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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还装做不在意地扶着腰身,这是李妍馨近些天常不自觉有的小动作,红袖学得似模似样,足以让吸引安少君涣散的目光跟着观察她的腰腹。
李仲听她忽地叫自己仲哥,把中间那个大字省去,有些诧异,虽看不出安少君是何方神圣,不过肯定和他有关,既然与红袖是怀玉旧识,那么馨儿也该认识,不急着戳穿她,便对安少君点头做礼,又道:“晚上有你最爱吃的菜心,你早些回去,我和……”
“你和梅子把店门关好就行了。”她生怕他会说出和馨儿什么的,坏了自己的事,打断他的话后,先行下楼,走过安少君面前时看清他的面貌一怔,不由语带关切:“你,是不是不舒服?”
安少君面容惨白,口中泛苦,说不出话来。他何止不舒服,心痛头痛,痛彻心扉。他来晚了嘛?
无言跟着红袖下楼,一楼的梅子激动地要和红袖说话,她只是摇摇头,示意以后再说。
石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走着,红袖抿着嘴唇,她早已忘记用手扶腰的小动作,漫无目的地甩着胳膊走在前头,天色渐渐暗,就象两人之间的关系,远远近近看不分明。他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虽然这是她一直祈望的,可是,然后呢?
安少君走在红袖身后,心乱如麻,自听到她和那个男子语带亲昵地讨论生男生女,又称呼他仲哥起,他便全然没有了主意。她一袭白色男装,看不出腰身粗细,在前面疾行,忍不住伸手拉住她停下,难过道:“红袖,别走了。”
红袖没再硬要前行,停下来缓缓回过头专注地看着他,沉默不语。这是曾经为了她跋涉千里的爱人,这次他依然固执地出现,憔悴不堪,瘦削的脸庞上风尘满面,黑眸幽深,一霎那间她想起初遇时候的他,现在,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也深深地望着她,每当面对特别的她,温柔便充斥整个心房,想到她可能会已嫁作他人妇,心中痛苦不堪,万般念头在心中辗转,像要把魂魄撕扯拉断,来时路上想好了千言万语,现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二人都象是要把沉默进行到底,无言以对,适才一阵乱走,不觉已到山下,夏天夜里虫鸣阵阵,小小萤光飞来飞去,远远的还有水声传来。
他终于沙哑着嗓音道:“我来了。”
“你来晚了。”
“谁说晚了?”难道她真的……他不信,死也不信!“你定是怨我在苍宋成亲登上王位,红袖,你听我说,我与木婉清并非真正成亲,当时父王刚去世,四哥又欲作乱朝纲,所有一切只是为稳住苍宋基业不得不演戏给别人看,都是权宜之计!红袖,他们说你生死未卜,我担心的要死,那时我才明白什么家国大事,什么朝纲大乱,一切都不重要,你才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和事。”
他急切地解释给她听,却在山月照耀下清楚地看到她眼中越来越浓的嘲讽,讲到最后,他无力地低叹道:“你不信,可是事从权宜,我当时那么做确是情非得已。”
红袖低下头看着脚下踩着的杂草,事从权宜?他一句事从权宜就把她流的眼泪所受的委曲打发了?身畔一株琼花开得正艳,她随手扯过一枝来,幽幽地接道:“不要跟我说什么国之安危,那些只不过是你口中冠冕堂皇的理由,表面上看你担负起了家国的责任,值得称赞,在我看来,你却是最没有责任感的人,因为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你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半年了,自我知道你的决定那一刻起,有好多次都冲动地想去找你,有时候是刻骨的恨,有时候是难以自持的爱,不管是哪种感情,都逼得我想立刻见到你,给你一剑?抱着你哭?或许什么也不说,那也应该见上一见才算了断,才算心静。可我问自己,去见了你又能怎样?能说些什么?要你回来我身边,你会反过来要求我留在你身边,你现在是王上了嘛,可以娶更多的女人,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不是大问题。既然这样,我为何还要去自取其辱?倒不如我找个平凡的男人过上平凡的日子,多好,皆大欢喜。”
她嘴上说着,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淌,即使是在夜里,也能清晰看到她雪白脸颊上两道湿痕。
他紧握着拳头,一字一句地问:“平凡的男人平凡的生活?”
