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粜疲
“没有那么深的恨,足够成为我杀你的理由。”
久久,少年的嘴角微微触动,咬着牙,说出一句。
谣詪的脸色在霎那间就苍白了下去,仿佛又衰老了几十年,左手颓然一松,鹿骨鞭就这样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片刻之后,他仰天大笑,笑声确是残酷与狰狞的。
“恨?理由?你说杀我的理由——你难道就不想要这世上人人羡慕的家业吗?”
“那是你在乎的东西,不是我的。”
“你不在乎吗?好啊,好啊——”谣詪猛然止住笑,一字一顿道,“那我就让它成为你唯一的东西——除了它,你将一无所有。”
水澈猛然抬起头,异色的双眸泛着冷峻的光,只是一瞬,他无视谣詪那张曾让无数人惧怕的脸,淡淡的转身,推开了门。
雨还在下着,顺着屋檐滴落在他身上,掺杂着殷红的血液渗入泥土,滋养着一朵又一朵的曼陀罗,然后就在某个不知名夜晚,它们会竞相开放,绽放出簇簇妖艳的滴血的红花。
就在他轻轻关上房门的一刻,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慈祥而沉静的,“去看看阿司吧,她应该回来了。”
水澈触电般的站在原地,紧握的手指掐进肉里,颤抖——
她回来了,他却不知道。
回想之前飘舞的铜铃,他的心,有些慌张——下雨了,却没有她在雨中舞动的身影。
那般喜欢雨的她,怎可能……
果然,第一次就失败了么?
顺着长廊,疾步如飞——却没有了之前的轻盈,一下雨,旧伤怕是又复发了吧。
还未走进她的寝房,就听见门口的丫头窃窃私语——
“谣司小姐果真撒谎了呢,主人恐怕不会原谅她啊……”
“是啊是啊,派出去的‘隐’报告说南宫家的二少爷还活着,主人自然不会轻饶她啊。”
“也是她活该,本身就不讨主人喜欢,第一次任务还失败了,就算被处死了也不可惜!”
“你知道什么,有少主人照着,主人恐怕也无计可施吧……”
“你是说那个猫眼啊……那么多年了,还是一副小孩子模样,见到谣司小姐就姐姐姐姐的唤,好像谁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似的……”
“嗤——”一股温热的红色就泼上了素白的屋墙,一个人头霎时滚落到另一个丫头的脚下,只见那个头颅嘴还微张着似乎还有话说。
“啊——”看着刚刚还眉飞色舞讲述的同伴只在一刻就身首异处,那女子顿时吓的粉黛失色,知道已犯了大忌,难逃一死,连头都不敢抬,跪在地上。
“少主人,都是这贱人多嘴!她该死,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若再说姐姐的不是,你就跟她一样。”无视地上跪坐的女子,谣水澈冷冷的道,然后,轻轻推开门,低声唤了句,“姐姐。”
那一声,竟带着孩子般的稚嫩。
不似外边的湿冷,一进门,就是一股暖意袭来。
屋子的摆设还是谣司走时的样子,依旧散着淡雅的兰香。
久久得不到回应,水澈又唤了一声。
“姐——”嘴边的话还未完全出口,就止住了。
床榻上的女子双眸紧闭,发髻散乱,就那样趴在床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水澈小心翼翼的走近谣司,眉间带着少有的温情,却是一脸稚气,想是害怕自己惊扰了尚自睡梦中的少女。
“稚儿,是你么?”谣司却还是转醒了,一手扶着床榻,一手揉着迷蒙的双眼,似是刚刚进了一个不愿离开的梦境,怅然道。
“姐姐回来了,都不告诉稚儿。”装作没发现姐姐的倦容,只是仰着头凝视谣司红晕的脸庞轻声埋怨,扯着衣角的小手不住摇晃。
“稚儿乖,姐姐是有些累了啊……”话未说完,刚刚睁开双眼的谣司猛然发现水澈周身破烂的衣衫以及血肉模糊的身体,一把将这个孩童般模样的弟弟拥入怀中,哽咽道,“爹爹他……又打你了?”
把脸埋进姐姐的怀里,满足的笑笑,水澈轻轻点了一下头。
若不是想到姐姐会心疼他,他又怎会让那些下人看到他被打的惨样。
“怎么无故的又去招惹他,也不知道躲闪,疼不疼……”虽说这样惊心的伤情并非她第一次见到,但每次看到她的稚儿受伤,她的心都会狠狠的抽搐。
“姐姐抱着稚儿,稚儿就不觉得疼。”刚刚的忍受瞬时化作了心中的甜蜜,只要还有姐姐爱他,就足够了。
拉开柜屉,取出一个棕色的木盒,置于床上,水澈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谣司从中拿出止血带剪刀针线,轻柔的剪开他的长衫,熟练的拭擦伤口,缝合,然后缠上绷带。
只是,姐姐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拭擦伤口的手停在他的腰间,脸上渐渐露出红晕。
“姐姐,怎么了?”水澈不明所以,轻声问道。
“没什么。”谣司的脸微微涨红,心中暗暗责怪自己,这个弟弟,即使是十七岁的年纪了,却还是这般孩童模样,惹人怜爱,可自己又怎么突然胡乱想起男女之事,不断告诫着自己,她的脑中却猛然浮现出了那个伟岸的身影,那个短暂的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
“姐姐。”水澈看着谣司桃花般的笑靥,心中却不知为何有些失落,猛地想起刚刚听到门口丫头们的对话,问道,“姐姐第一次的任务完成了么?”
