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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凤(手打)-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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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猛然发觉拉着她的手又软又小,全然不是男子的手,前面那人回国连来,一双眸子亮亮嵌在略有点黝黑的皮肤上,头冠上数朵石榴花,映的她脸颊也发着红,却是借住农家的女儿阿妹。
    上官漫余惊犹在:“方才那是什么?”
    阿妹只咯咯直笑,拉着她悄悄进了一家院子,小声道:“随我来。”她因家中常到镇里,所以汉语说得尚好,可语音里仍带着几分生硬,可自她嘴里说出来,竟觉十分可爱。
    屋里却聚了十几个同她一般年龄的阿昌女子,见了阿妹,叽叽喳喳说着,双眸灼亮神情极是雀跃,她听不懂只茫然看着,阿妹转过脸来问她:“你相公呢?”
    她才反应过来她是问赫连瑜,脸上蓦然一红,浅笑道:“方才走散了。”她到不担心,这里这样小,她总能找到他。阿妹却神秘对她一笑,道:“应该很快就到了。”转脸对中间那女子说了几句话,与她解释:“她叫阿喜。”那叫做阿喜得姑娘盈盈笑看她,上官漫才发现阿喜耳坠大耳环,腕上一对花手镯,颈上挂上银项圈,在胸前的纽扣上和腰间系挂上一条条长长的银链全身银光熠熠,与阿妹不一样的装扮。也不知阿妹对她说了什么,阿喜拉了她的手进到内室,再出来,便是和她一样的装扮。
    院外突传来杂沓脚步声,阿妹身子灵活,转过身去一口吹灭燃着的油灯,室内顿时黑寂,只见月光自窗外泄进来,一地银光。
    半晌眼睛才适应突来的黑暗,再回身,阿妹挽了她的臂弯,姑娘们打开一口红漆箱子,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被塞了进去,才进室内还有一口一样的箱子,想是那阿喜姑娘在里面。
    箱盖砰的合上,阿妹一跃身坐上去,却见正对门的方向开着一个镂空小孔,上官漫扬起脸来,孔中只望见阿妹纤细的小腿连着裤管晃来晃去。
    门砰的被撞开来,只见门口用了无数只脚,一个小伙冲口就唱,她随听不懂,却闻言语急切,几个姑娘也唱着答,她们嗓音清脆,婉转似是黄鹂,这样听着耳里,一唱一和,颇是好听。
    又一人上前,声音温醇,如风吹过耳边:“请指教。”
    阿妹笑起来:“你来找什么?”
    赫连瑜道:“在下来找被姑娘抢来的内子。”
    阿妹一本正经道:“凭什么你来找便还你,你需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姑娘请说。”
    “我问你,她哪里比我好,难道我不漂亮么?”
    上官漫这才了悟,那姑娘华装重饰,阿妹与那两个姑娘又是这般光景,想来是伴娘的角色,想来需新郎哄伴娘开心了,方才放人,她倚在箱子里倒生出好起来,想要看看赫连瑜发窘的样子,不由自主凝神听着,只闻赫连瑜道:“我们汉语有个句子叫做‘虽则如云,匪我思存。’姑娘虽好,却是在下想要的。”
    他嗓音磁性好听,在夜色里回荡只觉似有回声。
    上官漫闻言只缓缓转过头去,身子挡住露进光线的小孔,只觉里面漆黑不见五指,她却觉得幸好躲在这里,黑暗里红晕腾腾爬上脸颊,发上累着开的正好的石榴花,隐有浓香,花瓣垂下来打在脸上,凉凉偎着滚烫的颊。
    阿妹闻言只喃喃重复:“虽则如云 真是好听……”一个姑娘说了一连串,阿妹猛一禀神,笑道:“我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让你骗了去。你既然喜欢她,那你喜欢她哪里?”
