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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简直禽兽不如!”年羹尧低沉了声音:“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就是这样,只要能成就大业,这些个人命算什么?够了!别考验我的耐心,拿来!”文若早瞧见墙角煮茶水的风炉,当下装作害怕,一步步地向墙角退去。
年羹尧突然一把抓了李卫,把剑架在他脖子里:“拿来!”文若犹豫着,李卫叫道:“不要给他!别管我!”年羹尧用了用力,李卫的脖子顿时多了道血痕,忽然,他一口朝年羹尧臂上咬去,年羹尧吃痛,手上一松,李卫一步跨了出来,拉起文若,“快走!”却听的“啊——”一声惨叫,一柄利刃从他背后直穿透胸前,鲜血滴滴而下。文若吓的脸都白了:“年羹尧,你竟然……”一面叫道:“李卫!李卫!”年羹尧把剑抽回,李卫躺在了血泊之中。年羹尧提着那柄带血的剑,一步步朝文若走过来,“给我!”文若摇摇头,拼命往窗口退,突然被挡了一下,已是退到边缘了。
年羹尧道:“你没的选择,给我!”文若咬咬嘴唇,道:“好!接住!”猛地把信纸往火炉上一扔,年羹尧惊道:“不要!”文若趁他分心,纵身跳出窗户!
年羹尧扑向火上抢那信纸,但是纸遇火即着,哪里还抢的下来?跺跺脚,追出门外,已经没有了文若的影子。
文若从窗户逃出,一路狂奔。看看年羹尧没有追上来,才略略定了定心。担心年羹尧会派人在路上埋伏,因此也不敢直接回四贝勒府,在城里兜了个大圈子绕到后门回去。
回至房里,一颗心仍是“扑扑”直跳,喝了杯茶定了定心,眼前跳来跳去都是茶楼上血淋淋的那一幕,“李卫……这个本该留下无数传奇故事的李卫就这样死了吗……”一面抚着额头,祖润之的那几句话反复在脑中出现:“倘若中途或有损坏,则又回起始之初……无中间状态……”“这是什么意思?无中间状态……”“难道说那过了一百年,轮转转过一个齿历史才被定位吗?……回起始之初?这个意思是只要我现在能让那该死的轮子停下来,一切就能回复原貌?会回到轮转启动的那一刻?”眼前一亮,马上又黯淡了下去,“轮子在年羹尧手上!”“胤禛,他更算什么?我随时可以要他的命……”年羹尧的话缭绕耳边,“胤禛!”文若忽然像被蛰了一下跳起来,喊道:“小凳子!四爷在做什么?”小凳子回道:“听说年爷明儿要带兵去江南了,爷在外面摆酒替他饯行呢。”“天!”文若立马跳了起来,拔腿就朝外面跑,小凳子摸不着头脑,跟着追上来“主子,你这是……”
文若拿出了一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往前面花厅奔去,刚要出角门,却见四爷满面红光的同着秦顺儿从外面进来了,一个收势不及,顿时和四爷撞了个满怀!文若眼见胤禛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抓着他,眼里有泪花闪动:“你没事……太好了……吓死我了……”说着扑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了一样。胤禛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可也真切感受到她那份担心,也轻轻抱住了她:“这是怎么了?我这不好好的吗?亮工明日就出发去江南了,我不过与他多喝了几杯。”文若的心定了下来,这才突然意识到另一件更为严重的事情。
“四爷!你……你让年羹尧带兵去江南?”文若的声音有点发抖。四爷道:“乃皇阿玛亲派。”文若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四爷!不能让他去!他这一去决不会再回来的!到时候定会连累到你,他是你的家将啊!”四爷道:“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尽说些疯话!”“四爷,年羹尧是怎样一个人难道你真的没看出来吗?他的野心,他的蓄谋,胤禛,我知道这些你都是明白的!”四爷脸色凝重,缓缓地道:“他若没有野心,也成不了今天的年羹尧了。放心,他心里再有多大的图谋,目前也在我控制之中!”文若摇摇头,“四爷!如果西藏活佛是他杀的,新活佛是他立的呢?如果他勾结沙俄,勾结葛尔丹呢?”四爷斥道:“若儿!你这是说的什么疯话?通敌卖国,那是多大的罪名?怎么可以乱说!”文若知道这听起来确实太过荒谬,搜肠刮肚,努力找出他能接受的理由:“好吧!就算我刚才说的是疯话,可是四爷,如今这个时候不比当时太平盛世,他年羹尧非要依附于你才有功名出路。如今局势不稳,流寇四起,一个群雄逐鹿的乱世近在眼前!只要有能力者振臂一呼,外面这些四散的流民立马就是一群可怕的力量!四爷,如今的年羹尧只能放在身边,万万不能放他离开北京啊!”
是的,只要年羹尧在北京,他就难有作为!只有年羹尧在北京,她才能有机会拿到那只该死的轮子!
四爷背扣双手,在园子里来回踱步,彷佛在下一个很难的决定,文若又道:“四爷如若不信,只管派人去再传他来。如果他乖乖回来,四爷再放他去不迟。如果他不肯来,其中一定有鬼!”
四爷闻言,停了下来,看了文若一眼,对身边秦顺儿吩咐道:“去叫戴总管来!”秦顺儿答应着去了。不一会,戴铎来到。四爷对他吩咐道:“你去亮工府上,让他过来一趟。”
四爷见戴铎去了,这才携了文若,慢步往她住的院子去,“若儿,我怎么觉得,你突然变了许多似的?有事情瞒着我?”文若一惊,不自觉地抓紧了他手,猛地站住,抬起头,对着胤禛道:“胤禛,假如我告诉你,今天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都是我造成的,你能相信吗?你会原谅我吗?”不等他回答,又低了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四爷拉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拍了拍她,却没说什么。
忽见戴铎回来了,气喘吁吁地禀告:“回四爷:年爷已经率大军,连夜开拔了!”文若闭上了眼:“果然!”四爷也是铁青了一张脸:“多带几个人,追!绑也要把他绑回来!”戴铎下去,四爷拔脚便往外面走,文若道:“你去哪里?”四爷咬着牙,道:“进宫见皇阿玛!”文若心一沉:“他也料到了!”
