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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娘远没料到谢无忧竟会大方得如此,她如此说倒显得自己身为正室的贤良识大体,反衬得月娘矫情起来,月娘举棋不定地望向一旁的楚南。
“你住客房成何体统?”楚南忧心道。
“我不在乎体统,若要我留下,就照我说的做。”谢无忧道。
楚南无法,只得吩咐下去道:“把东暖房给夫人收拾出来,房中一切布置皆要和从前正室一般无二。”府中仆从皆知,谢无忧此次是楚南亲自请回来的,身份自然与过去不同,于是纷纷不敢怠慢。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有孕在身,更新有些延迟还望各位看官担待~~~O(∩_∩)O谢谢支持
☆、第二十四回 离别之时
当阳光将绚烂收进黄昏,一切景致都会随着光影的转换变得低沉静默。
宣德门若无百官的朝贺就没有它本该属于一个帝国气象的威严,楚南双手放在袖中一如以往地望着那通向大殿的洁白、高耸的台阶。有多少人能一步步踏着这台阶迈上权力的顶峰,就有多少人从上面被后来者狠狠拽下来,摔在地上,显然后者更多。
小的时候,父亲跟他讲过这上面的台阶,据说是九白九十九层半。之所以不是一千,是因为天子只是人皇,只有九天之上的天帝才能享受一千层的殊荣,怕僭越折了王朝的气数。
他羡慕高高在上的天子威仪,也一直很想数一数是不是真的有九百九十层半那么浩渺繁多,可是一直没有时间,他就自己想了一个好玩的办法,每次数一点,每次数一点……
今天出了六部,他刚好又想起这个有趣的事情,算起来,已经数了有四百多了。
“没有九百九十九层半,甚至连七百层都没有,我早就数过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传来,楚南一惊,回头一身笔挺的官服的公孙羊正带着鄙夷的笑意,望着他们眼前的那层层阶梯。
“我相信你。”楚南道,“但它还是具有一定的吸引力,九五至尊。”
“真遗憾,你做了第二种选择。”公孙羊语气平和道。
“言之尚早,公孙大人,但非常抱歉你对我所做的选择,感到如此害怕。”楚南道。
“阻碍你,从来不是我的首要目标。”公孙羊并不为然道,“去碧游山请卫错出山,整肃朝野,削弱我们几大世家在朝势力,这个事情你完成得很好。如果在你没见过那封密信前,你这么做我无话可说,可如今你还是这么做了,老夫我打心眼里佩服你。可是,你的忠心为你换来了荣誉还是信任呢?老实说,在我听到圣上让你戍边的消息时,我的确感受到了一丝愉悦。你与我们不同,到底是沾着皇亲国戚的光,有公主这个挡箭牌,圣上到底不敢把你如何。想来楚将军那日你为了把公主接回来,一定说了不少动情的话吧。女人嘛,肯下功夫哄,总是能回头的。虽然你是我们一次失败的尝试,但幸运的是,任人宰割从来不是我们的风格。楚大人也应当知晓,戍边路途遥远,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啊。”
“我做了对朝廷有益的事情。”楚南目光坚定道。
“朝廷?什么是朝廷?是你眼前这九百九十层半的阶梯,还是谢家坐了几百年都不肯让的那把龙椅,还是那个我们高呼了几百年上千年的万岁呼声,却心知肚明得,永远不敢公诸于世的谎言?”公孙羊阴森嘲笑道。
“可是一旦抛开谎言,整个帝国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天子又要拿什么去震慑愚昧的百姓,让天下万民臣服?”楚南皱眉,语气忧患道,“帝国的金字塔一旦倾塌,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所有的乱世。”
“有人乱世,就有人救世,乱世出英雄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公孙羊仰起头道,目光里满是一个历经风雨的三朝老臣的勘破与锐利,“乱世不是毁灭,乱世是阶梯,很多人尝试攀爬却失败了,就大隐于市不再攀爬!有的人生来就站在了顶端不需要攀爬,却固步自封地被人扯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有的人好不容易得到攀爬的机会,却沦陷爱情的欲念或坚守忠诚的信仰,而将机会拱手相让!君权神授也好,九五之尊也罢,一切都是谎言,只有权力是真实的,继续攀爬才是真理!”
“公孙夫人即将临盆了,若得男,你们的势力便固若金汤。”楚南话头一转道。
“言之尚早,老夫一直都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劝皇上突发奇想,把卫错弄进来搅局的。”公孙羊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楚南,似乎认定了这个人就是他。
“别看我,我只是执行者,若真聪明至此也不会落得被人一脚踹去戍边的下场。”楚南否认道。
“不管这个人是谁,他的目标显然是我们这些世家大族,老夫很想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又会是什么。”公孙羊道,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只是离开前不忘拍着楚南肩膀,似是有意无意地轻描淡写道:“还是那句老话,枕着皇上的人睡,将军夜里可要小心。再者,这一趟戍边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就算回来了,整个朝野兴许都变天了,那时还有将军说话的份么?”