    却是兀一阵沉默,静的只闻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这样激烈,只怕外面的人也听到了,赫连瑜再没有说话,阿妹竟急了:“你说话呀,你喜欢她哪里。”
    她无意识捏着手指。
    赫连瑜笑道:“我都喜欢。”
    上官漫一颗心尚还怦怦直跳,闻言嗤笑出声来,这样生涩似个毛头小伙,全然不是传闻中赫连瑜的样子,可她心里竟满满的喜欢。
    阿妹也嘻嘻笑起来:“我这里算是过关了,还有一关,你需过来才能将新娘子交给你。”昌族姑娘们捧来两个陶碗,一个交给赫连瑜,一个交给方才对歌的那个小伙,也不知是什么,闻之恶臭扑面,众人无不捏了鼻子。
    阿妹道:“喝了它。”阿昌族姑娘们齐声催促:“喝!”众口清脆,竟是震耳欲聋。
    想来极是不好喝,那小伙便喝边嚷,赫连瑜看了半晌却皱着眉一饮而尽,惹来众人纷纷惊呼,阿妹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并不说话,只笑吟吟瞧着她。
    阿妹面上一红,忙打开箱子,上官漫抬起脸来,正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眼眸深沉,脉脉有情,这样的神情,仿佛爱极了她,阿妹在一旁道:“需要新郎背着才是。”赫连瑜蹲下身子,她攀了他脖颈,他身上依旧清淡的薄荷香,这样靠下来,只觉宽阔安稳。
    那边新郎已经背了阿喜,阿妹只朝两人扮鬼脸催促:“快快。”
    上官漫不明所以,刚一出门,却听阿喜“哇”一声哭出来,新郎加快了脚步。阿喜泪水涟涟,被新郎背在身上,回首直唤:“阿娘。”立即便有许多中年男人自院子里冲出来,拿着家伙便追,院子里顿时乱作一团,新郎一起的年轻小伙冲上去去当,新郎背着阿喜拔腿便跑。
    竟也有人来追他们,上官漫惊了一下,赫连瑜竟也被追的狼狈逃窜,急急出了院子,她伏在他背上笑的泪都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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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二十一 
  阿昌族抢了新娘来是要马上拜堂的,之前并不知是他,心里也只是漠然,这会红烛高燃,四下里皆是热情朴实的笑脸,在这样被祝福的拜礼之中,两人眼中看到的是何等的浓情,拜礼之后尚有篝火晚会,彼时火光照得亮如白昼,映着人们洋溢的笑脸,到处都是歌声,只坐在那里,便觉已经醉了。
    被两个姑娘扶上了厢房,二楼木板铺地清一色的手织刺绣,借住人家的女主人笑着进来,灯光下映着她黑如暗夜的整洁牙齿,阿昌族以齿黑为美,这女主人便是一位风韵犹存的美人,她正要起身相应,女主人直笑:“快坐下,快坐下。”她握住上官漫的双手,与顾充媛不同,她手心粗糙如枯枝,早已印上岁月痕迹,摩挲只觉肌肤刺疼,上官漫却觉温暖异常,女主人在一旁盘膝坐了,笑道:“在这里不用担心,不会有人追来,但一定要回去与家里商量清楚。”她神情极是慈爱认真,说着汉语尚有些身影,上官漫听了许久才听明白,一刹了悟,阿昌族抢婚成俗,并不觉奇怪,若是汉人,只怕是大逆不道,赫连瑜一双蓝眸,一眼便知是异类,这女主人想岔了,只以为两人私奔而来,她抿着唇直笑,谢过女主人,夜已经深下来。
    房外终传来嘻嘻笑声,几个小伙拥着赫连瑜进来,生硬说了一句:“我们把新郎送来了。”望着她只是笑,赫连瑜也笑:“还不走?”小伙子们哄笑一声,急急退出房去。
    她局促坐在那里,突觉房里燥热不已,他似是有些醉了,立在门口看着她,眸光里慵懒的笑意,道:“我去沐浴。”
    她蓦然面上一红:“嗯。”
    这一等便是许久。
    这个村子并不富足,灯油也只过节时会染上,转脸才见油已燃尽打扮,火苗顺着芯子刺啦作响,她终站起身来,张了张唇,又兀自抿唇。
    称他大人太过生疏,若称他小字又觉太过亲昵,到不知唤他什么,索性不开口,出了门去,楼房外有一排空出来的空地,用竹管引水而下,只闻水流如注,月色如银撒了一地,迷蒙只似在梦里,赫连瑜便站在那如柱水流里,月色随着水流,静静淌了他一身。
    才见他赤着上身,只传了单薄亵裤,水流自他健壮胸前蜿蜒流下来,所到之处水光潋滟,她急急撇国脸去,低下头来面颊已热。
    见是她,赫连瑜一拉主伐,水流才淅淅沥沥停了,那水滴仍滴滴答答自他身上滑落下来,只在脚下积了一隅,他道:“怎出来了?”
