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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太子追爱记-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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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佩接过那只花钿,几月前见的小姑娘似乎高了一些,却是更瘦了,整个小脸只有巴掌一般大小,眉尖微蹙,双目凝累。挽着双髻鬓角戴了一朵白花。昭佩唤她上前几步,问道:“上次去烟雨庄,做的饭菜甚好,还没问你叫什么?”
  这如春竹一般青葱的小姑娘跪倒在地,“回太子妃的话,小女名胡元娘。”
  昭佩柔声又问:“你母亲身子可好些了?”
  元娘顿时眼泪唰的落了下来,“回太子妃的话,我母亲在我动身的前一天,已经过世了。”
  昭佩顿时有些哽咽,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双手将元娘扶起来,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往后就再我这里住着罢。”
  烟雨庄既是也受了灾,带回的东西也少的可怜,只有一些还未曾长好的嫩藕、竹笋、还有一些鱼肉,腊肉干。
  前去办里此事的人嚅嗫着说:“庄里倒是有一些粮食,不多,奴才想着他们也得吃饭,当时装在车子上了,奴才又让人卸了下来,还请太子妃莫怪。”
  昭佩微微笑着:“你做的很好,我们时刻都得有悲天悯人之心。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拿了他们的口粮,跟取人性命,有何分别?”
  第二日一清早,昭佩命人将庄子上带来的东西连着熬好的药都一起装着,带着绮年跟胡元娘,一起去城南。
  昭佩除了施药,也仿了前世的办法,尸体一律深埋,还发动百姓煮了石灰水到处泼洒,今日这中药应该是最后一次,连着七日这瘟疫总算是没有发作出来。
  只今日昭佩去的时候,往常她时常在的牌坊下已经立了一个姑娘,穿了碧绿的翠烟衫,下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桃红薄烟纱,娉娉婷婷身段婀娜,因带了帷帽,却是看不清面容。
  这姑娘正带了五六个人在施粥,见昭佩带了一马车的中药跟吃食正望着这里,便笑着迎上前去,冲着着了男装的昭佩微微道了万福:“这里可是公子惯用的地方,小女子第一日前来,见这里地势宽阔来往的人又多,便选在此处。若是有碍公子,小女子挪往别处。”
  昭佩摆手:“你既是施粥,我来施药,却是无妨。”说着便招呼下人在一侧将药锅支了起来。这姑娘微微转了身,冲着昭佩身后侧后方的女子道了一声:“妹妹。”
  这次轮到昭佩挑了挑眉。绮年亦回了个礼:“长姐好。”绮年也不扭捏,接着转向昭佩道:“这是我嫡姐嘉容。”却也只言至此,并未向嘉容介绍昭佩是谁。嘉容死死压住心中的不快,面上仍然带着温煦的笑容:“妹妹许久未归,母亲可是十分挂念。姐姐知道你如今是女官,可是母亲大人还是挂着妹妹能回去看一眼的。”
  “王女官的确是宫里琐事繁忙,如今又遭了灾,我更是没得空闲放她回家。王女官没法在王夫人跟前尽孝,却是我的不是。”昭佩出言给绮年解围。
  嘉容掩口轻笑:“公子说的正是。母亲也要我多向妹妹学学,无奈小女不才,只能通些女工女红,既得了母亲教诲,前些日子府尹又动员家里有余粮的多多施粥,嘉容今日才特特来的。虽说学不得妹妹巧手能为宫里的贵人分忧,但也不至于日日无所事事罢了。”
  昭佩不欲与她多言,只道了声:“如此甚好!”
