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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冥焰携依晴入了新房,几个侍女托着金盘上前,好命妇说着吉利话将五色花果撒入喜床帐内屋角各处,红枣、栗子、桂圆、莲子、花生圆圆的滚动着喜气,藏入了各个角落。
待到安床过后,喜娘便请王爷王妃在喜床上坐下,将俩人衣角牢牢打了个结,紫玉盘捧上如意秤,上官冥焰伸手接过,持稳的将那道喜帕挑开,再放回盘中。
上官冥焰痴醉的望着的略施粉黛的清颜,珠钗凤冠的华美都不及那双明澈的清眸,似水的清润柔和,极静的,极轻的,长睫略垂轻颤一抹娇羞,似是一触便濛濛化了开去,勾起心中深深涟漪,漾的人心口震荡。
小灵满心欢喜的托来合卺酒,上官冥焰伸手取过那成双的冰纹白玉杯,着了一只轻轻的放到依晴手中。
依晴看不见那双深邃的眼眸,却能感觉到他无处不在的凝视,一抹灿亮炫目的笑略带娇羞浅浅漾起,朱唇微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便与他交杯而换,再将那满盏的幸福饮下。
酒未沾唇已微醺,上官冥焰只觉一道清凉甘冽带着胭脂的幽香直润肺腑,千回百转心神俱醉,忍不住轻轻抬手将依晴落在鬓角的一缕青丝挽起。
喜娘上前跪请了两道发丝,以五彩帛丝系成如意同心,笑道:“恭贺王爷王妃,喜结连理,百年好合!”
周婶带着小灵等侍女亦贺道:“恭喜王爷王妃!”
话音刚落,新房外传来项总管的声音:“王爷。”
上官冥焰眸子微微一叹,眼光始终没离开依晴,低沉的声音有些无奈:“我可以不去么?”
依晴微怔,轻笑不已道:“好像不可以。”
上官冥焰冷眸柔和一片,痴痴的望着她的笑颜,久久未有起身的意思,直到门外又传来项总管催促的声声音,这才站起身,低声道:“我去去就来。”
依晴轻轻的点了点头,殷殷叮嘱道:“莫要让他们灌酒。”
短短数字,却似一瀑温暖的清流携万丈柔情直灌入心底,叫人心旌动摇,上官冥焰几欲开怀畅笑,深深回头再看她一眼,方往前厅走去。
第三十章 完婚(二)
待上官冥焰走后,除了小灵,房中的嬷嬷丫鬟亦恭敬有礼的退了出去。
依晴在小灵的帮助下慢慢将头上凤冠取下,又撤下纷繁的珠钗,仍觉得头有些重,便去解那象征已婚的挽云髻。
小灵见状忙伸手阻住:“王妃,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不能太素淡了,珠簪去就去了,但这云髻定要留着的。”
依晴笑着抓过小灵的手道:“坠的我脖颈都酸了,小灵,你帮帮我,就把它拆开了吧。或者再梳个简单轻松点的头型,好不好?”
小灵无奈,只得将那挽云髻散开,又轻巧的挽起如云长发,自镜前挑了支蝶翼穿花珠簪,又配了缀红翡淡光细钿,看着镜中妆容清美的容颜坚决说道:“这已是不能再少了!”
