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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桐不动声色地合上画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孟昶心虚地移开目光,她淡淡一笑,牵起弟弟的手,“走吧,别让客人等。”
为了遮掩脖子的伤口,孟桐特地做了一条同色系围巾,在上面绣了应景的雪中红梅。考虑到伤好后可能会留下丑陋的伤疤,她这些天做了好些条不同式样的围巾,还在围巾里缝上与花色相配的香品。走起路来香风阵阵袭来,撩人自是不在话下,更不必像在手肘处绑着香球增加香气的累赘。总的来说,有一失就有一得,得失之间,权看如此掌控。
想看孟桐笑话的人,这回是趁兴而来,败兴而归。她像没事人一样,谈笑晏晏,落落大方,她的妆很淡,皮肤吹弹可破,丝毫不见憔悴落寞,特别是她身上散发的香气,淡得几乎找不到痕迹,虽然都知道她用了香,却没人知道是如何配的,戴在哪里。
孟桐的及笄礼过后,京城贵女圈新兴起一股围巾的风潮,大小式样仿自孟桐出席各种场合的样子,这股风潮也吹进宫里,连太后皇后也纷纷效仿。
等人潮散去,孟桐向华太妃致谢,送了她一份特别的回礼,“若是没有太妃,桐儿真的成了京城的笑话,及笄礼连个主宾都没有。”
华太妃的盛装出席让很多人深感意外,她对孟桐发自内心的喜爱,更是让人摸不着头绪,薛隐对孟家到底有着怎么的情绪,是怨恨还是其他……
“这不能怪姚夫人,姚家遭逢变故,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之情不言而喻。”华太妃避开退婚的事情不说,“是以,老身就毛遂自荐。”
“太妃德高望重,桐儿就怕您老人家不肯来。”孟桐递上回礼,“这是一早做的糕点和一些别致的香品,还请太妃笑纳。”
华太妃也备了礼物,十二枝材质不同的簪子,“老身只有一个不孝子,一直就想要个女儿,能为她量体裁衣,梳妆打扮,平日置妆看到不少好看的簪子就买下,只可惜不太适合我这个年纪。今日正好是你的生辰,给你当及笄的贺礼再好不过。”
孟桐双目含泪,虚扶着太妃的手臂,哽咽道:“太妃盛情,桐儿愧不敢当。家母走得早,桐儿一直都没能和母亲一同上街置妆采买,颇有遗憾。若是太妃不嫌弃,桐儿愿拜您为义母,承欢膝下。”
“好,好,好。”华太妃向来喜爱孟桐,当不了婆媳,认下她这个义女也是喜事一件,有了她这个后台,还愁孟桐嫁不出去,当然了最好是能嫁给那个不孝子。
孟桐自然也想到这一层,只是她想的更深。那日在普贤寺,薛隐口口声声说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孟家,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日后怕是多有纠缠。若是她认下华太妃这个义母,薛隐就是她的义兄。她的眼前滑过薛隐那双凌厉可怖的眸子,下意识地抚上颈间的伤口,凉凉地勾起唇,她不想和他成为敌人,因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对现实低头是她能做的最好的选择。
华太妃心情愉悦地回了长平王府,刚进门就被薛隐拦住,“娘,你怎么能认孟桐那个妖女当义女呢?”
华太妃出了孟府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带着丫鬟侍卫到通和坊买了一堆的布料和胭脂水粉,逢人就说她认了孟桐这个义女,消息传得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她还没回府,薛隐就已经知道,气得说不出话来。
“妖女?她是你的义妹。”华太妃仰起头,“儿啊,娘这是在帮你赎罪。”
薛隐脸色阴沉,不悦地别过头,“赎罪?”
