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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也算是亲眼看着,他从一个青涩少年变成了国之栋梁,可是一双眼睛从来都没有变过,一直都是那么明亮,眼睛里的深情也从未掩饰,连九哥都说过,若论执著,我不如他!
何德何能,沈十一竟能得你深情如许,不离不弃,至死不悔……
沈十一微微摇着头,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偏不喜欢!
可是,你有如此厚意,我又何妨舍身以报?沈十一慢慢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过一只杯子,从袖里抽出多年来随身携带的小小金锥,血菟丝,心脉之血,生死人肉白骨!
沈十一解了上衣祭出背后血菟丝,将金锥刺入心口,鲜血顺着锥内血槽流出,缓缓接了一杯。拔出金锥,沈十一身子一晃,知道自己时刻无多。收束衣裳,勉力支撑着扶起榻上林嘉木,含了杯中鲜血度到他口中,慢慢将一杯子血都喂了给他,探得林嘉木脉息渐强,知道他已从鬼门关活了回来,沈十一轻轻松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块黝黑令牌塞入他怀中,站了起来,还未唤得白二进来,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邵非凡一直守在门外,听到房内响声,连忙推门进去,发现沈十一倒在地上毫无气息,连忙喊了白二进来。
白二刚才隔壁救醒了那个将军府死士,知道自己兄长为了引开追兵带着人去了相反的东北云中方向,此时生死不明,正心中郁郁。可是一看见沈十一此时情况仍是大惊失色,沈大夫虽然久病可是并不致命,怎么会这一会的功夫就不行了?
邵非凡眼尖,看见了落在地上还有一丝残血的杯子,捡了来给白二看。白二一早就听人说起过沈十一身上的血菟丝神奇之处,现在见到这只杯子,一下子心中了然。把沈十一交给邵非凡抱着,自己去给林嘉木把脉。
“沈大夫,用自己一命救了公子。”白二现在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心情,只是冷静地说出了事实。
“沈大夫,死了?”邵非凡只觉得怀中之人体温尚存,怎么会死了?
“把沈大夫尸身好好安置了,不要下葬,我想公子醒来一定要见沈大夫最后一面。”白二说完这就话就走了,这屋子里太过悲伤,他现在需要大醉一场以泄心中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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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沌沌之中,林嘉木只记得厮杀厮杀,不停地厮杀,直到眼前所有事物都变得艳红如血,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至少是死过一次了,因为那种飘飘荡荡魂无所依的感觉是那么真切,不是死了又是什么?当他渐渐地感觉到痛楚的时候还在想,是谁?是谁要救我回来?
听到白二把这几日的事情都讲了出来,林嘉木脸上神色丝毫未变,只是让白二出去,自己静静地待在屋子里。
“阿离,你真狠!”林嘉木喃喃说道,恍惚中记起,似乎很久以前,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不禁失笑。
沈非离,从头到尾,都是这么狠,不留一点余地让自己妄想,难道到了今天才认识她么?
林嘉木让白二扶着自己,看了一直停尸未葬的沈十一。这人虽是死了却仍然眉目如画栩栩如生,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林嘉木拨开她额前散发,轻声说道,“阿离,路上小心。”
他说完这句话便自己强撑着离开了,“葬了吧。”林将军的背影依然笔直,可是看上去却让人心碎。
周围众人只觉心中不忍,逍遥早已忍不住躲了起来,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死人,为什么!逍遥咬着自己手掌努力不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各奔东西
又上路了,似乎从逃出京城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他们这一路只能是不住地逃亡,至于要逃到哪里?逍遥并不知道。
这一次的队伍里,比逃出京城的那一夜多了很多人,可是却少了逍遥最惦念的那一个。邵非凡跟着林嘉木两个人去了东北云中方向,一来人少目标比较小,二来邵非凡一路上情报准确消息及时,两个人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给人盯上。只要顺利到达云中,那里屯着将军府一手带出来的四十万大军,林嘉木的虎符加上卓珏的私人印鉴,想要调动这支军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想要反败为胜就有了一线希望,至少是有了翻牌的本钱!
至于逍遥他们这一路,因为从到了沈园那天,邵非凡就送了消息给了花家寻求援助,所以上路的前一天花铃月天青朗还有花铃月的两个哥哥,花流云和花九霄,也来到了沈园。这两个人是双生子,花家的老三和老四,一个易容术堪比萧如风,一个则是灵巧机变最会与人打交道。花老爷子派了这兄弟俩来,也是为了他们这一路逃亡考虑,不易容改装不上下打点,恐怕他们很难逃得出去。
这一行人经过花流云改扮之后,成了一支去天马国经商贩马的商队,打着弃恶从善的马贼旗号,倒也似模似样。
领头的是君无忌,穿上狐裘的袍子脸上加了一道伤疤之后,很有几分大当家的气派。
其余的人,逍遥和卓珏扮作新招来的伙计,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什么沧桑的样子,扮不来马贼,只好委屈他俩给商队女眷赶车,女眷只有一个,就是花铃月。
天青朗和三少两个人太过俊秀,着实花了花流云不少心思才给他俩添了些匪气,三少断了一臂之后再加上这一番装扮,还真有些马贼的样子。
楚随风本就彪悍,连装扮都省了,骑在马上给众人打前站,他不说话别人都不敢开口问他来路,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白二天生就是一副帐房先生的模样,骑着毛驴跟在车队后面,最后是花家的一对双生子,跟着帐房先生做学徒,跑前跑后很是勤快。
因为刚好是正月,所以这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路很是引人注意,不知道花九霄用了什么法子,居然一路走来都没有官兵盘查。不仅如此,就连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剧变,居然都丝毫没有风声传出来!就好像卓珏还好好的坐在宣德殿,林嘉木只是去了云中巡查一样,平静的让人不安!让人猜不透卓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连着走了大概有半个月,一行人渐渐往关外走去,越是临近西北,城与城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关隘越来越险,路也就只剩了一条官道,虽然这样一来被卓玥派出的杀手发现截杀的可能会变大,可是逃出去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大。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刚刚经历了生死骤变又前路未卜,车队的气氛一直都很压抑,谁都不愿提起刚刚经历的那个除夕,可是要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一直闷声赶路,除了打尖休息转道问路之外,基本上没有人说话。后来渐渐走的远了,前无阻碍后无追兵,也就渐渐的放松起来,偶尔花九霄说个笑话也会有人笑上个一声两声,不像之前那么沉闷!