    她瞥眼看向别处道:“看你许久未好,便出来看看。”
    他点头道:“夜深了,各自歇息吧。”
    他说“各自”……她一怔,忘了顾忌猛的回脸看他,眸子里水光盈盈,似有碎星闪烁。他心里一动,却蹙了眉,说的很是委婉:“唔,那碗东西味道极大。”
    她愣了一下,突便明了,捂唇便笑,发上簪的石榴花开得正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抖,他颇是无奈看着她,道:“今晚便分开睡吧。”她已回过身来仰脸吻上去,他身子蓦然一滞,只闻她低喃:“我不在乎。”
    他低声唤了声:“漫儿……”扶住她的脸吻下来,拥了她进房,转身用手一扯,门“砰”一声关的严丝合缝。
    第二日新郎们却早早起了去到田里,新娘为自家公婆侍奉造反,赫连瑜天还未亮就被热情的阿昌族小伙拉了去,她便随着阿妹进到厨里准备早饭。
    只闻房外一阵喧闹,她自石瓦房里探出头来,赫连瑜正踏着朝霞而来,余辉碎金子一般跳跃在他俊朗面容上,一路似是镀了金,阿妹笑嘻嘻的凑上去:“阿哥来啦,阿姐给你做了好吃的。”
    赫连瑜颇是意外的挑眉,看过来,眼里唯有戏谑。
    她瞪他一眼,含着笑端了放到院中石桌上,一大海碗里热气腾腾,拂在面上一团雾气,香味便一在清晨弥漫开来,阿妹忙将赫连瑜按到石凳上,两双杏目瞪着他拿起竹箸不紧不慢吃下。
    上官漫殷勤盯着他:“怎样?”
    他坐在石凳上雷打不动,答得漫不经心:“唔,比那黑东西好吃些。”她闻言一啐,她私下里问了女主人,那黑乎乎的东西叫做苏子粑粑,用新鲜猪肉烧熟后剁细斩茸然后用酸醋拌匀,再加上碎花生米、猪肝、猪脑、粉肠、芝麻、大蒜、辣椒、芫荽、豆粉、酸水等,搅成糊状。原是过节才吃的,又因用来试探新郎诚心,分量稍稍调整,闻着臭吃着辛辣,却是对身体有益处的。竟不想他对此事狠狠于怀,这样执拗,倒像个孩子,忍笑在他肩上娇嗔一推。
    那纤纤玉指上却见烫红的痕迹,他皱眉一把攥进手里:“怎么回事?”
    她迟疑未答,只听阿妹道:“阿姐为了给阿哥做饭,把手烫了呢。”说完一双眼睛好奇的看他神色。
    他并不言语,只低头缓缓在指上一吻……上官漫忙抽回手来,面红轻斥:“阿妹在一旁呢。”
    阿妹已捂着眼兔子一般跑开来:“我没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两人只是微笑。
    夜色寂寞,她沐浴进房,便见赫连瑜一身白袍负手立在窗边,他身后是星辰满布的苍穹,衬着他略显深沉的轮廓,外族的衣裳他到底穿不惯,还是央农家女主人裁了白布做了这么一件……见她出神,他转过脸来看她,眸中带着些许怜惜。
    她只顾着擦干梳发,乌发衬着白瓷一眼的面容,可见笑容恬静,正是高兴的时候,只听她含笑道:“唔……帮我将木梳拿来……五郎……”
    他显然怔了一怔,半晌笑了,果将木梳捏在掌心,并不递给她,伸出一手箍住她后脑,修长手指掬起一缕,黑如锦缎,掌心中隐有流光闪过,湿发上尚携着水珠,滴答淌在他指尖,他低着头梳的温柔,终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她听他许久无声,微侧了头:“听说你在家中排行第五……”听闻古夏国大王对他并不喜爱,质子一事看得出来,当前不顾他的安危发动战乱显然不见他的安危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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