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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呢?他怎么不来接我?”锦夕明知故问,期盼和无辜的脸在王希州的眼里直晃,他昨日见到了局长,把话转达了,局长要他先提审犯人。
“你是说,他什么也没说。”锦夕听后往门板上一靠,若没有那扇门的支撑,她一定会没有气力站立。
“他什么也没说,他什么也没说……。”喃喃的细语像在提醒她,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渝城的两家报馆争相刊登了一大丑闻,“沪上电影皇后与着名荷里活名导旧情复燃,背弃夫家,暖窝筑梦……”
照片为证,事实说话,报刊的文艺版面正幅报道了此件花边新闻,当即让各界震撼。不过,报纸才卖出去一半,就有大批特务把城中所有报纸收回销毁。两家报馆也被封门,主编被捕。
沸沸扬扬的丑闻传遍了渝城每个角落旮里,这件事成了人们作为消遣的谈资。茶肆酒楼和酒宴家宴中的都要顺带提一提此事,然后围拢一团的各种人,开始对此事的当事人开始各种推测。。。。。。似乎不提这件事,就不算时兴的人。
有人说,霓裳以前是被迫嫁给魏治明。
有人说,霓裳和余楠从电影合作时就好上了。
有人说,美使馆的多诺也看上了霓裳。
有人说,霓裳是个人尽可夫的交际花。
……
听着各种臆想谩骂讥笑,一个老者提出了一个全然不同的想法,此事作得太过明显,四处漏洞,说不定是谁设的局,让两人往里跳。
老者的话自然不被人接受,因为一旦是个陷阱,那大家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正儿八经的人通常都不为人所好。
人太好了,就没了味道。没了味道,谁还来尝啊。
这些事没有传到锦夕的耳里,她还一直心心念念地等着丈夫回家,她常常站在锦夕公馆的大门口眺望,一站就是一日,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
和上次等他回来不一样了,锦夕望着血色残阳一层盖过一层,眼见就要把远处的天空咬了干净。她身后站着的芸姨正在规劝她进屋歇会,她置若罔闻。讲到口干舌燥,芸姨发觉自己的话毫无作用,仿佛在和一尊雕塑讲话。
魏治明驻着手杖走进了临时政府,所过之处,无不投来或怜悯,或讥诮,或幸灾乐祸的表情,大家都尽量避着他,但有的人却做不到了。
蔡玉晟偏是要火上添油,一次性灭干净你这个逞能的狂妄之徒!魏治明,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中统部的五个弟兄终于要含笑九泉啦,你竟敢纵容属下活埋了他们,这回,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的唾沫“淹死”的滋味。
魏治明还不知道,江云生接下来要给他下达的批示文件是什么,若他知道了,他的表情是当如何,亲眼看着得力的部下被枪毙,他该如何表现。
前院后院的火势纵横,一举烧光了你的老窝,哼!蔡玉晟骨碌碌地转了会眼珠子,满脸堆笑地朝魏治明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了那根木杖。
嚣张如此,就连站在旁边的范严伦也不舒服了,“蔡部长,你此举不妥吧。”
蔡玉晟听到四周围的议论声,心情更悦。他让手杖竖直,故意作了一个回顾周围的动作,“魏老弟,你最近的名声可不得了啊。”
从蔡玉晟出现,魏治明料到他必会过来奚落和讽刺,他与蔡之争素来就是冷热不容,遇到他出了事,死对头还不敲锣打鼓庆贺。
“蔡部长定是闲久了,现在和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差不几。”
不料到老狼淡定自如,自己反被奚落,蔡玉晟睨定了他一眼,笑容中的皱纹一抖一抖的,“我一片好心,担心老弟,你又误会了不是。”
滚开,老东西!魏治明回以了微笑,笑里藏刀,“那我岂不是要向你道一声谢?”
