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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灵一出现,气氛活跃起来,听她叽叽呱呱地说着卫妍考校的情形,不光有夫子们评定,还有定州各大酒楼的负责人,评定菜式后有意者可参加竞标,价高者可得到菜谱和做法说明。尝过菜的人都在说菜式如何如何新颖,味道如何如何鲜美,青云楼是定州有名的酒楼,客户多是文人雅客,走的是高档路线,一般菜式入不了掌柜的眼,这道菜首先名字就起得雅,看着更是雅,青云楼从竞标开始就志在必得,最后以一千两银子竞得。
红袖一听一千两,马上双眼放光,虽然自己只是提供创意,都是卫妍在设计,但是总能分个一两成吧,一千两,真是大手笔啊。忙要去找卫妍,被花灵拉住:“你去哪?卫姐姐说晚上做顿好吃的庆祝一下,要我来通知你们,现在她还在忙呢。”
红袖笑道:“找她分钱啊,里面还有我一小点功劳,这次还不发了。”
花灵瞪着她,不可思议地道:“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这银子照规矩是归学府所有,怎么可能分给卫姐姐。这次她的菜式得价最高,别的菜式顶多就是几十两,你想啊,一下子就出了名,比得钱划算多了。”
什么?太没天理了!
花灵接着说:“别人说你赵家是赤岩首富,怎么这么一点银子都要争?”
红袖反过来教训她:“一点银子?你知不知道普通人家一年也花不了一百两银子,看来你肯定没有管过钱,不知道柴米油盐价几何。”
花灵吐了吐舌头,李妍馨这时言道:“不可如此,让夫子看了要教训你。”
花灵却又做个鬼脸,不在乎地道:“李姐姐,怕什么,只有咱们在此,没人知道,再说她一向散漫,比我还过份呢。”
又对红袖道:“我当然没管过钱,你呢,难道你就懂了?”
其实红袖也不太懂银钱管理,只是当初刻意留意过这世界的金钱贸易情况,爷爷拖她去商号的时候,也不全是在打混,多少明白一些,但自己上街机会不多,买的东西也只是小吃和小玩意,零用是够用的,为了将来去游历攒了些金银珠宝,真正适合携带的银票倒还没见着过影。
也不去和花灵打辩,就有样学样地吐吐舌头,做做鬼脸,李妍馨也拿二人没办法。
一时三人俱无语,李妍馨又弹起琴来,只是换了夫子教授的曲子,红袖支着下颌听得渐渐睡意袭上头来,差点不支进入梦乡。
好不容易到得晚上,参加六人聚餐,只是少少地四道,均是红袖提到过的菜式,能看得出来是费了心思。红袖一见卫妍就直说可惜,直嚷嚷着要卫妍把这四道也卖给青云楼,私下卖,一两银子也不给学府了。
卫妍忍不住乐了,告诉她:“要是私下卖,四道菜加起来估计几十两都难卖得出。”
红袖刚要不忿反驳,可也不笨,仔细一想也明白了。每年学府这样的考校是出了名的,各商家也是为了这热闹把这菜价哄抬高,试想哪有这么贵的菜式,青云楼买去了这道菜的做法,早传了出去,那就是说只有青云楼做得出来,想吃就得去那里,别的酒楼做得再象,那也不是正宗的。世人多逐名利,冲着这千金之名,也要去尝尝地。
叹口气道:“那也不甘心啊,咱们一点好处也没。”
卫妍倒是满目自信,悄悄告诉大家一个决定:“也不是没好处,起码我做得好是大家认可的。今天也对大家摞个底,我卫家在高唐略有薄名,以诗书传世,可偏生我从小就不善读书,来怀玉之后又学了膳理,没想过会有这点成就。我决定回去后开个酒楼,或者是开个研究新菜式的店,专门研究新菜式,在高唐推广,让我高唐也有象定州一样的美食。”
众人皆愣,红袖率先鼓起掌来,说得太好了,卫妍一向合她脾气,最大的原因是两人的主课业均不出色。谁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行行都能出状元啊。
但其他人都没有附合的,莫语冰更是脸色沉重,问她一个现实的问题:“你有几成把握让卫伯父和卫伯母答应你这想法?”