谣司正缝着伤口的手轻轻一斜,长长的银针就插进了少年的血肉之中,慌忙拔出,原本干涸的伤口又滴下连串的血珠。
“姐姐,一点都不疼,真的!”看着姐姐泛着泪光的双眸,他索性拿起掉在床榻上的银针,毫不犹豫的刺入掌心。
长长的针身已没入一半,水澈却还是毫不在乎的笑得灿烂。
“怎生这般作贱自己!”几乎是吼着,谣司的泪水滚落,滴到他的身上,滚烫,灼伤一片肌肤。
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姐姐生了这样大的气,水澈忘了拔出插在手心上的银针,有些木讷的愣在了一旁。
谣司也愣了,那句别人怒吼着告诉她的话就让她这样甩到了她的稚儿身上——而稚儿,只是想要安慰她而已啊。
像是受到惊吓的稚儿,神色木然的愣在那里。
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从前。
又看到了九年前的稚儿——几乎是没有变过的孩童般的身形,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蜷缩在天痕山上巨大的合欢树下,神色木然。
那时,只是听说过这样的一个弟弟,有着骇人的异色双眸的弟弟。
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她没有撑伞,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面前。
黑色的左眼,蓝色的右眼。
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眼眸,她的心跳好快,于是,不自觉的抬起手臂——可他却像受惊的小鹿一般躲开,脸上流露出敌视的神情。
如同一只乍起毛发的小猫,拼了命的要保护自己。
她咯咯的笑起来,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臂。
他还是那般警觉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是,想要摸一下而已,真是小气。
他的眼神似乎是颤抖了一下,却还是保持着那种姿势。
防御的姿势。
她撅起了嘴,瞟着他,那么好看的眼睛,真的不可以碰啊?
一下,一下就好了!她恳求着。
心被触动了吧,男孩子低下头。默许了。
她走近他,伸手,然后温润的指腹就覆上了那双美丽的眸子。冰凉的脸庞在她的手指接触时轻轻一颤,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躲开。
可她却立刻将那个孩子抱进怀里,毫不犹豫。
那年,他八岁,对世事冷漠的不像个孩子;她十岁,温柔的性格显得有些早熟。
“姐姐,别生稚儿的气。”遥远的回忆被水澈一句话打乱,她猛地回眸,稚儿白嫩的手心上一滴血珠慢慢凝聚。
“姐姐哪里是生稚儿的气,都是姐姐的错啊。”谣司轻轻握起水澈的手,惆怅的微笑。
看着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她竟然越发像个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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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过往(谣水澈回忆篇2)
姐姐未完成任务,而且还有心事,又不愿告诉他。
谣水澈懊恼着,走出姐姐的房间。
墙壁上的血迹已被清理干净,躺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不知何时已让人拖了走。谣家不愧是谣家,就算是死上一百个人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只要清理干净就好了。
“少主人。”路过亭廊拐角时,躲在一旁的丫头迎了上来。
有些眼熟,竟是那怯怯私语却未被他斩杀的女子。
他冷着眉没有回应,不知她想做什么。
“少……少主人,奴婢有话要说。”不敢抬头直视那骇人的双眸,女子垂着头恭敬的站着。
“说。”
“奴婢,奴婢刚刚听‘影舞堂’的几个‘隐’说、他们说……”话说到一半,那女子的舌头像是僵住了,闷了半响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心下疑虑,陡然一惊。
谣水澈伸出食指,轻轻一推,面前的女子便硬是竖着倒了下去,直直的躺在地上,瞬时化作了粉末。
一把匕首陡然露出。
凭直觉,那女子口中尚未说全的话必是与谣司姐姐有关!
谣水澈不再顾忌空中的雨水,飞身跳进雨中。
好厉害的毒,好厉害的身手!竟然连他都未曾发觉!
想堵住她的嘴,好!干的真漂亮!
也罢,那就直接到‘影舞堂’找她口中的那几个‘影’,倒也方便的很!能在他的面前杀人却让他毫无知觉,这种人,水澈牵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人世间绝找不到!
影舞堂是专门训练杀手的地方,他的爹爹也是在那里将他和哥哥们训练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而‘影’是谣家身份最低下的杀手,一般只是接手酬劳在千两以下的小任务。想必那丫头听到的也不过是这些人传出的话罢了。
只是,姐姐被派出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恐怕就是这些影中的某几个暗中监视的吧。谣水澈凝眉细细回忆,他曾偷看过姐姐的请命柬,那上面写的名字是江南富商南宫家的二公子——南宫赦!姐姐必是不忍心杀他,去了半月多,心中定是犹豫不决,始终下不了杀手,水澈寻思着姐姐温柔的性情。必要的话,这个任务就交由他代劳好了,反正他手上沾的血也不算少了,刀下再多一个冤魂也无所谓吧。
一跃而起,轻点瓦片,下身却微微抽痛,怕是腿上的旧伤又撕裂了,火燎一般的疼,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摔下屋檐。
又是那种浓浓的血腥味道,是在他梦中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垂着头,蜷缩在地上,苍白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胃里隐隐的又是一阵绞痛,紧紧捂着嘴,他的双眸瞪得如铜铃般大。
摔下屋檐,不是不慎,只是因为他看到了地上尚未被埋下的尸体——不是人的尸体,是猫的尸体。
多少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