依晴直觉轻松了许多,笑道:“谢谢你,小灵。”
小灵含笑推却,却是从心眼里喜欢眼前这位气质脱俗又平易近人的主子,后又帮依晴褪下沉重的喜服,换做一身水红色流云纹裳,粉黛淡施的清颜在那粉裳映衬下娇艳无比,直看的小丫鬟赞不绝口。
“王妃,您真美,比月夫人还美呢。”
依晴微微一怔,还未开口,小灵似乎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胆战心惊的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奴婢口拙,说了不该说的话,求王妃恕罪。”
依晴摸索着拉她起来,笑道:“没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记住以后莫要动不动就下跪,我不喜欢这样。”
小灵感激道:“是,王妃,奴婢记下了。”
依晴点点头,道:“提到月芙姑娘,我也正想问问,这几天她还好吗?”那天焰说的那些话,彻底击碎了一颗整个都悬在他身上的心呵……
小灵道:“月夫人,哦,不,是月芙姑娘,她已经离开王府几天了。那天您与王爷走后,峻王爷带来的那位婆婆帮月芙姑娘施了针,止了痛,说什么解药需找齐药材现制作,需几天的时间,不想第二天月芙姑娘便离开了王府,不知去向。”
听小灵说来月芙并未解了身上的蛊毒,依晴的心不由沉下几分,像涅生这样铁骨铮铮的汉子都忍受不了的噬心之痛,那个花样的女子怎么承受的住?那她现在或许已经……
心中一阵不忍,依晴闭了闭眸,静坐不语,想到血姬,便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双充满冷戾的绿眸,她猛的起身:“小灵,扶我去东院,我想去看看涅生。”
小灵一怔:“王妃,这……这恐怕不太好……”大婚之夜新娘不在新房里等着新郎,却去另一个男人房里,若被人看到……
依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走吧。”
说完摸索着离开妆镜台,小灵见状心知劝不动,只得小心搀着依晴出了新房,慢慢往东院涅生的房间走去。
今日主人大婚,整座平泽王府都布置出十分的雍容喜庆,东院亦不例外,各处走廊均华灯结彩,金玉生辉,同前厅喜乐喧哗的气氛不同之处,是这里幽静不少。
项总管似守护神一般守在涅生房门口,听着前厅喧天的锣鼓声,精锐的眸子漾着浅浅的欣悦。
犹记得当年那个十六岁的男孩一脸坚毅的站在暗宫最高首领的位置上,还略显稚气的脸庞淡漠如冰,冷眸淡垂,睥睨众生,便是小小年纪就展现出的那股冷峻绝傲的气势让他、让暗宫数位长老、堂主心甘情愿的跟随左右。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便像一位老父亲一样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立业,那倨傲的男子渐渐褪去青涩,却在这十几年的宫廷生活中更加冷漠孤寂,他很怕他会孤单一辈子。
如今他再也不用担心,那个水样清柔的女子,必定会陪伴他一生一世。他的主人,他的孩子终于不再孤苦。
轻叹一口气,一偏首,浩瀚亮空下那一抹纤细的影子便清晰的映入精眸,心下一惊,忙向前行礼:“王妃!您……”
依晴截住他的话语道:“我想看看涅生。”
项总管微怔,顿了一下,恭首道:“王妃,您随我来。”
房门“吱呀”一声响,刚迈进门槛的依晴听得冷冷一声:“出去!”
脚下一顿,依晴借着小灵的搀扶继续向里走去,慢慢的便踱到里屋,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似乎察觉到有人站在了床边,紧闭的眸子随恼怒的话豁然睁开:“我说滚出……”
剩余的话哽在喉口,绿色瞳心映出那抹婉转清淡的身影,涅生震惊的看着盈盈站在床边的依晴:“晴儿?!”
项总管轻松的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床榻上,而后退守在房门外。依晴松开小灵的胳膊,摸索着坐在床边,方才浅浅一笑:“你是要我滚出去么?”
不经意的偏首,那步摇上的蝶须自发间流泻下来,盈盈颤颤,清雅中韵出一丝别样的妩媚动人,涅生痴痴的望着笑意盈盈的清颜,语出略带不易察觉的轻哑:“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放心不下你,”依晴摸索着捉住涅生的手,“你觉得怎么样?”