卫妍也泄气:“一成也无。”
莫语冰劝道:“那你还是想想就算了吧,我可连想都不敢想。”
众人都明白她这想法不会有家人支持的,能来怀玉读书已是家中开恩,抛头露面去做事恐怕是不可能的。
这时也只有红袖会站起来去鼓励她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争取得到机会最好,就算不能,也不会后悔。卫妍,你到时候发达了一定别忘了给我提成啊,今天这几道菜算是我白送的,以后会给你多说一些菜式让你研究,行不行?”
不管怎样,先把这点说明了,多条财路总是没错的。
卫妍感激地看着红袖,说道:“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要不是你吃过那么多好吃的,能说出这样的菜来,我真做不了这么好,以前我说自己爱吃,看来咱们中间是你最爱吃,我甘拜下风了。”
红袖忙道:“你别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啊。以后我会想出更多好吃的菜来,因为我也有个决定告诉大家。”
柳慧恩一听,这两人怎么比着做决定啊,刚才卫妍说的就够让人吃惊了,这红袖平时就爱搞怪,现在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惊人之语了。
红袖接着宣布:“为了更好地开创我和卫妍的美食事业,我决定回赤岩待一段时间后就去外面游历,去尝遍天下美食,发掘美食!”
众人哄地一声笑开来,都当她是胡言乱语,去游历?你当你是男子?还尝遍天下美食呢,说穿了就是个馋猫!
狗肉乎
说不紧张,其实那是假的,从小到大每一次考试都让红袖心惊胆战,从来都是抱着坚持一下就能熬过去的心思,可以说她是极度痛恨考试的。
转眼既到了选修课业考校的时候,乐礼考校不同与其他,属于表演性质的,更象是上台表演,没办法,观众太多,几乎所有夫子和同届的学子都会来参观,很难得的全学府聚会。
在善才堂的大会场前,一旁观看的李妍馨和红袖两人心里没了底,男学子勤奋和有天分的人大有人在,个个出手不凡。不知为何,红袖她们的考校被安排在最后,倒象是压轴戏。越是这样的安排,越让红袖不安,她怕搞砸了丢人,但面上一点没露出怯来,反过来安慰同样紧张的李妍馨。
考校持续了一天,冬日天短,到得最后时间,天色已经黑透。善才堂在会场挑起了数盏长灯,把夜色推到远处。
吃饭时间就是休息时间,紧张了一天也麻木了,红袖吃的格外多,花灵问她呆会不会跳动她也不理,除死无大事,不就是几分钟的表演吗,一会儿就让你们知道赤岩美女的厉害。
吃过晚饭又来观看的人倒也不觉得很冷,看得津有味,尤其最后上场的是女学子,这届女学子出奇得少,平日里大家恪守礼教,素无机会往来,有胆子大的和她们说过几次话,柳慧恩正正经经地和他们探讨诗文,又让他们觉得还不如女子学识好,再也不敢造次,除了刚入学府的时候新鲜过,两年下来也只剩下同学之谊的名号在那里。这次听说参加乐礼考校的二位女学子是要合奏,曲目是无人听说过的《春江花月夜》,想来必定新鲜,均想一睹为快,红袖和李妍馨是赤岩人,从赤岩来的学子更是要来捧场。
这一刻终于来了,二人各自带着乐器走到场中,向院长和各位夫子行过礼,李妍馨坐在古琴前,红袖站立一边,待琴声先奏完一遍,再至唱声部分,横笛唇前,吹出柔柔地笛声,李妍馨同时也离开琴台起舞。她身娇体弱,即使只是穿着淡黄色学子服,也使人觉得得如兰花般弱质芊芊,令人入迷。轮到红袖起舞时,李妍馨又以琴声为她伴奏,这般表演两人已排练多时,纯熟得闭眼也能完成。
