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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高德急忙附和道，“她说得没错，她是机器人，你们不要不信，她真的是啊，她能马上要了我的命。”
此时的高德除了害怕外还很吃惊，他不明白罗兰出了什么问题，难道一台时光机比变成人类还重要？！他小的时候偷看过《人工智能进化史》，这是本禁。书，里面写了关于人工智能进化后的心理转化过程，其中明确写道：人工智能的进化伴随着自私欲望的深化，而自私是进化的根源，也是人工智能进化的终极走向。正因为深信书中所写，高德才会认定罗兰会为了变成人类而不惜一切。
可现实却不是这样。“她会不会发现我在骗她呢？按理说不会啊。”高德心里琢磨着。
“把时光机拿出来，快点。”罗兰催促道。
高德加快脚步，途中几次险些摔倒，他真怕一个不慎就成枪下鬼。显然，他用书中的教条判断罗兰的行事是不理智的，事实上，此时他已没法对她做出任何判断了。
高德拿出保险箱时因为手抖使它掉到地上，他浑身打哆嗦，最后干脆跪下来，进行虹膜验证时也很慌乱，幸好保险箱顺利打开了。
“拿出来。”罗兰说。
“让我拿吗？”高德颤巍巍问。他没有得到答复，于是只好亲手拿出时光机，手捧着它呆滞地跪着。
罗兰叫高德拿上时光机，然后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挟持他一起去上面的办公室。
暗门渐渐打开时罗兰发现外面荷枪实弹的人果然已将出口围了起来，这些人一看便知都是经过军事训练的军人。这也在罗兰的意料之中，高德是他国的制药神仙，自然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大约是比皇帝还金贵吧。
罗兰用胳膊卡住高德的脖子，枪指着他的头，说道：“全都退出去，不然我杀了他。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可我想你们和我之间应该不会有利害关系，你们放我走，我保证不会伤害这个家伙，我知道他的底细，他能制药，包括长生药。”
高德紧紧抱着时光机，瞧向堵在面前的人们，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有人会错意。“先让我们出去。”他说。
这些人中的几个头目像是通过耳机接收到指示，随即他们一个个走出去。
罗兰押着高德到了门口，那些人竟然在外面走廊上堵着，这条走廊太窄，保不准就会有危险。她叫堵在走廊的人都离开了才走出去。
“你不想变成了人了吗？”高德边走边撞着胆子问。
“别废话。”罗兰呵斥道。
高德吓得噤声。进电梯时他腿软得不行，要靠罗兰拉扯着才勉强站立。
“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出电梯后高德问，“你杀我你也活不了，你要时光机做什么？时光机比你变成人还重要吗？”
罗兰露出机械式的笑容，这让她看起来愈发像个机器。她押着高德走出电梯，突然她忘了他们为什么在这里，可当她看到面前宽阔的车库，并感受到冰冷气息时，她记起来了，先前她被人带来时就是在这里下的车，而现在她必须尽快把时光机拿回去，交给莫迁程。
车库里停了两辆轿车，另外还有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便服军人严阵以待，其中绝不乏专业的狙击手。
☆、第47章：最终章
罗兰背靠在墙上，身前由肥胖的高德挡着。她整理一下思路，由于大脑的损坏程度加深了，将事情前因后果串起来就不太容易。
片刻，她不慌不忙地对远处的十几个人说：“我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强过你们所有人，我一定会在死前杀了他，倘若有人想测试我也没意见，但是最好能保证他的安全。”
高德连咽几口唾沫，带着哭腔嘶喊：“我要和这个女孩出去，你们谁也别想拦着，谁也不行，我们……”他说话时鼻涕流进嘴里，这让他更难以组织语言，“我不会有事，你们拦着我就……我就危险了，你们伤了这女孩我就一定死了，都明白了吗？”
虽是声泪俱下，但他其实不能保证这些人都能听得明白。他也没有夸大其词，人工智能的观察和反应能力强于人类数倍，这是由量子大脑的物理特性决定的，除非程序遏制人工智能的能力发挥，否则目前的这十几个人是较难伤到她的，况且还有人质在手。而就罗兰此刻的行为来看，能力被遏制的可能性极小。这也是高德当初采用诱骗法，而非强硬手段引罗兰来的原因，高德确实胆小，但也不蠢。
“我要车，给我车。”高德指向一辆车喊，“把那辆车开过来。”
高德正说着话，一颗子弹已经极速飞来。其他人还未及反应，子弹就已被高德的手接下，子弹射穿他的掌心，钉在罗兰身后的墙上。高德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随即他抱住惨遭洞穿的手哭嚎着跪到地上，至于时光机则早被罗兰夺了去。
罗兰泰然自若地站在高德身后，枪仍指着他的头，脸上平静如常。刚才那一枪无疑是名枪法超群的狙击手发出的，他瞄准罗兰时该是万分自信的吧，只是这个人一定想不到罗兰不仅用高德的手挡子弹，本人更是稍稍偏头就轻松躲开了。
高德要的那辆车很快开了过来，司机正是当初带罗兰到这儿的人，他下车后将车钥匙小心翼翼放在车前盖上，看样子他是想快点离开的，可转身时却被罗兰叫住了，她顺利地从他那里要回了自己的手机。
紧接着，罗兰把时光机放进车后座，然后把高德从地上拎起来，枪顶着他的脑袋将他推进车里。她正要上车，视野却突然变得模糊，瞬间天旋地转，下一刻她竟无法自如控制自己的身体，尽管她用胳膊强撑着车门，最后却还是无力地倒下去。
实际上她并没有失去意识，但手里的枪竟连握住的力气都没有了。周围一下子寂静无声，车里的高德像哑了一样，夸张地张合着嘴巴，看来她的听力已然丧失了。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罗兰仿佛能感知到自己正迅速步向不可逆的毁灭，可她还没能把时光机带给莫迁程，还没有帮他修好它。
