是此时提高赋税,百姓生活难以为继,只怕到时候民不聊生,祸乱四起。”
齐子略怒极起身,“就依姚相之见,各地提三成赋税,西南同样不能减免。另急调五万禁军前往漠北,由徐文广指挥,全力抗击慕容氏。”
齐子略拍板立案,一甩袍袖愤然离去,童木生喊了一句退朝慌忙跟上去。
御书房内,薛隐的八百里加急躺在御案上,齐子略用力抓起扔了出去,“为了一个侍妾,他竟然敢处死太后赐下的婢女,他这是不把朕和太后放在眼里。”
“皇上,这其实也不为过,毕竟那是孟相之女。”童木生小声提醒,“她能深得长平王的信任,对皇上而言,是大大的好。”
齐子略脱力,疲惫不堪地坐下,“整个西南密不透风,朕派出多少细作,全都无功而返,眼看着这两个婢女终于能打探出消息,竟被他杀了。孟桐虽是孟相之女,但是嫁为人妇,自然是向着夫家,难道她会和孟谦合力,灭了薛隐不成?”
童木生阴险地一笑,“皇上忘了,孟家女郎最在意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孟昶。臣听说在娘家时,她就为这个弟弟和几位姨娘势成水火,胡太师的庶女嫁入孟家后,也是被这位女郎踩在脚下不得翻身,全都是因为她想保全这个弟弟。眼下她嫁到西南,把弟弟留在孟相身边。”
“你是说把人扣进宫里?”
童木生讨好地上前给齐子略捶背,“皇后娘娘进宫七年,仍是一无所出。何不下旨召百官之子进宫陪驾,为宫里添点人气,以助娘娘。”
齐子略脸色一沉,“没想到皇后还有这点用处,就照你的意思拟旨去办。”
薛隐以花抵税的公告遍布西南各座城池,百姓不无欢欣鼓舞,西南气候宜人,尤其适合百花成长,还未遭水患前,挨家挨户都置一方良田,培植花卉,远近闻名。重建家园之后,温饱尚无法满足,又怎会有心思种植花草。此令一出,给了百姓喘息的机会,可孟桐妖妇之名却是稳稳的坐实。
公告贴出后的几日,孟桐哪里没去,专心在香坞提炼各种花水。此时正值百花开放,每日送来的花卉若是不尽快蒸馏,明日枯了萎了,等于失去了征花的意义。新建的香坞内,蒸笼十二个时辰一刻不停,炉内烧至最旺,孟桐和沉香、松香三人轮流看顾,彻夜不眠。
薛隐看她辛苦,想多找些人过来帮忙,可被孟桐婉拒了。她背负妖妇之名本就不易,若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提炼花水贩售,这个恶名岂不是白担了,也就失去了最初的意义。
薛隐只好让苏浅到香坞打打下手,他在府衙处理完公文,也会尽早过来陪她。不过才几日的光景,孟桐又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下颌尖得碜人。
“已经连着七日了,也该休息一下。”薛隐当即关了她的炉,勒令她回屋休息。
孟桐不悦地瞪他,“眼看着要入秋了,茉莉的花期已近尾声,若是不抓紧把茉莉花水蒸馏出来,就要等到明年。你不知道,这茉莉花蒸出来的花水又名蔷薇水,原出自大食国,价值百金,京城贵女圈的必备之物。如今不过才蒸出百来瓶,尚无法满足京城的大量采买。”
“那也不成。物以稀为贵,提高价钱,也会得到好的收益。”
孟桐倔强地坚守着,“哄抬物价固然是一种手段,但是那属于凝香阁的获利,又到不了我手上。”
薛隐眸光一闪,“不如这样,明日我就集结水师,出海剿匪,把你说的蔷薇水都给劫了。别处海舶见不到大食的物货,自然就能囤积居奇。”
“还未到时候出海。”孟桐阻止他,不是因为不可行,而是还没到时候。她给孟谦的家书提及西南的贫苦,以父亲的个性为了打压薛隐应该会很快提升西南的赋税,户部尚书出身的孟谦不会连这个可乘之机都放过了。如此一来,正好给了薛隐大肆出海剿匪的机会。穷则思变,变不了就抢。
连着忙了十日,茉莉的花期已尽。孟桐数着装成大桶的花水,笑容灿烂,似乎能一眼看到未来丰沛的进账。
“和凝香阁的老板说,分装难以运输,让他们按我上次给的瓶子让官窑烧制,自行分装。”
“可是,要如何运进京呢?”沉香问。
孟桐想了想,“过几日就会有消息。”
紧锁的香坞大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孟桐让沉香收好东西,施施然地走上前开门。
门一打开,只见华太妃神情威仪地立在门口,身后跟了一群甲士。这长平王府就是好,出门就是甲胄周全的士兵,威风八面。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不知太妃大驾,桐儿有失远迎。”孟桐微微福身,“太妃来得正好,桐儿做了一批花水,太妃正好闻闻鲜。”
孟桐取了一个白玉瓷瓶递上去,“太妃闻闻喜欢不?”
