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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徒-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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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道:“嗯,不过他的老情人已经死啦,你报不了仇了,几个月前,苏远生的棋盘都输给一个少年了。”
  老妇身子疲软下来,神情委顿道:“是了,要是那狐媚子不死,他是不会将那棋盘做了赌注的,那狐媚子死了,那狐媚子怎么死了,我这么许多年,有几次想去杀了这狐媚子,但总觉得怕被苏远生知道了,更加恨我,只想着先杀了这狐媚子的儿子,待苏远生离开京城,再伺机去杀了她。到时候要是苏远生愿意回心转意,我还是愿意同他好好过日子的……”
  沈念心想这老妇也是个可怜之人,对那苏远生也算是情深意重,因爱生恨也让人心痛。
  那老妇又道:“那狐媚子死了,苏远生也决计不会跟我好好过日子的,他忘不掉那狐媚子,还是忘不掉,罢了罢了……”一时举止疯癫,将那柴刀到处乱砍,最后飞奔出门去……
  沈念站在原地无限感慨,原来这苏远生也是有妻子的,这样痴情于一个女子也实属无奈罢,心里又想到那日自己问师父,苏远生的关系,师父神情里的伤感,一时疑惑,这苏远生与离渊,沈姨,月儿的关系,理不出头绪来,头疼欲裂,只好回了房间,身子一着床就昏睡过去……
  直至天明,沈念也不见那老妇回来,想必是心智失常,过些日子就好了,自然能回来。沈念从厨房里挑了两个馍馍,揣在身上,刚走出门去,远远见那老妇往院子里走来,神色自然,眉目间怨愤之气犹在,见了沈念又是破口大骂:“柴刀不长眼,你该死,该死!我小柴刀今天就要将你杀了!”怒骂间就朝沈念扑将过来。
  沈念心中大急,斜刺里跃到那院子边,轻轻一跃,已是一丈远,那老妇从后面急急地追过来,沈念心中默想玉门神功的各种路数,前面一片竹林,挡住去路,沈念一时无法施展轻功,只得乱窜,那老妇柴刀直朝她背心砍来,沈念一闪,身后两根竹子已是齐腰一断为二,沈念心中后怕差点自己就被劈成两半了。
  后背上全是冷汗,沈念一边躲闪那老妇手中的柴刀,灵机一动,往那竹子的高处一窜,扶住三根靠近的竹子,支住身子,心想等那老妇砍断这几根竹子,自己再跃到另几根竹子上去,除非那老妇砍掉整个竹林,不过到那时,自己施展轻功,这老妇也是决计追不上了。心中盼着那老妇知难而退,谁知那老妇一个跃步也已经攀在沈念周围的几根竹子,轻轻一荡,那柴刀直砍面门,沈念手一松,矮下身子,下了竹子,急忙朝前奔去,那老妇自然也是发足紧赶。
  沈念知道这老妇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了,甩起手中白练,这白练多日不用,一时只觉生疏,沈念定一定神,刚一分神,那老妇柴刀又逼将过来,这次对着沈念胳膊一砍,沈念急中生智,白练裹住那柴刀,只听“刺啦刺啦”几声,那白练已是断了多处,因了沈念有了耶添的几成功力,白练出来的力道打了许多,也只制住了柴刀,不能伤到自己,只消老妇手一抽,白练这薄布哪里经得住,沈念手上使力,抽断白练。