  绮年一颔首道:“烦姐姐替我这不孝女给父亲母亲问好,过几日我便回家。”
  嘉容是个识趣的,目的既已达到,便也退回自己施粥的位置了。
  嘉容来的早,粥过了片刻都分完了。给昭佩绮年道别之后,坐上马车才冷笑了几声,绮年能做到的,她也能,凭什么绮年事事都比她好?求婚的人身份贵重,皇后还留在宫里做女官,就连爹爹都偏疼这个庶出的妹妹几分。以为穿了男装她便看不出么?太子妃居然还穿这么有失体统的衣服,果真可笑,难怪看上绮年这个不知礼的。
  粗鄙。
  这是嘉容给她们两人在心里下的评价。

  ☆、第 34 章

  是夜,萧绎终于从宫里回来了。
  昭佩喜出望外的迎上前去,却见萧绎这几日脸瘦了一大圈,下巴上隐隐有了青色的胡渣,见了昭佩笑容依旧如春风般和煦,伸手将昭佩拦入怀里,在她的发间蹭了蹭道:“娘子辛苦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在宫里都听说了,就连母后都称赞了你。过了这段时间,待夫君替你去讨个赏。”
  昭佩伸手环住萧绎的腰,这几日一直没有着落悬着的心这才觉得有了依靠,除了满心的甜蜜还有担惊受怕的委屈,泪水顿时湿了睫毛尖,声音也有些哽咽:“我好担心你,只想着我若做一点,你便能省出心思去忙别的,也能早点回家。”
  萧绎将怀里小小的人儿又搂了紧了些,略微有些干燥的唇亲了亲昭佩的眼睛,“都是我不好,你莫哭了,哭的我好心疼!”
  昭佩强撑了几日,此时抽抽搭搭了半天,听了萧绎无数甜言蜜语这才重新展颜欢笑起来。
  夫妻二人腻歪够了,昭佩第一件事便是急着看萧绎的眼,虽自家也送了药进去,曾太医也在宫里日日医治,只情况还是不大见好转。
  昭佩喊了小翘熬一锅药水,亲自净手给萧绎擦洗。萧绎坐在椅子上,浑身放松,任由昭佩帮他洗洗擦擦。
  他虽然闭着眼,昭佩衣服上的熟悉的杜衡香混合着体香,随着她衣袖的轻轻摆动,不断的传入他的鼻中。浅淡,却格外撩人。
  萧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眼昭佩,今日她穿了一件梨花白的素袍,许是因为天气热,加上不断的抬手擦拭,胸襟的衣服有些松了,她立着,他坐着,这个角度正好撇见昭佩胸前洁白的肌肤跟里面穿的桃红肚兜。
  恰巧有风吹过蒙了天青蝉翼纱的窗子,将她颈间的发梢微微吹拂起来,露出耳边一只明月珰。
  萧绎顿时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一双手已经掐上昭佩不赢一握的腰肢,眼也不擦了,将头埋在昭佩胸前深深嗅了一口,长舒一口气,“回家,真好。”接着,便在昭佩胸前一吻。
  昭佩红了脸,有些羞恼,“你累了那么多天,怎还没个正形?” 
  萧绎因着昭佩的忸怩,又情动了几分:“唔,为夫还可以更累一些。”
  说罢一把将昭佩抱坐在自己腿上,牵着她的一只小手往自己身下蓄势博发处摁了下去。
  昭佩摸到他那里果然已经气势十足,又热的有些烫手,便随手抚弄了几下,萧绎只觉得一阵舒畅从头到脚,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抱着昭佩送到了床上。
  垂在榻前的浅蓝色薄纱帐幔随着塌内两人的身形宛如水波一般荡漾着,金挂钩下的璎珞串须偶尔发出轻微而悦泽的金玉相撞声。帐内是不是传来几声娇侬之声和男人微粗的鼻息。
  昭佩只觉得自己的心连着身子都软成一滩春泥,任由萧绎肆意驰骋,一张一弛。
  不知过了多少时刻,骤雨初歇。
  昭佩侧躺在萧绎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脸,窗外月上柳梢头,一轮清辉淡淡光,萧绎两只眼睛都微闭着,他的眉毛、高挺的鼻梁、轻抿的唇,都如玉雕一般沉静好看,肌肤在月光之下隐隐有光泽流动,整个人静默如画。