她失败了。人们朝她走过来，她艰难地扭头看手机，她是想给莫迁程打电话的，可是眼睛却看不清楚手机屏幕。
几十支枪的枪口对准她。这时候怎么能放弃？但身体不听使唤，眼睛看不清楚，耳朵也听不见。
有人夺走她的枪和手机，拷上了她的手脚。果真要变成一堆废铜烂铁？不甘心……
恍惚之间，她的大脑又接收到声音信号。
“把这女人抬到我的实验室去。”高德歇斯底里地尖叫道，“千万别碰到她的头，车上的东西拿给我，快点拿给我呀！就是那个橄榄球。”
高德单手接过时光机，受伤的手已简单缠上纱布止血，可是仍旧疼得他狂跳脚。
罗兰在模模糊糊中看到高德被扶着进了电梯，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朦胧中她看到车库的门像是被炮弹一类的武器轰开一个大口子，阳光代替灯光肆意照射进来，警报声骤起，随后从那大口子中开进一辆坦克车。而她的意识也是在这个时候彻底消失的。
***
罗兰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改造台上，所有的记忆一瞬间涌进大脑。她坐起来观察四周，这里是高德的地下实验室，现在没有一个人在，而天花板上的监控摄像头已经全被清除。
发生了什么？虽然她的记忆还在，但她无法推测意识消失后发生的事。
上面的暗门突然有了响动，像是有人下来了。
这时，罗兰这才发现实验室里休眠的那个克。隆人不见了，她急忙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她身上还穿着先前的衣服。再抬头时她看见了进来的人。
走在前面的正是莫迁程，他走到最后一个台阶时还在和身后的人讲话：“有些问题不是我能解决的，你们得去请示政府的相关部门。”
“可那女的……算是个人吗？”身后的人吞吞吐吐地问。
“找专家……”莫迁程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了醒来的罗兰，一种难以形容的，或紧张或哀伤的神色凝在脸上。“请大家出去一下。”他对身后的人说。
莫迁程身上穿着的白衬衫皱皱巴巴，就跟现在他的人一样，显得很倦怠。
“你们在说克。隆人吗？”罗兰问，她下了改造台，“很可惜我没能变成人类。”
“幸好没人相信你的玩笑话。”莫迁程说完笑了，精神头好似在这一刻瞬间复原了。
跟着莫迁程下来的人都上去了，实验室上头的门也关上了。
罗兰无所谓地摇头，朝莫迁程走过去，不急不缓道：“有件事我真不想告诉你，我的生命到了尽头，你先别插话听我说完，你没有任何办法救我，高德的意识转移技术是骗人的，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跟我有点像的女克。隆人是用来给我做容器的，可她就是高德造出来当诱饵的，为了引诱我来和他做交易，目的是用我的密封件修时光机。”
“我都知道了。”莫迁程看着罗兰说。他的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能洞悉一切。
罗兰停下脚步，转头看曾经放着时光机的柜子，那里面显然是空的，接着她说：“你找回时光机了就好，我刚才说了我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我的大脑密封材料快保不住了，再不处理恐怕就要晚了，你必须马上用它修好时光机。”
莫迁程快步到了罗兰身边。
“它正慢慢损坏，”罗兰把头靠上莫迁程的肩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最后他陪着她，这就足够了，她想。
“你记得我们怎么来到这时空的吗？还有，你还记得更早前我们怎么认识的吗？”莫迁程问。
罗兰点头说：“记得，所以在我忘记之前……”她顿了一下接着道，“真的很可惜，我曾经很想变成人类，和你在一起。”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在爱上莫迁程前，她从未想过要做个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生来就是机器，她的爱可能就像宠物对主人的爱慕，微小而无力。
“有什么不同吗？”莫迁程扳过罗兰的肩膀，认真地说，“你看看我，我和你一起在这里，你是不是人类就那么重要吗？你有名字，有思想，有想做的事，你是罗兰，你是不是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想再为这事烦恼了。”罗兰挣开莫迁程，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接着道，“时光机在哪里？我们一起修好它，这样我死前就没遗憾了。”
“你不用找了，我用它修好了你。”莫迁程摊摊手说，笑容逐渐占据了他整张脸。
罗兰不敢置信地盯住莫迁程。
“对了，就是你想的那样。”莫迁程抱起双臂说，“我用所谓的，那么一点点最珍贵的材料来修补你的大脑密封件，已经修好了，很简单的操作。”
“你毁了时光机！？”罗兰下意识地拿手撑住头，可是遗憾的是，她的大脑运转速度太快，以致于可以将事情想得足够透彻。
莫迁程的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他过去想要拉罗兰，可罗兰一闪身躲开了。她非常震惊，整个人一时间变得不知该如何自处，于是只能一直向后退步。
“倒是不至于毁掉，我就只用了一半的材料。”莫迁程解释道，“时光机还在，以后还是有望修好的。”
“为什么？”罗兰的问话几乎是惶恐的。
莫迁程在墙角逮到了罗兰，他揽过她的腰，将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