  那老妇果然柴刀一抽,立即就向前直刺,阵法毫不慌乱,沈念让得眼花缭乱,好不慌乱,艰难重新甩了一根白练来,往那老妇脸上卷去,老妇闭眼让开,沈念边让柴刀,边将白练送到老妇耳后,手中急转,那白练将老妇的头绕了几圈,老妇手中柴刀仍是乱砍,沈念心中害怕,拖着老妇向前走去。
  老妇口中大骂:“你用这下作的手段,我小柴刀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你该死,该死!”其实沈念哪里想伤了这老妇,心中知道老妇只不过是一时迷了心智,是可怜之人,只想过了这竹林,就将老妇脸上的白练解了。
  走过竹林,沈念将老妇松开道:“ 婆婆,我走了,谢谢你啦!”那老妇追上来,却哪里追得上,沈念对于玉门神功已能运用自如,只是内力上欠缺了些,不然这轻功自然少有人敌。
  沈念行走得远了,见自己正往南行,心中好笑:难道真要去江南么?心想也罢,我现在轻功当真了得,内力也深厚不少。
  转念想到白练挥出来,虽能制住人,却到底如归一所说女里女气的,前几年也没什么,往后却是大人,白练软鞭拂尘大多是女流之辈擅长,男子使得少之又少。心中思忖,遇到铁匠铺得买上一把刀剑之类的东西,在京城时依仗元香武功了得,可是时刻相护,这下到江南还有许多路程要走,一路上凶吉只能靠自己一人。虽然能胜过这功力深厚的老妇,但这老妇毕竟心智失常,反应迟钝不少,才让自己逃了去。要是遇到高手,又岂能有分毫差池,手上有一把刀剑,总归能抵挡一阵。
  沈念一摸口袋,归婆婆给的一点点碎银子,身上值钱之物不过在沧州赢的这个巴掌大的小玉壶,掉下悬崖,这物事竟然还完好。想找个当铺当了去,应该能换点银子,沈念自幼不觉得银子重要,那日将银票留在七杀山也不觉得可惜,此处知道时,已近山穷水尽。

  第三十三章

  沈念一路走走停停,只盼着能看到一家棋馆,进去赌上几盘,几日的盘缠就能有了,若是多赢几局,能买上一匹马是最好。
  走了一上午,不但连一个棋馆都没见到,连商铺都极少见到,沿路都是农田,长了许多庄稼,沈念自幼家境虽贫寒,在京城却也不曾见过这许多的农田,一时竟觉得是走错了路,在一处的田埂上坐下来将从那老妇屋中拿出的两个馍馍吃了,肚中仍觉得饿,沮丧顿生。
  傍晚时分,眼前出现了一个巷口,远远见许多人,心中街旁有些沈念心头大喜,跑过去,果然这处的街头买卖十分热闹,那包子铺的蒸笼上一个个包子腾腾地冒着白汽,沈念舔舔嘴唇,捏了捏手中的碎银子,问了那店家多少银子一个包子,那店家倒也和气,热腾腾地取了两个包子用纸包了递来,从沈念手上捏了一个小银角过去掂了掂,又从蒸笼了取了一个来,高兴道:“最后一笼了,小公子吃得开心些。”
  沈念朝他笑笑,问道:“老伯,这附近有没有棋馆呐?”
  那老伯笑道:“ 小公子不是本地人吧,我们这过了洹水,店铺晚上都是要关门的,小公子还是早早找了一处落脚的地方,这里晚上盗贼可多了,明日早起往南再走走就能见到几家棋馆了。”
  沈念点头向老伯道谢,心中害怕银两不够住上一晚,踌躇向前时,只听前面一人惊呼,原是那人被人撞了一下,随即那人又是一阵低呼:“我钱袋没了!”沈念抬眼找那撞他之人,哪里还有踪影。安慰那被盗之人道:“我去给你将那盗贼追回来。”那人道:“麻烦小公子了,你瞧瞧是不是往那边人少的地方跑去了。”
  沈念挤开人群去寻那人,沈念心想那盗贼定然走远,使上轻功,迅速过了人群最拥挤的地方,左右还是不见那盗贼的踪影,叹了一口气,无奈回去街道,谁知却有两人堵在身前,其中一个正是刚刚说自己少了钱袋之人,沈念暗道不好,刚刚一时心急都没发觉哪有人被人一撞立即就发现自己被盗了的,显然是个陷阱。
  那两人各人持一把长剑,向沈念走来,狡猾之色溢于言表,沈念一时愤然道:“你们骗人!”