她扭过脸,看着山下点点灯火道:“不错,你去得太高太远,已不是我所能高攀,仲哥他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可是对我却全心全意,嗯,尤其这点难能可贵。”
她低述着别人的幸福,权当自己也有这份福气,能象李妍馨和李仲二人,早早修成正果。
“你们难道……”
“是的,他给了我你不曾给过我的安全感,不必担心会耽误了他的家国大事,也不会有人硬要分开我们,故而他也没机会背弃与我。你也别太过自责,不怪你,怪只怪你的身份,你的环境,变数太多,实在是怨不得你。”她口中说着不怨,其实手里早把那枝琼花扯得粉碎。
“原来是真的,方才,我还抱有丝幻想,直骗自己说听错了,原来竟是真的。”他闭上眼,喃喃不已。
沉默片刻,他又忍下心头酸涩,最后道:“我们相知一场,为何竟会落到如此地步,红袖,无论你怎样,我余生至不会再负你。”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通了,太辛苦的感情,不要也罢。我很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仲哥生活在一起也很开心(在一个地方住也算在一起生活),如今有了孩子,以后我们过得会更好,过往如云烟,慢慢你也会忘记的。”
狠着心说完这些,红袖再不愿面对他,向山下飞奔而去,留下安少君一人站在黑暗里独自伤怀。
事已至此,他来过,见到了魂牵梦萦的人儿,却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她都有孩子了,所以他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他怎能把这一切当做云烟,永生永世也忘不了。心中象是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嘶吼、狂笑,重复着她那句“不要也罢”,使人癫狂不已,原来这一路奔波身心疲惫只得到四个字“不要也罢”!他自忖算无遗策,谋划到了最后却把自己的爱人和心全部丢失,盘踞在心头的抑郁之气蓦地爆发了出来,冲入五脏六腑,直叫他跌入万劫不复的黑暗中去。
红袖低着头一口气跑回自己的住处,连李妍馨那里招呼也不打一声,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若说刚才她狠狠地刺激了安少君一回,实则伤已更深。
半晌有人进房来,她以为是李仲,头也不回地道:“仲大哥,我不饿,晚饭就不吃了。”
“怎地不叫仲哥?”声音却不是李仲。
“长风,又是你,每次都这么无声无息地,你偷听我们讲话?喂,我还没问你,为何要告诉淮安我在这里?不是让你说我死了吗?”心情不好,逮到长风就开始一通乱叫,最后还拍起了桌子。
长风耸耸肩:“我就是这样说的,你说你已经死了嘛。”
“我无语了。”红袖被他一句话噎得没了火气。
谁料长风倒问起她:“想知道你走之后那个安少君怎么样了吗?”
“他能怎样,不至于自杀吧,我自认没那么大魅力。”
“他到横城的时候已经耗力过甚,又赶到了典城,体能已近油尽灯枯之处,你一走,他就昏倒了。”
红袖咬着嘴唇不出声,努力忍住去探视他的冲动,不住安慰自己,既然长风看到了,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长风继续问她:“我一路跟着过来,觉得他没有说谎,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
“这不是说不说谎的问题,重要的是事实,我无法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容忍不了一个娶了亲的男人来告诉我说,他爱我,即使他说成亲是假的,他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笑话,难道有刀架在他脖子上吗?我为什么要面对这种破事?我为什么要用理解别人来体现我有多伟大?难道非得用这些事来验证感情吗?我偏不善解人意,我要的,是一份平平安安的,顺顺利利的,水到渠成的爱情!而不是整日担心怀疑,对未来生活的怀疑,对两人感情长久的怀疑!”
“有这样完美的感情吗?”
红袖肯定地道:“有,眼前就有一对,李仲和李妍馨夫妇。”
长风定定地看着她,意有所指:“如果你想要,你也会有,关键是你真的要吗?”
乱如麻
屋内没有燃灯,二人谁也不曾想过要将灯点上,月亮的光华足以照亮所有心事,真的想要就有?如何会有这等好事,今夜的长风似乎变了个人,红袖忍不住躲开他灼灼目光,轻轻道:“这是不可能的。”
长风微微叹气,看来她还是比较在意安少君,说那么多绝情的话也只是嘴硬而已,不由有些气堵,当真她就一点没察觉自己的一片心意?
伸手托起她的下巴,直问进她的眼睛:“为何?他是王上,其身心已属于苍宋,看得出来,你不喜欢这个事实,再继续下去也无甚意思,何不……”
面对着眼前放大数倍的脸庞,她想逃也逃不开,何不什么?另做他想?她脑子现在一片浆糊,屋外的虫鸣声无限放大,化成两个字在脑海中回荡:妖孽,妖孽。他专注的眼神,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片,在月光下显得无比诱惑,呆滞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居然被一向冷淡的长风给调戏了,这个姿势太暧昧,她快受不了了!后知后觉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头痛不已地道:“干嘛……离我这么近,虽然屋里太黑,可我能看得见你啊。哦,对了,你说到哪了?”
“我说,你把眼睛睁开。”他说话的气息喷在脸上,近在咫尺,吓得她连忙睁开,惹得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近距离观看美男的效果太震撼,一个轻笑就让她差点破功出手去摸,但是被人手托起下巴的时候应该乖乖地做鹌鹑状,哪有鹌鹑被抬着下巴时还一手摸别人的脸的?
鹌鹑的笑话让她心神定了不少,正要开口,长风又扔下重磅炸弹:“若你想要,我便是那个人。”
红袖大感吃不消,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人?他,嗯,你刚才说他昏倒,现在如何了?”
他突兀地放下手,转身大步走到门口又停住,冷声道:“无甚大碍,休息过来就好。你既然说了不要也罢,那我自然不会留他在此,刚才已着人送他离开,现下恐怕你想追也追不上了。”
长风把他送走了?红袖有些担心,担心安少君会出什么事,毕竟刚才给他的刺激太过,什么自己已成为他人妇,还有了身孕,这也算是狠狠折磨了他,报复成功吧?有什么用呢,她还是不开心,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唉,她也不求着能回到现代,只要时光能够倒流几年就成,她一定会小心避开一切不愉快的事。
又想到长风,心神皆乱,不可否认,她对长风一直抱有种复杂的心思,虽然一直看起来是她巴着不放开他,可也得他能容忍才行,真说得上是她的良师益友,今夜过后,他们之间该如何相处?真怀念长风以前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无动于衷的样子,那才叫酷,自从做了宝紫楼的主人,不复潇洒。
回头看她怔怔的样子,长风有些不忍,是否太过逼迫她,是否不该在这个时候表露心意:“你后悔了么?”
后悔什么?后悔认识他?还是后悔那样对执着的安少君?若她说后悔,他会不会替她去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