到了这时红袖已将所有情绪排出脑外,一心只想把自己改编的剑舞给跳好。自知不会象李妍馨那样跳舞,就直接拿着笛子挽起花样,使了三分巧劲,一管笛子在她手中将离未离,随着她指东向西,颇有点出神入化的感觉。二人一灵动一清逸,最后合奏一遍全段乐曲,到末尾时李妍馨低声吟唱出那四句词来,琴声与笛声缓缓结束,配合得天衣无缝。
笛声悠扬,琴音流畅,这是世人都没有听过的新曲,清新活泼。都说灯下女子月下郎,场中二名女学子穿的虽不是长袖舞衣,只是学子服饰,但也让人在感官上觉得是种享受。
可算是结束了,红袖二人如释重负,抽空瞄了瞄前方的院长和夫子们,老院长一直是笑咪咪地,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教授她二人的女夫子过来点评了二句,结果如何明日才会公布出来,过也好不过也好,都已经结束了,就是不知道反响如何。
离开会场,两人立刻被柳慧恩四人围住,且不住叫好,因一整天的乐礼表演学子们挑的都是当世名曲,曲高和寡,再好听听多了也沉闷,一曲既歌且舞的《春江花月夜》瞬时点亮人的眼睛,大大为女学子争了光。
花灵眨着大眼睛兴奋道:“早知道你们练这样的曲子我必定日日去看,名字起得也好,春江花月夜,不知道春江在哪里。”
原来歌名叫《花好月圆夜》,但是学风严谨,叫这名字怕是不好,会影响夫子们对她们的印象,所以改了个名字。
红袖心下暗自得意,小小一首歌就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真是没想到,面上却谦虚道:“这都是妍馨姐姐的功劳,你们也知道我才学这些,哪会懂编曲排舞,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关呢。”
李妍馨小脸通红,也连说结果未知。
花灵道:“肯定通过,我看到院长的表情了,笑咪咪地,好像挺喜欢,别的夫子就更不用说了。”
柳慧恩对最后那四句词最感兴趣,追问是何人所做,红袖支唔过去,只说在书阁中曾经见到过,不过不知道是哪本书了。这个答案让才女遗憾不已,不过又想自己还要在怀玉一年,书阁又不会跑了,难道还找不到吗?
卫妍也赞道:“妍馨妹妹不必说了,一向是擅长这些,可今天最叫我们吃惊的就是红袖妹妹了,不说她笛子吹的好坏,就说这舞嘛,跳得可真好。只是你二人都穿着学子服,如果事先准备舞衣的话,会不会更好?”
莫语冰忙说这事包在她身上了,专为两人设计套舞衣,虽然迟了,但可以让她们看啊。
几人只顾说话,直到文冬堂主过来冷哼了一声才停下来,一看周围几乎没人了,学子们都回去休息,院长和夫子们也早走了。
急急忙回到恒院,枝兰已在门前等了半日,见她们回来才松口气,催促几人快去歇息。
红袖正要回房,枝兰管事却留下她,言道适才有人送来封信,已放在她屋内书桌上。
谢过枝兰管事回房,进屋还没点灯,忽然感觉到不对劲,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好象有另一个人在她寑房,抽出短笛护身,低声喝道:“是谁?”
那人却敲响火石,点上了灯,原来是封柔雨封夫子。
“夫子?吓得我……”红袖拍着心口,后怕不已。
封夫子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坐下来,开口道:“你也知道这样吓人,却为何又天天跳我的窗户进我的寑房?”
红袖心虚,嘿嘿不语。本以为没被发现过,还自鸣得意她武功一日千里呢。可封夫子今天来是做什么啊,肯定不是为了吓自己。
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