  昭佩恋恋不舍的松开手,小声的说到:“我去传膳?你先休息会。”萧绎闭着眼睛,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宫里即使天天龙肝凤髓的,出了水患这等事萧绎应该也吃不好,昭佩让厨下做了些菰白、碧藕,糟鸭之类清淡好克化的,又用荷叶煮了玉田香米粥,都收拾停当了昭佩去唤萧绎,却是已然睡熟如婴儿。
  昭佩知他这几日身心疲累,索性也不喊他,自己带了绮年元娘用膳去了。
  第二日早上,昭佩才得空将元娘的事情给萧绎讲了一遍,让元娘过来磕了头,萧绎听了此事皱起眉,仔细问了元娘胡管家及胡氏身后事,又将城郊周围的灾情问了几句才让元娘下去。
  因着元娘,萧绎有不自觉的想到赈灾一事,忍不住对昭佩开口道:“如今我最担心的便是今年的收成,麦子方补种下去,至少四个多月以后才能收割,如今这四个月即使全国各处抽调粮食,怕是也不足应付,更何况还有别处要用粮……。”
  昭佩忽然开口道:“果真要打仗了吗?”萧绎此事一直瞒着昭佩,忽然听她一问,有些愕然:“你怎么知道的?我怕你担心本来不想告诉你的。”
  昭佩又将绮年所求之事,连着那日在城南偶遇李荆明都一并将给萧绎,萧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也没说什么。
  元娘自打来了太子府,这几日便一直跟绮年住在一起,上次绮年在烟雨庄造的水车让元娘惊叹不已,这次见了绮年便时常要求跟绮年学着写写画画,绮年回宫以后,元娘便时常独自拿着绮年的手稿临摹写画,倒是冲淡了不少父母去世的哀伤心情,昭佩见她愿意学,便也由着她去。
  水灾转眼过去快一个月了,飞过了柳絮已经到了荷花初绽的季节。补种下去的麦苗也长了巴掌高,绮年却终于迎来了跟李荆明分别的时刻。
  这次全国各地招募了缫丝、织布、酿酒、种田育苗手工匠人十五个、打铁、烧窑的共八人,由兵部侍郎齐彛庞谖逶鲁跷迩叭ヘ2肌
  出行的那一天,西渭城前一日方下了薄雨,城外一片梧桐花开的正芬芳,萧绎携了萧大白的圣旨,穿了朝服率文武百官亲自出城十里前去送行。
  萧绎恭恭敬敬的敬了这些人三杯,道:“诸位虽不曾驰骋沙场,却是我明元国的大功臣,诸位此次前去,需小心行事,我萧绎以酒祭天,在此盟誓,只我萧氏在明元国一天,便会励精图治,提兵北上攻下巴彦兀布,诸位功臣也能早日返乡!”
  说罢,一饮而尽。
  这些人年岁大的已逾五十,年轻一些的才二十出头,有的确实是家境贫寒,有的却是一股子血气去揭了皇榜。如今真到了背井离乡一刻,喝了送行酒,砸了酒碗,却有人忍不住湿了眼眶。
  萧绎也无法多说什么,走过去,拍了拍李荆明的肩。
  一直到这些人的身影看不见,萧绎才转回城去。心里有种莫名的愤怒和拥堵。
  这些人身负的任务,对于明元国来说,就是尽可能的争取一点时间,哪怕不多的时间,让明元对外有盟友,对内休养生息,筹措备战。
  这点时间,是用明元国暂时的屈服换来的,是萧绎子民们的生命来换来的。
  这就是一场兵不血刃的战争。
  但是这种牺牲,也许只有在将来明元真的能攻下巴彦,杀遍鞑虏,长驱直入兀布之时才能被提起,昭告天下。
  而此时,却是不能说、不可说。
  西渭城的百姓还在田野里耕作、在河滩上捕鱼,城北的烟花之地,也已然恢复了往常的歌舞升平,丝竹娆娆。
  一切都跟平时一模一样。
  今日之辱,日后必以十倍偿还。
  绮年在宫里,朝着李荆明一行去的北方拜了三拜,除去了面上的颜妆。
  你可知道,你走之后,我的心便如在烈日滚烫的岩石下炙烤,终不能歇。从此我便除去红妆,日日为你茹素吃斋,诵经祈福。
  清风明月苦相思,荡子从戎何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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