蔡玉晟不识相,继续在他耳边大肆嘲弄,“弟妹的事,啧啧,太让人恨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那么贤德……老弟以后可要擦亮眼睛,择选良女。。。。。。”
范严伦拉住了蔡玉晟,魏治明扬长而去。
蔡玉晟眼见人远去,还未骂够了,气得直冲范严伦骂,“你是什么东西?!我和你们头讲话,你凑什么热闹!”
范严伦瞥了前方一会,这才拉着蔡玉晟到了外面的阳台说了几句话。
蔡玉晟的羞辱意在刺激魏治明,魏治明的脸上丝毫未动,铁打的心也没什么可痛的,他整理了衣领,叩响了那扇门。
路途遥遥,前方茫然的事物滑过车边,魏治明坐在车后座合上眼,他这些日子来,每晚只睡两三个时辰,有时甚至不眠不休,一坐上车,他就睡意袭来。
轰轰,几枚炮弹落下,把前方的路桥给炸断。
魏治明醒来了,“赵北淇死啦?”
前座的王希州眨了眨眼,不能理解局长的意图,“局长,日军投弹,把前面过溧水镇的大桥炸毁了。”
浓烟滚滚,火势蔓延的大桥立刻坍塌成了几截,七零八落地坠落在急流之中,他们的车倘若走了这座石桥,就成了炮灰,车上的人就成了咆哮河流中的孤魂野鬼。
死了倒好,为什么他总能逢凶化吉!他身边的人却总要比他早离去,公祭那一日,那些照片中的人都是为了他牺牲,他又怎能这么自私。
就要轮到赵北淇了,这个河南的情报站站长一直是他器重的下属,屡次立功,深得他喜欢,尽管赵北淇不折手段,但说到底也是得到他的默认。无毒不丈夫,有手段的人才能立于乱世,尤其是政府这种深潭虎穴。
江云生的责备频频传来,像霹雳打过来,他难于回神。他力保赵北淇,江云生把赵北淇活埋五名中统人员的证据摆给他看,他为属下辩解,结果,江云生发了一大通脾气,在他的脸上甩了一堆照片。
五名中统人员的尸骨被人掘了出来,狰狞白骨,黄土泥屑,这些鲜活的东西让他连退了几步,一边还在辩解,“污蔑,污蔑,绝对是污蔑……”
江云生让秘书部的人进屋,把魏治明请了出去。一招落马,对魏治明来说,不是重击,挽救不了下属的性命,才会令他心碎。
他们的车只好退回城区,绕道几十里的山路,继续往锦夕公馆开去。路上,王希州忍不住问了局长,关于赵北淇。
魏治明的眼圈凹陷,颓然寂寞的样子被后视镜全全收入,他告诉王希州,“我一定会为北淇报仇的!”
“希州,有些人把名誉和权利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当他们失去了那些价值,就形同废人。。。。。。”
南归的大雁排成人字飞扬在天上,火焰无形地燃烧在那人的眼底。
例行会议上,江云生公布了几项防御事务,紧接着就把赵北淇为了私人利益杀害同事的罪径公之于众。
会议桌上的各官各有思量,对此事的看法不一。大家都清楚,赵北淇成了中统部和秘统局蚌埠之争的牺牲品,这次博弈中,长期被秘统局压制的中统终是扬眉吐气,难怪最近蔡玉晟整日洋洋得意的,现在,一切明了。
蔡玉晟的一石二鸟计划堪称正合时机,他梦想着不久的将来,接手秘统局,到时中统秘统合并,他便是唯一的局长。他一生追求权利,玩惯了官场那一套,怎么也不会输给那个不明来历的小子。
蔡玉晟搂着交际花陆瑶乐不思蜀,一高兴就得意忘形,拿了钱就往陆瑶身边的少女身上砸。少女自命清高,还是头一次出来见客的她站起来便要离开。
陆瑶哎哟哎哟拉住了少女,又一面安抚蔡部长的不悦,“蔡部长,小姑娘第一次见大场面不懂规矩,玫儿快来,给蔡大部长赔个不是。”
少女穿得一身艳俗的旗袍,身段好像还没长足,蔡玉晟匆匆瞥了一下外形,就不太乐意搭理,“捡了钱,走人!”