果然,戴铎派去的人没有回来,回来的,是几颗血淋淋的人头!
第十三章
康熙四十四年八月二十这一天,一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在文若头上炸开:胤禛因年羹尧是其家将而背叛朝廷,自感有罪,愧对当今,自请戴罪立功,领镶红旗大军与十三阿哥胤祥一齐开赴漠北,直面年羹尧所率西藏叛军与葛尔丹残部。皇上又命鄂岱从西北进军,看住沙俄,只要一有动静,立马狙击。命费扬古、葛礼领军进西藏,击其后方,断了年羹尧退路。三路大军分进合击,命八阿哥协同太子统筹粮草、后勤事宜。
九月初,胤禛的大军已顺利抵达。家书寄回,文若心急如焚,她知道,年羹尧的首要目标,就是胤禛!只有绝了这个天命之人,他才有机会取而代之。不!她不要在这样毫无作为的待在北京!“胤禛,生同生,死同死!我要去前线!”
“驾!驾!”文若挥舞手中的鞭子,恨不得马儿再长出四蹄来,四天四夜,饿了吃点干粮,累了就伏在马背上休息。她根本忘记了疲累,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去胤禛身边!阻止年羹尧!
眼前是茫茫大草原,胤禛的军队,在哪里?她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唯有最后一丝信念支持着她,“我一定要找到他!”纵马在一望无际的绿野,漫长的一天过去,当她看到那绵延的营帐,那高高飘扬的旗帜时,总算舒了口气:“到了!”
守卫的兵士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这个奄奄一息、满面污垢的女人竟然自称是四福晋?文若实在无力与他争辩,伏在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正是四贝勒府的腰牌,士兵接了,忙赶进去通报。当文若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出现,快步向她跑来的时候,嘴角泛起笑意,眼前一黑,就从马上栽了下去。
四阿哥胤禛,守在营帐的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儿,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虽然她现在满头、满脸都是泥土,可是在他眼里却胜过了天仙。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使眼前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忘记了畏惧?这是两军交锋的最前线啊!他紧紧地,紧紧地握住那只手,今生今世,再不愿放开。
两军对垒已近半月,可是年羹尧却避而不战,难道他在等待什么?
随军的粮草不多,可是朝廷后继的粮草总是不能按时到达,四阿哥胤禛深邃的眼眸里,隐藏了一丝看不见的东西……
九月中旬,军中谣言顿起,说什么八爷和太子暗中相斗,粮草扣住不发,说什么八爷欲借此时机扳倒四爷和太子……人心惶惶。
这一日,派出去的探子前来回报:找到了年羹尧主力!胤禛大喜,如今这种情况,实在不宜久战,理应速战速决!于是整顿大军,拔营出发。年羹尧此次也不再回避,两军第一次正面交锋即将到来。
“胤禛!带我一起去!”文若的语气无比坚定。胤禛握住她的手,“你就在这里——”“不!”文若打断他的话。她知道,这一战,实在生死未卜。“胤禛,昔日玄武门兵变,太宗尚带着长孙氏,可知为何?”胤禛不发一言,深邃的眼眸有一点潮湿,文若看着他,字字铿锵:“生死相依。”胤禛把头扭转,低沉的声音带点滞涩:“上马!”
天边彷佛飞来了一片云彩,遮住了他们头上炫目的太阳,又彷佛是决绝般的目送这一对迷途鸳鸯……
黑山白水,茫茫草原,两军相对,旌旗遮天。
“哈哈……”年羹尧一路狂笑,纵马从军中奔至阵前,“胤禛!你认输吧!这一场仗,你输定了!”胤禛铁青着脸,十三骂道:“年羹尧!你这只不知道认主的狗!背叛主子,勾结敌国,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年羹尧道:“简直笑话!我乃堂堂华夏后裔,你们满人不过是外族蛮夷,敢自称我的主子?如今我举义旗讨伐你们,是应天命,顺人心!我汉人的大好河山,岂容你们这些满狗觊觎!”年羹尧为了笼络各方义军,打的自然是反清复明的旗号。
文若道:“年羹尧!亏你自称义军!自称应天命,顺人心!难道你应的是彼得的天命,顺的是葛尔丹的民心?你以为,彼得一世会真的帮你吗?你以为,区区西北片土能满足得了他的胃口?哼!年羹尧,你最好看清楚了,倘若没有大清,你就是他彼得的下一个目标!他如今既然可以置中俄尼布楚条约于不顾,他日也必将背弃你!年羹尧,难道你的所谓宏图大计,就是要我四万万中国人齐做亡国奴么!”
虽然隔着千军万马,文若仍可以感到陈土心灵上的震动,这番话对他不是没有作用。两军之间忽然寂静下来,明显年羹尧在思考。忽听得一阵大笑声打破宁静,跟着是一串生硬的中国话:“这位应该就是我的年兄弟提起的文若姑娘了?名不虚传啊!哈哈……我彼得与年兄弟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我们是真诚相交,比起你们大清朝的那些个皇子兄弟们可强的太多了,哈哈……”
文若心里一惊:彼得竟然亲自出征!不是说他的军队还在边境吗?不是阿玛在负责看住他的动静吗?难道……难道那只是彼得的疑兵之计?难道他的主力早已进了大清!心内一寒,眼光扫向四周,目光及