本来逍遥是准备赶车的,可是逍遥的赶车技术实在让人汗颜,让马崩溃,让车架不住!在接连几次差点把车赶进沟里之后,卓珏把鞭子接了过去,虽然卓珏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是比起逍遥,强了还是不止一点半点。
卓珏这一路上冷着脸任由花流云君无忌等人安排,他内心深处作为一个君王的骄傲实在是有些无法容忍自己现在的处境。逃亡,从自己的国土逃向边关!有哪一个君王是这个样子的?他为自己的逃亡感到羞耻,可是眼看就要到了玉璧城龙牙关,卓珏心里还是隐隐升起了一点希望,不是信不过林嘉木,只是那四十万大军现在对他来说远不如云若兮的追风骑来的实在!镇北候的追风骑,那是连瀛台清寒都会忌惮的精锐骑兵,有了他,如果安国候那里也不出意外的话,卓珏边赶着车,眯起眼睛看着风雪交加的前路,卓玥,我的好姐姐,我们的帐,要好好的算上一算!
趁着路上没有行人不用假扮伙计,逍遥缩在车里面靠着花铃月打瞌睡,享受作为女眷的格外优待,不必在车外经风冒雪。这一路上花铃月给她絮絮讲了自从逍遥给关进天牢之后发生的事情,虽然花家明着的基业都给收了,但是花靖川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花家也不是说倒就倒的,这一次虽然给伤了皮肉却未动筋骨。所以虽然也算刚经历了一场变故,花铃月的精神却比逍遥要好得多,加上老爷子刚刚应允了她和天青朗的婚事,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是在逃亡,却掩不住她脸上的柔情蜜意。逍遥看着她和天青朗人月两圆,想起绿腰姐和安先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又不想坏了花铃月难得的好心情,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听她讲话。
车里面摇摇晃晃的,逍遥迷迷糊糊地就想起了邵非凡出发前夜来找自己的情形。
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多天了,可是那天邵非凡的每一个神情动作还有说过的话都好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逍遥!”邵非凡半夜敲开逍遥窗子,就跟从前在店里睡不着的时候一样。
逍遥恍惚中还以为又回到了从前,下了榻披着衣裳开了窗子,“好晚了,你干嘛?”睡眼蒙胧的问他。
邵非凡伸手进来摸着她头发,“我明天要走了,过来跟你道别!”
逍遥一下子清醒了起来,把窗子开大,扯了邵非凡进来,“你说什么?”
邵非凡给她扯着衣裳,不得已爬了进来,跳进屋子关上窗,“我说我明天要走了。”
“你要去哪?”逍遥现在很害怕分别,这几次每一次的生离最后都变成了死别。
邵非凡黑暗当中看不清逍遥面庞,只看见她两只眼睛闪着光,泪光,知道她心里害怕,忍不住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跟林将军一起去云中,跟白大先生汇合。”
逍遥在他怀里蹭了蹭,把眼泪蹭掉,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是你去,你都不会武功!”
邵非凡轻轻一笑,“也不是什么问题都得靠武功来解决,现在这个时候,消息通灵可比武功好使得多。”
逍遥担心他安危,两手抱着他腰,“你一定会回来的是吧?”
邵非凡揽着她肩膀,“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好好的是吧?”
逍遥躲在他怀里,闷声说道,“我尽量!”
邵非凡贴着逍遥脸颊,轻轻地亲了一下,“我也尽量!”
逍遥一下子把他推开,扯着他衣襟,“我不准你尽量!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回来!不然我恨死你!”
“怎么学得这么霸道?跟绿腰姐……似的!”邵非凡话说到一半知道自己说错了,可是却没有改口。
逍遥听了这话,抓住他衣襟的手渐渐松了下来,快要落下的时候邵非凡抓着她的手环到了自己腰上,然后把逍遥重新抱在了怀里,“我听你的,怎么着也要回来娶了你,是吧?”
逍遥抽了抽鼻子,“你这算是求婚么?”
邵非凡摸着她头发,“那你答应么?”
逍遥使劲地在他衣裳上面蹭着眼泪鼻涕,“要见到活人才算,你要是回不来,我就嫁给别人啦!”
邵非凡笑,“好个厚颜无耻的丫头!”
逍遥不说话,邵非凡收紧了双臂两个人贴的更近,听着彼此的心跳呼吸,只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住了……
“我要走了?逍遥?”邵非凡小声说道。
“嗯,”逍遥低着头,答道。
“自己保重!”邵非凡拍拍她后背,
“嗯,”逍遥还是不抬头,
“我一定回来!”邵非凡打开窗子,回头说道,
“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