“玫儿,还不快谢谢蔡部长。”陆瑶用胳膊肘抵了抵白玫儿,少女一张一张捡起那些钱票,绷着的脸缓缓抬高,“我不要这钱。”说完就把钱放在桌上,蔡玉晟的眼皮底下。
陆瑶的那张脸即可变绿,正要训斥少女,一只手抬上那段水润手腕。
“那你说说,要什么?”蔡玉晟难得心情好,并不怎么生气,倒对不惧怕他的白玫儿来了兴致。
陆瑶瞪了少女一眼,眼皮上的眉毛拧得老高,像在说,你敢说!
少女低头道,“我要自由之身。”
“你抬起头来。”
蔡玉晟手中的酒杯颤抖不已,“你叫白。。。。。。”
那张涂抹了脂粉的脸盖不住本身的丽质,她吐气如兰,“白玫儿。”
☆、红尘门
芸姨在院子里听到汽车喇叭声,车子还没进门,她就蹬上楼,把这一消息告知了锦夕。
锦夕坐在窗前看日升日落,看了一整日,乍一听芸姨的话,像从梦中惊醒。
她以最快的速度奔下楼,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止住了步,站在楼梯口动也不敢动。他风尘仆仆地走了过来,正和王希州在交代事情,王希州看到了锦夕,连忙打招呼,“夫人。”
魏治明瞥向锦夕的那一眼,她永不能忘。前些天,他和她还缠绵悱恻,她的周身烙下了无数印记,他不记得了吗?
他应该仇视她的,质问她,对,她应该主动承认错误。
“治明,你听我解释……”泪是滚热的,心也是暖和的,她那一双眼碰了过去,却凉到了骨头里,“治明,我可以说清楚的,你相信我……”
魏治明注视着泪眼婆娑的锦夕,想起了那一束发,发断不祥,他把她的出走彻底理解错了,想到这里,心也凉了,眼也痛了。他撇开脸去。
芸姨和王希州不敢走,又不敢动,夹在主人中间,颇为尴尬。
魏治明扭过头朝王希州使眼色,王希州立即把公事包递给了他,他走过锦夕的时候,锦夕立刻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们上楼谈。”魏治明那么平静,那么毫无温度。
锦夕亦步亦趋地紧跟在魏治明的身后,生怕他甩掉自己,她积聚了多日的痛苦,就要在今日结束,她相信,只要她说清楚来龙去脉,他一定会相信自己的。
门在两人身后关好,锦夕扑了过去,两手拴住魏治明的背,像两根绳索。他稍一用力,就让她败下阵来。
一张盖有私印的纸张摆在锦夕的面前,看着爱了半生的女人,他到底不忍,他的嗓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低哑,“签了它,以后我们分道扬镳。”
“从今日起……柳承就死了。”
“不,不,不!”连说了三个不字,锦夕瞥了一眼那纸张上的几个大字,那么短,那么伤,她只觉得心上破了一个洞,灌满了含有腥气的风。
柳承,你这是再向我告别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让我这么含冤?我没有;没有背叛你。
魏治明的目光又冷又嫌恶,从她身上撇开。那纸张也轻飘飘地落在一张桌台上,他甚至都不愿意看她了,她在他的心中就是个无耻的女人。
“我不会签的。”言外之意,我一生都是柳承的女人。
“苏锦夕,今日是你留在这里最后一夜。”魏治明的侧面轮廓深藏着所有的情绪,他可以骂她,可以打她,就是不能不要她,锦夕颓然落地。
她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就算真正面临死亡的那一刻,她也只是觉得害怕。恐慌会令人不知自处,不知未来,不知前路的茫然。
茫然之后是无边无尽的空虚,她抓住了那只腿,这些天积聚的力气都用在此,泣然哀求之声圈圈暴露在那人面前,“你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