“倘若你当日没有向圣上提亲,姚若水不会轻生,孟桐不会受到牵连而被退婚,因为你轻率,连累了多少无辜的人,你有没有想过?”华太妃板起脸,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这里是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你以为这里还是你的塞外军营,只有生死和输赢才是你存在的根本吗?你以为你娶的姚若水,可这桩婚事的实际意义却是薛家军和姚相的联盟,试问大周朝最精锐的军队和权力象征的丞相联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以为今上会容忍你们架空他的权力吗?你真的以为姚若水的死是她可以决定的吗?是的,姚若水死了,你和姚历隆看似没有交集,但以后在朝堂之中你难免因为愧疚倾向姚相,孟谦孤掌难鸣,固然不敢与你抗衡,你以为今上会坐视不理吗?他不能动姚历隆,丞相乃国之根本,但他能慢慢地夺走你的兵权,甚至寻个缘由杀了你,自古军权过重之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今日收了孟桐当义女,长平王府与孟府也算是有了交情,姚孟两家的势力均衡,今上自然不会为难与你。娘这是在保护你。”
薛隐是武将,长年驻守边关,不知朝野的尔虞我诈,被母亲这么一说,他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他不过是想保家卫国,免百姓流离之苦,何过之有,他拥有精锐之师,所向披靡,难道这也不应该吗?二十年来,他所坚守的信条正在坍塌,父亲对他的淳淳教诲依稀,可他却感受不到当初的热血激昂。
“娘,孩儿只是想娶她为妻,与她携手相伴,厮守终老,那也有错吗?”这是他的情窦初开,第一次那么想要和一个人携手终老。
“隐儿,你没有错。”华太妃抚上他的脸颊,语重心长,“只是你问没问过她,是不是也一样想要和你一生相伴?”
薛隐瘪了嘴,难过地俯在母亲的肩上,“娘,孩儿真的很喜欢她。”
“隐儿,她已经死了,她就算是死也不想和你在一起。”华太妃在他的伤口上洒盐,“以后你还会遇到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
“可孩儿就是喜欢她。”眼前是姚若水白衣飘飘纵身一跃的最后画面,却定格在孟桐傲慢冷漠的绝色容颜,当时倘若没有苏浅的阻拦,那一剑将会带走另一条生命,而了无遗憾。
薛隐的眼中有自责、有愧疚,还有深深的懊恼。
他错了吗?
薛隐的自责并没有延续多久。当隔日孟桐以华太妃义女的身份造访长平王府,他手中的长枪再一次直指她纤细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没存稿了,怎么办?
好象看的人也不多,我慢慢写慢慢更吧。
亲故觉得怎么样?
第14章 第五章(2)
孟桐早已预料到薛隐不会放过她,可是没有想过他会如此直接,再一次让她对薛隐鲁莽冲动的性子感到深深的遗憾。都说薛隐手握重兵,功高盖主,若是继续放任其坐大,他日必成祸患,搅乱朝纲。可在孟桐看来,此人不过是一介武夫,生性冲动,好大喜功,而且此人心胸狭隘,斤斤计较,难成大器。
有了这一番体认,孟桐的神情更是倨傲,“王爷这是何意?”
“那日没能杀了你,今日苏浅不在,没有人敢拦我,你的命休矣!”薛隐低眉瞥向被他打趴在地上的骠骑营将士,“你们谁敢通风报信,明日就去伙房报到。”
孟桐没有惧色,慢条斯理地解开围巾,露出颈间的伤处,伤处有淡淡的血迹染红白布,“那就麻烦王爷下手快一点,一枪了断孟桐的性命,也免得日后再留下另一道难看的伤疤。”
薛隐怒目而视,白皙的脖颈处躺着一道结痂的狰狞伤口,宛如白玉瓷瓶上一道丑陋的裂痕,有着令人扼腕的美好与失落,“你以为我不敢?”
