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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幽深,身后的人和身上的责任都提醒他不能在此地多做纠缠,但是付出这么多代价才找到红袖,眼看着二人前景光明,却不得不放手。
二人手手相握立在场中,表面上情话依依,其实暗自难以决断,秦如玉等人在一旁紧张地等待结果,她希望南王能快做出决定,带着众人离开,最好赵红袖不要跟着去,这个白文山的提议实在是好得不得了,她察觉木婉清也想上前挽留红袖,她连忙拉住,悄声道:“木妹妹,咱们还是别插进去。”
木婉清忍了忍没再动。
“我只答应不跟你去定州,没说非得跟他走。”红袖鄙夷地瞄了白文山一眼,这人心中坏水太多,居然说什么看中她,肯定有什么阴谋,她还是快快回家,跟爷爷好好商量一下。
白文山笑着回应她的眼光,接口道:“红袖不愿同我走也行,反正你我同住原城,多的是机会见面。不过同行的话相互也能有个照应,还记得以前同车而谈,何等惬意,你真的一点都不怀念?”
他不提还好,越提红袖越觉得自己蠢笨,当时还以为他是个冤大头,再不去看他,转头继续说服安少君:“别再耽误时间了,这里还没到安全地方,若再有什么意外,我会于心不安,大家都在等着你,快走吧。”
安少君心中为难之极,怎能依她,红袖不再给他思考的机会,示意史逸文等人劝住他,拉过自己一路骑的马,翻身上马后向大家道:“那么,大家后会有期了。”
拱拱手学江湖豪侠般与众人道别往来路驰去,其实后会有没有期她不知道,总不能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这样好像潇洒得多。看看,这便是她做的决定,虽然不知道对与不对,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若有,她宁可不要面对这样的选择,太考验他们之间的感情。
安少君阻拦不及,只得眼睁睁看她离去,第一次,他对自己所负的责任产生了深深的厌倦感觉,他应该跟上去,而不是放任她就此离去,只为了这其名其妙的理由。森然对一边看戏的白文山道:“白公子此番做作,不怕遭人耻笑。”
白文山全部接纳,反问道:“南王殿下不如一同前往原城,那时白某定会尽地主之谊,哼,你若真对红袖情深无限,又怎么会让她独自离去,我若是你,便不管不顾地跟她一起走,你还年轻,不懂女人,她们嘴上说不要,心中却是盼着你能为她舍弃旁的来感动她。南王殿下,刚才你的选择有误。”
安少君色变,登时说不出话来,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事实,自红袖转马离去,他不断反问自己,为何不能护她周全,为何要让她独自离去,面对这种情形他真的无能为力?想起刚才红袖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有些了悟她心中其实是怨的。第一次去原城找她是为了解释定亲的不是他,在满都定情,她随他返回定州,在那里她悄然离去,又为着原园出事,每一次看似是自己千里寻她,哪一次她不是不得已才离开?家国的事与她有何干第,要她来承担这样的痛苦,自己实在负她良多。
史逸文忙道:“殿下,别听他胡说,他是想让你孤身涉险,若你去了原城,那才正中他下怀。”
即便如此,他刚才任由红袖独自离去,已是大大不妥,天色已晚,她一个女孩子,一人一马,能走到哪里去?他本就不放心,此时更是介怀,可情形已不能再拖下去,只得带众人离去,临行前史逸文威胁白文山道:“你也别得意,我们能擒你一回,便能擒你两回,若你对赵姑娘不利,可要小心自己的性命。”
这人用心险恶,看似一个简单的要求,却让南王与红袖都不开心,虽然那女人一直跟自己过不去,可看在南王和柳慧恩的面子上,他还是把她当成自己人的。
白文山根本没把他的狠话放在心上,对他无用,看着安少君不再淡定的脸色,他心中快意之极,得意之极,这些人苍宋让他失了面子,所以决不能让他们讨了好,早就觉得这小子不顺眼,迟早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能让他不痛快,实属乐事。待苍宋的人走远后,他放出暗号,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却是那些一直未现身的护卫,见了他齐齐下跪,白文山也不多话,上马带人急急赶往红袖走的方向。
红袖觉得自己走的很窝囊,刚才看似大度,实则内心发苦,越走越想不明白,她干嘛要那么深明大义,牺牲自己?好了,现在安少君又回苍宋去了,还带着两个美女,木婉清倒没什么,那个秦如玉七情上面,打什么小九九她跟明镜似的。还有安少君此番回朝又会是什么情形,什么时候才回封地?他们再见是何时?
本已赶了一天的路,现在又独自行走一段路,天色已全黑,昨夜到今夜,真是累得够呛,她不停诅咒该死的白文山,莫名其妙地白文山!又想到一定不会有人给他马匹或者干粮,想像着白文山又累又饿地走路的样子,她才好受一点。
路已看不清楚,她找到一片树林,在旁边停下来准备露宿,一个人的感觉甚是凄凉,原来天气已经这么凉,快要入冬了,声声寒鸦叫,萋萋树木深,这里好像太黑了,快速生起一堆火,拢了一大堆柴火,草草吃过干粮,坐下来抱着双膝,今晚只能这样将就,明天她一定不能亏待自己。看着火光,她觉得自己似乎太能干了点,火,自己生,夜,一个人过,这一定是在现代留下的坏毛病,习惯了自己依靠自己,太过自立,她早该象个真正的千金小姐,柔弱无依,否则便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对,一定是这样,她若是遇事就软软昏倒,一切交给安少君来处理,那现在情形肯定完全相反,总是说要找个能照顾她的人做老公,可真找到了,又不习惯让别人来照顾她,他是她的男人,便有了义务替她挡风遮雨,什么仇啊义的,她都不用操心。可她倒好,快刀斩乱麻,生怕人家为难,一力承担起所有后果,还表现得那么懂事那么明理,太理智太……她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圣洁的行为,简直要膜拜自己!