  一人冷笑道:“小公子,看你细皮嫩肉的,腰间那个玉壶也是个不多见的物事,定是个贵公子,给我们些银子我们就放你走,不然这里人烟稀少的,我们杀了人就不好了。”
  沈念将那玉壶摘了下来,递上去:“给你们,我身上没有银子。”
  沈念心中明了自己虽是练了玉门神功,却也是刚刚练成,侥幸返了崖顶,毕竟不甚熟练,每每不能运用自如,不如忍让一分,自认倒霉。
  一人接过玉壶,挥剑就朝沈念右腿招呼,沈念向左一让,往那左边之人的剑上一撞,顿时左腿如同断裂开来……
  沈念忍痛奋力上跃,从两人头顶跃向前去,一人喝道:“好功夫。”说完仍是追将上来。沈念碍于左腿伤痛,想起耶添因为练通玉门神功,打通了经脉,双腿自然而然能够站立,心中企盼也能免了腿上的伤痛,就能早点逃回街道,找家客店住上一晚。
  于是忍着剧痛将玉门神功练了一遍,谁知左腿不仅没有减轻,反而加重疼痛,只是那二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敢再欺身上前,沈念见二人神色微惧,定了定说道:“你们二人不知我这套武功天下无双,我不忍伤你二人性命,才致受伤,现在你二人若是将我真逼急了,只消使上一步,很容易就将你二人挫骨扬灰。”
  沈念见他二人神色间犹豫不决,施展轻功,急速逃开,那二人本是半信半疑,一见沈念着急逃跑,心中明白了九分,知晓沈念是在吓唬他二人。急忙又追了上来,沈念走得急,头眼昏花,眼看就要撞上迎面停着的一匹高头大马,生生要避开去,却又会撞上窄路一旁的大石墩。
  沈念不管不顾,将将地往避了开去,闭眼以为就要撞在那石墩之上时,却觉身子一轻,以为是玉门神功进了一筹,却觉腰间被一大手握住,沈念睁开眼,自己已经坐在马匹之上。
  面朝一人,那绛色衣衫经风一晃,沈念心头大喜,差点跌下马去,那人又扶住了她,沈念急忙抱紧那人腰哭了起来:“师父,你是师父,师父,你没有死,你还活着,我好想你。”
  只听那人声音从沈念头顶传来:“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却也没立时扒开沈念的手,仍是由她抱着。
  沈念一听这人声音清亮细腻,赶忙擦干眼泪,抬头看,只见这人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那人头上束着一根掐白金丝的帛带,师父是用竹簪束发的,这人脸上珠光月晕,贵气万分。师父沉稳,面色僵硬。
  这人不是师父,这人比师父好看许多。沈念来不及羞赧,又哭起来:“我是不是死了啊,鬼魂到了江南,是了,师父是死了,是我亲手埋的,我还骗了师父,死了遇见师父,这下不能撒谎啦!”
  那人也不搭理她,拎着沈念的发簪拉离自己,眼睛不经意地朝沈念额头看了一眼,继而和声问道:“我帮你把那玉壶夺回来可好?”
  沈念一时不及反应,待止了哭,噙着泪瞪眼看他,点头。那人脸上似总是敛不去笑意,将缰绳往沈念手中一塞,叮嘱一声:“抓好,别摔下马去。”说罢从马上一跃而起,沈念也急忙调转身子,面朝前方,那人哪里还有踪影,疾呼:“啊,人呢?”沈念心中明了这人轻功可算上乘。
  手中缰绳一动,马身形也是一动,沈念低呼一声,已有一人在身后叫到:“公子小心。”
  沈念回首一瞧,身后跟着几骑,都着朱子深衣,头发随意披散,沈念心中猜是江湖游侠,刚刚着绛衣之人定是他们的头儿,朝那些人微微一笑,那些人对沈念极是恭敬,神色严肃拘谨。沈念只盼那绛衣之人赶紧回来,缓了此时自己的尴尬之境。
  果然那人很快回来,手中握着那只小小玉壶,朝沈念又是一笑,初秋的天黑得早,那人桃花眼迎着最后一丝微光,竟然漾开了许多的光亮来……
  那人上马小心环住沈念腰身,迟迟不松开,沈念心中扭捏,待要出声时,那人只将那玉壶系到沈念腰上,将沈念手中扒开已经湿透的缰绳,沈念听得他低笑一声,清晰刺耳。
  那人低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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