华太妃接过瓷瓶,用力摔在地上,馥郁的香气四溢,“这不是京城孟府,你的奢侈行径也该收敛收敛。你让隐儿背上荒淫的骂名,就为了你这些没有用处的玩意,你真是不知羞耻。”
“桐儿自幼玩惯了这些奢靡之物,一日不闻香,浑身都不自在。”孟桐也不恼,不痛不痒地回着,“这毛病估计是改不了了。”
“改不了也得改。”华太妃的龙头拐敲了敲地面,“把孟夫人请到佛堂,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让她出来。”
孟桐被左右架住,动弹不得,“太妃见谅,只怕妾很难想通。”
“孟桐,你不要以为隐儿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就算隐儿要带你回陇西祭祖,可是没有我的允许,你以为陇西薛氏的大门就能为你打开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运动了,出了一身汗浑身清爽,就是有点累
第45章 第十二章(5)
已过戌时,锦阳阁内灯火通明。华太妃的身子到西南之后愈发地虚弱,交州潮湿的气候让她的风湿病发作的愈发频繁,以往这个时辰,她已经就寝入睡。而此时,她正端坐堂内,痛心疾首地看着跪在地上已近两个时辰的薛隐。
她的眼中盈着泪,“你这是想逼为娘就范?”
薛隐平静地答道:“孩儿不敢。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娘就算是罚,也要连孩儿一起罚。”
太妃苦笑,指着屋内陈旧的摆设,“你看看这屋内,你可还记得当初到交州时,如何艰难,连像样的桌椅都买不起,只要让军中的将士就地取材,找当地的工匠简单地造了这些简陋至极的家俱。”
薛隐低着头,神情莫辨。
“还记得,你那匹白龙马……”
“娘。”薛隐沉着打断她,“不管当初如今艰难,已经熬过来了。桐儿没有别的嗜好,她就是喜欢调香制香,倘若孩儿连她这点爱好都无法满足,如何予她一生。就算别人如何误会她,娘也该明白她是怎样的人。”
“你就认定了她?”太妃问,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证明,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想当年,薛隐毕生的心愿是战死沙场,两军阵前身先士卒,从不言退。朝堂如何尔虞我诈都和他没有丝毫的关系,他只要能打仗,打胜仗,保疆守土就足够了。直到后来,薛定晋在回京述职的途中被所谓的流民杀死,他十八年来所有的信仰在一瞬间全部崩塌。
他认定了一个人、一件事,从来都不会轻易地改变。
到交州的第一年,他已经动了娶孟桐的念头。可当时举步为艰,百废待兴,从来不曾拿过锄头的大周第一勇将,竟卷起裤脚下地干活,和普通的百姓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他拿什么娶她,难道让她跟着他在田间地头风吹雨淋吗?如此过了三年,田里的庄稼都有了好的收成,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流离之苦,薛家军庞大的军费也有了着落,他终于能上疏朝廷,求娶孟桐。可那张求立孟桐为长平王妃的上疏,却被华太妃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