终于忍不住抽泣,直至号啕大哭起来,在这秋风瑟缩的冷夜,她埋首在膝盖间哭得象个孩子,把所有伤心所有委曲都要哭尽似地,停不下来。
温温暖
哭了半天,自觉心中郁郁之气出了大半,红袖抽噎着抬起头,发现火光旁多了一道影子,吓得尖叫后退,又看清楚是神出鬼没的长风,才抚胸恼道:“人吓人医不活的,你怎么在这儿,还不声不响地……”
思及自己刚才大哭的事,又不好意思,让长风看笑话了。不过在这时候能见到他,真好,一下子不再恐惧寂寞,虽然他一向冷冰冰地,可在红袖眼里,长风比眼前的火光还能让人觉得温暖。
长风闻言苦笑:“原来人吓人后果这么严重,可刚才你哭得更吓人。”
她咬着嘴唇,勉强笑笑,瑟缩一下,往火堆前近一点:“有吗,没有吧。你才是鬼,要不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他想了想还是告诉她:“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
“咦,你跟着我们,为什么?”
“不放心,所以跟上来看看。”他原本跟在她后面,见她独自离去,不想打扰她,又见她伤心痛哭,这才现身悄悄坐到一旁想安抚她的情绪,可犹豫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最后还被她的叫声吓到。
她忍不住唏嘘,为长风一句不放心感到受用,被人重视真是极为重要的事。又觉脸红,她不能为一时的感动就不顾别人的感受,她往火堆里加些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问道:“翩翩小姐呢,她没和你一起?”
“嗯。”听她说到翩翩,他有些不自然,他知道在她眼里自己与顾翩翩是划上了未婚夫妻的名衔,再对她解释只会让大家尴尬,不若就让她误会,反而会自在些。
红袖打个哈欠,她已累到极点,适才一场痛哭更是费神,现在有长风在她身边,更是放松心神,准备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睡觉去,就在此时听到一阵蹄声,二人对视一眼,都是疑问,红袖已知不会是宝紫楼的人,那会是谁?忽然有丝期盼,会不会是安少君也是放心不下她,追了过来?心跳不由自主加快,急切往蹄声来处望去,又是喜悦又是忐忑。
来路上出现十几骑,近了一看却是应该深陷困境的白文山,怎么他也来了,还带着那些护卫?红袖无比无望,果然,老天爷睡觉去了,没听到她内心的期盼。这股浓浓的失望在面对着含笑下马向她走来的白文山变成了熊熊怒火,没等他说话,她已开口:“我现在要睡觉,如果你敢说一个字打扰到我,我不介意与你立马拼个鱼死网破,我只是想好好睡个觉!”
她真想冲上去把他打趴下,打得他鼻青脸肿,连声告饶,在他脸上刻上“烂人、JIAN人”的字样来出气,反正有长风在她身边,她不信还收拾不了白文山。
白文山摸了摸鼻子,看她样子不象是开玩笑,虽然对她身边突然出现个冷冰冰的男人很好奇,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只是吩咐手下的人在另一头生火休息。
他这么听话,倒叫红袖有些不习惯,愣愣地看白文山一会儿,转头对长风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听话,我是真想找茬打他一顿,对了,他武功怎么样,有没有你高?我们打起来的话,有几分胜算?”
长风眯眼看了看白文山道:“你若是再用心一点学武的话,他肯定打不过你。”
“我是说我们,也就是你啊。”
“哼。”长风不屑地扭头不语,红袖心中暗喜,早知道长风是天下无敌,唉,长相无敌,武功无敌啊。长风一直没再戴面具,若是白文山对他起了歪心,然后动了邪意,长风一怒之下结果了他,哈哈……结束意淫,红袖去睡觉。
有白文山在侧,长风一晚没有休息,火光下红袖的睡颜让他发呆,记忆中的画面一页页地翻动,相遇、授艺,相遇、同行,相遇……他不知道能不能结束这样的重复相遇,变为相伴。
第二日清早起身上路,长风与红袖一队,后面跟着白文山一队,遇镇而歇,遇店而住,红袖刻意缓慢行走,她不急,白文山也不急,他只是跟着红袖,象是在监视着她是否要回家,没有上前多话。过了几日觉得她不再那么愤怒,慢慢走近了搭话,红袖也是不理不睬,她打定主意,受他一次胁迫足矣,若是次次受他胁迫,被他拿着要害,不定会让她为奴为仆。
一路上稳着性子,专心向长风请教,以前还需长风督促着练功,现在有了动力,勤快无比,反正她现在无所寄托,只把心劲都用在这上面。本来想跟着长风再绕到横城看看冷如风再回家,白文山跟在后面太不方便,只好作罢。
到原城那一日,正好迎来冬天的第一场雪,一路上她沉迷武学,所有事务都是长风在打点,他真是不一样了,以前这些从来不管,和他同行,都是红袖操心,虽然她是随着性子乱来。白文山跟在后面今天替她买车,明天替她买入冬衣物,都被她一一拒绝,她又不是没钱,要他操闲心干嘛。
入城之前,白文山赶了上来,下马拦住两人道:“红袖,这一路上你气也气够,别气了可好?过几日我会过赵府拜访。”
她冷冷哼一声,学足长风的酷样道:“你哪位?我同你很熟吗?”
说罢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