孟桐展颜一笑,挑衅道:“王爷敢不敢不是我能揣测的。我只知道,这一枪刺下去,王爷就是孟桐的陪葬,孟桐此生也算是值了,而王爷值不值,孟桐就不知道了。”
“你……”此情此景若是在两军对垒之时,薛隐的枪早就已经脱手,可在孟桐淡然平静的目光中,他的手竟然动弹不得,枪端在她纤细的脖颈处长久地停留。
“麻烦王爷快一点。”孟桐催促着。
“本王才不会中了你的计,你这心思歹毒的女人。”薛隐的长枪收回,挑眉怒视,“用姚若水一条命换你孟府的安然,如今你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换本王的薛家军不成?本王才不要给你陪葬。”
孟桐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从善如流,“那就谢谢王爷不杀之恩。”
“不过……”薛隐眯了眼凉凉地笑起,“孟姑娘现下已无婚约,那么本王若是向圣上提出赐婚,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下嫁?”
孟桐错愕地怔住。
“怎么?不愿意吧?那么,是抗旨呢还是以命相抵?”
孟桐恍然大悟,摇头轻叹,“只怕要让王爷失望了。孟桐向来随缘,若本王非我不娶,那我也只能嫁给王爷。好歹也是长平王妃,身份尊贵。”
“你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谢王爷夸赞!”孟桐俯下身,唇角上扬,“孟桐既是爱慕荣华之人,自然不会抗旨不遵,更不会傻到付出生命的代价,留着这条命才能享受富贵荣华,不是吗?”
薛隐反被将了一军,不爽到了极点,袍裾一甩,留给孟桐一个宽阔挺拔的背影,“你等着,本王不会善罢甘休的。”
“出了何事?”华太妃匆匆赶来,“何事不能休?”
孟桐见不得他如此嚣张狂傲,立刻迎向太妃,说:“王爷方才向桐儿求亲,被桐儿拒了,他才说要桐儿等着……”
华太妃喜出望外,心想这不孝子终于开窃了,“隐儿,这是真的吗?”
薛隐的脸阴得吓人,“娘,她撒谎。”
孟桐挑眉,毫不示弱地回视,“太妃,桐儿没有撒谎。只是小九尸骨未寒,此时若是议亲恐会遭人非议。”
华太妃深知此时不是议亲的时候,“那就再缓缓。”
孟桐看着薛隐敢怒不敢言的大黑脸,心情大好,挽着华太妃的手,乖巧地应道:“全凭义母做主。”
孟桐陪着华太妃出门转了一圈,买回一大堆的布料首饰和各色珍玩。孟桐仗着父亲的疼爱和掌家的权利,花钱向来没有节制,见着喜欢的也不看价钱就买了,华太妃经不起诱惑,也为自己添了不少的新衣和首饰。
跟在后头当苦力的薛隐更是把孟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剑结果了她,以报毁亲之仇,挑衅之恨。可是看到娘亲难得露出的笑容,他的心就变得很软很软,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娘开怀解忧,可为何这个人不是他,偏偏是狡诈冷血的孟桐。
直至掌灯时分,华太妃才依依不舍地让薛隐送她回府,千叮万嘱一定要平安到达。
孟桐坐在马车内探出头来,对薛隐说:“王爷还是请回吧。”
“你倒是挺能装的,怪不得我娘那么喜欢你。”
华太妃已经走远,孟桐也没有必要再装出乖巧讨喜的模样,回复淡然冷漠的表情,“王爷也不差啊,忍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薛隐跃上马背,“孟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代价。”
孟桐见他纵马离去,崩了一天的弦终于放下,懒懒地瘫在马车内,疲惫地阖上双眼,身体轻颤着蜷缩起来。为何一看到薛隐就会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离她那么近,那把锃亮的银枪只要再往前一分,她的小命就此休矣。她掐不准薛隐的软肋,他就像是一只失了准头的利箭,横冲直撞,横行无忌,伤人而不自知自省。这一整天下来,她都不敢去看薛隐的眼睛,手里拿着东西想也不想就买了,生怕一个不留神把这位祖宗惹恼了。
姚若麟找到孟桐的时候,她正在香坞调香,一袭素白麻布袍子罩在身上,目光专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