说完公孙羊用心险恶地笑了,楚南迎着风,目光笃定道:“楚南枕边只有爱妻,没有什么皇上的人。”
“好,很好,老夫等将军戍边回来后见分晓。”公孙羊笑完,大步朝天地走了。
只剩低垂的夜幕,和耳边肆虐的风,楚南立在原地对着眼前的阶梯发了一会呆,才转身离去。
夜色深深,宫禁内的夜色比之寻常人家是大了几十倍的漆黑、空旷、与孤寂。
有人在这样的夜色里数着寸寸年华慢慢老去,有人在这样的夜色尽情绽放自己妖饶的魅力以获得圣眷的短暂逗留,有人在这样的夜色里算计着别人的卿卿性命为自己的荣宠之路做垫脚石,而更多人的则在这孤寂的夜色中缅怀流年不经意地溜走,转眼又是一年华发生。
在重重叠叠地几乎连宫殿名都叫不全的内廷深处,始终有人在算计。
一道竹帘横贯在二人之间,凡是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都是最内廷身份最贵重也是最隐秘的,此刻她们也都出去了,把私密留给里面的两个贵不可言的人。
“你还是回去了。”谢祖龙惋惜道。
“这是最后一次。”谢无忧倔强道。
“但愿吧。”他觉得有些可笑,有些不值,接着开门见山道:“再有三个月公孙夫人就要临盆了。”
“该晋升的位分跟赏赐一样不少,都给她。”谢无忧道,“毕竟诞育皇嗣功不可没,皇兄切不可在此落下话柄。”
“然后呢。”谢祖龙问道。
“谢氏宗亲里头,总有几支一直无所出,皇兄挑选一个出来,随便弄个名头赏赐一番,再将公孙夫人的孩子过继过去,成为皇室的旁支宗亲,便好了。从前皇室里有不少这样的先例,公孙夫人就算再不愿意也是谢家的儿媳,不好违了这祖宗家法。”谢无忧道。
“如此既体面,又省却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谢祖龙点头道,可是望着自己亲妹妹投射在竹帘上的斑驳身影,另一个更可怕的担忧浮上了心头,她如此聪明,又是如此的身份,倘若真成了楚南的贤内助,麻烦可就大了。
楚南不宠爱她是对的。
这个想法钉在了谢祖龙的心里,可是日久生情,她对楚南的执念又是如此之深,终有一天楚南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对她坦诚,那就太可怕了。
谢祖龙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笑道:“这次你想要什么赏赐?”
“不用了,无忧只是想替皇兄分忧而已。”谢无忧道,但是很快地她又反口道,“那个,皇妹听说,闽南进贡了好多益母果,对孕妇孕吐很有奇效,皇妹想要这个。”
“你怀孕了?”谢祖龙惊出了一身冷汗道。
“不是我,是他的那个妾室。”谢无忧神色黯淡道。
“真是贤惠,要是朕的后宫都像你这般,朕是夫复何求啊?”谢祖龙放下心道,“这个东西嘛,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公孙夫人即将临盆,想来用的不多了。”
“谢皇兄。”虽然隔着竹帘,谢无忧还是叩首谢恩道。
楚南戍边离府的那天是个艳阳高照,惠风和煦的好天气,月娘特地换上了锦衣华服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相送,但是她还是知趣地没有穿上只有正室才配穿的正红。
谢无忧的丫鬟十分不高兴,今次回府本以为自家公主能拿出在佛堂前掌掴将军的气势来,重新夺回自己将军正室夫人的地位,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谁知,自家公主不仅连正房都让出了,还住进了客房里。不过将军的客房好歹强过禅房,再也不用睡硬邦邦的床板总是好的。
谢无忧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盛装出迎的月娘,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想起那句女卫悦己者容的古语,男人大概都很享受三妻四妾争先抢后地为自己“容”的虚荣心吧。
楚南一身戎装,威风凛凛,不负大夏第一杀将的威名。
他此番的模样一如她从前心心念念的模样,他果然是穿铠甲好看的,男儿百战沙场的威武血性一览无遗,当然世族的青纱冠,锦缎常服穿起来也很俊朗潇洒。
“将军。”月娘满目恋恋不舍,泪眼朦胧。
“将军戍边又不是回不来了,她哭个什么劲儿,好不吉利。”香穗咬着牙小声愤恨道。
“梨花带雨,别有风情。”谢无忧无所谓道。
楚南交待了月娘一些好生养胎的话语,便来到了谢无忧面前,谢无忧欠了欠身道:“将军为国征战辛苦,祝将军凯旋而归。”周围仆从也不禁侧目,这才是正室该有的威仪体统,远不是小儿女哭哭啼啼所能比拟的。
楚南抓着谢无忧的手,四目相对,郑重而又深情道:“府中有你,我放心!”谢无忧对他微微一笑,只言片语,却已经囊括了楚南所有用心和信任。
不再留恋这繁花地了,楚南望了望空而高远的苍穹,翻身上马,马蹄嘶鸣,旌旗猎猎,隐隐有号角铮铮而鸣,此去便是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生死无定。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里一身素衣的她,毕竟是离别,谢无忧抬起头给了他一个轻松明媚的笑容。
这是自己爱了整整一轮青葱岁月的男人,有一个声音在她心里跳跃道,眼睛不禁有些咸涩。
楚南回头,策马而去,回来时她一定还在这里,还是这副模样等着自己,这是他的信念,一个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却有这样一个执着可笑的想法。
为了这个自己,想爱,却不敢爱的小女孩。
他们都在离别时渴望着重逢,可是世事难料,就像公孙羊说得那样,谁都不知道,回来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命运。
☆、第二十五回 正室的职责,照顾孕妾
酷夏炎热,身怀六甲的人最怕度夏,谢无忧既然是将军府的女主夫人,凡事都要照顾周到,特别是月娘的胎,如今是万万怠慢不得。
为了给月娘纳凉,谢无忧特命人在水榭上设了桌案,备齐酸梅汤品让月娘过来去去暑气,好生安胎。
而这几日里,月娘自持有孕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挺着还不曾显怀的独自到处招摇,仆妇们为了她腹中孩子能阿弥陀佛地降生下来,便都一味顺承她。唯独无忧身边的丫鬟们看不惯她这娇柔做作的样子,时不时地拿来说道。
谢无忧正在布置瓜果摆盘时,香穗见月娘她们还不曾来,便对着身边几个丫鬟和自家公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