之前她困在心结里,连自己都顾不上,更不曾顾到他,赐婚后的第二天她便想来看他好不好,却不料一纸圣意将她送进锦绣宫,说什么结婚前夕男女双方不能见面,直到大婚的今天,她才又踏进平泽王府,才能来看看他。
涅生不想让她感觉出那双枯瘦如柴的手,想抽出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此刻他才绝望的清楚自己真的是一个废人,一丝难堪的痛楚慢慢滑过绿眸,他却轻轻道:“我没事,上官冥焰找了最好的大夫,我已经好多了。”
依晴喉头发紧,眸底缓缓聚集上点点酸涩,慢慢握紧那只曾经厚实有力,此刻却软弱枯槁的手,唇角轻浅的笑容盖住心底猛烈的酸楚:“嗯!你承诺过做我的保护神,直到我答应放你自由,现在我还没有放开你,你可不能失信啊!一定要好起来。”
涅生望着强笑的水颜,绿眸底处止不住的失落:“过了今天,你便有了新的保护神,他会保护你一生一世,即使这一辈子再也好不起来,我也放心了。”
依晴轻轻的摇了摇头:“如果将来他欺负我呢?”
涅生自嘲一笑:“他怎么会欺负你?”那个人,爱她入骨,如他一般……
依晴道:“事非绝对,如果他真的欺负了我呢?连你也不管我了么?”
听她略带撒娇的口气,涅生眸底轻轻一亮:“如果他欺负了你,我一定不饶他。”
依晴甜甜一笑:“好。所以你一定不能放弃,不管有多苦多难,你一定要好起来,这样才没有人敢欺负我。”
涅生看着她甜甜的笑,视线上移却看见明澈眸子里微微晃动的波光,心一紧,脱口而出自相识以来始终堵在心间的问题:“晴儿,若不是这张脸生得与司磊一模一样,你会怎么看我?”
依晴微微一怔:“涅生?”
涅生却直盯着依晴的脸庞道:“是不是也会像世人一样,畏若妖魔,避若鬼魅?晴儿,告诉我实话。”
明明是坚决的口气,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一丝脆弱,依晴的心轻轻一颤,道:“为什么问这么傻的问题?即使你的模样与司磊相同,你也不是他。你忘了么?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是用剑抵在我脖子上,那样的狠戾是绝不会出现在司磊的脸上,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你不是司磊,一直都知道。”
“你并不是什么妖魔鬼魅,世人如此说不过源于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恶语相加只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他们并非真心嫌弃你、痛恨你,你明白吗,涅生?”
涅生眼眶泛红,出口的声音明显的嘶哑:“所以,你真心待我并不是因为你当我是个替身?”
“我待你这样,只因为你是你。涅生,你让我心疼。”
温热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冲出眼眶,涅生猛的阖眸,死咬住嘴唇抑制那猛烈的悸动,却始终止不住胸口那一股叫嚣着要冲出来似的暖流。
够了,有她这一句话,往事种种他都不在意了,如今他终于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全心全意的因为他是他而关心他,他满足了……
依晴久久未听得涅生说话,感觉这静默的气氛中似乎多了什么,有些心慌,她摸索着抚上他的胳膊:“涅生?你怎么了?”
涅生努力平复心绪,看着茫然不动的清丽眼眸,绿眸掠过一丝怜惜:“没事。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让你的眼睛复明。”那么美丽的眼睛,本该流动着璀璨的眼波。
依晴松下心,笑道:“不要担心我。洛丞相已答应让药婆帮我医眼睛,相信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来府里了。”
涅生绿眸一利:“洛尉让药婆帮你医眼睛?为什么他会这么好心?他要挟你吗?上官冥焰同意了?他说什……”
“涅生,涅生!”依晴失笑的打住他,“你不要这么紧张,洛尉并没有要挟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帮我,但我相信他不敢乱来,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晴善郡主,他多少会顾及皇上的面子。”
“这也算是一丝希望,哪怕要拿我的命去赌,我也绝不会放弃。”
似乎与印象中清清柔柔的模样有些不同,依晴眉宇间卓然坚定的光华让涅生微微一怔,失神般的望着她,良久才喃喃的说了一句:“但愿上官冥焰能知道,他何其幸运能够拥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